“所以呢?难道你自己温吞,就要全世界都跟你一样吗?”
“迟宸溪!”他无奈地叫她的全名。
“别叫我名字。”她差点破了音,情绪激动以至于浑身发抖,“我讨厌你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解释,顾翎是这样,你想让我自己去接受。然后慕南的事是这样,卫源的事你又是这样,我真的很讨厌这种被动接受的无力感。”
“删掉微博关掉网络不看这些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要逼着自己去看?我和顾翎很久没联系,我也没想到她会来找我,我和她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的。”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旧账,我就问你,你真的不打算澄清节目组顶替的事吗?”
严序略略迟疑两秒才缓缓说:“没什么好澄清的。”
羽绒被面上是蓝色树叶的图案,她闲着的那只手,手指机械性地重复抠着图案,有些痴。
还有一些话在她脑海中被酝酿出来,然后脱口而出:“我觉得,我们以后可以不用联系了。”又想到他可能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继而补了一句,“我也不想见你。”
59。第 59 章()
严序再回拨电话过去; 语音提示用户已关机。
他把手边薄薄的两页纸掷到一边。
《凝碧传》播到现在; “孟垣”的名字在网上的热度很高,有正面夸他演技和扮相的; 但更多的还是负面斥责和谩骂。这几天陆续有剧本找上门; 虽然看大纲和人设; 邀请他出演的角色并不好; 但与以往相比; 这份待遇已经算不错了。
迟宸溪似乎很在乎舆论,虽然他也在意,但是现在并不是把注意力这种细枝末节的时候。
微博和各大论坛水军及营销号横行,有组织的联动,而部分平时极其活跃的娱乐圈媒体即便不帮着踩他,也只是纷纷做壁上观; 没有任何一家为他发声。
他知道辛迪姐现在很为难; 她其实找过两家曾经和他们公司有过多次合作的公关团队; 对方的态度不约而同地暧昧,一边表示这次慕南的团队太过嚣张跋扈,一边又拒绝接这个case。
《凝碧传》这部戏对严序来说; 还不知道是福是祸; 一边是他的形象已经被黑成锅底了; 另一边; 综艺节目组和影视制作公司却陆陆续续来了电话询问他们的意向。“就算反抗; 也不会赢; 甚至还会得罪人; 那么以后的路可能更难走。有那个精力和钱力,不如把未来几个月的工作安排好。”这是辛迪姐和他最后达成的共识。
当初和卫源聊的时候,卫源就跟他提过醒,他既然去节目组接替卫源的位置,就一定要做好被骂的准备。他挨骂无所谓,但就像迟宸溪说的,还有那么多喜欢他相信他的粉丝无辜挨骂,这是他考虑不周。
要说澄清,他能澄清什么?他难道要说,自己是被人推荐到节目组的,而卫源早就萌生了去意,然后把网友的枪口转移到卫源那里?那还不如自己一个受着得了。
他查了去昆明的机票,有夜间航班。可是第二天九点已经安排了工作,他这一来一回,时间来不及。
又拨了几次电话,依旧无法接通。
严序盯着手机屏幕发呆。她一时赌气关机也总有开机的时候,发的消息她之后肯定能看到。
………
迟宸溪一晚上没睡好,不停地梦到各种吵架或者和好的片段,早上醒过来,头重脚轻,还有点发烧,随便吃了两粒感冒药就去片场了。
舟舟很喜欢粘着她,一到片场就把自己的椅子挪到她旁边,两人挤着坐。
“溪溪姐,你昨晚看节目了吗?”
迟宸溪一头雾水,问:“什么节目?”
“新声音乐站。原来你并不是很关心严序啊。”舟舟本来还挺兴奋,之前她和迟宸溪聊了很多关系严序的事,还找她打听他们在《凝碧传》剧组都做些什么。仔细想想,大多数时候都是要她去展开话题,有了提问,迟宸溪才会去回答,并不会主动跟她说严序今天干什么了,昨天干什么了。
“哦,也说不上关心吧。”迟宸溪不咸不淡地回答,一旁的钱雅眉头挤了挤,摇着头走开。
“你不是还老去抢他微博的前排评论吗?”
迟宸溪被噎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小女孩的世界里,微博上互动就是关系好,微博上不互动就是关系不好。舟舟的想法还比较简单,其实到她这里又何尝不是呢?有什么误会,就必须得去澄清,不澄清就是软弱。
如何澄清?澄清有没有用?澄清之后,事件走向会如何,后果由谁来承担?
也是一时气急,她这些都没考虑过,而一晚上她都沉浸在自己单一的思维圈里出不来。
“抢前排……也就是无聊吧。”被舟舟追问的,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应付,说出的话自己都觉得敷衍。
“哦。”舟舟自觉无趣 ,把耳机插上低头玩手机,不再跟她说话。
迟宸溪知道窥屏不好,但还是忍不住偷瞄了一眼舟舟的手机,好像是什么表演现场的视频。舟舟戴着耳机,没有声音漏出来,迟宸溪不确定播的具体是什么。
梁歌在跟即将拍摄的两个演员聊着什么,偶尔往她们这边看一眼,目光刚好和迟宸溪对上了一次,然后立刻转开。迟宸溪有些无聊,没人跟她说话,也没有手机玩,剧本也不想看,台词都被她背烂了。
左顾右盼了一会儿,她一根手指戳了一下舟舟的肩膀,对方按了播放暂停,斜着眼瞥她一秒钟,突然就笑出来了,递给她一只耳机。
“之前的打歌节目,拖了好久,昨天才播出来。这段我看了快五十遍了,严序哥哥唱歌好听,没想到跳舞也这么厉害,唉,眩晕我了。”舟舟一边说还要一边自带表演,捂住自己的心口。
视频不长,5分多钟,前后有舞台主持人的介绍和严序上台的部分,真的从音乐响起到结束的部分没这么长。
“大家好,我是严序。”他上台先给观众鞠了一躬,很乖,像个十八九岁的少年,面部轮廓比在剧组的那阵子还要深刻,甚至脸颊有些凹,那段时间就已经开始被全网骂了。
上次见面的时候她没太注意,但是有了镜头下的直观对比,差异一下子就明显了。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难受呢?
嘴上说着不去看,不在乎,但他终究只是个普通人。自己昨晚偏偏还要逼他,还要跟他赌气。
喉咙发涩,而且还紧跟着鼻塞,迟宸溪拿手背挡住脸,轻轻吸了吸鼻子。
视频里,舞台的灯光暗下去,音乐响起,严序张口唱出第一句,视频上有弹幕。
“大哥,开口跪啊”
“谁家的老公,离婚吧,这男人我抱走了”
“这是哪里来的宝贝,为什么现在才听到他的歌”
“3分22秒露腰特写,鼻血”
“承包这个腰”
“孟垣哥哥好帅”
“我垣儿竟然会跳舞,露出老母亲的微笑”
“承包这个大长腿”
……
“你流鼻血了?”
舟舟突然扭头看她。
“哪儿能啊,好像又感冒了,流鼻涕吧。”
她在自己身上摸索出纸巾,装模作样地擦鼻涕。舟舟还盯着她看,她只能瞪回去:“真的是擦鼻涕。”
舟舟笑得眯起眼:“我说什么了吗?”
“……”
到了午休的时间,迟宸溪没在剧组吃饭,跑去吃过桥米线,钱雅跟她一起。
把一小碟的配菜倒进汤碗里,她又挟了一点韭菜过来。
“嗯——”
“什么?”钱雅托着腮看她。
“我看一下手机。”
“你早上跟我说的今天不许给你手机的,还让我保证,发誓。”
的确,早上钱雅一去她房间,她就把手机扔给她,并且郑重交待就算天塌了今天都别让她看手机。
“你发什么誓了?”她这块儿的记忆好像被自动刨除了一样,完全不记得早上钱雅说过什么话。
“要是我今天把手机给你的话,吃米线就会烫到嘴。”
“哦!”迟宸溪拿起筷子把米线搅了两下,“还好,不是毒誓。”
“这还不毒吗,会烫到嘴诶,我这么喜欢吃米线的人。”
“哦!”她挟起米线吹了吹,“那我有未接来电吗?”
“没有。”钱雅摇头,把米线捞到小碗里,又放了些红辣椒进去搅拌,弄得整碗都是红通通的。说完这话,钱雅看着迟宸溪脸色变了变,暗暗笑了下,“昨晚上吵架了?”
“没有啊,吵什么架?”
“行了,别人我不知道,你什么都能往脸上写,是不是跟严序吵架了?他上午打过电话,我接的。”
“他说什么了?”
“他买了下午来这儿的机票。”
迟宸溪一口汤送到嘴里,停了一下立刻吐出来,嘴巴被烫到了。
“哎呀我去,你没事吧。”钱雅手忙脚乱地抽了一把餐巾纸起身给她擦衣服,“别这么激动啊,你看你,烫到了吧?”
“没烫到。”烫得眼眶里包着眼泪花,她还嘴硬。她哪里顾得上想自己有没有烫到,此刻只记得一件事,严序买了票,他要过来。
下午她的戏只有两场,拍完五点不到,无事可做。钱雅已经把手机还给她了,她拨了电话过去,对方无法接通,给小牧电话问了机票的时间,那个点他刚好在飞机上。
她换了件衣服,戴了个口罩去街上闲逛。街上人挺多,有一些本地居民穿着民族服装,她分不清这边的民族,只觉得衣服还挺好看。
无目的逛,街道不宽,左右很多小店,有卖民族服装和饰品的店。她进了间饰品店,里面很多漂亮的首饰,有绿松石的,也有银质的,还有玉石的饰品。靠店面里面的玻璃柜子,里面躺着一排簪子,她走近了去看,其中一根的样式和《凝碧传》里她用的那根玻璃做的道具簪子一模一样。
“老板,这个多少钱?”
店主站起身,张开手指朝她比划。
“500?”
店主摇摇头,用本地话回她:“五千块。”
她愣了一下,难道是真玉石的?但放在简易的玻璃柜里又显得并没有太把这个当回事。
店主看着她,目光炯炯,她也不是很懂这些东西,不知道自己的话是不是冒犯了对方,只好朝对方点了一下头,想离开。店主一把把她攥住,吓得她差点叫出来。
“300,卖不卖?”
严序意外地从她身后上来,直接找老板问价,而且他说的好像是本地话。她把那人的手甩开,往严序身边靠。
店主犹豫了一下:“500。”
“200。”严序改口了。
店主泄了一口气,妥协了:“300,你拿走。”
严序掏了钱,接过店主包好的东西,牵住迟宸溪的手往外走。
“他300就卖了?”
他笑了笑:“本来就只是很便宜的东西,让他净赚两百块,他能不卖嘛。”
“假的?”
“玉是真的玉,东陵玉,不值钱,做个小玩意儿还是可以的。”
黄昏,太阳已经落了山,在这条街往对面望,高耸的山头沉默安详。
她低头,她的手被他握着。
60。第 60 章()
迟宸溪接过严序递来的盒子; 拿在手上看了看; 说:“可以不买的,我也没有非要买。”
“下次出来逛; 不要一个人; 这里人生地不熟; 尤其你还不会本地话。”
“这边的人挺淳朴的。”
严序笑了笑; 手指和她的手指交叉握着:“刚刚不是还差点被人宰么?”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脸转向一边; 随意地看着周围。
“你怎么会说本地话的?”
“不是本地话,只是两地方言相似,这边的话学起来不费劲。”
“哦。”
“唔——上午有课,中午去见了一个制作人,所以来找你迟了点。”
“来这么迟,你就不怕我跑了?”
严序不明所以:“跑; 跑哪儿去?”
“我……”她被问的卡壳。“……就……就跑了呗。”
“那意思是你还生气?”他停住脚步; 转身看着她; 目光盯着她脸的一处,“你脸上沾了东西。”
“什么东西?”她乖乖站定,等着他把沾到的不明物擦掉。
他微微矮身; 手指在她眼睑下轻轻擦了一下; 随即嘴唇在她唇边轻吻了一下; 然后咧着嘴冲她笑。
“嘁——”她憋着笑; 却没憋住。
他拽了拽她的手:“带你去见个人?”
“谁啊?”从来没听他说起过他在云南认识谁; 尤其还是这样避世的小县城。
“梁编剧。”
“梁薇?”她怎么会来这里?
“嗯呢; 在机场碰到; 竟然是同一班机。她先去找你们导演了,说晚上一起吃个饭。这部戏你能接上,梁编剧帮了不少忙,你不会不愿意见她。”
她连连否认:“不会不会,怎么可能,我还想着等拍完了戏了再去找她。”
上次贺随回去,她还拜托贺随给梁薇买了云南的特产,鲜花饼和咖啡豆。梁薇做了编剧之后尤其喜欢喝咖啡,听陆渺渺吐槽过,梁薇可以不吃饭,但绝对不能不喝咖啡,不然一句台词都写不出来。
马明明的助理对这附近稍微熟悉一些,知道哪家店的菜品不错,先去定了位置。马导演在片场跟一小孩较上劲了,因而剧组快七点了才收工,大爷大妈的广场舞摊子都铺开了,凤凰传奇依然是他们的首选曲目。
餐厅主营本地特色菜,外表装修像一栋木质小楼。选这里,除了菜好,还因为酒好喝。梁薇要求的,酒好的地方,菜才会正宗。
梁薇在餐厅和迟宸溪再次见面,上前先给她一个拥抱,不是虚虚的客套的拥抱,她搂着迟宸溪,半天舍不得撒手。
马明明朝梁薇肩膀拍了一下:“嘿,你干嘛呢?看人女孩子漂亮就瞎抱,你没看谁还在场吗?”
迟宸溪和严序都笑了。
梁薇也跟着笑了,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最让她有点舒畅的时刻。
“我是感谢宸溪送我咖啡,你是不知道我被人连着骂了一个月了,虽然微博评论关了,私信还有。每天气的睡不着,多亏宸溪的咖啡给我催眠。”
马明明吊着眼斜了她一下:“咖啡都能催眠了。”语气顿了顿,她朝严序伸出手,“最近你也是热门人物啊,频频被送上黑榜前三,帮我们梁薇挡了不少子弹。”
严序伸手和她握了握:“演员嘛,上黑榜比没人关注好。”
“还好,挺会开导自己的。”落了座,马明明看了看菜单,说,“菜是徐彬帮忙点的,一会儿就上来,有需要的尽管提,不用拘束。严序你喝酒吗?”
“他不喝。”严序还没回答,迟宸溪先没忍住说话了,梁薇和马明明又被逗笑了。
“怎么,这么紧张,你怕我们俩会对你男朋友怎么样吗?”
迟宸溪脸瞬间发烫:“我不是那个意思。”
严序笑着解释:“她是怕我喝酒,一会儿说酒话,我酒量只有一杯。”
“怕什么啊,不喝没关系,只不过不喝应该蛮遗憾的,徐彬说这家店的酒是自己酿的,什么古法秘方来着?”马明明向梁薇求助,梁薇摇摇头,她哪儿知道徐彬跟她说过什么。
菜品陆陆续续上来,酒也上来了,白酒,闻着味儿都觉得格外甘冽,还有一股不知道是梅子还是杏子的味儿。
除了马明明,其他三人在上一个剧组共事过,马明明自然会问些上一个剧组的事,接着慢慢聊到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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