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霓裳- 第1部分

作者：小草胖胖

【由文】

第一卷　天上掉下个“丑八怪”　第一章　稀里糊涂的穿越

最美丽的爱情是什么？我曾不止一次地问过他，他坚毅的脸上带着几分傻笑：“想什么呢？我的傻丫头。”

我喜欢被他称为傻丫头，因为我喜欢被人宠溺的感觉，虽然那样会宠坏我。我想，沉溺在爱情中的女人往往会被爱情冲昏头脑，最起码现在我就是这样。我傻傻地翻出那些老掉牙的爱情故事，硬拖着他和我一起看《魂断蓝桥》、《罗马假日》，甚至还包括《新白娘子传奇》、《红楼梦》。有时候我觉得很奇怪，他怎么会有那么好的忍耐力，居然也能看得津津有味。而我心血来潮时，总会给他背诵《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

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

你不知道我爱你；

而是爱到痴迷；却不能说我爱你。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不能说我爱你；

而是想你痛彻心肺；却只能深埋心底。

……

每当这时，他总是用宠溺地眼神看着我，再刮一下我的鼻子，笑道：“我们彼此相爱，距离不过三尺，你还想怎样靠近我？”

而我，听完他的话，总是会模仿琼瑶剧里女主角的口气，用哀怨的眼神望着他：“不，你知道吗？要想让我们的爱情得到永恒，就要在爱到最浓的时候突然分开。比如说我……突然消失，那样你就会一生一世记得我！不管你的生命中还会出现多少个女人，你心里最温暖的地方，只属于我，永远不会被别人替代。”

他总是笑着摇摇头，笑我穿越小说看太多，脑袋秀逗了。而且，他总不厌其烦地告诉我，美丽的爱情会经得起考验。世界上最浪漫的事，是两人头发发白了后，还能坐在一起欣赏夏天的落日，春天的朝阳，还有冬天的皑皑白雪。这才是最美丽的爱情！而我们的爱情也会这样。

作为女生，总会希望有一段美丽的爱情故事，最好还有一个凄美的结局，我固执地这么认为。如果贾宝玉真的和林妹妹结了婚，他们的故事就不会成为流传千古的佳话。所有动人的爱情传说，都是因为它的不完整才显得感人，一如梁山伯和祝英台。不管在别人的眼里，他是个体贴的男朋友，可不管他对我怎么千依百顺，我总觉得有一些缺憾，而那种缺憾的痛他根本不理解，甚至感觉我太娇气。所以，我只能将这种缺憾深埋，然后再对未来做种种哀怨的设想，甚至还想过许多狗血剧情，比如他突然冒出来一个初恋情人，对他纠缠不休，而我在伤心欲绝后，终于退出了这场恋爱，最终晕倒在他的婚礼上……这些虚拟的情景甚至能让我潸然泪下。不过在别人看来，我是杞人忧天，因为没有人能把他从我身边抢走，因为我是方雨晴。

可是意外就在那一瞬间出现了。那是个再平常不过的早上，我吃过早饭，穿过了马路，赶着去学校上课。可就在马路中间时，我只感觉眼前一道白光，之后就发现自己到了一个古怪的地方，一个我期待已久的有山有水地方。周围还有一大堆面孔陌生的人。他们的眼中还带着几分惊恐。我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引起他们的一阵惊呼。

“发生什么事情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沉稳的男声突然响起，众人很快闪开了一条道，一个俊俏男人的脸就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在我的面前停下来，脸上的表情十分怪异。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用那种眼神望着我，虽然我方雨晴性格有些火爆，但却是个公认的小美人，除了惊艳和嫉妒的眼神，从来不会有陌生的男人会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难道他的审美有些异常？

“你是谁？”我和他同时开口。

“你先说。”他和我又一次同时开口。

我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头发乱糟糟的，上面似乎还粘了什么东西，黏乎乎的让我忍不住想要回家赶快洗个澡，再换上漂亮的睡衣。

“好吧。女士优先，还是我先问吧。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抬眼看着他。这张脸虽然长得出众，但和我的他比起来，还是差了一截。

俊俏男人愣了一下，眼中还闪过一抹怜悯的表情。怜悯？我方雨晴什么时候遇到过这样的情形？难道他眼瘸？

“这里是西塘，姑娘，你是不是迷路了？还是？”俊俏男子看着她，想要凑近他时，却又闪身后退了几步，脸上闪过一丝厌恶，还有点儿不耐烦。

“西塘？天哪，这里是西塘？江南六大名镇之一？天哪，我怎么到这里来了？免费的旅游吗？”我激动得差点儿跳起来。不管发生了什么状况，最起码我可以一饱眼福了。他曾经无数次说过要带我来这里，没想到我自己却先到了这里。

围观的众人窃窃私语，时不时还对着我指指点点。这时，我才闻到一股子异味不停地刺激着我的鼻子，让我忍不住连连打了三个喷嚏。围观的人都后退了好几步，脸上还露出几分鄙夷的神情。

天哪，真是丢大人了，那股子怪味竟然是从我身上散发出来的。再看看身上的衣服，上面竟然全是泥和土，还混着乌绿色不知道是什么怪东西。再看看围观的人，我才发现一个诡异的现象：他们竟然穿着汉服。难道他们是汉服爱好者？不过不管是什么衣服，最好能先让我洗个澡，再换身干净的衣服。

“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要不要在下，送姑娘回家？”俊俏男子捏着鼻子道，那架势，分明是在嫌弃我身上的味道难闻。

这个人……太讨厌了。我心里暗骂道，不过在搞清楚状况之前，还是先把自己弄干净再说吧。我摇了摇头，“我家离这里太远了，恐怕一时间也回不去了。”

“那……要不你先到我家里去吧。”俊俏男子开口了。

这个人会有这么好心？在这个还不知道是什么鬼地方的地方，我还是小心一点儿为好。

显然别人对我这个外来者一点儿都不欢迎。从他们指指点点的目光中，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个落魄的小乞丐，恐怕没人愿意收留我，也没人愿意接近我。相对而言，眼前这个俊俏的男人是个不错的选择。

“好吧。我跟你走也行，你能不能先借我手机打个电话？还有，你叫什么名字？”我起身，拍了拍脏兮兮的衣服，可那些东西像是已经长在上面，根本就拍不动。

男子用看外星人的眼神望着我，似乎没听懂我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最后一句话他算听懂了：“我的名字叫潘良。你可以称我潘公子。”

于是，我就莫名其妙跟着这个男人进了潘家大院。本来围观的人，有的叹息，有的羡慕，不过更多的似乎是同情。我有些纳闷，这些人到底怎么回事？潘家人也是如此，在潘良进去半天后，才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妈子出来，用嫌恶地表情招了招手，把我带到了后院。

“真是什么猫啊狗啊都往家里带，以为不要钱的东西什么都好。这家人，可真的没得救了。”那个老妈子把我领进了一个简陋的房子里。显然里面并没有热水器，也没有天然气。

天哪，难道我真的穿越了？我捏了捏自己的脸，疼痛的感觉告诉我绝对不是在做梦。我怎么稀里糊涂就到了这里？还有，最重要的是，我怎么会在这里？

还算头脑冷静的我很快镇定下来，我要做的第一步是先把自己洗干净，然后再弄清楚状况，还有弄清这是哪里？还有，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要怎么才能回去。

老妈子推开了房门，里面有一个冒着水气的大木桶，边上还摆着四五个水桶。这……就是古人洗澡的地方吧？可是我身上这么脏，要怎么才能洗干净呢？老妈子似乎知道我的心思，指了指那些水桶道：“这些……都是给你用的。记得要把自己洗干净。那身衣服，是我家丫头的，说不定你能穿得上。洗完之后，我带你去见老爷。要是小姐高兴，说不定会留下你。”

我的脑袋都大了，又是老爷又是小姐？难道我穿越到这里就是为了当佣人吗？为什么别人穿越都能当上宫妃、王妃、小姐一类的，再不济也是个名妓，我怎么就成了没人要的小乞丐呢？

用光了所有的水，我才算把自己洗干净。不过我先要做的是照照自己那张脸，是灵魂的穿越，还是巧合到连人一块穿过来了——真的还是我自己的身体，我的容貌。只是头发却莫名其妙地变长了。接着，我换上了那身衣服。显然衣服小了不少，但古人的衣服一向十分宽松，穿起来也不算太怪。

“天啊，真是捡到宝贝了！”于妈连门都没敲突然出现在我眼前，眼睛里满是震惊，还有几分惊奇，她忙拉着我道：“我的天，你怎么还是个美人胚子。这下可坏了！要是见过你的模样，两位公子还不得打起来？还有那两位奶奶，非要了你的小命不可。还有小姐，她要是看见你这张脸，非给你划花了不可。你知道我的女儿……就是被她们逼死的。”于妈突然落下了眼泪。

这是什么状况？我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她。难道……我穿的还是死人的衣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外面响起了脚步声，一个粗哑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孙妈，听说潘良又捡了个小要饭的是吗？我那里正好缺个粗使丫头，要是合适的话就留给我吧。”

屋里的老妈子慌了神，不知道在哪里抓了两下，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在我的脸上摸了几下，黏乎乎的，还有点难闻。孙妈应付了外面的人的话：“是。已经快收拾好了。这小丫头看着还行，就是模样丑了点，我怕吓着大夫人。”

外面的女人咯咯笑起来，声音就像鸭子一样难听：“难看？再难看能比得上二夫人去。我天天看她都不害怕，再丑的人也吓不到我。”

孙妈拉着我出了门，在我还没有看清门外人的脸时，她竟然晕了过去，我只记得她晕倒前大叫了一声：“鬼啊……”

不过趁她晕倒的时候，我仔细看了她几眼，和她的公鸭嗓子很不搭配，她竟然有一张不错的脸蛋，眉间还有一颗美人痣。

借着孙妈手忙脚乱抢救这位大夫人的时候，我有机会再次回房看自己的模样，如果不是早有准备，我肯定也会被自己吓倒，因为我的脸上被抹上一种紫红色的颜料，而且几乎占据了我的右边半张脸，就好像脸上长了一大块胎记一般。

我几乎要哭出声来，就着那些洗过澡的污水准备洗掉。谁料那个神经兮兮的孙妈一把把我从房里拽出来，几乎是哀求的声音道：“姑娘，我真的是为你好。如果你想活命，就不要动，我不会害你的，相信我，没错的。”

就这样，我稀里糊涂穿越到了古代，又稀里糊涂成了一个丑八怪，还被誉为潘家第一丑。而那个把我捡回来的潘良，则成了全家人的笑柄。再之后，我成了孙妈的干女儿，还成了最不受宠的二夫人林小月的丫环。

我时时刻刻都想着回去，想要见见我亲爱的他，他说过会疼我一生一世，会给我一个盛大的婚礼，向全世界宣告我们结婚了。更重要的是，他还欠我一个拥抱。

第一卷　天上掉下个“丑八怪”　第二章　泥菩萨过河

我以为脸上有了块胎记，我就成了整个潘家最丑的人，但见到二夫人林小月之后，我心里多多少少有了一点儿平衡，因为最起码从背后看，我能赢一些分数，怎么说现在我还是贝多分。林小月的容貌，我一时间难用语言形容。不知道有没有人知道历史上有个著名的丑女名叫无盐，我想这个名字用在林小月的身上很合适。她的头发又黄又稀，几根头发扎成了一根小辫子垂在胸前。大老远处背后一看，也能看见她稀黄的头发。皮肤黝黑，尤其是一张脸，让我怀疑她是棕色人种。但脖子露出的皮肤来看，似乎她又没那么黑。一双手像枯树皮一样，摸在人身上可能都觉得扎手。再加上一双没精打采的眼睛，真的无论如何都不能把她归到美女的行列，最起码不会让男人对她感兴趣。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的耳朵长得很漂亮，小巧、弧度也漂亮。只可惜，这个闪光点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如果不是孙妈告诉我她是二夫人，打死我都不会相信她。我忍不住有点幸灾乐祸，难道潘家二公子想卧薪尝胆，有朝一日能名扬天下吗？要不为什么会娶这样一个人女人激励自己呢？

有人说丑人多作怪。但林小月却恰恰相反，除了容貌外，其她地方都很出色，尤其是声音十分动听，不管跟什么人讲话都是柔柔的。她一点儿都没有夫人的架子。林小月一点儿都不像一位贵妇人，反而像个下人，我每天的工作，就是陪着她一起做各种各样的事情，甚至包括磨豆腐这样的工作。我们两个很快就熟了，而且我还发现我弄错了一件事情。这林小月名义上是二夫人，可孙妈口中的二夫人似乎并不是她。

“方姑娘，真是委屈你了，让你陪我干这样的粗活。”忙了一天，筋疲力尽的我进屋就倒在她的榻上不愿意再起来。林小月似乎已经习惯了，在我旁边坐下，柔柔道。

我翻了个身，没想到世界上真的有这么甘心当包子的女人：“你……怎么这些事情你都要干呢？潘家不少有不少丫头吗？怎么还用你动手？”

林小月叹了口气：“我总得找点事情打发时间吧？”

说完，她的脸上竟然闪过一抹异样的悲伤。不过，第一次，我并没有看懂那其中的含义，以为她是太累了。

那天晚上，我好事地向孙妈问起了林小月的事情，孙妈不由得叹了口气，向我讲起了林小月的故事。

林小月家住苏州城，她父亲是城里有名的商贾。当初潘家正是羡慕林家的富贵，才特意赶到苏州去提亲的。在提前之前，媒婆曾经提到过，说林小姐虽然很能干，但相貌十分普通。可潘家却表示一点儿不在意，甚至包括二公子也认为丑媳妇是福。下聘的时候，亲家林老爷再三问过他们的意见，说自己的女儿容貌丑陋，怕配不上二公子。可潘家是铁了心的，硬是定下了这门亲事。成亲的时候，林家人很大方，林小月陪嫁整整装了三条船。可是洞房的当天晚上，潘二公子就活生生被吓出了洞房，从那以后，再不肯去见林小月一面。林小月无奈，央求他们一纸休书把她休了。可潘家人当初提亲就是看上林家的家财，怎么舍得让她离开，不管怎么说都要留下她。林小月只得把陪嫁来的丫环陆续打发走了，只剩她一人留在这里，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那二公子人呢？难不成被吓得离家出走了？”我更加好奇地问道。

“你见过啊。领你回来的那个，就是二公子啊。”孙妈惊奇地看着我，“要不然，你怎么会被派去给二夫人用呢？你呀，过一天算一天吧！把你的月钱都攒下来，攒够了钱就赶快回家，别在这里受这个罪。不过，千万不能让大奶奶和二奶奶看见你的脸，否则，她们可饶不了你。”孙妈再一次小声地警告我？

“你说林小月吗？她为什么不会放过我？”我好奇地问道。

孙妈叹了口气：“我说的二奶奶是住在西院里的那个狐狸精，是二公子从十里外娶的二房，姓胡，背后大家都叫她狐狸精。虽说是妾，可全家只认她是二奶奶。林小月……唉，怕是这辈子只能这么过了。要不是林小月有林家人撑腰，只怕那个女人早就跟她不客气了。”

说完，孙妈很快转过身去睡着了。而我却怎么都睡不着，不只想着我的那个他，还在想这个古怪的孙家。还有，这到底是什么朝代，怎么女人就这么没有自由。还有，我到底是怎么过来的？我现在是个活人，还是灵魂？是因为机缘巧合才出现在这里吗？

第二天一大早，正在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