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下来,众人已学会了九宫四象剑法,这套剑法共四九三十六招,身法步法极讲方位,若以四人组成剑阵,再夹以风魔剑法招用以攻击,足可与当今一流高手对阵。
肖劲秋又指点五龙五凤合击之法,做到只要有四人就能随意组成剑阵。
又过了两天,剑阵已熟。
田小燕习得了飘絮十八剑,金刚驱魔剑只熟悉了口诀。
这一来,众人信心十足,均都高兴非常。
肖劲秋曾与田小燕商议,怕汪小龙回千山搬弄是非,请令狐勇回千山禀报老宫主,讲清江湖大势,请老宫主不再为五十年前之宿怨再掀风浪,如今六大派掌门早已易了两代人,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如敞开心怀,以绝技造福武林造福百姓。令狐勇听得直点头,愿日夜兼程赶回千山。至于日后如何会面之事,肖劲秋以为只要到闽省打听,不难找到他们的行踪。
第七天,令狐勇只身上路。
第八天,众人告别俞三郎,继续上路。
一行人又开始紧赶路程,每天都是两头黑,辛苦异常。整整十天,来到浙江平阳县府。
第二天雇了一艘大帆船,直驶福宁州。
水天一碧,海阔天空,令人心旷神怡。
主舱房宽敞,大家围坐谈天。海风凛洌,也无人到甲板上眺望。
肖劲秋酒瘾大发,一杯在手,谈笑风声。
众人见他一口一杯,连干十杯,似乎一点事都没有,不禁十分惊讶。
田小燕道:“大哥,当心醉了。”
笑狐道:“他可是酒坛子,这一路上在你小妹面前装斯文,每顿只喝一小壶,现在他原形毕露了,一坛子灌下去,至多脸红点儿。”
众女讶然道:“真的么?”
“那有不真的,不信就等着瞧!”
五龙各人只饮了三杯便住,怔怔瞧着肖劲秋一杯杯连干。
田小燕亲自为他把盏,斟一杯他伸过手抓起酒杯一口下肚。
笑狐道:“老弟,别装斯文了,让小妹一杯杯斟,累了怎么办?”肖劲秋笑道:“我心里高兴,不免要多喝几杯,小燕你就别斟了,我用壶喝吧!”
田小燕摇头道:“不成不成,一杯一杯来,我给你斟吧!”
笑狐叹息道:“你老弟福气好,喝酒有美人斟酒,就不像我和狗儿……”
肖劲秋笑道:“得啦吧,你又念起这本经,看你急得慌,这次见了粱总镖头,我替你做个媒,把骆姑娘娶了,免得眼红别人……”
五龙五凤一起来,嚷嚷着要吃笑狐的喜酒,把笑狐急得双手乱摇。
“使不得使不得,要是人家梁夫人一口回绝,你叫我笑狐这张脸往哪儿搁?”
齐隆道:“那又有什么,不过你既有自知之明,知道人家骆姑娘看不上你,肖老弟还是不提为妙!”
笑狐大怒,道:“狗儿这是什么话?凭我狐爷这份才貌,她骆贞娘岂有看不上之理?我敢说梁夫人早就相中了我这个乘龙快婿!”
众人大笑,一张狐脸的边小龙,居然夸自己的“才貌”。
田小燕笑得倒在大凤身上,大凤笑得直喊娘,五龙则放开嗓门,哈哈哈哈。
正说笑间,忽见船家慌慌张张进舱来道:“大事不好,海盗……海盗!”
船家脸色灰白,急得语不成声。
众人一惊,立即抓兵刃出舱。
只见一只巨大的海船,正直直朝他们的大船冲来。桅杆上挂着一面黑旗,上面的字看不清楚,船板上站满了人,均都手持弓弩对着众人,看样子是专冲着他们来的。
肖劲秋道:“别慌,我过去瞧瞧,你们别动,没有弄清来意之前最好不要伤人!”
话声一落,人已腾空而起,如一只巨鹰,箭一般掠到海盗巨舟舱面,那些持弩张弓的海盗惊得叫喊出声。
肖劲秋人一落到舱面上,当即大袖飞舞,双手连连点出,眨眼间就以点穴手法治住了三十名海盗一个个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紧接着,从前舱里冲出来十几个持刀武士,后面跟着五条大汉,像是船上头领,同时,从船头侧弦板上又冲过来三十多人,手持弓弩,对准了肖劲秋。
五条大汉中间的一个,生得豹头环眼,身躯修伟,颔下一部短虬,看上去威武雄壮,仪表堂堂,不是邪恶之徒。
他把手一抬,弓弩手便未施放弩箭,往前走出三步,对肖劲秋喝道:“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肖劲秋一笑,道:“这就奇了,你不知大爷我是谁,为何拦截我的船只?”
大汉一愣,觉得他的话有理,一时答不上话,只是拿眼瞧着对方。
站在他左侧一个文士装扮的中年人接嘴喝道:“你耍什么贫嘴!你不看看你现在身在何处?大王问你们什么,你就乖乖回答什么,若敢有半分违忤,立刻将你拿下斩首,抛下大海喂鱼,你那些同伴,也休想逃生!”
肖劲秋仍然笑嘻嘻的:“你这么说,好叫人害怕,大王要问什么就问吧!”
虬须大汉道:“报上姓名!”
“大爷姓肖,大名劲秋。”
“你是不是外号叫逍遥生?”
“对啊,逍遥生便是大爷。”
“啊哈哈哈……”虬须大汉忽然仰天大笑,震得人耳朵轰隆隆响,显示出了精纯的内功,笑毕对左右道:“俺当逍遥生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却原来是一个嘴上无毛的后生小子,就凭他这般娇嫩,也能掀起大浪么?”
两侧三条大汉也跟着大笑,只有那文士一脸阴沉,冷声道:“大王,这就是总寨主下令捉拿的要犯,活的见人,死了见尸,请大王立刻下令,将他拿下!”
大王道:“慌什么,他人在船上,插翅难飞,待本大王先问他个明白以后动手不迟!”
略一顿,对肖劲秋道:“听说温总舵主、万总舵主、海龙帮联手对付卫海帮,因为你在场,卫海帮占了上风,有没有这回事?”
“那次肖爷我在场,不过逐走那些肖小之徒,可不是肖爷一人的功劳。”
“武当山,你毙了毒猿荆雷、与天灵教金座护法拼个两败俱伤,惊走了天灵教,这件事莫非也是真的?”
“不错,半点不假。”
这时,田小燕和笑狐也跃上海盗船一左一右和肖劲秋并立。
那文士立即道:“这女娃就是碧蟾宫宫主,也在拘拿之列!”
大王看见这么美貌的小姑娘,不禁呆住了,道:“啊哟,这仙女般的女娃儿,怎么会是凶霸霸的碧蟾宫主?俺看八成是弄错了!”
肖劲秋笑道:“大王你没错,这位就是剑法凌厉无比的宫主田小燕。”
“当真?你不是哄俺吧?”
“那当然是真的,人岂能有假?”
大王摇头:“俺不信!这么一个娇嫩的女娃,能使出人见人怕的剑法?”
肖劲秋觉得这位大王是条直性汉子,心存了几分好感,不由笑道:“人不可貌相,大王你可别看走眼了?”
大王一摆手:“这女娃儿俺不管,俺只问你,大闹梁家堡的是不是你?”
“不错不错,不光是我,还有这位宫主。”
大王一脸惊奇:“咦,看你年纪轻轻,真有那么大的能耐么?”
肖劲秋笑道:“马马虎虎,还算过得去!”
大王道:“俺若不是亲眼见,说什么也不信,待俺考较考较你!”
文士寒着脸道:“大王,这不是考较功夫的时候,温总寨主……”
大王怒道:“俺在俺的船上,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最好少开口!”
文士气得直翻白眼,但一口气忍了下去。
肖劲秋看在眼里,觉得纳罕,但猜出文士可能不是大王的属下。
大王又道:“逍遥生,俺要亲眼瞧瞧你的武功,你敢不敢和俺的手下比试比试?”
肖劲秋笑嘻嘻道:“好好好,来两个吧。”
大王一愣:“来两个?好,程明、杨胜,你二人上!”
一个手持三节棍的中年人和一个持水磨鞭的大汉从后排武士中大步走出。
肖劲秋道:“别客气,两位上吧!”
中年人一抖三节棍扫他下盘,那大汉一抡水磨鞭迎头打下。两人力大功深,只听“呼呼”
两声,威势不小。
肖劲秋对大王颇有好感,想把他拉过来,一则可以对付东海一霸,二则使这位直性汉子不要陷在邪恶的泥坑里。是以他存心显示武功,威慑船上的海盗。
他一抬脚,三节棍扫了个空,但他闪电般一踏,正好把三节棍的第一节棒头踩住。
与此同时,手一抬,一把抓住离头上只有五寸的水磨鞭。他这一手拿捏得恰到好处,但局外人看来却十分凶险。那三节棍眼看就扫到他腿上,因此程明还兴奋无比地喊出了声:
“着!”
可是,不知怎么弄的,没扫到人家的腿,反被人家,一脚踏住了兵刃。程明心想,好小子,真有你的,老子看你踩踏得住么?他立即用劲一扯,大喝道:“起!”
可惜,扯不动。他又惊又怒,运起全身功力再猛地一扯,依然是纹丝不动。这情形让他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办好。
一愣之后,突然想起了杨胜,他只要猛攻几招,那小于总得闪避,不是就可以挪开腿了么?
于是,拿眼去看杨胜。这一看,惊得目瞪口呆。
因为杨胜和他一样,水磨鞭被人家扯住,正脸红筋胀地往回夺呢!旋又灵机一动,好机会,看你小于是顾上还是顾下?
他立即站了个马桩,尽全力一扯,那节棒头像是被一座山压住那样,休想扯动分毫。
可是人家逍遥生却笑嘻嘻的,全不拿两人当回事,这可是太过丢人的事,要怎么办呢?
大王似乎也很吃惊,喝道:“算了算了,你二人也别费劲啦,认输吧!”
肖劲秋听他这么说,便抬开脚放开手。
大王道:“你胜了我手下的两个大头目,这还不算真有本事!”扭头对右侧的两个大汉道:“两位兄弟,你们上!”
两个大汉都使刀,冲出来就要动手。
肖劲秋道:“慢,两位报上姓名。”
大王道:“对,俺知道你的名,你不知俺们的名,这不公平,让俺告诉你吧。俺乃飞马岛水寨大寨主裴天雷。这两位兄弟,高的是三寨主姜涛、矮的是四寨主许坤,站在俺旁边的是叫周定邦,是二寨主,也是军师。”
肖劲秋心想,他倒是爽快,便一指那文士:“这位呢?是五寨主六寨主么?”
“不是,他叫文镇波,是阎王岛温总寨主属下巡海使。”
肖劲秋心想,他们果然不是一路人,嘴里道:“久仰久仰,请三寨主四寨主动手吧!”
田小燕道:“大哥,让小妹去打发他们!”
肖劲秋低声道:“不用,我自有打算,小妹你就等着瞧吧!”
笑狐轻声道:“他要收服人心,你瞧吧。”
此时,姜涛、许坤从两边扑上,刀光一闪,直向肖劲秋攻来。只见他身影一晃,从刀光中闪出,两手轻轻一拂,只听“当啷当啷”两声,两把刀掉在舱板上,姜、许两人手中已没了兵刃,不禁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回事。
肖劲秋道:“承让承让!”
裴天雷竖起个大姆指道:“好身法好功夫!二位兄弟退下,败在高人手中没什么害臊的,不必放在心上!”语声一顿,扭头对文镇波道:“文老兄,俺属下非这位肖爷之敌,只有请你上场一斗!”
文镇波无奈,从腰上解下了一条七节鞭,也不说话,“唰”一声拦腰卷去,中途突然一抖手,招式忽变,七节软鞭有如一只判官笔,朝肖劲秋心窝点去。
这两招变化奇快,身手确是不凡。可是肖劲秋却不为所动,仍呆呆站着,等七节鞭快到胸口时,突然手一抬,以食中二指夹住了鞭头,观战的裴天雷却大喊一声:“好!”顿时引得海盗们连声喝彩。
文镇波早想好了应敌之策,见状并不慌张,运功朝前一戳再猛地向后一扯,似是要争夺兵刃,较一场内力,但他就在向后一扯时突然放掉了手中的鞭把,身形往前一探,右掌闪电般击出,那肖劲秋躲避不及,吃他一掌结结实实按在胸上,“嘭”地一响。
在场之人谁也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着,眼看肖劲秋躲闪不及挨了实打实。
文镇波便果然不同凡响,又机智又狠毒。
“好!”裴天雷不得不佩服,带头喝彩。
大王说好,喽罗们岂能不响应?一时间,彩声大起,来个满堂彩。
田小燕惊得“哎呀”一声就要往前冲,被笑狐一把拉住袖子:“慌什么,好戏……”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
笑狐言犹未了,只听“哎哟”一声痛呼,文镇波一个身子突然后跃二丈,立住后蹬蹬蹬又退了三四步还是没站稳,跌了个仰面朝天。
咦,怎么回事?;众人弄不清那“哎哟”的呼痛声该是谁叫出来的。照理是挨打的人叫喊才对,可是打人的人为何又连退几步站不稳摔了跤?而且,看吧,文爷一脸哭相,挣扎着坐了起来,连连喘气……啊呀,不好,他还吐了一口血。
再看肖劲秋,人家什么事也没有,笑着呢,要是没占便宜,笑得出么?
海盗们一时目瞪口呆,噤若寒蝉。
裴天雷也愣住了,好小子,真不赖!
片刻,他回过神来,朝手下喝道:“还不快把文爷扶起来,你们站着干吗?”旋又对肖劲秋道:“好功夫,来,俺与你较量?”
肖劲秋道:“不好吧,换个人来。”
裴天雷奇道:“为什么换人?俺手下都不是你的对手,换了也是输,还是俺来吧!”
“你要是输了,当着属下的面岂不丢人?”
“咳,看你说的,胜败乃兵家常事,输就是输了,有什么丢人的?”
肖劲秋笑道:“那好,动手吧!”
“别忙,与俺动手你别使奸,拿出硬功夫来胜了俺,俺才服。”
“行啊,你要比兵刃还是比拳脚?”
笑狐忙道:“慢来慢来,你要是输了该当如何?总不能不下赌注吧?”
裴天雷道:“比武就是比武,下什么注?”
“你输了,放我们走,如何?”
“好!不过俺要把话说明了才让你们走。”
“你要说什么?”
“比完武再说。”
笑狐心想,你不是要抓我们么,怎么成了比武啦,这家伙真有趣,是个热性汉子,嘴里道:“那好,比吧,可不能反悔!”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俺裴天雷向来说话算话,决不食言!”
说完,猛力一抖双肩,浑身骨骼毕毕剥剥一阵响,然后深吸口气,大喝一声:“看打!”
只听“呼”一声,斗大的拳头直砸对方胸膛。
“好!”众喽罗呐喊助威。
肖劲秋适才对付那姓文的是以护身罡气反震,存心给他吃点苦头。对裴天雷他则想试试絮棉功,故将胸一挺,接他一拳。可是,那疾若奔雷的斗大拳头忽然一下缩回去了,只见裴天雷惊愕地瞪着眼瞧着他。
“你为何不打了?”肖劲秋问。
“你为何不闪不避让俺打?”
“不妨事,那姓文的我不是也让他打了么?”
“咳,那不相同。俺实话告诉你,俺练过伏虎功,一拳之力一头水牛也吃不住,就是一块石碑,俺也能击破。所以,俺这拳头可不比那姓文的,俺比人强多了,你受不住俺一拳!”
肖劲秋暗赞道:“好一个光明磊落的大丈夫,不怀机心,不使诈,这样的人在江湖上实在是不多,一定要交这个朋友。不过,伏虎功可是一门厉害的外门功夫,说它是外门功夫并不准确,因为它也仗内功发力,没想到他居然会这种功夫,不得不多加小心。但絮棉功究竟如何不试怎知,就冒一次险吧!”
当下笑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