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狂逍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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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狂逍遥生- 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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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劲秋率众侠回到渡口时,此事正沸沸扬扬,传遍沿江上下、福州府城内外。肖劲秋立即乘船前往查看,这一带并非渡口,平常无人到此,把尸体抛到这里,以大石系身,尸沉江底,断难被人发现。从尸骸上细查,别的看不出什么破绽,唯有顶门心有一个洞,叫人费猜疑。恰好就在离此不远,又打捞出几具尸身,似刚抛沉江心不久。尸身一律为男童,顶门上毛发剃光,开有一洞,颅腔内空空如也,没有脑髓,这就引起肖劲秋的怀疑,判断有人取小儿脑髓,大概又是什么旁门左道的妖邪在作祟,取小儿脑髓炼制什么丹药。
  他咬紧牙关,眉头紧锁,是什么人竟如此残暴,杀害了这么多的小童?联想去年夜间在福州城外遇到劫掠小儿的盗贼,竟说是把小儿带往税监府,莫非真的与税监府有关?
  他恨恨地仰对苍天,大声说道:“苍天在上,肖劲秋立誓捉拿残害小儿的元凶,此愿不遂,甘受天罚!”
  钟莹莹等众女侠早已珠泪涟涟,闻言均对天发誓,不除此獠,永不罢手!
  接连几天,都有在上游打捞到尸骸的消息,前后相加有六百多具,令人发指!
  肖劲秋立即传命沿江布置暗卡,追查系何人到江边抛尸,并把众小侠全派了出去。
  福州巡抚林儒贤也率各级官吏到江验看尸骸,并来到龙垭镇会见肖劲秋、卫中柱,问明发现尸骸的经过情形,回府后敕令福州知府限期捉拿凶犯。
  那些丢失了孩童的百姓,扶老携幼赶来,在江岸上点了香烛祭奠,哭声震天,惨不忍睹,都把灾难归咎于食人妖魔。家底稍厚的人家,专请道士画符驱魔,贫穷人家则频频到庙里烧香,求神佛保佑。
  偌大个福州城,人人夜不安枕。
  福州府的三班捕快,又一次被催逼着捉拿盗小儿的贼寇。城中守军,在城门加岗加哨,严厉盘诘行人,谁要是带着小儿就纠缠不休。
  食人魔、食人魔,似乎到处都有他的踪迹,然而官府却捕不到一个真正的食人魔。而福州邻县的乡村,依然是天天有小儿失踪,搅得官民不得安生,城内行人稀少,店铺也关了大半,人人都怀着恐惧坐守家中,以防意外。
  这天上午,郭勇丁从城里赶回卫海堂,谒见三位总舵主。傍晚时分,肖劲秋、温金宝、边小龙、张合、齐隆、樊英武六人随同郭勇丁悄悄进城。
  三更后,有夜行人来到,郭勇丁把他引到小院和肖劲秋等人会见。来人是西禅寺的知客僧悟雷大师。
  悟雷开门见山道:“自福州府及相邻县府丢失小儿来,敝寺方丈就对此事加以探查,然无蛛丝马迹可寻。闽江边打捞出如此多孩童尸骸,方丈大师愧疚不已,立即派出二位武僧,分别到各县去访踪查迹。贫僧受命到了闽清县府,正好城中传说纷纷,乡村小儿丢失的不少,贫僧便到了几处乡村,果有小儿在三天前丢。但失主众口一词,不知小儿如何失踪,夜里一觉睡到天亮,小儿便没了踪影。贫僧暗忖,这颇像武林人作为。回到城中后注意有扎眼的武林人,那天午后,贫僧到家茶铺闲坐,听听传言。有几个阔少喝茶聊天,他们中有一人曾在烟花院听姑娘说,前几天有几位爷到了她们那,说是官衙门里的差爷,专门来买小厮去充作官爷随从的。姑娘们说,小儿丢的不少,官爷你们来迟,上哪儿买去。几位官爷酒喝的太多,说话没了遮拦,说他们要买谁敢不卖,他们爷是税监府里的官差。那位公子爷讲述此事,是说如今孩童丢失得那么多,谁家还肯把传代的宝贝卖出去?那几个官爷口气未免大了点云云。
  贫僧听后动了疑,如今官府正在捉拿拐卖孩童的强盗,税监府怎会在这种时候去买什么小厮呢?于是贫僧便注意街上来往的官爷。当天下午,贫僧用完饭后正回客店,路上遇到五个锦衣华服的官差,正往南城外走。太阳下山去,这五位官爷要赶夜路,但观他们不疾不徐的优闲劲却又不像,贫僧便远远跟随他们。出得城来,五人并辔,谈笑风生,直到天黑方才正经上路。大约走了三十采里,他们从官道上折进一条小道,又行五六里,到了一个村外面,把马匹系好,五人悄悄进村。这一来,贫僧更觉判断不差。果然,五人全跃到了屋顶上,不久便分散开,各奔一户,贫僧只尾随一人前往,见他伏在一家舍前。把一个香头扔进了窗户,分明是在施用迷香。盏茶功夫,那人推开窗户,不一会就挟着个小童钻出来,关好窗户,把小童装进一只麻袋,往肩上一扛便出了村,回到拴马地方。又隔盏茶功夫,其余四人每人肩上扛一只麻袋而来。会齐后他们十分高兴,说这趟差事总算完了,没出纰漏。其中一个说,这些日子风声太紧,但愿别再派他们的差。另一人说,天知道要这些小童何用。又一人道,闲话少说,赶紧回城上路要紧。贫僧一心要追出根源,便未出手施救。回到客店里,他们叫起小二把马套上车,车里装麻袋,两人坐在车辕赶车,另三人剁在一旁骑马随行。贫僧当即回到客店,带上衣物,在车后施展轻功随行。天亮后只好在镇上买了马匹,随后紧行。这五人回到福州,却进了税监常春园。贫僧便赶回敝寺禀报方丈,方丈决定告知郭掌柜,以通禀总舵主。前因小儿进了税监府,此事体大,敝寺无法救人,故请飞马岛诸位商议,如何行事搭救方好。”
  肖劲秋等人听了十分震惊,都说既查到,决不中途罢手。肖劲秋遂决定夜探常春园。
  悟雷走后,众人也早早安歇。
  第二天,郭勇丁便派人与打入常春园当杂役卧底的帮人联络,他们的头目便是大水头林浩东。到下午,林浩东遣人送了张常春园的房舍图来,以供肖劲秋等人使用。
  是夜二更末,肖劲秋等六人直奔常春园,他们不走与官道相连的林荫道正门,都从林阴道的南面,绕向常春园下役住宿处一带。六人蹲在离墙边二十多丈处,商议进去的办法。
  笑狐道:“从图上看来,从围墙左面进去是厨房大院,林浩东院里除了厨师杂工,还住有一百多名侍卫,加上杂工,不下三百人,混进去个把人十分容易。从厨房大院出门,朝北走是演武场、翠华园、石竹园,这两个地方住的都是高手,别去招惹他们。厨房大院右侧,也就是东西面有片杂树林,穿过林子是护卫住房,有四各锦衣卫高手率百名护卫守护,那十二个随侍太监也住这儿,护卫住房后便是讲武阁,讲武阁之后靠围墙处便是禁屋,肖老弟你说先查何处,咱们这就进去。”
  肖劲秋道:“所有地方均有人进出,唯独禁屋未有人出入,我看古怪就在那里,先到禁屋一探如何?”
  笑狐道:“既然是程瑞彩的禁屋,防范必严,咱门六人去未免显眼。”
  肖劲秋道:“我一人进去,你们在外等候如何?要是露了踪迹,一人也好脱身。”
  笑狐道:“偌大个常春园,光你只身进去也难找寻那些孩童,不如你去禁屋,我与温老弟进厨房大院,弄住几个侍卫逼问口供,限一个更次来东墙外会合,你们说如何?”
  肖劲秋道:“好,就这么办!”
  于是温、边二人就由此处进院,肖劲秋等四人前往东墙方向,不多时便到达。
  四人观察大墙外是片陡坡,坑坑凹凹长着一蓬蓬的灌木和一些大树。走到坡上往下看,竟是一道宽二丈余的深沟,沟中有积水。常春园的院墙,离深沟还有四五丈。
  肖劲秋让张合、齐隆、樊英武上一株大树藏身,他则一提气跃过壕沟,再一跃到墙边,然后轻轻跳上二丈余高的院墙,旋即蹲下察视。
  只见前面五丈处,有个围墙围住的小院,小院前方及左右方留有树林,右侧十几丈外有几排平房,暗忖这小院大概就是禁屋了。
  他轻轻下了地,侧耳静听,四周静悄悄的,连巡逻的人都没有,不禁感到奇怪。他于是小心翼翼走了几步,忽听一阵快速奔跑的碎步声传来,不止一个方向,便连忙一跃上了树。
  片刻便见到几条黑影蹿了过来,凝目一看,是狗。不到一刻,树底下全是这班畜牲,气息咻咻,到处寻找踪迹,不下五六十条之多。须臾,又出现了十多个人影,默无声息潜来。肖劲秋又往树梢上钻,藏在密叶之中。
  群犬乱了一阵,没找出人的踪迹就有人吹起竹哨,群犬便闻声而去片刻走光。
  肖劲秋又等了一会,在树梢上跳跃而行,瞬间靠近了禁屋,从一棵树上跃出四丈余,轻轻落在天井里,悄然上了小屋台阶,推了推门,外间有把锁锁着。他又走到侧边窗户,戳开窗纸依然看不见屋里的情形,有厚厚的窗帘遮着。他既然来了,何不进屋瞧瞧?于是运功于指,将门栓硬生生拔了出来,也不动那把锁。
  进到客室,没有什么异状,与普通客室一样有桌有椅,进到两间屋。有床有柜,也无任何扎眼的地方,便只好退了出来,把门栓插上,不注意根本看不出有人动过。
  他又从天井跃到外间树上,片刻出了院墙,与齐隆等三人会合,绕回原先蹲伏处等温金宝与边小龙。足足等了半个时辰,二人才从院墙中出来,于是赶回城里。
  回到醉仙楼,郭勇丁早备了宵夜等候,众人边吃边谈。
  笑狐道:“我与温老弟进了大杂院,把站哨的人点了穴,问他税监府捉小儿回来作甚,那人却十分惊诧,一口咬定不知。又抓了几个岗哨分别询问,答话全都一样,直把我狐爷气得想结果了他们,后来狐爷灵机一动,问他们近几天有谁出外当差,其中一个人总算有了回答。他说他认识一个叫王老四的,不在侍卫队当差,住在翠华园里。我看出他们满脸恐惧之色,定是有内情不敢说出,便吓唬他们要剜目断足,这才迫他们说了真话。原来,税监府派人劫掠小童的事,在侍卫中也传开了。起初是派人买,到后来则偷窃。原因是买来的小童父母,有人到税监府询问,自己的孩跟哪位老爷当差,他们要见一见。此事发生几次后,就不再有人买小童。但这些小童带进府来做什么,却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见过小童。只是听后园有个侍卫悄悄对朋友说过,他亲眼见到有个小童被送进禁屋,那是在一个晚上发生的事,正好他值岗,无意中看见的。我看再从他们嘴里掏不出什么,就和温老弟去找那个叫王老四的杂碎,可演武场有人巡逻,只好作罢。”
  肖劲秋十分奇怪,把禁屋情形讲了,七人均想不出其中奥妙,便各自安歇。
  第二天大早,老秀才宇文浩、公良品、钟莹莹、卫青萍、叶玉莲、骆贞娘、梁英荷、丁艳姑、荀、甘二女、惠耘武、裴天雷、钟震坤夫妇、诸葛鼎、长孙隆等一大帮子人来。
  一进后面雅院,姑娘们就叽叽喳喳吵个不停,肖劲秋等人闻声从屋里出来,不禁十分惊诧。
  肖劲秋道:“出了什么事?怎会来了这么多人?姑娘们怎么也来了?”
  笑狐道:“丫头们在家闲不住,保准是上城里来买花布儿、香粉儿什么的……”
  荀云娘瞪了他一眼:“姑娘们本不让他们来,可她们一个个嚷嚷说,她们要到城里来找自己的小姑爷。卫堂主才说不让,哎呀呀,她们把一个天都吵翻了,没奈何……啊哟……救命,大白天出人命啦!
  他正说得高兴,姑娘们气得去撕扯她,她赶紧两臂一伸,双脚一跺,跳上了三楼走廊。
  姑娘们个个朝楼上指着,叫她下来算帐。
  笑狐喜滋滋道:“才分开两天,就想念咱们爷儿们几个,真是……”
  骆贞娘骂道:“呸!你急得什么?谁又想你了?卫堂主派咱们来接应,与你何干?
  姑娘们七嘴八舌,人人都骂笑狐,他只好双手蒙耳,逃到屋里躲着。
  肖劲秋笑道:“你们一来,这院就热闹了,小姑奶奶们,请到小院里坐吧!”
  郭勇丁见来了这么多高手,忙进忙出张罗,命柜上把雅院空着,不接待客人。
  众人在小院里的小凳上坐下,钟震坤说大家放心不下,都想到城里来,卫堂主只好留下一些人,先让我们这一伙来。
  肖劲秋遂把昨晚探查经过说了,大家议论纷纷,公良品说禁屋必有古怪,说不定天井里有秘道通往里间。老秀才也说阉官是从宫中来的,见多识广,若无秘道,岂能不遣人日夜把守?
  笑狐又出了个主意,让他和狗儿猫儿还有胖和尚去抓那个王老四,等审出真情再探常春园,以免过早打草惊蛇。
  骆贞娘道:“说得好听!你不是说那家伙在常春园里么?你怎么去抓他?”
  笑狐道:“小孩儿家懂什么?王老四总不能一天都不进城,这事你别管,交给我笑狐包准没错,过几天就带个大活人来给你瞧瞧!”
  骆贞娘一撇嘴:“只会吹大气,我不信!”
  笑狐道:“胖和尚这身袈裟太碍眼,人家一看这副尊容就知是自在僧。”
  肖劲秋笑道:“这办法不错,可行!”
  温金宝道:“阿弥陀佛,出家人岂能换了袈裟着俗装,罪过罪过!”
  卫青萍得意地瞧着他,听他这么说,不禁长长叹了口气,他要是喜欢当劳什子的和尚,自己的愿望岂不落空?
  钟莹莹和她并肩坐在一盆花的后面,轻微的叹息自是瞒不了她,便低声道:“妹妹你别急,我定设法助你。”
  卫青萍对她不隐瞒心事,赌气说:“这死鬼爱当和尚,就让他当一辈子去。”
  钟莹莹道:“那你怎么办?”
  “我?我就一辈子不嫁人……”
  “别说傻话,你不见他最听他师兄的话么?只要他师兄叫他脱下袈裟还俗的话!他不会不听!”
  “真的?要是肖大哥不说呢?”
  “咳,你真是的,有我呀!”
  “你去叫那呆瓜还俗?”
  “看你说的,我自然是叫师兄出面呀?”
  “肖大哥要是不听你的呢?”
  “哼!他敢!”
  “啊哟,你好凶哪,肖大哥以后准有罪受!”
  “咦,你这个没良心的,人家为你你倒编派起人家来了……”
  两人说着说着笑起来,又把手来捂着嘴,依然哑笑个不停。
  忽然她们听见仍在争论脱袈裟的事,立刻止住笑,竖起耳朵听。
  只听肖劲秋道:“笑狐,别争啦,让我说一句好不好?”
  笑狐道:“胖和尚太呆,硬是不肯换袈裟,走到哪里都惹眼,不穿几天袈裟有什么要紧?
  反正你是和尚变不了的嘛!”
  温金宝不服,道:“俺既然是和尚,自然是和尚,怎能不着僧衣?笑狐你不是和尚,自然不穿僧……”
  肖劲秋笑道:“师弟说的不错,身为佛门弟子,怎能一日不着法衣?”
  温金宝大喜,道:“看,俺师兄也说俺对,笑狐你还有什么话说?”
  笑狐叫道:“咦,大家听听,这算什么理儿?肖老弟你可不能偏心眼儿,向着你师弟……”
  肖劲秋笑嘻嘻说:“笑狐你嚷嚷什么?我的话还没说完哩!”
  众人不知他葫芦里卖什公药,都满有兴致地瞧着他,看他一条舌头能翻出什么花来。
  略一顿,肖劲秋又道:“做了和尚,一日不能脱僧衣,要是还了俗,不做了和尚,还穿什么僧衣?青萍妹妹,你说是不是呀?”
  卫青萍正听得有劲,尤其是提到还俗,使她又紧张又兴奋,急着听下文,看那没良心的怎么回答,没料到肖劲秋竟然把话扯到自己身上来,一时大窘,又羞又恼,赶忙把头缩在花枝后,嘴里叫道:“呸!问我干什么?我又怎么知道?干我甚事!”
  大家“轰”一声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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