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狂逍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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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狂逍遥生-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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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三又吼道:“笑狐想变死狐鬼狐,那真是容易得很,放马过来就是!”
  笑狐叫道:“啊哟哟,怕死人,我笑狐哪里敢招惹二位?不过二位以大欺小,我自然不敢说话,只怕还有人看不顺眼要出手相助……”
  胡定恨声道:“笑狐,你不说话舌头痒吗?识相些快从这儿滚开!”
  曹三冷声道:“他的舌头太长,免不了要多说话,话说多了就给自己招祸……”
  笑狐岔嘴道:“是是是,我不敢再多说,就再说上一句吧,二位存心独占宝典,我笑狐决不敢有半点异议,只怕这里的英雄好汉不乐意,众怒南犯,二位千万小心!”
  钟莹莹听见此人竟是惠叔叔口中提到的笑狐,不禁对他注意起来。
  在双方的对答中,她看出曹、胡两个凶徒尽管威胁笑狐,却没有一人当真动手,而笑狐口头上虽软,却显不出他有—份害怕摸样,不由有些奇怪。
  正想着,曹三突然一声怪吼,单杆虎爪对着黄浩当头罩下,不由大吃一惊,立即长剑出鞘,但独眼豹胡定一抖五环刀已向她出手,便往旁赶紧一闪,功聚右臂,使个金龙戏珠,剑尖闪电般指向对方左胁。
  这一招使得巧妙快捷,胡定不料这女娃儿身手如此了得,惊得赶忙吸气后退,差一丝丝就被戳个透穿。
  笑狐边小龙大声喝彩:“这位姑娘好身手,幸而胡大爷缩得快,要不就要让小弟我分心啦,万幸万幸!”
  钟莹莹一招抢了上风,紧接着一气攻出五剑,剑势十分凌厉,把胡定逼退了两步。
  只听笑狐又嚷嚷道:“胡大爷成名多年,各位千万别小瞧了,这是胡大爷让着那位姑娘,要不大家会说他以大欺小……”
  胡定大怒,当着众人的面被一个无名小辈逼退,这就够丢脸的了,笑狐那张该死的嘴再这么—敲边鼓,这张脸还往哪儿搁!激怒之中他运起全身功力,“呛啷啷”抖动五环刀,发疯似地攻向钟莹莹,将她逼退两步,扳成平局。
  这边黄浩与曹三对垒,堪堪打成平手。
  场外围观的人惊奇了,一个个幸灾乐祸,他们可不愿让曹、胡二人取胜独占宝典。
  但他们也不愿伸手架梁惹火烧身,既然二小能敌住他们,乐得在一旁作壁上观。
  二十招过去,双方仍势均力敌。
  笑狐那尖嗓子又响起来:“糟、糟、糟,曹爷胡爷心太慈,不忍下毒手,不过快啦,再有五招必胜,否则还有脸见人么?都老江湖啦,哪有收拾不下两个后辈的?大家等着瞧吧!”
  接着他就数起招来:“胡爷一招,曹爷一招,好,胡爷二招,曹爷二招……哎呀,五招满啦,这……这是怎么回事儿呀,大家别急,再来五招,要是收拾不了两个小辈,两位爷还有脸活在世上么?胡爷曹爷可没那么厚的面皮!”
  众人听得哈哈大笑,为二小助威喝彩。
  曹胡二人恨死了笑狐,恨不得当场就把这小子剥皮抽筋,碎尸万段!这家伙说什么再有五招取胜,成心在众人面前丢他们的丑。
  这时,笑狐又叫开了:“钟姑娘如此了得,当真是家学渊博,今后就叫神龙女吧,那位黄少侠人生得斯文,又是罗浮派掌门高足,称他个罗浮剑客一点不过份,各位以为如何?”
  。
  众人立即赞同,又是叫又是笑,不断替钟、黄二人助威,使两人越斗胆越壮。
  忽然,人丛中有个清越的声音压倒了一片嘈杂:
  “两个老江湖欺负后辈,本公子爷看不顺眼,这儿有那么多人,也不出来说话?”
  随着话声从人圈中挤出来一个白面年青公子,手中拿着—把闪亮的金扇,大摇大摆,昂头挺胸,神态十分倨傲。
  明亮的月光下,众人看得清楚。
  “啊,原来是金扇书生司马公子!”
  “有他架粱,独服独臂可就吃不消啦!”
  曹三、胡定一惊,这金扇书生可不是好惹的,特别他们老鬼师傅屠龙秀士秦山应,是白道上几个顶尖高手之一,他俩招惹不起,今夜只好罢手,便先后跳山圈外,钻进人丛走了。
  司马俊微微含笑,向钟莹莹施礼:“敢问姑娘芳名,因何与这两个丑鬼厮斗?”
  钟莹莹见他人才一表、风流倜傥,一出场就惊走了两个凶徒,不禁有些惊异。
  “这两个凶徒一口咬定我和黄少侠得了什么宝典,无理纠缠……”
  和陌生男子说话她有些心跳,话说得并不顺畅。
  司马俊见周围人仍不散开,在这里碍事,便道:“各位,事情已了,还不走吗?”
  笑狐道:“他们认定两位是取宝典的男女,眼红得要喷火呢,岂肯就这么走了?”
  有人反唇相讥:“笑狐,你不眼红又何必守候在这里?”
  “我相信钟姑娘黄少侠的话,他们今日才到,有人亲眼见了的……”
  话未完,忽听一阵冷笑声传来,这笑声似嚎,令人毛骨悚然。
  接着就有个冷冰冰的声音道:“宝经被这对男女藏在山上,你却千方百计掩盖,编些鬼话哄人,你分明是和这对男女串通一气,好霸占宝经!”
  笑狐满脸惊疑,抬起尖下巴,两只小眼珠乱转,想找出说话人的方位,嘴里说:“什么人信口雌黄,敢在……”
  “嘿嘿嘿,你问我是什么,告诉你也无妨,因为你的死期到啦……”
  莫说笑狐没找到这冷冰冰刺耳的声音从何处传来,就是在场的人也都没有找到,一个个东张四望四处查找,可就不知道人藏在何处。
  “……你爷爷大号邢甲,听说过吗?”
  笑狐大吃一惊:“啊哟,剥皮阎罗!”
  “不错,你小子总算还认识爷爷!”
  周围的人立即骚动起来,一个个惊恐不安。
  有人叫出声来:“啊哟,这尊凶神也来啦,咱们惹不起就趁早躲开!”
  笑狐硬挤出来两声干笑:“原来是邢前辈,失敬失敬!适才在下言语多有冒犯,还望前辈海涵,请恕在下不知之过!”
  “嘿嘿嘿,说两句好听的,也救不了你这条狐命!挖心剥皮,是爷爷最拿手的把戏,把你这张狐皮剥下来,总可以卖几文小钱吧?”
  “啊哟,前辈,贱皮一文不值,白费了你老人家一番功夫,不值得不值得!”
  “不值也不打紧,爷爷一向喜吹剥人皮开心,你知道爷爷剥人皮的手艺吗?”
  “听说过听说过,前辈剥人皮的手艺堪称一流,是祖传绝技……”
  “混账东西!你敢骂爷爷祖辈都剥人皮!”
  “不是不是,晚辈怎敢冒渎前辈祖先?大明立国时,太祖皇帝便定有剥皮刑,府州里的衙门左方建有小庙,祭祀土地公公,兼作剥皮场所,又称剥皮店。现在官府不再剥皮,只有前辈承继古风,便以为前辈乃祖传秘技,顺口说了出来,请前辈宽恕才好。”
  他明明是说邢甲的祖辈是衙门里的刽子手,可嘴上遮遮掩掩不承认,众人想笑又不敢笑出声,为他捏了把汗。
  只听剥皮阎罗一声大吼:“闭嘴!你这张狐皮爷爷是剥定了,你认命吧!”
  “是是,晚辈认命。”
  钟莹莹不知邢甲为何许人,但见笑狐唯唯诺诺不像先前对待曹三、胡定那样满不在乎,又听了这一段对话,才知这邢甲是个极残酷的恶徒。
  剥人皮的话使她毛骨悚然,不禁紧握剑把,小心戒备。
  只听邢甲又道:“快说,宝典是不是这对男女取走的?”
  笑狐两个小眼珠转不停,嘴里支吾道:“这个……这个……”
  “你吞吞吐吐装相,快说!”
  笑狐低声对钟莹莹道:“钟姑娘,快跑,这老怪物惹不得!”
  “笑狐!你敢不说!”邢甲怪吼。
  黄浩早听师傅说过剥皮阎罗,嘱咐门人弟子行走江湖时千万小心,此人武功高绝,专喜将对手制住后剥皮,是个十恶不赦的恶鬼。
  们白道英雄一时也拿他无法,若是遇上不能交手,只能急速远遁。
  笑狐—叫走,他赶紧轻声催促钟莹莹:“姑娘,快走快走!”
  司马俊虽然心高气傲,但剥皮阎罗的大号也使他惊心,要是平日他也许一走了之,可当着钟莹莹的面,周围又有这许多人,将来传出去,说屠龙秀士的弟子听见剥皮阎罗大名就逃之夭夭,他将在钟莹莹的眼睛中跌了身价。
  这样一想,他决心一斗剥皮阎罗。
  这样冒险十分值得,一则使钟莹莹视他为英雄,二则可使金扇书生的大号名噪江湖,便道:“不怕,有我!”
  这时只听笑狐道:“前辈,晚辈就是说宝典为钟姑娘、黄少侠取得也没用,只会使前辈上当,因为他们确实今日方到,概不知情……”
  邢甲大怒:“好你个笑狐,你找死!”
  “死”字落音,圈内已多了一人,他从何处来,没一个人知道,钟莹莹—看,吓了一跳。
  此人一篷乱发,满脸横肉,眼珠凸出,塌鼻阔嘴,相貌狰狞,身躯高大肥壮,比城隍庙供奉的阎王还难看。
  笑狐—见他。赶紧往人堆里钻。
  “站住!你逃到天边爷爷追到天边!”
  笑狐不敢动了,转过身陪笑:“是是,晚辈聆听前辈教诲。”
  “你再说一遍,宝典可是在这两人手里?”
  “晚辈不敢欺哄前辈,确实不在他们手中。”
  突然人群中又有人喊道:“骗人是笑狐的看家本领,江湖上谁人不知?他的话能信吗?”
  笑狐大怒,骂道:“我说你是个人,这也有假吗?莫非你是畜牲不成……”
  话未完,一道黑影一闪进了圈内,劈头就是一掌击向笑狐。
  换了别人,大概难逃这一击,可笑狐毕竟是笑狐,他早就提防着有人暗算,黑影一进圈,他就往左一闪站到司马俊身旁。
  众人定睛一瞧,场中多了个精瘦汉子。
  笑狐看他不起眼,骂道:“你是哪类畜牲,也敢和你大爷动手!”
  人群中有人喊道:“笑狐,亏你是个老江湖,连先行夜叉都不认识吗?”
  笑狐又是一惊:“什么?先行夜叉?那岂不是黑阎王也来了吗?”
  黑阎王大号一叫出,再一次震惊全场。
  有人说:“阿弥陀佛,煞星怎么都聚到一块啦,要活命的躲开些吧!”
  剥皮阎罗邢甲蹬起凸眼珠,冷冷对先行夜叉道:
  “爷爷在这里说话,轮得上你这个奴才来岔嘴吗?”
  瘦家伙略一欠身:“奉阎王命到此捉人。”
  这时,“嗖”一声,场中又跃进一人。
  此人也是干瘦身材,比先来的略高一寸。
  “又是一个先行夜叉,黑阎王就在附近!”人丛中有人说。
  “两个阎王会面,有好戏噍啦!”又有人叫。
  邢甲陡地—声厉喝:“滚!爷爷的事不准任何人插手!”
  后来的先行夜叉不理睬,径直走到钟莹莹面前,用手—指:“你!还打你!跟我们走!”
  邢甲大喝:“放肆!叫你主人出来!”
  瘦子道:“敝主人行止,不劳你老爷子过问,咱二人奉命拘人,请老爷子不要阻拦!”
  笑狐惊叫道:“哎哟,当着这许多人的面,两个先行夜叉竟敢顶撞邢老爷子,这不是存心让邢老爷子丢老脸面吗?不成话不成话!”
  瘦子一指笑狐:“住嘴!你敢惹亡灵堂?”
  “不敢不敢,亡灵堂堂主黑阎王,威镇武林,手下有黑白无常,四大拘魂使者,十二个先行夜叉,无数个冤鬼吊死鬼,邢老爷子都惹不起,我笑狐哪有这个胆量!”
  众人都听出笑狐两面巴结,旨在挑拨离间,扇阴风,点鬼火,可没人敢笑出声来。
  那夜叉听了此话,得意地点头道:“你小子还算不笨,知道亡灵堂的威名,那就免你一死,你走吧!”
  邢甲此时举棋不定,亡灵堂人多势众,自己一人未免落单,但如果示怯,无疑是砸了招牌,权衡轻重,今夜只有硬到底。
  他冷笑一声:“两个奴才听好,快叫你们堂主出来答话,否则休怪爷爷手下无情!”
  就在此时,只听一个尖嗓门拖长声音喝道:
  “众人闪开,亡灵堂堂主、黑白二无常、四大拘魂使者驾到!”
  围成圈的人群“忽啦”一下裂了个大口子,只见十个黑衣黑裤和十个白衣白裤的壮汉,肩扛黑白长条招魂幡,来到离人群丈远立定,然后分成两列,有六人从中走了上来,后面还有十个精壮汉子相随。
  当先一人是个矮胖老者,面孔黝黑,吊眼斜眉,肥鼻阔嘴,满脸凶相。
  身后跟着一白一黑两个无常,再后是高矮不齐的四大拘魂使者。
  这些人除本身杂色衣着外,都披个白麻布披肩,让人看着扎眼。
  矮胖老者离邢甲六步远站下,嘿嘿一阼阴笑道:“邢老兄居然未死,可喜可贺!”
  邢甲也—阵冷笑:“牛兄台竟然未亡魂,可悲可叹!”
  笑狐躲于人丛中似乎在自言自语:“糟糕、糟糕,两位前辈都是威震四海的大名人,一上来说话就损了对方。这下可好,谁也不能让谁一步了,要不然岂不是怕了对方,成缩头乌龟了么?唉,这又怎么找台阶下呀!”
  人人心里明白,笑狐这家伙专门加柴添火,要让两个老魔头火拼。
  此时,两个老魔头明知笑狐拿话挤兑他们,存心不良,但实情也是如此,只好不予理睬。
  邢甲又道:“牛兄要插手此事吗?”
  牛戈道:“这两个娃儿本座要带走审问,邢兄你就自管上路吧。”
  邢甲冷笑:“牛兄莫非要独占宝典?”
  牛戈点头:“正有此意!”
  “邢爷爷也要带走这两个小子,休想得逞!”
  “邢甲,切莫不自量,与亡灵堂作对,只怕是自取灭亡!”
  “牛戈,别人怕你,我邢老爷子可没把你放在眼内,趁早带你那些牛头马面滚出福宁州!”
  笑狐这时尖叫一声:“了不得,两位前辈要动手啦!光说不练显不出真本事,两个阎王马上就可以分出高下,这可是江湖大事呀!”
  可惜,笑狐这回打错了算盘,两个阎王并不真的打算动手,他们彼此忌惮对方,要是交起手来有个闪失,一世英名岂不付诸流水?还能在江湖上混吗?
  他们正愁找不到转移对象的理由,大话说多了不动手还真下不来台,听笑狐这么一嚷,机会来了。
  首先是剥皮阎罗邢甲一声大喝:
  “笑狐,你想坐山观虎斗,从中取利吗?爷爷偏不上这个当,先把你的皮剥了再说!”
  紧接着黑阎王牛戈也斥道:“好个笑狐,居心不良,你想借刀杀人吗?来人,给我拿下,开膛剖腹,剐肉碎骨。”
  笑狐一听尖叫一声:“钟姑娘,快逃!”
  只见人丛中蹿出—条黑影,月光下晃得几晃,眨眼便没了踪影。
  两个先行夜叉追了一二十丈,只得悻悻而回。
  正当众人都去看夜叉追人时,司马俊低声对钟莹莹道:“姑娘快走,在这里有百口莫辩,回去后再商议对策。”
  黄浩早有此心,连忙表示赞同,钟莹莹也知误会已深,早脱身为上策,当下点头答应。
  司马俊低喝一声:“走!”一个旱地拔葱,在半空又使个“飞燕穿帘”掠到人群外。
  一回头钟莹莹、黄浩也差一步落地,便又腾身而起,向林中深处蹿去。
  众人冷不防被正主儿脱逃,发一声喊,蜂拥追去,使两个阎王一下乱了套,月光下尽是起落的黑影,你分得出哪几个是钟莹莹、黄浩?直气得他们破口大骂,慌不迭随后追了上去。
  这上百人在林子里乱蹿,相互干扰相互妨碍,钟莹莹等人早已趋乱逃得无影无踪。
  于是有人最先清醒过来,他们不再盲目穷追,相互打招呼说,到二人住的旅舍去守株待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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