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素手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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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生素手劫-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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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代大师道:“因此贫僧等,才请求女施主为天下武林筹谋。”
  田秀铃两道清澈的目光,凝注在百代大师的脸上,沉吟了良久,遭:“这是千古以来,最大的隐秘,沿起于数百年前,只不过到了我祖婆的身上,才把这发挥出来而已。”
  百忍、百代个个凝神静听,严肃的脸上,泛现出无限的期望。
  田秀铃缓缓扫掠了两人一眼,接道:“一个武功平庸之人,只要他投入了南宫世家的门下,武功立时就可以增强一倍,而且终生效忠南宫世家,誓志不二,在他们的脑际,除了勤练武功,和受命杀人之外,再无其他意识。”
  百代大师一心想探出南宫世家的隐秘,此刻便试探着道:“自古以来,迷人心智的药物虽有不少,但却未闻有如此神奇的功用,令祖婆能令这些江湖豪杰为南宫世家效死尽忠,除了施用药物之外,只怕还另外用了些神奇诡异的独门手法?”
  田秀铃轻轻皱起双眉,俯首沉吟不语。
  百代大师沉声道:“这些只是贫僧的猜测之言,贫僧自信虽未见能完全猜中,但……”
  田秀铃霍然抬起头来,道:“你猜的不错。”
  百代大师目中神光微闪,道:“令祖婆昕用的究竟是何手法,不知夫人可否见告?”
  田秀铃轻轻叹息一声,摇头道:“我那祖婆博闻强识,知识的渊博丰富,普天之下不作第二人想,我甚至连她老人家所用的手法,究竟是自行研创而出,抑或是绝传多年的武林秘技,都不知道。”
  百代大师凝目瞧了她一眼,口中虽未说话,但在这轻轻一瞥中,显然地已含有一些怀疑之意。
  田秀钤扬了扬柳叶般的秀眉,接道:“我既然已在两位大师面前说出南宫世家的隐秘,说一件与说十件百件,同样地俱有杀身惨祸……”
  百代大师接口道:“夫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贫僧实在感激的很。”
  一直在旁边凝神倾听的百忍大师,此刻突然轻叹一声,道:“令老衲始终准以了解的是,南宫世家本已领袖天下武林,令祖婆又何苦要如此做法,造劫天下武林,芸芸众生……”
  田秀铃黯然半晌,轻轻地说道:“子不言父过,妻不发夫隐,我那祖婆婆做事无论如何,总是我的长辈,有些话,我实觉不便出口。”
  百忍、百代齐齐凝目望着她,也不说话,但目光却已显露出焦切的期待之色。
  田秀铃眼波四望,终于长叹道:“不瞒两位说.我那祖婆神智仿佛已不甚清明,她对世上每个人都充满了怨毒之心,甚至……甚至……唉!连她自己对自己都充满了怨恨……”
  百忍、百代心头都不觉为之微微一颤。
  百忍大师仰天长叹道:“仇恨,仇恨……”
  田秀铃缓缓垂下眼帘,接口道:“她对任何人都不再信任,甚至连我们这些嫡亲的儿媳,这其中只有那第二代夫人,南宫夫人与她考人家较为接近,但甚至连那第二代夫人也和我们一样,俱都身中了隐伏的剧毒,随时随地,只要祖婆微一挥手,我们便会猝然而死,丝毫没有预防的方法,回手的力量……”
  说到这里,她心情似乎渐渐激动了起来,语声颤抖,双颊之上,隐现红晕,百忍大师同情地叹息一声,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劝解之言。
  片刻寂静之后,田秀铃突然回身指向卧榻上的兰姑,颤声道:“两位大师,可知道此刻卧在榻上的是个什么人物吗?”
  百忍、百代齐地随着她那颤抖的手指望去,心下不免都有些奇怪。
  她明明知道我们晓得这女子乃是南宫夫人费了近三十年心血,培养出的毒人兰姑,为何还要如此慎重地询问于我。
  思忖之间,百代大师却已沉玲着道:“这位姑娘,不是名唤兰姑的……”
  田秀铃面上突地泛起了一丝凄冷神秘的笑容,接口道:“不错,我们此刻都将她唤做兰姑,但是兰姑这两字,却只不过是我那祖婆后来替她起的名字而已,她本来另外还有名姓。”
  百忍、百代望着地面上那神秘的笑容,知道这其中必另有一段隐秘。
  百代大师忍不住脱口问道:“不知道她原来的名姓,贫僧是否也曾听人说过?”
  田秀钤缓缓道:“她原来的姓名,天下武林无人不知,大师必定听人说起过的。”
  百代大师接口道:“谁?”
  田秀钤目中闪过一丝令人难测的光芒,仿佛是厌恶,又仿佛是恐惧,口中缓缓道:“大师可知道,许多年前,武林中有个最喜穿着紫绫衣衫的女魔头,她的名字,叫做……”
  百代大师心中一动,变色接口道:“夫人说的,可是数十年前,挥手诛七杰,血染金碧地,在谈笑之间,毒杀了当时武林十七高手的……”
  他与田秀铃两人似乎都不愿提起这魔头的姓名,说到名字时,便懊然住口。
  室中的气氛,仿佛突然寒冷沉重了许多。
  良久良久,百忍大师才自黯然叹息道:“令祖婆当真是个绝才,竟连这样的女魔头,都会被她收为己用。”
  田秀铃缓缓道:“我祖婆得到她后,便以各种药物,各种手法,使得她忘记一切,只知练武,只知为我的祖婆拼命!”
  她回首望向榻上的兰姑那苍白、神秘、寒冷,但却极为美丽的面容,缓缓接着道:“她不但忘却了自己以前的身世姓名,忘却了她一生中所有的经历,忘却了昕有她爱过或恨过的人,她也忘去了情欲,甚至忘去了时间,是以她永远都是这样年青,只因她脑海中完全没有时间与生死的观念……”
  她轻叹了一声,接口又道:“也因为这原因,是以她对别人的生死,也都不再放在心上。”
  她柔和甜美的语声轻轻道来,不但使这件本极邪恶凶狠的事,蒙上了一层神秘而美丽的色彩,更将这件事以另一种满含高深哲理的方式解释出来。
  百忍、百代面面相觑,仿佛都已听得呆了,又是良久说不出话来。
  田秀铃目光四转,缓缓道:“无论什么人,若能揭开蒙着她心灵智慧的黑纱,不但有如寻着了一柄能启开神秘之门的钥匙,而且……”她轻轻长叹一声,接着道:“她恢复了记忆,忆起了生死、别离……这许多种悲伤、痛苦,或欢乐的情感后,她也再不会蔑视别人的生死了。”
  她美丽的言词,明亮的眼泪,似乎已将百忍、百代这两位世外高人的心灵,都一直摄引住了。良久良久,百忍大师方自长叹道:“善哉!善哉!女檀越当真是位有心人,那兰姑手段如此毒辣,世人都只当是因为南宫夫人以药物激发了她狠毒的天性,却不知人性都是善良的,那南宫夫人只是以药物迷去了她的人性而已。”
  田秀铃面上露出了一种凄凉神秘的笑容,缓缓道:“大师的话当真有如高山流水,令人听了不禁神茌,只可惜……唉!纵有生公说法之佛力,也难使得她回复本性了。”
  百代大师肃然道;“夫人的看法虽然正确,却未免太悲观了些。”
  语声未了,只听身侧有人接口笑道:“不错,委实太悲观了些,”
  原来任无心已不知在何时醒了,只是百忍、百代都已被田秀铃言语所醉,是以未曾发现。
  此刻百忍大师目光转处,不禁大奇,问道:“任相公伤势已痊愈了吗?”
  任无心淡淡一笑,长身而起,伸了伸双臂,道:“虽未痊愈,亦已不远矣!”
  他转身向田秀铃长长一揖,含笑道:“在下的伤势,世上除了这位兰姑与令祖婆外,只怕已别无他人能救,此番在下能侥幸活命,可说全是拜受夫人之赐,在下此刻多谢了!”
  田秀铃轻轻笑道:“相公天纵奇才,怎会轻易而死,这只不过是苍天假贱妾之手,挽救了相公的性命,贱妾何功之有?”
  任无心朗声笑道:“夫人灵心慧齿,人所难及,在下实在佩服得很。”
  他目光转向百忍、百代,接口道:“两位大师可知道我等此刻作如何计较才好?”
  百忍、百代齐地微笑着摇头,道;“任相公有何计较?”
  他两人已对任无心有了无比坚强的信心,只要是任无心的意见,他两人当真是言听计从。
  只听任无心笑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你我再不走,只怕便来不及了。”
  百忍大师颔首道:“极是极是,我等是该走了。”
  田秀铃幽幽叹道:“三位既要去了,贱妾实也不便挽留,他日相见时,亦望三位将贱妾视作素昧平生的陌路人才好。”
  她语气虽说的极为平淡,但面上却已不禁流露出凄苦袁怨的神色。
  百忍、百代心中虽然充满了同情睁悯,但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言语才是,只是长长叹息一声,合什躬身为礼。 

 
 


   
  
 第十回 最大隐秘

 
 
  但是她这苍白而冰冷的面容上,却更呈现出一种神秘的美,神秘的魅力,仿佛是神话中被咒而死的公主。
  任无心仿佛已看得痴了,面上却呈现出一种朝圣者仰视神佛的肃穆神情。
  百忍、百代、田秀铃谁也不愿破坏这一份肃穆的寂静,谁都不再说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任无心方自转过身来.面上却仍带着一份怅然若失的迷惘,仿佛失落了些什么,却又似得到了些什么。
  百忍大师轻轻唤了声:“任相公!”
  任无心仿佛突然由梦中惊醒.展颜笑道:“是该走了吗?”
  百忍大师微微含笑,闭口不语。
  任无心抱拳向田秀铃深深一揖,转身向门,举手道:“大师先请!”
  百忍、百代相继而行。
  哪知他们方自走到门口,任无心突又回过头去,目光望向田秀铃,嚅嚅道:“夫人……”
  田秀铃微微笑道:“任相公若是还有什么吩咐,只管说出来便是。”
  任无心又自沉吟了半响,突地仿佛下了甚大的决心.沉声道:“江湖中盛传南宫世家的少主人,已被害而死,其实……”
  田秀铃面上立刻现出紧张的神色.那幽雅清淡的笑容,也立刻消失不见,颤声问道: “其实—…其实怎样?难道任相公你……你……”
  任无心徐徐道:“据在下所知,南宫世家第五代少主人,虽然遇着了极大危难,其实却还尚在人间,并未死去。”
  此话一出,不但田秀铃身子为之震颤不已,就连百代、百忍也一齐悚然回身。
  只见田秀铃张大了眼睛,紧握着双拳,颤声道:“真……真的吗?”
  任无心肃然道: “在下虽不能十分确定,但却有几分把握,否则在下怎敢随意说出?”
  田秀铃又惊又喜,问道:“任相公可知道他此刻在哪里?”
  她不但语声哽咽,目中流泪,就连那纤秀的身躯,也被这惊人的消息所震,手扶几案,摇摇欲倒。
  任无心面色也更见沉重,缓缓道:“这在武林中是件最大的隐秘,普天之下,除了两位老人外,就连在下也说不出来。”
  田秀铃急急问道:“那两位老人是谁?”
  任无心一字字沉声道:“死谷二奇,夫人可曾听过这名字?”
  田秀铃呆了—呆,喃喃道:“死谷二奇、死谷二奇……”
  眼波询问地望向百忍、百代。
  百忍、百代两人,面面相觑.面上也充满了迷惑惘然的神色。
  这两位少林高僧虽然俱都有着极为丰富的阅历与见闻,却也不知道这两位神秘的老人是谁。
  任无心道:“在下也知道夫人绝对未曾听过这名字,但在下确知这两位老人,在当今世上,不但武功可称最高,见闻之博,更是惊人。”
  百忍大师动容道:“任相公既然如此钦佩于他,这两位老人必定是绝世的奇人了……”
  百代大师接口道:“如此说来,这两位老人,以前必定是有—段辉煌的历史,显赫的名姓,只是长久隐姓埋名,是以贫僧等未曾听起。”
  任无心颔首道:“大师所料想必不差,但这两位老人的真正来历,在下也不知道。”
  田秀铃神情更是激动,颤声道:“死谷在哪里?不知任相公可否见告?”
  任无心长叹一声,摇首道:“在下已受重嘱,不可将死谷所在之地告人。”
  田秀铃一步窜了过去,拉住了任无心的衣袖,流泪道:“任相公,你……你若可怜我这个苦命的人.无论如何.也要将.....”
  任无心长叹接口道:“在下虽不能将死谷所在之地说出,但却可将夫人带至死谷……”
  田秀钤大喜道:“真的吗?”
  任无心肃然道:“在下拼却受些责备,也必定会将夫人带去的。”
  田秀铃满面喜色,放开了任无心的衣袖,道: “多谢相公,贱妾这就随相公……”
  她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刻顿住了语声,垂下头去,黯然道:“只可惜贱妾这里还有许多未曾料理的事,此刻还不能随相公前去。”
  这聪慧的女子,多年来置身在这险恶的环境中,已培养出极深的心机,和极强的自制之力。
  此刻,她虽然是如此兴奋而激动,却仍有控制自己的力量,立刻冷静了下去。
  任无心深深了解她这种强制自己的痛苦.暗中叹息一声,道:“夫人若有事尚待料理,在下可在前面相候,待夫人事完再去。”
  田秀铃心头充满了激愤,黯然笑道:“任相公……”
  她以一声幽幽的长叹,代替了心中的激愤之言,接口道:
  “任相公请说个地方,五日之内贱妾必来相见。”
  任无心道:“距此十里,出山口处,有一座荒凉的小庙,在下三日之后在那里等候夫人。”
  田秀铃道:“贱妾纵难抽暇同去死谷.亦当设法赶往一晤。”
  任无心道:“一言为定,在下就此告别。”
  抱拳一礼,回身而去。
  田秀铃道:“相公珍重,恕贱妾不远送了。”
  任无心放步而行,转眼间消失于夜色中。
  田秀铃望着任无心的背影,消失不见,才黯然叹息一声,缓缓转回茅室。她心细如发,仔细毁去了三人留在室中的痕迹。
  且说任无心追上了百忍、百代,联袂疾奔,一口气跑出了十几里路,到了一座荒凉的山脚下面。这时.天色已然大亮,东方天际,泛起了一片鱼白。
  任无心停下了脚步,长长吁一口气,道: “此地甚是僻静,咱们休息一下,在下还有几件大事,托请两位大师。”
  百忍大师道:“任相公有何见教,但请吩咐。”
  任无心轻轻叹息一声,道:“南宫夫人的用心,已是昭然若揭,武林中一场残酷的杀劫,似是无法避免,眼下若不能及时阻止,势必祸廷天下武林同道,唉!但阻止南宫夫人的狂妄之行,似已非你我之力能够及得。”
  百忍大师道:“不错!任相公有何高见?”
  任无心道:“因此在下决定重入死谷一行。”
  百代大师道:“怎么?当真有一处死谷吗?”
  任无心道:“此乃千真万确,在下曾在那死谷之中,留居了数年岁月。”
  百忍道:“死谷二奇,和任相公定有深厚的情谊了?”
  任无心道:“死谷二奇对我有传艺之恩,可惜两位老人家都已无法离开那死谷一步,但我遍想天下高手,除了两位老人家之外,恐难再找出能和南宫夫人那等卓绝的身手颉颃的人物,因此.我必须要赴死谷一行。”
  百代大师道:“任相公去见那死谷二奇时,最好问问对付兰姑的方法,贫僧的感觉之中,那兰姑才是一个劲厉之敌。”
  任无心接道:“这个不用大师嘱托,在下也会请示两位老人家的……”
  他微微一顿,道:“在下去后,还得烦请两位大师代为主盟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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