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而废那可不行。”蓉娘道:“要怎么做你教教我。”姚舜英道:“那个得学些动作,我眼下着身子不方便,日后再教你。况且姐姐眼下还是别想着腰细不细,你的首要任务是将我外甥养肥养壮,所以你该吃的还得吃,那样才奶水足不是。”
“那是自然。”说到自己的宝贝儿子,蓉娘忍不住亲了一口熟睡的婴儿的脑门。“妹妹你不知道,我当初老是生不出的时候,一个劲儿地哭嚷着我不生了,不生了,太痛了受不了了。可是孩子一哭一抱在我的怀里的时候,我却觉得受再多的苦都值了。”
看着姐姐动容的神态,姚舜英不由眼眶微湿,这就是母爱的伟大。为了孩子,母亲承受再大的苦楚都不觉得累觉得痛。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世子爷
因为两个村子距离近,李家人吃完酒又浩浩荡荡地回去了。田青林和姚舜英因为那么久没在家里住了,这猛然间回家得上上下下好生打扫洗刷一番,李家人前脚走他们两个后脚也回了家。家里人虽然早已经看到了田青林平安回来,去了麦二郎家喝酒,但一看到他进院门还是一窝蜂地围了上来问七问八地,田青林少不得把事情的原委又说了一遍。
当然当着大家的面他没有说起心头对那大胡子军汉的怀疑,只说了自己这一回是有惊无险因祸得福,一下得了二十两银子,并且当即便上交给了周氏十五两。周氏见他平安回来本来已是大喜,看到那十五两银子更是欣喜欲狂。张家庄的亲家母这回算是做了件好事,居然真的在他们庄子给小四说成了一门亲事,难得的是四郎居然早就瞧上了那妮子。
家中的那点积蓄半个月前给小四定亲已然花去了大半,这眼看着过两个月便是那边亲家祖父的六十大寿,小四上门拜寿不得花钱啊。然后小四年岁也不小了,今年上半年定亲下半年求娶估计人家不答应,那推到明年二月应该肯了吧。嗯,有了这十五两,然后老头子和小四再挣一点,明年二月成亲那钱不基本够了。只要给最小的儿子将媳妇娶回家,周氏觉得自己所有的任务便都完成了。
三郎平安无事,四郎娶媳妇的银子也有了着落,周氏捏着那白花花的银子,觉得心情前所未有地舒畅。经历了这些日子的担忧惊惧,此时的她只想着一家人平平安安,是以对田青林正色道:“三郎,你去跟吴老板说这船你不跑了,让他雇别人。虽然说这回是有惊无险。可娘这心里想着还是后怕,下回万一真的遇上歹人了可如何开交。”“是啊,别去了三郎。”田阿福还有田青山田青岩两兄弟也在一旁说道。“省得一家子人跟着担心。”“三哥你别去了,弟弟就是打一辈子光棍也不想你出事!”田青石一把拉着田青林道。
田青林看着家里人一个个发自内心地关怀自己。心里很是感动,赶紧笑着安慰大家道:“其实跑船根本没有外头说得那么凶险,首先河道码头吴老板都精熟;然后咱们船上那些人除了我之外个个都是跑船的老手,遇上险滩风浪人家一点都不慌乱;最后范老将军虽然只是赤阳州的都指挥使,可西南三州的知州以及其他两个州的都指挥使都听他的,有了范老将军坐镇,那些水匪都销声匿迹了。所以大家放心。我去跑船真的没有什么风险。何况我都跟人家吴老板说好了,这半途而废地不是说话不算数不守信义嘛。”
周氏不甘心还想再说,田青林却说自己还急着打扫房子,有话明日再说将大家打发开去。因为两个多月没住人。整个西厢房上下积满了灰尘,小两口打扫洗刷好一通折腾才总算将屋子收拾干净。田青林又烧了满满一锅热水,两口子先后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才上床歇下。俗话说久别胜新婚,姚舜英虽然觉得有点累了,但想着丈夫久旷不易还是卖力配合。田青林到底顾忌着妻子的身子。稍稍得到满足后便没有再折腾,两个人抱着悄悄说话。
“啊,什么东西动!哈,是孩子,是他在动吗?”田青林忽然惊叫道。姚舜英腹中孩儿似乎也因为自家老子平安回来兴奋不已。小脚奋力蹬了几下。田青林正和妻子的肚子紧紧挨着,自然清晰地感受到了。姚舜英被丈夫的大惊小怪逗笑了,嗔道:“不是他还能是谁在我肚子里闹腾。”
田青林小心翼翼地摸着妻子的肚子,柔声道:“好孩子,你也知道爹爹回来了,心里头高兴是吗?乖,再给爹爹踢一个。”可是他敛声屏气等了许久也没见姚舜英的肚子再动,他不禁沮丧道:“这孩子,一点都不给他老子面子。”姚舜英没好气地道:“你只想着叫孩子踢一个,却不担心踢没踢疼我!”田青林惊道:“他那么小能踢疼你吗?”
“疼倒是不怎么疼,可就是要吓一跳。”姚舜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爱怜地道:“孩子这是该睡觉的时辰了,你这当爹的竟然还想着去打扰他。”“对对对,是我糊涂了,咱们小点声别吵着他。”姚舜英懒懒地靠在丈夫怀里,闭着眼问道:“你看到了姐姐的孩子了吗?”田青林道:“见到了,麦二郎特意抱给我显摆。不过那小子个头倒真是大,听说蓉娘生他的时候可是吃了大苦头。”
“那还用说,足足折腾了两日两夜孩子才落地。幸好姐姐身板壮实力气大,换成其他人不一定能挺得过。孩子头太大,最后关头就是生不下来,听说二婶和姐夫当时都急哭了,连祖母后来头流泪了。”田青林喃喃道:“竟然这么凶险。英娘妹妹,我听人家说便是初生的小子,那头都比妮子要大。头胎最是凶险,我眼下呀就一心盼着你肚子里面的这个是个妮子,我不想你像你姐姐一般遭罪。你若是疼上个两日两夜,我非急得发狂不可。”
这个时代的人最是讲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何况乡村又需要男劳力,所以一般男子都盼望自家媳妇能生下儿子,可是田青林为了自己的安危却希望自己怀的是女儿。姚舜英眼眶微湿,转身抱住丈夫,深吸一口气故作淡然道:“这个可不是咱们能做主的,送子娘娘送给咱们小子便是小子,妮子便是妮子。你放心,我没有姐姐能吃,所以孩子绝不会像他家那般大。”
田青林将田土都给了二房种,此番回家见二房两口子忙得脚不沾地大是不忍,次日抢着去给二房帮忙插秧,姚舜英则负责在家做饭顺便看着江哥儿。二房两口子一回到家便看到热腾腾的饭菜等着自己,江哥儿也给拾掇得干干静静地,不禁大为感激。
田青林到底牵挂着找田阿福探听口风,第三日终于借着帮助四房耕田的机会似乎无意当中说到了那满脸胡子的军汉。果然田阿福听说那人的眼睛和田青林几乎一模一样情绪有点激动,急问道:“那人有多高?”田青林比划了一说那人大概高到自己眉毛处,不过身板壮实。田阿福眉毛微皱,小声嘀咕道:“满脸胡子还身板壮实,难道是他,可他不是……不对,应该不是他。”
田青林假装没听到,田阿福跟着又问道:“那人看着年纪多大?”田青林摇头道:“他一直戴着斗笠,看到他面容的是李三叔儿子没看到。不过听他说话语声低沉苍凉,年岁肯定是四十多说不定都五十了。嘿,儿子真不明白那叶百户带的那些军汉其他的都是些二三十岁的,唯独这一个例外。不过人家身手利落,看着似乎是个厉害角色。”
田阿福神色一动:“身手利落,似乎是个厉害角色吗?”田青林点头道:“可不就是,看那人握刀的动作就显出是个会家子。嗯,然后有一次他一抬胳臂,儿子看到他左手腕处似乎有个刀疤,看着应该是旧伤了吧。”“左手腕有刀疤!”田阿福不由惊叫。然后拳头紧握,身躯微微颤抖。田青林知道自己的猜测方向是对的,于是故作不解地问道:“爹怎么对那人这般感兴趣,莫非你老人家认识那人?”
田阿福赶紧矢口否认:“没,没有的事,爹怎么会认识西南那种地方的一个军汉。对他感兴趣还不是你说那人古怪,然后又说可能是搭帮那人你才和你李三叔多得了十两银子。”田青林张嘴欲再问,想了想又不说了,爹摆明是不想让自己知道真实身世,问了也是百搭。
稍后周氏送午饭来了,爷儿三个吃了之后,田阿福吩咐田青石去秧田挑秧,田青林将牛赶到山后的竹林,自己则扛着犁耙弄起了田坎。田青林将牛赶得稍远一点回头一看,却见自家老子根本没有耙田坎,而是和老娘两个人走到了一颗大树下头坐了下来。看到这里田青林不由心中一动,爹听了自己方才的说的话,会不会急不可耐地找娘说呢?
想到这里,他赶紧将牛拴在树林里,自己悄悄从另一边折返去偷听。果然不出他所料,那老两口说的正是那件事。只听的周氏尖声道:“那还用说,肯定是世子爷无疑了。你还记得有一回他从边关回来,连夜赶路,几个月不剃胡子,那胡子可不就是占去了大半个脸。不会是我们姑爷,我们姑爷身板没那么壮实,而且胡子也不可能那么多。嗨,他们两兄弟也就是那双眼睛极为相像,这都是随了国公爷。更何况还有手上那刀疤,这么多相似的地方,不是世子爷又是谁。”
田阿福沉吟道:”他当初不是全军覆灭,死在了北羌前线么?”周氏道:”话是那么说,可也没谁见过他的遗体啊。他自来跟范老将军交好,你想他要真没死,这普天之下也只有范老将军肯护着他能护着他了。”田阿福道:”其实我心里也认同你的想法,可怜的世子爷儿老小都没了,害他的人还高居要位,除了隐姓埋名躲藏起来又能如何。”田青林听到这对话却有点意外,他原本以为那人极有可能是自己的亲爹却是自己的大伯。,这妻没想到
第一百八十四章 遇
“哎,你说世子爷有没有猜出咱们三郎的真实身份啊?”稍后只听得周氏问道。田阿福沉吟道:“这个,还真不好说。我怕三郎起疑心没敢多问,三郎不是说他话极少,拢共就说了几句话嘛。”
“依我说,他只怕猜出了三郎是王家的孩子。不,不是猜出,是肯定。三郎跟我们姑爷那模样可是像了个十成十,你想不是亲父子亲兄弟,天底下哪有长得那么相似的,更何况他又知道了你的名字。不然三郎和李家老三凭什么比别人多得十两银子。只是他真的看出三郎是王家的孩子,照说应该问上许多话,比如咱们一家的情况,还有……”
“你糊涂了!”周氏话没说完便被丈夫打断了,“世子爷自己都隐姓埋名活得艰难,他当年可是背负了那么大的罪名,若是给人知道了他还活着,不光他自己的命保不住,范老将军也会被连累。你想在这般情形之下他如何敢跟三郎多说话。”
“倒也是,所以他只能设法多给三郎一点银子,别的什么也不能做。真不明白他当初是如何活下来的。还有北羌距离西南可是千山万水的,不知道他是怎么跑过去的。”田阿福感叹道:“那么多年了,世子爷不知道吃了多大的苦头。”
周氏道:“那还用说,不过他能在西南容身,证明西南还真的是比较安全,这样三郎跑船咱们也能放心不少。”田阿福冷哼道:“妇道人家就是没见识。西南只怕是暗潮涌动,不然世子爷和那姓叶的百户为何要强行征用三郎他们的船去跟踪监视别人。范老将军又为何好端端地京城不呆偏要跑回西南去任职。”
周氏急道:“那咱们一定要阻止三郎,打死也不叫他再去跑船了。”田阿福道;“那倒不用。真要乱也只是暗地里,毕竟范老将军铁腕手段不是吹的。何况吴老板他们只是做买卖跑货的,所以不会有什么风险。”“世子爷好端端地活着,不知道我们姑娘和姑爷两个人怎么样,可还在人世。”“谁知道,咱们又不敢去打听,再说这么偏僻的地方就算是想打听也不知道该找谁。”说话的老两口都很茫然,偷听的田青林更是怅惘。
在家歇息好了。田青林和李大椽又动身前往西南跑船。姚舜英的产期在六月底,田青林特地找吴老板说好了,跑完这一趟自己需要在家至少一个月照看媳妇孩子,吴老板一口答应。姚舜英虽然肚子日渐沉重,却还是牵挂着铺子里的买卖。雪娘和李兴家两个人做买卖越来越上道,夫妻两个已经俨然一副老练的掌柜派头了。篾货完全打开了市场,干果也卖得不错。
虽然目前为止市面上还没有出现仿造的篾货。但姚舜英知道那不过是迟早的事情,自家得未雨绸缪。所以特地又跟田青林说了一次,叫他这一回跑船到了庆远州府,无论如何得找机会去那些卖藤椅的店铺好生打听一下人家那些藤椅的价钱,最好是连人家的生产情况原材料的进货渠道都问清楚。
周氏提出姚舜英肚子大了,在娘家万一早产送回来不方便,还是别去李家庄了。承诺自己会好生照看姚舜英的。田青林看着家中上下忙碌不堪的情形,想着真要到了“双抢”忙碌的时节,自家还是比不得人家李家人口多,家里随时有大人在家看着姚舜英。所以在走之前田青林还是将姚舜英又送到了李家庄娘家。
田青林自从知道上回那神秘军汉十之**是自家亲伯父之后,这回跑船便暗暗希望能再碰上他一回,这一回一定要好好试探他一番,最好是能从他嘴里知道一些自己亲爹娘的消息。可是他们这一回行船却极为顺利,没有遇上什么情况便平安到达了庆远州府,田青林心里不禁隐隐有些失望。
卖掉货之后吴老板又打算置办一船货运回去。前前后后得在庆远城码头呆上两个晚上,大家闲来无事有些人便上岸去寻乐子。内中有个船夫吴老六是跑西南的老手。在庆远城里的一个下等青楼里有个相好的,上回因为船被叶百户他们征用,他没机会上岸,这回一卸好货他便急不可耐地走了,内中还有几个人也耐不住寂寞跟着他去了。
李大椽和田青林两个人自然不屑于做这种事,田青林想着姚舜英的嘱咐,便拉着李大椽一道上岸去找那些卖藤椅的铺子向人打听各种行情。两个人打听了一番觉得肚子有点饿了,在船上这些日子成日里吃着那些单调乏味的伙食李大椽早已觉得厌烦。他这时忍不住摸了摸口袋,提议道:“三郎,横竖上回发了一笔横财,咱爷儿两个这次去饱饱口福。尝尝这庆远菜的口味如何?”
田青林想着姚舜英马上要生孩子了,然后自家起房子还要钱,不由迟疑道:“三叔,这可是州府大城,菜馆那菜八成不便宜,还是算了吧。船上包伙食,咱们何必多花银子。”李大椽道:“就船上那等粗劣的东西,吃得老子嘴里都淡出鸟来了,一想到回去还要吃那么久,老子都想呕了。不便宜,再不便宜咱们不喝酒光吃饭,撑破天花上个一百文还不够啊。”
田青林摇头道:“一百文钱那一人便是五十文,我可舍不得。英娘念叨着对西南三州不大了解,若是能有西南风物之类的书看看就好了。实话跟您说吧,我还想去书铺逛逛,看看有没有这种书卖,有的话我便买一本带回去给她看。”
李大椽听完忍不住笑着拍了拍田青林的肩膀:“哎呀,你这小子还真是,我们英娘偷偷跟我说叫我监督着你不准你去那种烟花之地的时候,我拍着胸脯说你不是那种人,绝对不会去那种地方的,果然起先吴老六邀你上岸你一口拒绝。我知道你尊重我那侄女,不敢背着她乱来,可你也不能怕成这样。这连口好吃的都舍不得,还要攒着钱给她买书。不过谁叫我那侄女爱书成痴呢,好,三叔支持你。你的钱用来买书,吃饭的钱三叔出了。”
田青林赶紧摆手道:“那哪成,应该我请三叔吃。我不过是觉得出门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