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懂吗?”许烨寒俯身贴近她的脸颊,在她耳边轻语:
“如果你懂,我也许还会考虑留你一命,毕竟你是我女儿的母亲,是不是?”
她的身体与他那么贴近,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嗜血的气息是那么浓烈那么恐怖,她忍不住颤抖。
可是虽然她真的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她腹部那个圆洞洞的枪口告诉她:如果此时此刻告诉他她不懂,他也许真的会开枪的!
“对不起,我错了……”
花满吞了一口唾沫,抖着声音说道。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就算不是她的错,只要是他心情不好,她都顾忌着他的心情主动认错,他却从来都没有体谅过她的心情。花满觉得委屈,垂着眸不去看他质问的眼。
她居然真的认错了!虽然外界的种种都告诉许烨寒,花满背叛了他,可是他一路逃回满园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亲耳听她说不是她做的吗?可是她竟然真的承认了!
许烨寒怒红了一双眼,捏着枪的手都在发抖。他虽然从未想过她能为他保留什么,可是她竟然把他最重要的证据交给了他最痛恨的条子!此时此刻如果不是他自制力够强大,他早已一枪打死了花满。
花满感受着他骇人的气场,忍不住一直在颤抖。
时间仿佛在这温暖的小屋里停止,电视广告的声音,厨房炖汤的沸腾声,金鱼缸里咕噜噜的氧气管的声音……一切都是那么平和安宁,似乎能把两个人心内的惊涛骇浪给覆盖。
“许烨寒,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识趣的给我乖乖出来!”外面有人拿着扩音器对着屋里大喊。
花满心里一惊,慌忙问道:
“寒,发生什么事了?”
此情此景,许烨寒心里那只想杀掉花满的猛虎更加凶猛:这个女人前一刻还那么不屑地承认她背叛他的事实,下一秒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装起了无辜!
许烨寒再也保持不住笑面,伸手一把扼住花满的下巴,狠声道:
“你把光碟卖给了条子,你竟然还好意思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事?呵呵,你不知道,那我就告诉你,我被条子全方位追缉,反正我也逃不掉了,你说我要不要拉你一起下地狱?!”
只听“嘭”一声,子弹射入了墙上的挂钟,玻璃顿时碎裂,噼里啪啦往下坠落。
这不和谐的声音让花满惊叫一声,紧接着客厅就传来了朵宝贝的嚎啕大哭。
“我没有……没有把光碟卖给警察!”花满艰难地抓着许烨寒扣着她的下巴的手。
“我昨天是有拿出来看……”可是它现在还好好地躺在里面!
“拿出来然后卖掉了是不是?昨晚打电话给慕一唯就是商量怎么把光碟卖出手是不是?”许烨寒愤怒地加重了手指的力度,看着花满的脸色瞬间惨白,更加厉声呵责。
昨天是慕一唯主动打电话给她的,不是她找慕一唯的!
两通电话都是慕一唯打过来的——突然花满想起了慕一唯的第二通电话,他道过歉之后还问了她那个账簿长什么模样,花满因为之前对他生气而懊丧,再加上只告诉他账簿的模样也无大碍,所以……
162。解脱
162。解脱
花满一想到因为自己说漏嘴导致许烨寒被警察追缉,她就后悔得不得了,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落。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虽然想过离开他,可是绝对没想过以背叛他的方式挣脱他的束缚。他虽然做尽坏事,性格也喜怒无常,可是她知道他不会真的对她和朵宝贝不利,而且这两年来,他对她总体来说都是优渥的……
把她逼到了濒死边缘,她终于承认了她把光盘交给了警方!许烨寒怒红了双眼,狠狠地把缺氧得快窒息的花满摔在地上,抬起手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花满的脑门。
花满捂着脖子痛苦地咳嗽,泪眼模糊间看到许烨寒愤怒到扭曲的脸孔,她喘息得更厉害了,再加上哭泣,好像要把心肺都咳出来。
“对不起,寒……”
对着他冷冽的神情,除了那一句“对不起”她找不出其他语言。
他此时此刻的眼神真的很可怕,很可怕……可是她不躲避,不挣扎,不逃离,只是笔直地注视他。她知道对于背叛他的人而言,一枪毙命已经是莫大的恩赐,而且害他如此狼狈,这一次她是真的错了……
可是,现在她的心里多了不舍……听着朵宝贝凄切的哭声,花满心如刀割。
“寒,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花满抬起婆娑的泪眼望着许烨寒,脸上却带着笑容。
“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跟我提条件?”许烨寒看着哭泣的笑脸,心里阵阵疼痛,就像千只蚂蚁在心里啃噬一样。可是一想起她的背叛,他强制压抑下心中的疼痛,冷漠地开口。
可是花满却打断了他:
“求你不要告诉朵宝贝我是她的妈咪,我不想她知道她的爹地杀了她的妈咪……”话未说完,花满已经在已泣不成声。
“求你……对朵宝贝好一点……”不要再像对我一样对她……
许烨寒的心一震,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恩怨的世界里突然挤进来了孩子恸哭的声音,生生地把他刚刚平复的心情再一次撕裂。
花满一边哭一边抹眼泪,仿佛在交代遗言。
“你不要把她交给奶妈就不管了,小孩子对感情很敏。感,你不要忽视她……她需要爹地,你记得给她找一个后妈……”
朵宝贝的哭声仿佛越来越大,慢慢地就把花满的声音给覆盖了。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见花满的情形,那时候的她躲在妈妈的怀里,张着只有两颗牙齿的小嘴拼命地哭泣,裳姐也如同现在的她一样慌张失措……
一时间,裳姐的身影与眼前的人儿的身影不断重合,却不断分离,他觉得眼前一阵晕眩,不由地闭上眼睛聆听着耳边孩子的哭声。再睁开眼睛时,他的眼前只有花满掩面而泣的身影。
她明明那么不舍得朵宝贝,不舍得死掉,可是却那么倔强地摆出视死如归的眼神。
心中的疼痛感觉迅速蔓延,痛到他快要窒息了。
他倏然想起裳姐说过的话,
“爱是什么?是看到她笑,你会开心,看到她哭看,你会心痛。寒,你一定会找到这样的女孩子的,而我……已经老去,不能陪你地久天长……”
这些年他一直在在回忆自己裳姐当年拒绝他时的语言,它就像是被封印一般,明明就那么接近,可硬是看到真相,却在这一刻显得那么清晰。
裳姐的笑容是什么模样,他已经记不清楚了,他只记得花满经常对他笑,虽然很多时候是在笑着在讨好他,可是看着她的笑容,他真的有慵懒到死在她的怀里的错觉……
当警察们听到屋里的枪声和孩子的痛哭声破门而入时,看到的就是手枪从许烨寒手中掉落在木地板上,沉重的声音把他们都吓了一跳。
许烨寒先是低低地笑着,最后是仰面长笑:
“花满,你给我滚!再让我见到你一次,我就把你碎尸万段!”
他败了,败在她花满的手里,败在他亲手豢养起来的猫咪手里,这对他纵横无敌的人生而言算是一次奇耻大辱吗?可是为什么他反而有种解脱的感觉?眼睛好涨,好像有液体从眼睛里流下来,这种感觉叫什么?好陌生啊……
花满不可思议地看着仰面流泪的许烨寒,看着手无寸铁的他被破门而入的警察架走,她突然间慌了。
“寒,不要走!寒,不要丢下我和朵宝贝!”花满爬起来要去追他们,可是却被警察们拦住。
“小姐,不要激动,你现在已经安全了。”
“放开我!放开我!寒!”花满又是拳打又是脚踢,可是丝毫都撼动不了熊腰虎背的警察。
“花满!”慕一唯的声音响起来,让花满像被电到了一般警觉。
“你为什么骗我?”花满愤怒地抓起慕一唯的衣领对他大声吼,挥着拳头不断拍打他的胸膛:
“你是个骗子,把我骗得团团转!”
“花满,对不起!”慕一唯一动不动任由她踢打。
“可是你知不知道他是坏人,做尽坏事,我们好不容易有了人证,若是能诓他认罪,那是为民除害!我这么做无可厚非!”
“我不管,我才不管!”花满像个无赖的小孩又哭又闹。
“他是我孩子的爹地,他是我的男人,他对我们好就够了,我才不管他是恶人坏人杀人犯!我要去救他,我不能
让他被你们带走!”
花满挣脱开慕一唯的禁锢就往门口跑去,可是她突然脚步一颤,整个人都往地上栽去。
“花满!”慕一唯迅速抱住花满,却发现她已经虚脱晕了过去……
163。尘埃落定
163。尘埃落定
许烨寒被捕已经好几天了,可是外界除了那天轰动全城的现场直播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关于这件事的后续报道,有也只是寥寥数言的简报:
“毒枭被捕入狱”此类的。
许哲皓浏览着当天的新闻,微微蹙着眉。想必许烨寒手里抓着某些威胁警方的把柄,所以警方都不敢拿他怎么样。不过不管怎么说,许烨寒要在牢里三五年那是肯定的,不然那也未免太张狂了,会惹民愤的。
这几天,因为许烨寒的案子,黑街被迅速取缔,许氏也已经被没收了。
还有一项轰动全城的事情,虽然别人未必看得出其中的牵连,但确实与许烨寒的案子息息相关,那就是政府官员大变动。依照现在的情势发展下去,恐怕过一段时间唯一往上爬是慕一唯那一方的人手。
不过升官降职什么的,跟许哲皓可没有关系,他庆幸的是自己有先见之明早早把许氏脱了手,所以就算许氏破了产,对他也造成不了任何影响。
从前风生水起C城的大户许家如今已经断壁残垣,当家主母病死踏上,大少爷锒铛入狱,二少爷被迫转行,这不免让人感慨斗转星移不定,世事变迁无常。
仅是几天的时间,许哲皓就有种沧海桑田的悲怆感慨。
“哲,你又在工作?”何锦生掀开帘子,看到许哲皓开着手提,不高兴地嘟起嘴。
“老婆大人,我只是腿伤还没好,不然我也跟你一起出院了,别担心了。”许哲皓笑嘻嘻地盖上电脑。
“谁说?你身上伤口只要还有疤痕,那就是没有好,在这之前你都给我好好休养!”何锦生板起脸一本正经地教训。
“……”等到伤口消疤?那他得当多久的病患?
“我说你不要担心公司的事情,养了一群助理也不是混饭吃的,是在不行,我亲自出马!”何锦生说起工作已经蠢蠢欲动了。每天只是照顾病人也太悠闲了点,她快坐不住了。
“老婆大人都发话了,为夫只能——从了你。”许哲皓出其不意把何锦生拉了下来,把她搂近怀里,何锦生惊得呼叫。
“小声一点,被巡房的护士听到了还以为你非礼我呢。”许哲皓坏笑着压住何锦生的唇。
何锦生满脸通红:
“你颠倒是非……”
许哲皓不放过她,箍紧她的腰,吻住她的唇,与她辗转缠绵,直到感受到何锦生身子软下来瘫在他的怀里才松开她。
许哲皓搂住何锦生,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幽幽道:
“锦生,等我身体好了,我们就去伦敦,见你最想见的那个人。”这边的种种已经告一段落了,然而那边还系着她的牵挂……
闻言,何锦生仰起脸,对他拼命点头。她恨不得立即飞到大洋彼岸去见他。突然她想起了什么,抓着他的手:
“那我要在你好之前把花满和因良的事情搞定。”
“他们怎么了?”许哲皓问道。
何锦生直摇头:
“花满以为自己害许烨寒入狱,一直很自责,她去监狱看许烨寒,可是许烨寒不肯见她,她现在很低落……”
因为满园已经没收充了公,花满还那么年轻,在社会上没有什么人脉,又带着小孩,可想而知找不到处所。
何锦生本来想接她们过来住的,可是慕一唯已经先她一步了。
何锦生想慕一唯对花满亦是愧疚着,所以才全权照顾她们母女两个的生活。她曾经想过撮合慕一唯和花满,可是看着他们两个人带着这种感情走在一起,她心里一点都不高兴。
“因良那边也出了点事……他和阿碧吵了一架,阿碧离家出走了。”
一想到自己那个弟弟,何锦生满心忧虑。因良被许烨寒绑架的事,何锦生也是刚刚才得知,她更惊讶地是——梁澈告诉他们——因良之所以那么轻易被绑走,是因为夏碧晴暗中帮助许烨寒……
“虽然我相信阿碧的为人,也知道梁澈说的话不可信,可是梁澈拿出了很多证据,我们不得不相信。”
安静地听何锦生说完,许哲皓沉思了片刻:
“让花满别等了,许烨寒是固执的人,除非他自己想通了,他是不会见花满的。至于因良……我只能告诉他,远离梁澈,梁澈不是他能对付得了的角色。”
梁澈是个深不见底的老油条,因良被他看上无异于羊入虎口。
何锦生沉默,对于许哲皓说的两件事,有一语中的的感觉,虽然很不安,可是年轻人的事情,她总不能管到人家被窝里吧?他们都还年轻,该放手去追寻自己的信念,自己的生活。
“不说了,快点吃饭吧,我做了半天的饭菜都要凉了。”何锦生挣脱许哲皓的怀抱,把食盒提了过来。
医院门口,一辆拉风的崭新法拉利倏然停下,引得行人们纷纷侧目而视。
从驾驶座走下来的男人一身休闲装,可是里里外外都散发着优雅的气质,一举一动都让围观的少女们尖叫。
他走过去,给后座开了门吗,恭敬地说道:
“小少爷,请下车!”
一双裎亮的小皮鞋踏在地上,接着就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小男孩下了车,引得周遭的雌性生物尖叫连绵。
小男孩高傲地仰起头扶了一下墨镜,墨镜反射着刺眼的光芒,咋一看都是嚣张跋扈的模样。
“小少爷,你今天刷呆了,要把夫人和老爷吓呆了。”男人赞赏着,不过仔细一看可以看到他眼角偷笑的光芒。
“噗!”小男孩后面的女人发出喷笑声。
“我说你们两个正经一点,到时候别把哲和锦生吓坏了。还以为我医术不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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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们两个正经一点,到时候别把哲和锦生吓坏了。还以为我医术不精呢,把一个好好的小孩治成了疯子!”韩初念摇摇头,一脸的无奈。
小男孩连忙拽下墨镜,但是突然一声痛呼。
“岁宝宝,你怎么啦?没事吧?”韩初念急了,好好地又出什么事了?
岁宝抓着耳朵,嘿嘿笑道:
“对不起,念念姐姐,墨镜勾到耳朵了。”
韩初念松了一口气,把他手里的墨镜没收:
“你不习惯这扮相就不要陪云重哥哥胡闹。”
谢云重和岁宝一起朝她吐吐舌头。
“还有,等一下见到妈妈不要激动,知不知道?我就说你不要那么急着回来,身体还没调理好,不要受什么刺激才好。喂,你们两个有没有听我说!”
韩初念说这话才看到谢云重扳过岁宝的肩在说悄悄话——真是的,她好心叨念,他们却视若无睹。
只听谢云重小声念道:
“三、二、一!”
岁宝和云重一起转过身,嘻嘻笑道:
“念念姐姐最漂亮了!”
韩初念扶额,这两个家伙就会说她好话讨好她。
就在此时,岁宝突然跳起来把她手里的墨镜抢走,谢云重顺势抱起岁宝扛在肩上,飞奔进医院,头也不回地喊道:
“这是我们重要的道具,用完再还你!”
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韩初念又爱又恨。
其实,三个月前岁宝的手术已经成功了,可是在手术之前,许哲皓已经告诉过她,一旦手术成功了,立即把岁宝转移,要她一定陪他演一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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