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呼——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虹儿,带两位贵客来我坐关之处,切莫失了礼数!”这一声音如古刹洪钟一般幽远,却直送声音入耳。
“好功夫,好内力,千里传音,南岭剑首果然名不虚传!”韩林轩不由得暗道。
那洛天虹听了师尊之令,虽是不情愿,但也做了个请的手势,前头带路。几人兜兜转转,来到庄后一处草庐,洛天虹才停驻不前,公子韩飞与韩林轩相互对视一眼,冲着草庐拱了拱手,推门而入。
草庐之内,当真是简陋,堂上挂着一柄古剑,乃是慕容朗月的佩剑——麒麟,剑经排名第七,一张蒲团,上坐一老者,三年前韩林轩与之有过一面之缘,正是与自己师尊辈分相同的慕容朗月,于是乎行大礼,躬身而拜。
“小子韩林轩。”
“小子韩飞。”
“见过南岭剑首!”二人请了礼,可这老者怡然不动,于是乎二番请礼。
“韩林轩与韩飞,见过南岭剑首!”
老者依旧背对二人,不作理会。
“仁兄,这是如何?”
“你我二人且上前观瞧。”
于是乎二人慢慢转发蒲团之后,轻轻碰了一下慕容朗月的肩头,可谁知这老者一碰之下竟然轰然倒地,身上四处剑伤,早就气绝身亡了!
“啊!阳关三叠!”
“啊!十步必杀!”
听得草庐内惊呼,洛天虹忙冲进草庐,一看之下,不由得怒发冲冠。
“好你个韩林轩,你协同韩飞刺杀我师,今日,断叫你们血债血偿!”
第五章 祸从天降()
洛天虹见师尊遇难,赶忙冲到慕容朗月身前,抱住尸身痛哭。
“少主,怎么了?我等听到少主呼喊,是不是庄主出了什么事?”
“啊!主人!”碧海云天的弟子剑奴听得洛天虹惊呼,尽皆奔走而来,眼看着草庐之内慕容朗月毙命,这屋中只有公子韩非和韩林轩两个外人,何况此二人仗剑闯庄在先,江洋八子更有盗取白马令的嫌疑,此刻也不得不让人多想。
“洛师兄,你听我解释,我二人进入此屋,慕容剑首就已经遇害!”
“放屁!先前师傅还好好的用千里传音唤我等引路,此刻毙命,这草庐之中并无他人,我师父身中四剑,三剑封穴,这是你韩飞的成名绝技——阳关三叠,中剑之人封穴锁气,而你这狗屁独行剑侠又趁机放出致命一剑,一剑封喉,这不是你韩林轩最得意的十步必杀吗!想必你二人不知用什么诡计骗的我师傅门户大开,暗害了他老人家,我师尊毙命不过半柱香的光景,这时间内只有你二人有机会动手,你还想狡辩!”
“这……洛师兄,不管你信不信,剑首并非我等所杀,清者自清!”
“好一个清者自清,藏锋谷尽皆是巧言令色,敢做不敢当的懦夫!”
“仁兄,这人就死在我二人面前,若非今天这事落到我的头上,我也相信剑首是死在我等手下,更何况这阳关三叠和十步必杀是我等独门招式,这可真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韩飞,你伙同韩林轩害我师傅,我叫尔等血债血偿!今日我就用师尊的佩剑麒麟,为他老人家讨个公道,众剑奴听令,布剑阵!”说罢,洛天虹飞身而起,在空中一个转身,左脚勾住香案上放置的麒麟,抄起在手,拔剑而出。南岭剑首的关门弟子剑法自当不俗,更何况一套慕容朗月自创的残月剑法练的是炉火纯青,虽未练出剑芒,却也是跻身高手行列,此刻神兵在手,更是如虎添翼。
“剑名麒麟,三尺六寸,净重七斤四两,天外陨铁打造,今日当饮仇人血,以慰我师尊在天之灵!”
“洛师兄,冷静,此刻我等以命相搏,乃是亲者痛,仇者快,只怕凶手还没有远去,现在封锁慕容家的领地,应该还能有所斩获!”
“仁兄,你不必跟他浪费口舌了,这洛天虹今天不挑了你我,看来是不会甘休,这人就躺在这里,咱俩就站在这里,你的十步必杀,快剑不沾血,我的阳关三叠,打穴不见红,作案现案太清晰了,你现在跟他废话不过是浪费口舌,看今天的架势,咱们俩要想囫囵个的从大门走出去难比登天啊!”公子韩飞不急不恼,倚在一旁摇着扇子。
“哼哼,公子韩飞果然好胆色,亮剑吧!”
“仁兄,这洛天虹与我武功伯仲之间,虽不是你的对手,高手过招,须臾之间,你若想取胜断然要用上十步必杀,到时候血溅七步,可就真真的跟岭南群豪结下死仇了!”
“那如何是好?”
“门外的看门狗的剑阵唤作月相,乃是慕容朗月观天象所创,处处杀机,一会我牵制住洛天虹,让他不能入主阵中,这月相缺了主位,没了满月这月色也就不够看了,对付小小的残阵,仁兄不会不争气的用上十步必杀吧!”
“如此,那就有劳贤弟了!”
“剑名洛羽,剑经排名一十七位,西方金精打造,剑长三尺二寸,净重七斤!”
那公子韩飞折扇哗啦的一合,斜插进后颈的衣领之中,抽剑在手,仗剑而立,这麒麟排名第七,洛羽排名一十七,二者虽排名有异,但均是当世神兵,正所谓人有人言,剑有剑心,神兵相遇争一时长短,各自嗡鸣。
韩林轩见势,快步抢出草庐,此刻剑奴的剑阵已成,立刻将他团团围住,这韩林轩虽是仗剑在手,但依旧是剑不出鞘,庶民之剑,侠道剑法,不出则以,一剑封喉。且不说这阵法如何难缠,但说这洛天虹与公子韩飞,二人通了剑名,于是乎都使出了看家的本领,洛天虹用的乃是慕容朗月所创的残月剑法,当年慕容朗月持此剑,用此功大败岭南群雄,夺得南岭剑首的殊荣,剑锋所指,所向睥睨,加上依然修炼出剑芒,出剑之后如剑芒所到之处如一弯残月,分金断石,这洛天虹虽没其师的造诣,但配合名剑麒麟,剑过之处也如银月悬天,好不厉害。
公子韩飞持剑相斗,见招拆招,左手从后颈抽出折扇,连戳带点,专打穴道,右手洛羽剑招凌厉,一手封穴锁气的功夫与之匹敌倒也没落得下乘,韩飞师承九华真人,九华真人乃是修道之人,杀人夺命有伤天和,所以创出此套封穴锁气的剑法,立在制敌而非杀敌,若说天下剑法杀人剑乃是江湖第一杀手阎王笑,这伤人剑除了九华真人就要数这公子韩飞莫属了,正所谓伤人既是伤己,道气长存,养浩然之正气,以德报怨,以德服人。
“洛天虹,你这急着杀我,早就乱了剑心,你是打不过我的!”
“韩飞狗贼,你且莫狂妄,看剑!”说了一声看剑,这洛天虹猛地收助身形,以守为攻,韩飞见他收也变了招式以攻为守。
“关山月!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登时间二人缠斗的圈子里剑气流动,似一阵凛冽寒风,再看洛天虹袖口衣襟无风自动,几个身形撤出战圈,插剑入鞘,弓腰马步,猛地拔剑而出,一道凌厉的剑气如新月一般冲着公子韩飞袭来,这残月剑法在岭南成名虽久,但除了当年慕容朗月大战群雄得世人所见,近十年还不曾在江湖露过面,韩飞虽是知晓此路剑法厉害,猛然见到还是不由得吃了一惊,赶忙侧翻一旁,再看那剑气直把草庐的一面砖墙斩落下来。
“好厉害的剑法,慕容家为南岭剑首,果然名不虚传!”
“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那洛天虹说罢又是一剑,韩飞看罢又是腾挪翻转。
“汉下白登道,胡窥qh湾。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戍客望边色,思归多苦颜。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洛天虹连斩六剑,前五剑韩飞尚且能用轻功躲闪,可这最后一剑乃是合六剑之威,加之洛天虹提剑随剑气之威近身攻来,比之前几招,更快更狠更凌厉,韩飞见躲闪不及只得硬接,左手持扇在前,右手倒着提剑在后,十字相交,此乃九华真人所创的招式,先礼后兵,以上乘内力灌入一剑一扇,硬碰之时,以护身小巧的精钢扇子挑开对方武器,此刻二人不过方寸之间,再用剑尾封穴,可当这无形剑气劈到之时,硬接之下韩飞只觉得五脏如受重创,再看精钢扇子已然被神兵斩断,洛羽与麒麟相交,登时一阵刺耳交鸣,二人拼全力各出一掌,内功相拼,奈何功力相当,各自被掌力震飞出草庐。
“贤弟,不是说牵制吗?怎么让人打飞了!”韩林轩见韩飞飞出草庐,忙撤出战圈,将他扶起。
“咳咳咳,非也非也,是我把他打飞了!”
“哈哈哈,你是把他震飞了,他也帮震飞了,如此还不是飞了?”这平日里斗嘴韩林轩总是输公子韩飞一头,此刻如何能不调侃下这常胜将军。
“来啊,众剑奴布阵!”原本这月相因为缺少阵眼,已经被韩林轩打的溃不成军,如今洛天虹回归,入主满月,此刻阵法已成,重新将二人圈入战圈,韩飞二人提剑再战,冲杀数次也没能荡开阵脚,强攻有上弦月,绵绵剑雨,防守有下弦月,猝不及防,正所谓上天无路,下地无门,此刻若是有人能从阵外出手,内外夹攻尚且有一线生机,如若不然,纵然两人武功再高,也要被困死在阵中。
“哈哈哈哈哈,兄弟,看来今天你我二人要交代在这了!”
“怕什么,能与知己相伴,一死又有何妨!”
“来生,还望与哥哥痛饮一番!”
二人见出阵无门,索性慷慨而言,那洛天虹也不给他们喘息,调动阵脚,缩紧了战圈。
“哼,想死的话,那我可就走了!”斗得正酣时,忽然有人在远处冷冷的放出一言,韩飞和韩林轩先是一惊,后是大喜,只见得远处一黑衣之人端立在飞檐之上,洛天虹闻声望去,只见此人怀抱一把刀,顿时大惊失色。
“绣春刀?!你是锦衣卫!”
第六章 天下第三()
飞鱼服,绣春刀,这是当朝皇帝的秘密机制,锦衣卫的标准行头,飞鱼服是仅次于蟒袍的隆重礼服,官员到了一定品级才能穿着。绣春刀轻巧短小,除非御赐,否则不能擅自佩戴。来的人虽未穿飞鱼服,只是一身劲装,但怀中所抱着的正是绣春刀,自然是不敢打眼。
“你是何人?”洛天虹怒目而视。
“刀客!”
“我碧海雨天向来与朝廷之刃井水不犯河水,江湖事江湖了,若是这位大人想要插手,莫怪洛某不尊王法!”
“这是自然,江湖事江湖了,不过我在江湖上也有名号,区区不才,江洋八子——刀子庄生!”
“刀子,你跟他废什么话,快快助你家公子出阵,这还等着跟哥哥同去饮酒呢!”韩飞见庄生来到自然是大喜,如今内有公子韩飞、剑侠韩林轩,外有刀子庄生,登时间战况发生了转变,原本月相围困二人,此刻有刀子协助,内外夹攻,中心开花,如何还破不了阵。
“好好好,众剑奴,收拢剑阵,先杀公子再战庄生!”
“哼,我庄生不喜欢恃强凌弱,我在外,他二人在内,你这剑阵已经形同虚设,我想要救他二人走,你想留也留不住,不过我这人有三大怪癖,杀人、饮酒、赌命,能杀的人我不杀,不醉的酒我不饮,必胜的局我不赌,方才你与公子韩飞大战已经伤了元气,杀你实在没意思,酒逢知己千杯少,你我此刻是对头,也不比喝酒了,剩下的一个,不知道你敢不敢试试?”
“赌命?你拿什么跟我赌?”
“我若输了,这公子和剑侠的命我留给你,你若输了,只需打开阵脚叫我三人离去如何?”
“我凭什么信你?”
“你有的选吗?此刻我三人联手,单凭你小小洛天虹,怕是这慕容朗月经营一生的碧海云天在江湖除名也未尝不可!”
“这。。。。。。赌什么!”
“赌胆!”
“嗨嗨嗨,我说刀子,本公子还没同意呢,你这混蛋就拿我的命当筹码?”韩飞听得此二人对话也是不恼,抽出扇子刚想打开,一看之下早已经被麒麟剑斩成两节,于是乎甩到一旁,指了指刀子,叫骂到。
“哈哈哈,韩飞老弟,你是第一天认识刀子吗?他的德行你还不知道,此刻你要是不同意,估计甩个你一个哼,转身就走了,想活命啊,还得听他的,再说赌胆,这龟孙子号称天下第三你怕什么!”
此刻韩林轩也放下手中长剑,笑着跟公子韩飞打趣。
天下第一大胆乃是不敬天地,无父无君,天下第二大胆乃是谋朝篡位,忤逆君王,这刀子号称天下第三大胆自然有他的道理,公子韩飞和韩林轩信得过刀子,他虽行事怪癖,却不可能用兄弟的性命做赌注,此刻也就静静地看着洛天虹,看他如何打算。
“好,我答应你,你倒是说如何比胆!”洛天虹面色转变,显然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我这里有六把匕首,其中一把是半月前追查荆襄陈家灭门案时从首犯小孟婆处得来,上面萃了她的独门毒药阎王散,你我都知这阎王散无药可解,为了公平,你叫剑奴从这六把匕首中轮流挑选一把,从我开始,咱们各刺自己一刀,没胆子或者命不好的算输如何?”说罢一扬手腕,六柄匕首登时间插在地上。
“这。。。。。。你若不讲信用,我不是白白的赌上性命还放跑了他二人,若是全力一拼鱼死网破,还不一定就留不下你们其中一个!”
“你若不信,我将这绣春刀压在这里如何?”
“好,我你若胜我,这绣春刀完璧归赵!”这洛天虹不是不怕他使诈,而是这绣春刀乃皇帝御赐,父子相传,纵然无后也要进祠堂供奉,遗弃宝刀乃是大不敬之罪,断然是要诛九族的,有它在手,自己就算是掐住了刀子的身家性命。
“好,你去挑匕首!”洛天虹指了指一旁略阵的剑奴,那剑奴看了看洛天虹,见他深情坚毅,也就走上来挑选匕首。
刀子见他应允,从房檐上飞身而下,绣春刀一横,交给一旁的剑奴保管,又上前两步接过匕首冲着自己的肩头猛地就是一刀。
“果然真汉子,来啊,剑奴,给我挑匕首!”
“嗯,这二人还真是狠啊!你一刀我一刀的,自残,粗人!”公子韩飞站在一旁小声嘀咕着。
“不错,按照这个节奏我觉得他们会你来我往的自插数刀,最后一把才能分出胜负!”
“哦?你怎么直到?”
“男人的直觉,毕竟历史上的大侠在豪赌的时候都是最后分胜负的!”
“仁兄果然高见!”韩飞与韩林轩怀抱宝剑,在一旁盘点英雄,听完他二人对话众剑奴都是频频点头,暗道这才是高手,能预测当前局势。
这洛天虹接过剑奴递过来的匕首,看也没看,猛地刺进肩头,众人不禁暗暗佩服,这也是铁血男儿,当真是说得出做得来,那剑奴还在挑选匕首,只见得洛天虹身形微晃,赶忙调动内里,想要定住身形却一个踉跄倒地。
“啊!少主人!”众剑奴赶忙围了过来,一探鼻息,竟然气绝身亡!
“呃,仁兄说好的站到最后呢?”
“呃,事实证明,这男人的直觉不准啊!”公子韩飞和韩林轩对视了一眼,摊了摊手,这是谁也没想到的结果,大名鼎鼎的洛天虹就这样窝囊的死了,于是乎提剑窜出剑阵,众剑奴先有老主人遇害,后有小主人新死,没了主心骨,那里还围得住这二人,刀子庄生也不说话,走到剑奴身旁伸手拿过绣春刀,韩飞看了看他肩头的伤口,点了几处穴道,三人快步离开了碧海云天。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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