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煞委实无力,本将离地的屁股又重重坐到地上,接着一口鲜血脱口而出,压制许久的伤势再次发作,顿觉头晕脑胀,双眼发黑,将尽晕厥,迷迷糊糊之间,仍感觉到骆少莫在拉扯自己的衣肩,然后又觉到肩头上的手松了力,飞了开去,恍惚间看到一个红色身影站在不远处,那是熟悉的记忆和无尽的思念
旭日东升,则闻天际降下一道红色影子,映着朝霞而落,留下一道残痕。
一处丘壑,两侧高有十丈,如同悬崖呈险峻之势。下方的红衣丽影,将昏迷之人安置一旁,而后转过身来,面对前方不远处背对着的身影。
“你为什么苦苦相逼?”花零冷冷的道,又察视周围一眼,“哼,此处荒郊野岭,鸟不拉屎、狗不撒尿之地,真是难得你有这份心啊!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江月山一笑,转过身来道:“我不想怎么样,只是想见识见识庐山真面目,姑娘知趣,请不要阻拦!”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愿说出的秘密,你又为何强人所难?现在他重任在身,且又是我保护于他,所以怒难从命,还望少侠谅解!若不,过了今朝,少侠自己问他便是。”花零心思敏锐,转念又道:“哼,想不到你为人竟是如此卑鄙,居心叵测!”
江月山不料她陡变脸色,忍了她的气骂,沉着气问:“姑娘又何出此言?”
“你告诉他去书山秘阁,却又通风报信给蜀山剑派,让他们在门外设阵!”
“竟有此事?”江月山眉头紧皱,“当时告诉他去书山秘阁,我已说明要通过三结三关了。”
“结界难不住他,至于三关,我已帮他破了,但他进入秘阁之后准备离开之时,却被困于石林之阵中,若不然,他又怎会如此?现在我是想明白了,当时你想知道他的真面目,又不敢硬取他的面具,所以才想到这一手,让他真力散尽,便可不费丝力看他真容,对不对?”
“你能破解变化莫测的三关?”江月山诧异的道,“三关”可谓是变幻莫测之关,其中五属互换互变,极玄无匹,她又是如何破解了呢?
江月山本不知会有人通风报信,但得到消息之后,即命人暗中相救狂煞,当时确实是有私心,将计就计,让相救之人迟些时候出手,是想让狂煞真力耗半之后,自己才有十足把握看清真容,却是没想到他会伤得不省人事。
江月山不作隐瞒,决然道:“就如你所言,那又怎么样?”
“你若动他,就如刚才那人下场!”花零怒叱道,一心护主。
江月山稍怔,不知刚才又发生了什么事,但一切已无心关照,现在唯一念头就是想看清楚他的真容,解开心头的迷团和了却心头那非一般的情义,这个念头已控制了他自己,迫使他走向她,去看清她身后之人的面孔。
“你!你别过来!”花零作招架之势,但心中忌惮他的“圣玄音”,又不敢轻易出手,以免将自己身份也暴露,眼下办法只能怒叱,希望能喝住他的举动。
“你若阻挠,休怪我不客气了!”
花零见他如此坚决,心知无法拦住,道:“他的面容,真的对你那般重要吗?”
“是又如何?不是又怎样?”
花零抗拒不了如此压迫气势,步步后退,直到退无可退,肩头却被一只无力的手搭上。
第二百八十一章 回魔界()
狂煞迷迷糊糊醒来,听着双方对话声,渐渐有了一丝清醒,而见花零步步后退,便勉强撑起身,借她肩头扶着,一见所逼之人是江月山,隐约间明白了事因,更加怀疑是否是他安排了这一切,却是为了自己真正身份,于是,无力的双眼直视着他。
江月山不自主的停止前去的脚步,见这双熟悉眼神中流露着疑惑与不甘,一时之间溃泄了所有,心中执着念头也随之瓦解,更提不起勇气继续相逼。
彼此间就这般直视着,持续着。
“狂煞,你醒了?”花零半晌才反应过来,忙道:“你伤势极重,不可随意走动,快坐下好好休息!”
狂煞本想开口拒绝她,不料体力难支,将大半身子倚靠着她,才勉勉强强保持不倒,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花零任他的身子紧挨着,感受着他的体温,芳心深处则是一阵动荡,这种感觉,以前还没有细细享受,现在却在不是时机的时间品尝着、反复着,耳畔的呼气,更是撩动心扉。最后,只听熟悉的话音传入耳中,打散了所有烦思。
狂煞面无表情,毅然的道:“你想见我的真面目可以,又何必如此大费周张呢?今天,我摘下面具便是,但是当我摘下面具,你我往后绝不再见,此生不再相逢!”
江月山听了如此绝决之言,一时无语,心知他已误会自己,彻彻底底被误会,且无言分辩。
花零微微抬头看他一眼,默默摇头不赞同,现在也只有自己理解他,明白他心中的苦衷,却是无力替他分担,因而又心疼他,心疼他如今这般痛苦的处境。
狂煞见他一语不发,便抬起手摸往面具,轻轻一抖,面具离开了脸庞。
江月山回过神,忙转过身去,不愿见到他的真面目,道:“如今,确定你的真面目已无意义,你有你的不愿,我有我的不甘,既然今日不是相见时机,那就待日后再见吧,保重!”
说罢,头也不回,御笛而去,仅留下一阵丝丝笛音回荡而来。
望着他离去的身影,阳光面表上流露出一丝笑意。
“华水,你这又是何苦啊?”花零心中暗道一句,但闻他的样貌,心中莫名一喜。
戴回面具,狂煞已至油尽之时,有气无力的道:“花零,这一路可能要麻烦你了,请你把我带回天愆地罪”
“狂煞,你别睡,醒醒啊!”花零失措的道。他话刚说完就倒在她的肩头,是要她背着他走啊,可他这么沉
曾经什么时候,是他背着她度过一路凶险,去寻医救她,现在这时候,她要背着他,长途跋涉,去找人救他。可惜不敢运用“五行遁甲术”,心怕在玄遁中与他失散,再也无法找到他,永远失去他。
如果“五行遁甲术”没有这个缺点多好啊,就可以带他在很短时间到达目的地,此时她心中不禁有点埋怨,师父大人为什么没有完善“五行遁甲术”的缺点。
日起日落,风霜雨雪,也不知经历了多少时候,走过了多少泥泞,仿佛又到了春暖花开季节。
天愆地罪之中,传出天魔仙君一声气骂:“好个碧琼,胆敢如此伤害他,这笔账定要讨回来!”
花零并未将实话告诉天魔仙君,只是诌了个谎,把一切全推到碧琼身上。
天魔仙君心中本就对碧琼气恨,所以大发雷霆,但为了狂煞,仍是按捺下火气,带狂煞去往“圣地”中疗伤,花零则被孤单的留下。
一连过了七日,期间毫无狂煞的音讯,今日,花零实是等不了,便去了趟“圣地”,结果是失望而归,经过花园中,坐在一块平石上,埋怨道:“好个天魔仙君,把狂煞带去圣地疗伤,也不派人传个信来!”看一眼周围五颜六色的小花,尽管美不胜收,但无心欣赏,兀自着急道:“要不是哼,我就闯入圣地去看看!”
“哟!谁这么大胆,敢闯圣地?”
只听一女子声音传来,花零忙收回心思,四下打量,私闯圣地可是大逆之事,连口头上说说也是不可,当然,除下自己一人外,恐怕没有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去闯。
“是谁鬼鬼祟祟,暗地里偷听?!”
一声清笑,一道姹紫身影,出现在不远处,“偷听?老娘在天愆地罪如同自家,倒是不明白你个小妖怎会出现在这儿!”
花零很快间就知道她是谁,只是没想到好久不见了,她为何在今日出现,立忙下跪道:“原来是邪娘,在下花零,口无遮拦,还望邪娘恕罪!方才,在下只是担心狂煞,所以孤自发发牢骚,并无胆子去越圣地一步。”
“起来吧。”地鬼邪娘没有追究,心知她是随口而言,上下打量她一眼,道:“不用问也知道你是仙君提拔而来。看得出来,你很在乎狂煞,你喜欢他?”
花零满脸难堪,否认道:“在下只是狂煞的助手,并无其他。”
地鬼邪娘见她否认,也不追问,则道:“刚才你说担心狂煞,是他出了什么事吗?”
“我他”花零一时间忘了从何说起,便点了点头。
只见地鬼邪娘不多停留,立刻离去,想必是去“圣地”找天魔仙君了。
花零见她离去,不禁又是一叹,垂头丧气。在这里,找个人说说话也是奢求,在这里,也只有狂煞可以解掉她的烦恼忧愁。如今,让她一个人孤伶伶的不知何去何从,担心他却又无法见他,这种感觉是非常难熬的痛苦。
她漫无目的前走着,满脑子全是他,没有他好像失去了全世界一样,就算失去全世界也不能失去他啊。
他的伤势到底怎么样了?花零心中一直反复着,不经意间走到了白天尽头,跨过这一界限,便是黑暗,她稍稍疑虑,而后继续往前走去。
漫长的等待,就如这漫长黑夜,不知何时何地才是尽头。
终于,来到了“玄冰室”门前,花零启动了机关,应着沉重的摩擦声,石门移了开来。
第二百八十二章 通天井()
花零走进室中,心头却莫名产生了紧张,上一回偷跟着狂煞来到这里,没看清楚躺在这里的人,今日便是要好好叙叙了。
黑冰如床,周围升腾着黑气,只是与上回所见不同,四周那暗红色光芒法印已消失不在,此处已不再有“注魂阵”的存在,不知是不是上回告诉了狂煞“注魂法阵”的利害之处,后来被他解除了?
冰床上的人容颜依旧,似同常人熟睡一般。
花零迈着沉重脚步走到旁边,不知何时,双眼中泪珠滚出眼眶,轻声叫道:“晓雪妹妹!”
曾经的欢声笑语,如今则是悲泣不成声,一年多前的那场离别,却成了横竖永别,花零不愿相信这一切,不停叫着,悲痛不已,她伸出颤抖的双手,去握住她的手,忍不住想拉拉她,想拉她起来,可是她不理不睬。
“晓雪妹妹,你别这样躺着好不好?你知道吗,华水他为了你,甘愿堕入魔道,甘愿冒生命危险去寻找救你之法。你知不知道,这一次他我知道,这一年以来,他时常来看望你,陪你说话,他为了你而伤痛、而憔悴,你可别辜负了他所做的一切啊!我求求你,你快点醒过来啊”
“你醒过来,华水也不用再为天魔仙君卖命,你们可以远走高飞,不问世事。这是多好的结局啊!”
花零见她额头上有丝冰霜,便想抬手替她抹去,但觉双手与她的手间有一种莫名黏合感,有股无名气息流通。
“晓雪妹妹,你感觉到我了吗?”
花零激动之下,运上真元灵力,往双手间流去,结果直入陆晓雪体内,无名气息不分彼此。
花零没间断,就这般将气息与灵力输入她的体内,分享一刻时,一切又恢复平静,再无任何感觉,双手也失去了原有的黏合性,松了开来。
“晓雪妹妹!”花零叫了几声,见她毫无反应,心中猜到,一切均是幻觉,她已躺着一年之多,又岂是区区一些真气灵力可唤醒的,抬手抹去她额上的冰霜,又继续自言自语相诉着。
在这里,也只有与她才不会感到寂寞。
一连又过了几日,没有狂煞的音讯,花零依然来到“玄冰室”,陪着陆晓雪,也习惯了每次与她手心间产生的黏合感,更是不忘就此机会输入真气灵力,幻想着某一次能唤醒她。
今日,花零再也等不下去,决定潜入“圣地”一看究竟,无论如何也要弄清楚狂煞的状况,为了安全,不让人发现,花零运用了“风隐”,行动如风,不见踪影,整个人呈透明状。
来到“圣地”入口,那扇光芒之门,幽黑诡异,挡住了去路。花零不知这门中会有什么玄机,一时之间不敢轻易进入。正当焦急无奈时,却闻一个紫色身影前来,到了光芒之门处,道:“仙君,这都过了十日,狂煞的伤也应该痊愈了,为了救他,你封了圣地之门,就让我在这苦等十日!”
片刻后,幽黑之门的光芒逐渐旺盛,接着中间一隐一黑,走出了个人来。
天魔仙君叹了口气,道:“若非他的修为消耗过甚,且又身负重伤,我也不会费如此之久时日,不过这小子命硬,捡回了命,只可惜一身修为损耗严重,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复原。”
地鬼邪娘略含醋意道:“看吧,我回来了一声问候也没有,竟满口是狂煞他。我看这小子的心还未定砣,你也不要太过相信他了。”
“有陆晓雪这活死人在这,他就不会背叛我道。再说了,我已传授了魔典之法于他,就算他造反,也是改不了什么,永远都是我魔道的人!”
“我知道你足智多谋,但也不能不防啊!”
“好了好了,先别说他了。”天魔仙君打住了这个话题,毕竟这一年时间里,狂煞为魔道出生入死,作出了不少贡献,现在又怎么怀疑他呢,“对了,你这一去就是一年多,有没有什么发现?”
地鬼邪娘轻嗔一声,道:“哼,这才想起我来!既然回来了,就不会徒费一年之余的时间,通天井的具体位置已找到,在蛮荒之中,我已布置了结界,将它隐藏了。”
“这就好了,待我臻至魔典中最高境界的逆天境,我就推翻那些沽名钓誉的正道口口声声自称为正的定理,我要让诸天神灵承认,我魔道才是真正的大道!”天魔仙君说着满意的大笑一声,转念又道:“对了,你我先回圣殿,我估计花零早已坐不住了。”
“你说那个小狐妖?”地鬼邪娘反问一句,即点点头,与他同去。
见二人走远,一侧的身形隐隐若现,暗思道:“通天井?莫非是上通九天、下通九幽的密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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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殿之中。
一黑一紫身影来到,一眼瞧见正处焦急的花零,天魔仙君坐于大殿之上的座处,道:“花零,你不用着急,狂煞的伤势已无大碍,再过两日便可出关,这些天没有机会传送消息给你,是因为怕打忧了狂煞的疗伤。你不会怪本君吧?”
“在下见过君主、邪娘。”花零一见二人现身于大殿,忙下跪行礼,又道:“多谢君主,费心费力救狂煞,属下感激还来不及,又岂敢有丝毫怨怪。”
天魔仙君大笑一声,道:“快起来吧。若不是你历尽千辛万苦把狂煞带回来,恐怕本君将失去一个得力助手了!花零,你做的不错,有你在狂煞身边,本君算是放心了。”
“君主言重了,在下所做之事理所应当,还请君主不要挂齿。”花零谦逊道,心思一转,“得知狂煞已经无恙,那在下也就安心了,若无其他事,在下先行告退。”
有了这个好消息,自然是先去告诉陆晓雪,不论她是否能听到,也是特别想说给她听。
花零正当欲走,则让天魔仙君叫住。
“花零,狂煞身负重伤有两个月之久,你是如何保住他的最后一丝气息,他才能昏而不死?”
按照常理,一个身负重伤之人,昏迷不醒,奄奄一息,任其修为再高,也是难以支撑,而狂煞这数十日以来,最后一丝气息长存,昏而不死,却睡而不醒,必然是有人助之或服用什么神奇药物。这个疑点,比较费解,天魔仙君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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