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舔一遍吧?”
萨麦尔神色哀怨:“这是萨麦尔的存款,萨麦尔对它们做什么都是合理的……”
梅林干脆利落地将金币砸在了萨麦尔脸上:“这金币你还是自己留着花吧——该死的,花了一上午在这个鬼地方却半点收获也没有,倒霉透顶。”
说话间,梅林已经打开了小楼的房门。他刚刚踏出小楼,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过了头:“对了,有什么介绍【腐朽之息】介绍得比较详细的书吗?推荐一下?”
萨麦尔愣了愣,迟疑了片刻道:“事实上,大家都知道黑魔法的创始人【腐朽之息】是一位鸦人。你要查他的话,可以直接去大一点的图书馆找一本《鸦人的历史记录》。”
梅林点了点头,似乎还想说什么,最后只是摇了摇头,大步离开了小楼。他微笑着对着藤椅上沉睡的莎拉鞠了一躬,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小院。
萨麦尔偷偷抬着头看到梅林离开了小院,连忙连滚带爬地跑到了莎拉面前。他心痛地将莎拉的手捡了回来,低着头开始修理起了莎拉。
“看来梅林已经走了。”
有些尖细的声音从屋中响起,刚刚将莎拉恢复机能的萨麦尔浑身一僵,然后缓慢地跪在了地上。
一片黑暗的房屋之中,站了一个矮小的人影。
那人影虽然不高,但绝不是会被轻易忽略掉的。何况刚才梅林和萨麦尔在屋中斗了一番,以梅林之精明当然不可能漏看这么一个大活人。这人居然刚才就在屋中,亲眼目睹了梅林和萨麦尔的一举一动,而且居然没有被梅林发现,可见其隐藏能力之骇人。
“大……大人,萨麦尔什么都没有说,萨麦尔没有告诉他任何事……”萨麦尔哭丧着脸,身体因为恐惧而有些颤抖。
“啊……你真的什么都没有说吗?”人影缓缓地走到了阳光之下——那张脸就算是已经见过一次他的萨麦尔,也忍不住又一次浑身一颤。
那是一张惨白得完全不像人类的脸。
他整张脸上没有一根毛发,没有头发、没有胡须、没有睫毛、没有眉毛。他的眼睛有些发灰,看上去有些死气沉沉的,此刻正没有焦点地看向自己的正前方。最为骇人的是他的下颌,他的下嘴唇完全消失了,白森森的牙齿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之中,看上去无比骇人。
光头男子笑了笑,由于没有下唇,他的笑容怎么看都有一股惊悚的意味:“我不这么认为,萨麦尔先生。你告诉了他这是古代黑魔法,是【腐朽之息】克兰西的魔法——这已经足够多了。你认为凭梅林的小聪明一定能够查出这魔法的弱点,不巧,我也这么认为。”
光头男子伸出了一只手,他的手上戴着三个有些怪异的戒指,一个呈骷髅头的形状,另外两个则看上去就像是一黑一白两个普通的指环。他叹息一声,张开了口——
“眼见为虚。”
黑色的戒指忽然一声嗡鸣,他的双眼本来只是死气沉沉地看向自己正前方,此刻却缓缓转向了萨麦尔!
虚无。
萨麦尔惊恐地看着光头男子目光所及之处渐渐化作了虚无。不论是土地还是岩石,他目光所及之处尽数化作了一片片深灰色的虚无,那虚无的空间几乎能够将人的目光也吸进去。他的目光怎么都比萨麦尔的动作要快,萨麦尔已经避无可避!
虚无划过了身体,身体不会比岩石更坚硬——所以身体也变作了两半。
梅林此刻正在城北的小巷里穿行着。
照理来说,他此刻应该已经离开了萨麦尔所在的社区,来到了城北的几条主干道之一上,但梅林并没有。他看了看自己眼前这棵院墙之后的梧桐树,终于意识到了一个事实——他又迷路了。
这次迷路的原因比较特别,因为他刚刚感觉到了一股黑魔法的气息从自己不远处的一条小巷传来。他对黑魔法不算熟悉,但这个黑魔法的波动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见过的。因为昨天晚上,他刚刚见识过和这个波动一模一样的灵魂力量。
他能感觉到那股黑魔法的方位是在哪边,但话虽然这么说,他总不能一路拆墙直线赶到那个波动的来源吧?于是他穿过了无数条小巷,却尴尬地发现自己和波动源的距离没有一点缩小。
更麻烦的是,他现在不知道自己是在哪一条小巷上。
梅林眯了眯眼,忽然举起了法杖。蓝色的魔力迅速地像四面八方的小巷扩张而去,一直到了梅林魔力能到达的最远距离。
他忽然笑了起来,然后停在了原地。
——一百米,他的魔力如果只是单纯地向外扩张的话,可以扩张一百米的距离。这一百米之内,他的魔力接触到了什么、感应到了什么,梅林都可以如同自己亲眼所见一般看得清清楚楚。
这么做的好处在于他能够瞬间了解他周围的环境,坏处也很明显——在魔力一出一收的这十来秒的时间之内,他是无法动用任何魔力的。
当然,这个问题对于梅林来说不算什么大问题。没了魔力,他的拳头也不是好惹的。
这方圆一百米之内,一个人也没有。
而且他的魔力居然有好几处交汇的地方。
这些小巷虽然密集,但其规划这些小巷的人显然也不是庸才。每一条小巷都有其最终的归属,或是通向某个社区,或是通向某条大道。总之,一个社区之中很少会有那种连续的小巷交汇点。
而梅林的魔力却感知到了好几个小巷的交汇点。
“原来如此啊,果然我刚才没有感觉错。”梅林忽然自言自语了起来,他摇了摇头,忽然调转了方向。
他举起了手中的法杖,蓝色的魔力一闪而过——下一秒,一个微型的魔法阵忽然出现在了他的法杖之上。那魔法阵大概只有巴掌大小,纹路也极为简单,但魔法阵上却有一个蓝色的光点,那光点直指梅林的正前方!
“想用这种无聊的幻术把我困死在这里?你也太看不起我梅林了吧?”梅林摸了摸鼻子,直直地向着自己的正前方走了过去。但不到几步,他脸上的笑容就渐渐地凝固了。
他的正前方是一面墙。
他能听见院墙后面一位妇人打孩子的声音,能看见院墙后面晒着金黄色的玉米,能嗅到院墙后面饭菜的香味。这是一个正常的小院,没有一点问题。
梅林的笑容渐渐敛去,他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犯了一个不小的错误。
他只是做好了被带偏方向的准备,没有做好迷失方向的准备。
换句话说,如果他毫不犹豫地穿过院墙,可能是真的能到达自己想去的地方的。但目前的状况,显然有人在这里动了手脚,他不愿意将不必要的危险带给这些无辜的市民。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梅林自己的问题了。
就目前而言,他还没有遇上他解不开的幻术。
幻术这种东西只能蒙蔽人的五感,梅林擅长的变身术也不过是从外形上给人错误的幻觉而已。无中生有这种东西违背常识,从魔法的根源上来说就是不成立的。如果说梅林现在正身处一个巨大的幻术阵中的话他也认了——毕竟能布置出来这么大的幻术阵,出手的人绝对是在好几天前就预料到了他要来到这里并着手开始准备了。以有心算无心,梅林觉得自己输了这一阵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显然这不是一个巨型的幻术阵,因为他没有找到魔法阵中的魔力循环。
再怎么强大的魔法师,布置出来的大魔法阵都会有一个必定存在的东西——魔力循环。那是让魔法阵中的魔力能够不断地自己循环,从而减少往其中注入魔力量的魔法阵环节。如果这是一个没有魔力循环巨大的魔法阵,那么其中需要动用的魔力量也是一个天文数字。据梅林估算,保守估计这个魔法阵是一个半径一百五十米的大魔法阵,那么其中需要的魔力大概足以在三十分钟内抽干一位九阶的魔导师!
显然,一名九阶魔导师使用毕生修为来把梅林困在这里这种事简直是天方夜谭——对方还不如直接出手把梅林轰死在这里来得爽快。
如果有魔力循环的阵,那么魔法阵中就会不断地有魔力流出现。毕竟魔力循环是自动进行的,魔法阵在自动循环时当然不会像人为控制那般精准,会不停地有魔力乱流在魔法阵中浮动。以梅林的实力,若是有魔力流出现在他周围他早就发现了。
但他什么都没有发现,也就意味着这里九成九都不是一个幻阵。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梅林忽然将目光放在了墙上。
那个恶灵的能力,和墙有关。
如果它能够将某一面墙拉宽挡住一些必要的路,那么不管是墙外的梅林还是墙内的住户,都是难以发现这一点的。而这些千篇一律的院墙又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就算是梅林也很难看得出到底哪里是真的哪里是假的。
——但他是梅林,想要通过这些智取的手段困住梅林,本来就不太现实。
梅林忽然笑了笑,忽然大喊了一声:“抢劫啦!救命啊!快来人啊!”
欧内斯特人天生的热心肠绝不可能坐视抢劫这种事在自家门口发生。无数雄壮的吼声便从院中响起:“谁敢在我家门口抢劫呢?”“他娘的,活腻歪了吗?”“老子倒要看看是谁敢大白天的抢劫!”
无数雄壮的吼声之中,有两道声音相隔的距离显然不同于其他的声音——太远了,远到不应该是两个院子之间应该相距的距离。
梅林眼睛一亮,举着法杖就直冲向了那两道吼声之间的院墙!
一声令人牙酸的怪声响起,梅林就像是穿过了空气一般穿过了那道墙壁!
梅林站在一条他之前没有经过过的小巷,笑得很开心。与此同时,无数的汉子手持棍棒走出了家门,用疑惑地的目光看着梅林,梅林却高呼道:“各位大叔大哥早上好!我是帝国学院魔法系的学生!我刚才看到了一个陌生的魔法师在咱们欧内斯特为非作歹,我已经锁定住了他的魔力!有没有哪位大哥愿意给在下带个路,因为我对城北的路实在不太熟……”
梅林身上帝国学院的学生徽章正在阳光下耀耀生辉,于是立刻有几条汉子从人群中跳了出来。梅林微笑着向众人打过招呼,举起了法杖示意几人向法杖上蓝点所在的方向带路。
把我困死在这里,是为了防止我感受到魔力波动回去救援吗?——该死的,难道那家伙刚才一直就在那里看着我们?
梅林面上平静,心中却无比焦急。
——混蛋萨麦尔,你可别在我赶到之前就死了啊!
第11章 Part。10 绝望的过去()
——我还记得,我那年见到莎拉的时候。
那时的我只是一个连基本的魔力都无法掌控的普通孩子,由于怪异的长相经常受到孤儿院里的其他孩子的欺负。
——对啊,对于人类来说,我和他们其实长得并不太像。我的手太长了,手指也太长了,没有生出翅膀而导致的驼背也看上去滑稽无比。我其实根本不是人类,但是却做着成为人类的梦。
对于怪物来说,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人类啊。
还好,我最后终于找到了能够被大家接受的办法。
我对于人类来说长得太过滑稽了,既然如此,成为小丑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可以让大家用正常的目光接纳我,还可以让大家开怀大笑,这不是我梦寐以求的事吗?
只要我能够给大家带来快乐就行了。
只要大家能够接受我,能够接纳我成为他们的一员,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啊,我怎么可能忘记第一次见到莎拉的那天。那是我十五岁的时候,距离现在已经有十九年零六个月了。
我无数次摇摇晃晃地爬上梯子,假装努力地去够挂在屋顶的香蕉,最后在要够着的时候被人踢倒了梯子哇哇大叫着从天空之中落下去。落地时狼狈地趴在地上,然后艰难地爬起来用疑惑的目光看向四周。
大家最喜欢这样的情节了,每次这个表演总能收获最多的笑声。
我当然知道是谁踢倒了梯子,路易斯是我们这群孩子里最壮硕的,也是我们这些无依无靠的孤儿里的孩子王。他最喜欢欺负弱小,也最喜欢看我出丑了。我当然能从他目光中看出那种恶作剧得逞后的恶毒笑意——但是我不在乎,我只是想融入他们而已。
“不会痛吗?”那一次跌倒之后,站在我面前的是个金发碧眼的少女。
我之前的十五年生活里几乎全是黑暗,在黑暗之中乞求着那些本不属于我的虚假之光,跌跌撞撞而又贪婪地想要离他们更近一点。仿佛只要这么做,我也能被他们所接受,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
“明明就会很痛吧?痛的话,为什么还要笑呢?”莎拉心疼地坐在我的面前,双手托腮直视着我躲闪的目光。
——我不敢和她对视。
我只是一个凡人,一个卑微得犹如尘土一般的渣滓而已,有什么资格和太阳一般的存在对视呢?我就算是看她一眼,对她来说都是一种亵渎。
路易斯的声音适时地响了起来:“别管他,莎拉。这个傻子的性格就是这样,他不会和你说话的。”他的声音中满是讥讽,我却从心中对他产生了一丝感激。
对,这样就好,我就这样远远地看着你就心满意足了。像你这样的女孩子怎么能跟我说话呢?跟我这样的——卑微而羸弱的胆小鬼说话呢?
莎拉站了起来,挡在了我的身前。她的声音很轻柔,但也很坚决:“他也是人,也会痛,也会难过,也会像我们一样欢笑——我不觉得你们这样看他出丑看他痛苦有什么好开心的,把你们的快乐建立在别人身上就这么有意思吗?”
莎拉的声音太过坚决,就连路易斯脸上都露出了几分不自然,他的同伴们更是纷纷转过了脸,有些惭愧的样子。莎拉转过了身,摸了摸我的头笑了起来:“小丑先生,我很喜欢你能把气球吹成小动物形状的表演,能再表演一次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哽咽。
我努力地抬起了头,鼓起了我十五年来所积攒的所有勇气和她对视。虽然视线因为泪水而有些模糊,但我还是能看清她美丽的脸庞。我的脸颊不由自主地像向两边勾了起来,我的声音也仿佛不受控制一般地响了起来:“很乐意,我当然很乐意为您表演一次,莎拉小姐。”
“你笑起来很好看呀!”莎拉的眼睛一笑起来就像弯弯的两道月牙,“多笑笑吧,小丑先生,你的笑容比你在舞台上装出来的滑稽更令人心情愉悦。”
我的视线很模糊,大概是因为我在哭吧?
奇怪,为什么我哭的时候却还在笑呢?
我的每一场表演莎拉都会来看,她喜欢坐在最前排,双手托着腮,用那双月牙一般的笑眼看着我在舞台上表演出一个个神奇而又令人开怀大笑的戏法。我可以用气球吹出一只老虎的样子,然后当我耀武扬威地牵着气球老虎奔跑时气球突然爆炸了,而我则假装吓得几个翻滚蹦到了十米开外——我喜欢这样的表演,这样的表演让我很开心,大家也笑得很开心。
莎拉和我越来越熟悉,我也逐渐地被大家接受了。
——但是我还是在犹豫,我该不该告诉莎拉自己的心意。
我很喜欢她,真的很喜欢她。她是我人生之中最重要的存在,是将我带离黑暗的晨星。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鸦神,那么对于我而言,莎拉比鸦神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