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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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之恋-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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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才不得不闭关自疗心中伤口?

  聂风,雄霸、秦霜、文丑丑尽皆不明所以,可是,步惊云己无视所有人,毅然在众目睽睽下转身,一步一步走向三分教场的人口,留下不明所以的众人,自顾闭关去了!

  出奇地,雄霸居然未为他的我行我素而动气,反而紧紧盯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良久,方才斜目一瞅聂风,道:“风儿,长路风尘仆仆,看来你也微有倦意;你何不稍事歇息,待今夜亥时再前来天下第一楼晋见为师,如何?”

  聂风苦笑不语,只是微微点头,因为他太明白,今夜,正是他必须向其师雄霸把一切交待的时候。

  也将会是他一生之中,第一次说许多谎话的时候!

  这是一双柔软如绵的——手。

  常理而言,柔软如绵。十指尖尖的手,多属于那些大家闺秀、豪门淑妇;这些女人,大都十指不沾阳春水,长期在父母相公的呵护下娇生惯养,一双玉手,软如无骨又何足为奇?

  惟独,如今这双柔软如绵的手,却并非属于那些生于良辰吉时的女子,而是属于一个完全不同命运的女孩——“她”。

  她,年方十九,一张粉靥已出落得艳如桃花;尽管一身素衣打扮,惟仍掩不住桃花艳色,仍藏不住那双即使干尽粗活仍是奇迹般柔软如绵的手;她,是一个彻头彻尾命带桃花的女孩。

  她的一双眸子,更是桃花中的桃花,惟这双桃花眸子,却并非那些风情万种。招蜂引蝶的桃花眼可比;她的眸子,终年终月终日终夜,皆泛漾着一片灰朦,如同那雾中的远山;她的感情,暗暗的,秘密的,不时在她的眸子中乍现乍灭……

  就像如今她的眼睛,内里,却满载着对他和他的思念……

  温柔的思念……

  他和他,是她生命中两个异常重要的人。

  第一个他,是一个把她从侍婢主管手上救出来的人;想当初,他外表冷酷,无情得如同一个死神,旦极度沉默,她从来也不太肯定他在想些什么,也不太肯定她自己对他的感觉……

  也许,她其实是开始喜欢他的,然而,就在她还没有肯定自己是否开始喜欢他的时候,他死了,犹如一缕在她眼前过眼的云烟,飘散,消失……

  这以后,是无数的眼泪与思念,她思念他?是的!无论她喜不喜欢他,她也对他有情呀!

  接着来的一年、两年、三年……,没有他的生命,珊珊弱女,始终还是苟且地度过……

  然后,突如其地、出奇不意地,她蓦然惊觉,另一个时常在她身衅的他,令她开始……?

  她开始在梦中看见他那头飘逸的长发,她开始把他每次送给她的小玩意好好储存起来,珍之重之,不忍有半分损毁。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这一次,她十分明白自己的感觉,只是,她不敢向他表白自己的感觉……

  她不敢,是因为她比他还长两岁,她不视!

  她不敢,是因为他无论内外都是那样完美,而且他是一人之下的少爷,她却是万人之下、服侍他的下贱婢女;由当年的稚婢至今的婢女,她仅在年龄上有所增加,地位,却连一级也没有跳升;无论横看竖看,她也是贱,她也是婢女,她自知自己永远永远也配不上他!

  然而,这一切的心事,又何须定要告诉他呢?能够在他身畔服侍他的起居三餐,经常看见他那温暖的笑脸,她已感无比幸福。

  但,他可会终于有日知道,她给他弄的每一道菜、所奉的每一杯茶,都经过她无限心意、“千锤百练”才得以炼成?送至他的嘴边?

  孔慈在风云阁的“风阁”之内,一面想着自己生命中两个异常重要的男人,一面在刺绣。

  但见她此刻所造的刺绣,竟是在一块雪白的丝绸上绣着一个淡淡的“风”字,这个“风”字,可会是她心中的……?

  这块精白丝绸,身价虽然不算昂贵,却是她以个多月来的赏钱买回来的。为了储钱买这块丝布,她甚至连女儿家最爱施的脂粉也不施半分。

  想不到丝比脂粉更贵,而情,就更比丝更长,更重……

  不过这都是孔慈心甘情愿的;纵使她自觉配不起他,她也希望,在他出生入死之时,总有一块绣着他名字的丝布陪伴着他,而这块布,却是她绣给他的。

  部分是如此微未的愿望而已,只要能够达到,她,已觉无憾……

  然而正当她在聚精会神、专心专意地干着这种千古女性都喜欢干或被逼干的事儿时,淬地,背后传来了一个满是笑意的声音,道:“嘿嘿!孔慈,你怎么又在干刺绣这些无聊的勾当?”

  孔慈一颗心怦然一跳,慌忙把刚刚完成的刺绣摺叠,好让那个“风”字不曾被人瞥见,接着便悠悠回首瞟了瞟刚刚步进来的人,道:“断浪,你怎么老是爱在人家的背后出现?即使你步法如何无声无息,我可也不会赞你轻功盖世的……”

  她虽在发嗔,声音却是非常温柔,显见是和断浪说笑。

  断浪?啊,原来步进“风阁”的人是断浪?相隔五年,断浪又已变成什么样子了?

  但见步进风阁的断浪一身淡青粗衣,五年前蓬松的头发已结束了一条辫子,个子也高了不少,旦还看来相当矫健;一双粗眉大眼,如今已满是英气,惟在英气之间,却满是刁滑之色。

  其实若以年龄来说,他今年才刚好十四;十四岁的少年应还不失童真,只是断浪脸上早已连半点童真也欠奉,也许如今十九岁的孔慈比他看来还较为童真一些……

  是什么令他失去过去的童真?是五年来沦为贱仆的耻辱生涯?还是那颗要重振断家的无比决心?

  然而无论他己失去多少童真,有一些东西他始终未有失去就是聂风与他亲如兄弟的情。

  断浪嘻皮笑脸的道。

  “是了是了!我断浪老早已明白自己并不是轻功盖世了,何用你像娘亲般时常提醒,嘻嘻,其实你又怎会赞我轻功盖世呢,要赞的话,你也先赞你的风大哥啦……”

  乍闻“你的风大哥”五字,孔慈当场满脸通红,然而又迅即泛起少许尤郁之色,……

  丝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尤郁,她道:“什么‘我的风大哥’呢,断浪,风少爷又怎会……

  是我的?

  他为人这样正直,待人又百般好,我孔慈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侍婢而已,又怎配得起……他?”

  是的!他待人百般好,孔慈最是明白不过;在过去五年,他从没嫌弃她是侍婢,时常与她有说有笑,更为怕她会遭人欺负,还私下传她一些轻功与武功的心法……

  瞥见孔慈忽然满脸愁色,断浪方知自己出言孟浪,慌忙伸了伸舌头,扮了个鬼脸,赔笑道:“好了,孔慈,别要那么多愁善感了,我这次来,是为了给你带来两个消息……”

  孔慈给他魄脸与舌头逗得破愁为笑,嫣然问:“什么消息?”

  “对你来说,相信是两个好消息……”断浪欲说还休,故作紧张;而且一面说话一面紧紧瞄着孔慈的面,故意要看她的反应,接着才续说下去:“适才听守在天下第一关的侍卫说……”

  “风,已经回来了!”

  风已经回来了?孔兹霎时间呆在当场,这阵果然,是喜出望外的呆。

  自从步惊云死后,孔慈便顺理成章成为聂风的侍婢。

  每一次聂风奉雄霜之命去执行任务,她每次皆暗自担心,害怕总有一天,他会像当年的步惊云一去不返,故每次看见他安全归来,她皆会喜出望外,不知所措。

  断浪本预期会在孔慈脸上看到那些什么少女的妞泥神态,却不虞她竟是一脸呆然,差点连他也给弄得呆住了,断浪眉头轻蹙,问:“怎么了?孔慈,你有何不妥?”

  孔慈方才如梦初醒,自觉失态,怆惶以说话支吾以对:“不,我……没什么!是了,既然风少爷已经回来,他……为何又不回来……风阁?”

  断浪答:“这还用问?当然又是一番酬醉了!听说秦霜已邀他往望霜楼小聚片刻。”

  望霜楼是秦霜在天下会所居之所;这些年来,身为一个大师兄,秦霜对聂风、断浪委实相当不错;虽然自从聂风“风神腿法”大成之后。立功频频,抢去了秦霜这位大师兄不少光采,但他似乎并没介怀。

  孔慈又问:“断浪,你适才说有两个大好消息,那,另一个消息是什么?”

  断浪刻意把声音压得更低,古厘古怪的答:“另一个消息?嘿嘿,这可真是一个非常惊人的消息!”

  孔慈道:“断浪,求你别再耍我了,快步入正题吧!”

  断浪眼珠一转,巧笑:“好!你既然张口求我了,就姑且说给你听吧!听说,风此行带了一个人回来……”

  “什么人?”

  “一个你意想不到的人——”

  步!惊!云!

  步?

  惊?

  云?

  这三个字俨如三道奔雷,孔慈骤觉整个人如遭三雷轰顶,脑海也霎时像给无数疑问充塞似的,一时间只感到喘不过气:“是……云少爷?但……怎可能呢?他……他不是早已死……在乐山……那场水灾之下?”

  孔慈的脸上此刻乍喜乍乱;喜的,当然是步惊云如真的无恙归来,确是一件令她高兴万分的事,同时,也令她的一颗心如乱絮般乱……

  她为何会乱?是否,一种她对于步惊云的感觉,本来早已化为了一毕淡淡的、深远悠长的思念,如今,忽尔却如江河缺堤,猛地复涌心头?

  断浪耸了耸肩。答:“我也不知他为何会安全回来!是风把他带口来的,你这就去问一问风吧……”

  语声未歇,语声又起,这次却井非断浪和孔慈的语声,而是另一个爽朗的声音:

  “不用再问了;我如今就为你们解答……”

  孔慈他们还没听毕这句话,他的人已飘至二人眼前,好快的轻功!这份比声音还快的轻功,如今可已超越了雄霸?

  “风……少爷?”孔慈一双明眸张得如铜铃般大,她想不到聂风这么快便已会过秦霜,慌忙把那块绣着“风”的丝布藏到身后。

  聂风浅浅一笑,对孔慈及断浪道:“云师兄确是回来了,我是在西湖一户空屋里发现他的:那时候,他还浑浑噩噩,好像什么也忘掉了,后来与他共处数日,他才逐渐记起我,也逐渐恢复记忆……”

  “可是在过去五年,他曾到过什么地方?他曾有何经历?就连他自己也记不起来了:

  因此他甫一回抵天下会,便已立即回‘云阁’闭关半月,我想,他一定是想尽力记起这五年来的事,所以你们暂且让他冷静半月,先别往‘云阁’找他……”

  聂风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可能亦他有生以来说得最长的一番话;一个平素不喜“长篇大论”的人忽尔多话起来,原因只有一个,就是想以连串的话来掩饰真相。

  他在说谎!

  为了雪缘曾向他跪地恳求,希望他绝对不能让步惊云知道事实,故不喜说谎的他才逼不得已说谎,可真为难了他!

  孔慈与断浪见他煞有介事般。一口气说了这番话,二人两面相觑,倒真有点意外;不过二人还是相信的,只因为步惊云能回归天下的事实早已令他俩难以置信,如今聂风勉强捏造一些原因解释,也总较步惊云在生的事实更易令人人信。

  而且孔慈一直把那块丝布藏在身后,更是作贼心虚,无心细想,她强颜笑道:“是了,风少爷,你看来也十分疲倦,不着待我烧水给你抹脸,如何?”

  聂风只感到一阵纳罕,回首对断浪道:“孔慈究竟怎样了?看来怪怪的……

  断浪把双手交负胸前,故作不知的答:“谁知道呢?都是少女心事……”说着还歪着嘴角,满含深意一笑。

  哈哈!断浪自己也只是十四岁的少男呢!居然会说比他年长五年的孔慈有少女心事?

  好一个刁滑无比、老气横秋。人细鬼大的断浪!

  “浪……”聂风斗地想起一些事情,他想问一问断浪。

  “哦?风,究竟有什么事?”断浪十分敏感,他已经感到有点不妥。

  “……”聂风欲言双止,终于把险些出口的问题吞回肚内,他忽然又不想再问了,只是摇首道:“不,役什么,我……实在是太倦了……”

  断浪与他相交多年,明知他有话要说,不过他太聪明,也太体谅他,不忍说穿,便又强自挤出一丝顽皮笑意,岔开话题道:“你长途跋涉,当然是倦透了!嘻嘻,我还是识趣点先离开这里为妙,否则一会雄霸那老家伙又怪责我老是缠着你,不给你时间休息……”

  “你快好好的歇一会吧!”断浪一面说一面跳蹦蹦的走出门外,活像很开朗的样子,聂风瞧着他那条摇幌不定的、恍如其主人一样动若脱兔的小辫于,也不由自主微笑起来。

  惟在聂风的微笑之中,却隐隐约约有一丝愧意。

  他为何会有愧意?

  只因他适才的欲言又止,其实是想问断浪一个他自知不应该问的问题。

  这次聂风前赴杭州西湖寻找盂钵,此事除了雄霸、秦霜、文丑丑知晓外,聂风便只曾对断浪提及;即使是孔慈,也仅知道聂风此行是为了一件宝物,却仍不知他的目的地,可是……

  何解无双城的“魅影心魔”会在雷峰塔下出现,与聂风一起争夺盂肄?

  不问而知,这次任务一定已经外泄,天下会内定有无双城派来的内好!

  情理而言,秦霜与文丑丑对雄霸异常忠心,出卖雄霸的机会极微,而断浪,他与聂风一直情同手足,聂风更深信断浪绝不会出卖他,这个内好绝不会是他!

  反而聂风所顾虑的,是断浪向来对天下会众口不择言,会否,有一次他无心快语,说漏了嘴,把此事泄漏给其他天下会众知道,而在众多天下会众之中,万一早已有一个潜藏的内奸。

  这正是聂风适才想问断浪的问题;他本想问断浪,究竟他有否在无意之间,不小心把此事泄漏了?惟是当这条问题刚要冲口而出时,聂风方感到自己不应该问。

  他深知断浪视自己犹如长兄,虽然他生性佻达不羁,时爱说笑,但若关乎聂风的大事,聂风相信他绝不会轻佻处理,一定会异常谨慎言行……

  若聂风真的张口相问断浪,那便表示他太看轻他对他的友情了,故聂风才会感到惭愧,因为他根本便不应问!

  甚至连想也不应这样的想!

  这才是真正毫无猜忌、真心相待的——友情!

  惟是,对于这段友情,聂风虽是如此的想;断浪,可也曾是同样的想?

  别要忘记!五年前独孤一方曾上天下会与雄霸结盟,在其逗留期间,他曾极力游说当时年仅九岁的断浪,与他一起口去无双城,并保证会栽培断浪成才……

  虽然断浪最后决定为聂风而留于天下,但,他与独孤一方的全部谈话,只有他俩才心知肚明……

  会否,在这段谈话之中,牵涉到“双重身份”的问题?

  那却是说,断浪固然可以为聂风,为友情而留在天下会,这是他第一个的身份。

  为了独孤一方应承给他的某种庞大而吸引的利益,他亦答允拥有第二个身份,就是——成为独孤一方安排在天下会的棋子?

  但愿、这不会真的发生……

  真的不要发生……

  风云阁自聂风加入天下会后,已被分为“风阁”与“云阁”;两阁之间且隔着一个庭园,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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