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头带着死亡气息的狼,究竟在何处何方?
独孤一方的忐忑不安并没持续多久,他很快便获知答案!此时,突有数名后至的无双门下掠进通道之内,还像是异常恐惧似的,其中一名总算较为镇定,即时跪下道:
“禀告城主,大事……不妙!”
“什么不妙?”
“我们的哨兵……刚刚发现了……”
“发现了什么?”
“有逾万天下精英,正在距本城十里的‘马鬼坡’驻营,似对本城图谋不轨,还有,率领他们的人,正是天下会雄霸的第二第子……”
“步!惊!云!”
步惊云三字,俨如“隆隆隆”的三声雷响,势如破竹地传进独孤一方耳内,他当场怔住了。
来了!这一次真的是——
狼来了!
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独孤一方没料到自己今次为擒姥姥,假意造成步惊云率领众攻城的好戏,居然会弄假成真,难怪适才他感到一头相当利害的狼在向自己虎视眈眈,原来并非错觉,这头狼,根本便是——步惊云!
好利害!相距十里之遥,他身上散发的死亡气息已这样深具压逼力,若然他蓦地出现眼前,岂不会叫功力稍弱者,当场——
气绝身亡!
无双门下当然不知道,站在“死神”之畔,会有什么感觉?
不过,如今守在“死神”身畔的天下精英,他们均不约而同地泛起一个感觉,他们一致认为——此战必胜!
因为,他们的主帅,真的是死神!
马鬼坡上,乌云盖月,天地无光,正有逾万天下精英朝坡上的一张椅子跪拜,他们当然并非在椅子,而是在拜正若无其事地坐在椅上的那个,不!那个简直已不是人,而是神,死神!
步惊云!
步惊云还是如往常一般以双手托腮,默然无声的坐着,身上随意披着一战袍随风飘飞,他如冰川,沉如渊狱,更神秘如一个任何人也无法猜透的谜,他全身散发着的死亡气息,甚至连眼前这逾万精英亦给压至难以自主,品德吸亦被逼与死神同呼同吸,他吸,他们便吸,他呼,他们才呼,各人均不敢动,仿佛四周的一切人鸟草木,不得其旨,绝对不容妄动,大家都必须与他一起——
接近死亡!
正因这股把人逼得差点便要接近死亡的气息,令这逾万天下精英对步惊云更为拜服,更有信心!
战场之上的必杀之道,除了自峰实力,还需要无究信心及旺盛战意,信心及战意,许多时候,甚至比实力更为重要!
特别在杀人的时候……
更何况,目下天下会这支军团,实力也相当雄厚。
因此,此战——
必胜!
约过了一个时辰,步惊云方才稍微挪动身躯,翘首看着变生不测的夜空,他身畔的数名天下精英骤见他遽地移动,终于有些微生气,不由得吁了口气,更有人乘隙问道:
“云……少爷!我们既已进驻于此,为何仍要按兵不动?为何不攻其无备?”
步惊云并没回应,更没有任何动作!表情,甚至连眉头也没有跳动一下,他根本不会作出任何反应,因为他认为,这名精英所说的——
是一句废话!
废话,固然不用加以回答!
废人,更不用加以理会!
无双城是一个大城,绝对不会疏于防守,城内的门下,数目想必也自不少,甚至会比此刻的精英更多,若贸然一举攻城,只怕未必攻其无备,而是——攻其有备!
若要有绝对必胜的把握,必须彻底弄清楚对方形势,寻出破绽方能稳操胜券!
更何况,他此行还有一个目的——寻找聂风!
但,到底如何才可弄清楚对方形势?寻出破绽?
只有一个方法!
一个他常用的方法——等。
“等”独孤一方不能再“等”的时候,便会露出他最致命的破绽!
“五夜二姊!五夜二姊!”
在一片惊呼声中,在一间破落的房子中,梦遽地双目一睁,浑身大汗淋漓,她终于从昏迷中惊醒过来。
惟乍然苏醒的她,却发觉自己并非躺在床上,而是坐在床上,她的背门,还被一双掌紧紧抵着,这双掌更“努力不懈”地向其贯输真,那种“努力不懈”的认真态度,梦不用回首也可知道,一定是……他!
“聂大哥,是……你?”
意外地,身后的人没有即时回答,只是仍拼命将其真气贯进梦的体内,过了良久,梦但觉元气渐复,体内的奇经八脉亦冉冉畅通无碍,而那双手,最后亦离开了她的背门。
“总算……大功告成了,你……已恢复了元气,梦,你可知道自己昏迷了……一昼一夜?”
真的是聂风的声音!梦闻声不由心中暗喜,她急忙转身,殊不知定睛一看,为之大吃一惊,眼前的……可还再是聂风?
只见聂风神色颓唐,一张脸罕见的苍折,两唇发青,本来该有的俊秀挺拔之气,已尼荡然无存,他的嘴角,仍隐隐留下一些干涸了的斑斑血渍,显而易见,他为要恢复梦的无气,不惜妄顾自己的伤,在过去一昼夜内,不停贯输真气给她……
“梦,对不起,我曾应承五夜……带你带走高飞,可惜……那晚你已昏沉不醒,真气衰竭,而小南兄妹……又同样昏迷……”
“权衡轻重之下,我还是……决定先为你疗伤再说,终于找着这间在无双城郊的……
无人破屋。”
多么凄惶的一个夜!梦可以想象,那晚聂风自己已身负内伤,还要挟着她与小南兄妹一起奔驰,本来以聂风快绝武林的轻功,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出无双,实属易如反掌,但他手上还有三个昏迷的人,他轻功纵好,亦再难进出自如了,而且,而且……
他还要急于为她疗伤,是“急于”!
梦帐然的看着聂风,看着这个不顾自己为她疗伤的男人,遽然鼓起勇气,伸出自己的手,轻轻抚着聂风嘴角已经干涸的血痛,她的心,仿佛亦痛得会随时滴血,她的一双眸子已隐隐闪起一片泪光:
“聂……大哥,你对我……实在大好了,我真不知……该怎样说“从小至大,我一直皆活在……幽黯之中,一直要苦练动功,以求有朝能守护无双,而姥姥与两位姊妹,永远都不曾向我展露笑容,因为她们也同样楼于幽黯,为了存义,大家都不快乐……”
“可是,直至遇上……你,我终于发现,原来……这世上,还有人愿意……”
“关心我!”
“你错了。”聂风斗然吐一句公道说话。
“梦,关心你的……不独是我,还有你的二姊——五夜……”
“为了你,她不惜求我与你……一起离开无双,远走高飞,她认为,只有离开无双,你才能真真正正的找到快乐……”
一言惊醒,梦倏地记起在昏迷前,一夜曾豁尽已能为她疗伤,异常关心的问:
“五夜……二姊……她……如今在哪?她……怎样了?”
“她应该没有大碍。”聂风在过去一昼夜,废寝忘餐地为梦疗伤,犹不知五夜已惨遭独孤一方剥皮,而姥姥亦被生擒,故他仍可以这样答。
“只是,五夜曾叮嘱我对你说,她说,人生虽然短暂,但能有一个,像你这样的三妹,总算……无憾……”
“她还说,你永远都是她的三妹,她……永远都会……怀念你!”
怀念你!这三个五夜所说的字,宛如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抚着梦颗凄书本的心,手虽能带给她些微温暖,也触痛了她……
“五夜……二姊,五夜……二姊……。梦惘然的沉吟着,凝在双目里的泪光,早已掉了下来,霍地,她竟然跳下床。
“不!我绝不能就这样离开无双!否则……姥姥一定不会放过二姊的!”
高呼声中,梦已走至房门之前,正待推门面出,谁料聂风骤见她醒来后,立即说走,他深知道她这样一起,或许已没有机会可再见她,一时情急之下,感情霍地如山供暴发,他情不自禁大叫:
“梦!别要走——”
说时迟那时快,他的一双字,又比他的声音后发先至,翟地在后把她拦腰紧抱,这一抱,登时令梦呆在原地!
这一抱,痢直与梦曾对聂风所说的话——“我喜欢你”,同等震撼!
这一抱,蕴含多少关怀爱慕,他抱着她的手是那么的使劲,令她霎时感到,他对她,是何等的在乎……
在此倏忽之间,梦的心头涌起一阵无法言喻的感动,聂风,还把他的脸埋在她耳后的发丝里,在她耳畔温柔的道:
“梦,请你……留下来吧……”
如此畔斯磨,寻常女子,早已心软,可是梦,她的负担大多,义薄云天四字,像是压得她一生也无法抬起头来,聂风这样一抱,仅是令她本已紊乱的心,倍为紊乱:
“不……可能的,聂大哥,你……快放我走吧!我还要……回去……求姥姥放过二姊。”
想不到直至此时此刻,她犹如斯坚持要走,聂风拿她没法,惟有直言:
“梦,别要再欺骗你自己了!姥姥并不如你所说般可怕,五夜早已把那次姥姥与你一起割脉取筋,以驳回小南筋脉的事告诉我……”
“她纵然有时候不择手段一点,惟像她这种能舍身救人的女人,一定不会过于难为五夜,你说要回去救她,也许,只是……只是一个藉口!”
藉口!
“藉口”二字,令梦不禁身心一震,粉靥一红,是的!她的心,已给他说穿了,她惟有直认不讳:
“不错!我一直都在找藉口逃避……你,但聂大哥你可知道,你和我,本来是生存于两个对立的世界?你是天下会的人,而我们是在暗里守护无双的人,总有一日,我们都会因此而——决一死战!”
决一死战!多么震人心统而斩钉截铁的一句话!聂风听后居然温然一笑,道:
“那我们便如你二姊五夜所说,忘记倾城之恋,远走高飞吧!从今以手,我们都不再理无双城和天下会的事,更不再属于这个江湖,索性埋名归隐……”
“重过今生!”
重过今生?这是一个何等引人的诱惑!梦一直活在无双城后的幽黯空间,这是她脱胎重生的一个大好良机!
聂风见她踌躇,继续劝道:
“相信我。五夜不会有事的,而且我俩武功不差,纵然离开无双,觅地隐居,以我们的轻功底了将来还是……可以悄悄!来……探望五夜,甚至姥姥……”
太理想了!聂风啊!你可知道五夜与姥姥,已经……
梦一直迷迷惘惘听着,她的心,也逐渐开始动摇,是的!横竖倾城之恋根本便不应重现人间,无双城也有姥姥与两位姊姊在背后守护,即使真的发生事故,她将来再赶回来还不是一样?
“但……聂大哥,我这样……平凡,脸上更有一道……红痕,这么丑陋的人……根本……配不起你……。说来说去,她依然非常自卑。
在她成长的路途上,她曾不断给大姊四夜取笑,自卑是必然的,然而,她并不如四夜所说那盘丑陋,平凡,这么多年了她们华恩这脉后人早已山穷水尽,梦却仍坚持倾尽自己身上的一分一毫,帮助贫苦老弱,她这颗不顾自己先顾另人的心,怎会平凡?
还记得她与聂风初遇上那一夜,她把自己卖唱得来的钱,尽数给了一个年老丐妇,其实那些卖唱得来的铜板,即使不给那年老丐妇,她也会将之送赠每天求诊的病人……
聂风仍是紧紧的从后搂抱着梦,温柔的道:
“梦,别再傻了。在我心中,你一直都不平凡。一切都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你可知道?从小,我便有一个梦。”
“我希望,总有一日,自己能一个简单而宁静的家,可是这个梦,自从娘亲跑掉,与及我爹死后,已经逐渐渺茫……”
“不过直至如今,我的梦又再回来了……”
“梦,若你真的要坚持回去,或许,总有一日会为守护无双而死,若你死了,有一个人会……很伤心,你知道……谁会为你这样伤心?”
谁会为她伤心?这还用问?
梦已不知所措,此时聂风倏地把她扳转过来,两人面对面,他鼓勇气的道:
“应承……我,梦,成为我一生中的……”
“第一个梦,‘同生共死’的梦!”
对!同生共死,不能同生,但求共死!
天苍地茫,迷糊从生,谁怜幽黯中的无援弱女?谁愿与一个脸有深刻红痕的妇了同生共死?却,原来,还有一个……聂风……
他这样坦诚恳求,无非是想把她救离无双背后的幽黯世界,他希望她能真的快乐,构怎会不明聂风的苦心?她己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亦无法逃避他的眼神,终于,她缓缓的、默默的点了点头。
眼见梦徐徐颔首,聂风的欣实非笔墨所能形容,他有点不敢置信的道:
“那……实在……太好了。梦,就待你的伤完全康复之后,我们便与小南兄妹一起离开无双,找个地方隐居,再不理江湖纠纷……”
一说曹操,曹操便到,聂风话犹未毕,便有两条小身影突然推门而进,原来是一个直在外窃听的小南、小猫,小猫还故意高声大叫:
“哗!姐姐,他很肉麻啊!这么肉座的男人,你真的与他一起走吗?”
小南也调皮的对聂风道:
“师父,这次连徒儿也不帮你了!你说姐姐是你的第一个梦,那即是你还有第二个梦、第三个梦啦!你这样花心,姐姐岂非很危险?”
两上小孩其实老早已被聂风救醒,如今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直如唱歌一般,霎时间,只把聂风弄得穷态大露,脸红耳热。
梦急忙劝阻道:
“你们怎么这样说聂大哥”看!你们把他说得脸也红了……”
小猫眼珠子骨碌一转,辨道:
“好哇!姐姐你人未嫁,便已忙不迭帮他说话,我们都不敢再说了,大哥,我们先出去吧!”
小南也附和道:
“是呀!还是走为上着!否则若他俩又再肉麻起来,我们真是小命不保!”
“你们……”梦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小南与小猫相当机灵,兄妹俩已像两头肥肥白白的小猪般钻出房外的厅堂……
这信手替聂风与梦掩上房门。
真是人细鬼大!
聂风与构被两上个小孩如此一笑,互望一赐,反而有点尴尬,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才是,幸而梦倏地记起一些她仍感莫名其妙的事情,她支吾的问:
“聂……大哥,我……还有一些……不明,那次我……对了你腰际大穴,你为何……
仍可出手?”
又是与五夜同样的问题!聂风浅笑着答:
“很简单。只因为你结了我一些提示,令我明白‘真相’之前的是‘假象’,‘假象’之前的是真相的道理……”
“提示”我曾给你……提示?”有吗?这回可连梦也感到胡涂了。
聂风又是一笑,伸自己的左臂,道:
“你忘了吗?你可还记得——”
“这八个字?”
语声方歇,聂风倏地聚劲于左臂之上,“泼刺”一声!他臂上本来曾给梦割开的皮肉,赫然被其内劲震至绽开,皮肉下的臂骨之上,竟然清清楚楚的刻了八个字——
聂大哥,我对不起你!
事情峰回路转,曲折离奇!为何聂风臂骨上会刻着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