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点了点头答:
“当年无双夫人不把倾城之恋给我先祖华恩,一来是怕她抵受不了倾城之恋至刚至阳的内力;二来,也因为她早从星象预知,惟有千多年后的两个人才配倾城之恋,她宁愿把它藏在这里,让这式无敌奇招静静的等那两个匹配的人……”
聂风道:
“可惜星象,甚至女娲创星的传说并不足信,倾城之恋未必便能够等到这二人。”
梦道:
“但这已是唯一的希望了;我们中国人便是这样,那管整个中国的命运如何悲哀依旧对前景充满希望;尽管带给他们希望的,只是飘渺的神话及传说,他们也甘愿相信,至少比没有希望为佳……”
梦这一番话,虽是轻描淡写道出,惟聂风听罢,心头却深深一阵触动……
是的!中国人真是非常悲哀总是脱不了故乱及被人看见、侵略的命运,但中国人同时又是生命力强、意志力强的民族,因为无论活在多么恶劣不堪,甚至遭受外敌统治的环境下,中国人,仍是没有忘记自己是中国人……
中国人,依然以身为中国人为荣,不向命运屈膝,不向多灭多难的国运屈膝!
以梦一个弱质,居然也能说出一番甚至连寻常男人也说不出的话,聂风对她的质赏之情更是油然而生,当然他并不会宣之于口,他反而改变话题:
“然则,梦姑娘,以你之见,你认为只有那两个人才可得到倾城之恋的说法,是真是假?”
“我也很想知道。”梦答:
“据无双夫人从星象的推算所得,这两个人不但与关羽的资质相同,而且更会拯救当今之世一场大劫;其实,我也希望世上不会有这两个人;若真的有这二人存在,便表示当世将有一场浩劫……”
说至这里,梦不期然黯然低首,说下去:
“我宁愿倾城之恋永远无法重见天日,也总较世逢浩劫为佳……”
聂风闻言也是黯然,谁希望世上会有大劫?苍生蒙难?
他道:
“可是……梦姑娘,何以姥姥会认为我或许会是倾城之恋所等的人之一?”
梦听罢满含深意的道:
“聂大哥,你既然想知道何解,我俩何不尽快到这冰窖之下,看个究竟?”
她说着朝冰窖其中一个昏黯角落一指,只见那里有一个非常隐蔽的洞口,明显是一条哺道人口!
甬道不仅昏黯,且一直向下延伸,聂风不虞这个深藏地下七十多丈的冰窖之下,还有这条雨道;这条雨道的尽头,相信,便是倾城之恋所藏之处了……
而就在二人向下深人二十多丈之后,聂风终于瞥见前方有光,油灯的光!
不卑有光,在其眼前出现的,还有两个异常瞩目的大字——
风?
云?
聂风非常咋舌!因为他同时发觉,这两个大字原来刻在一道高逾五丈、阔逾三丈的巨大铁门之上;那道铁门,还刻有一个掌印
这……就是埋藏倾城之恋之处?
梦淡然答:
“正是!这道铁门外观不但巨大,而且据无双夫人对我先祖华恩说,它还厚这两丈,再者用以铸造这道铁门的,是一种极为坚硬的奇铁,水火不侵;整道铁门,更重逾数十万斤……”
吁!数十万斤?聂风心想,纵是绝顶高手,也绝不可能把此门轰开;若真的有人能把此门轰开,以这个人的功力,已是天下无敌,也不用再需要什么倾城之恋了。
“好严密的防守!但……门上所刻着的‘风云’二字,又作何解?”
梦瞟着聂风,目光中所隐含的深意更深,一字一字的答:
“这两个字……”
“正是倾城之恋所等的那两个人……”
“他们的名字正是唤作——”
“风、云!”
啊!聂风猛然记起,无双夫人在幻境内最后想说的名字,便是风、云?按此推想,其中的“风”字,指的可能便是聂风了?
“梦姑娘,世上唤作风、云的人何止千万?为何姥姥会认为其中一个是我?”
梦答:
“能够匹配倾城之恋的人必是当世至桀,绝非庸碌众生。试问当今武林,能令所有江湖中人瞩目的后起之秀又有几人?数来数去,也只有神风腿‘聂风’,及不哭死神‘步惊云’而已……”
原来聂风冰冷无言的云师兄,也极可能是二者其中之一?聂风听继续益觉心惊,他斗然感到,或许,千多年前无双夫人所预见的,会是真的……
只是,他实在像梦一样,不希望那是真的;因为只要有这二人存在,人间便一定会有大难,否则便白白浪费此二人降生世上……
然而无论如何,此刻能够解开他心中疑团的办法,还是立即试试自己到底是不是其中之一,他随即问梦:
“梦姑娘,相信姥姥已经醒转,我们的时间已无多,到底怎样才可开启这道门?”
对了!说来说去,最后还是要讨论如何才可开启这道重逾数十万斤的铁门?梦连忙解释:
“这道铁门实是经过无双夫人的精心设计而成;聂大哥,你可听过兵器与其主人心神合一的故事?”
聂风点头:
“听说当一个人的武功已臻至某种超凡境界,他们使的兵器亦会具备一种奇妙灵性与其主人的心意互通,故在行招之时更是得心应手,功力倍增;但,那又与这道铁门有何关系?”
“不。”梦答:
“是有关系的!因为在这道铁门之内,正藏着武圣关公当年所惯使的兵器——”
“青龙偃月刀!”
“青龙偃月刀?他的刀在这里?”
“嗯。如今姥姥手上也有一柄青龙偃月刀,不过那只是当年我先祖华恩为纪念关羽而放造的刀,根本与真的青龙偃月刀无法比疑;聂大哥,你可瞧凤这道铁门上的掌印?
那个掌印,正是开启此门的关键所在。”
“哦?”
“这个掌印,正是青龙偃月刀在这道铁门内所藏之位的记号;刀就藏在掌印之内一丈深的地方;若一个与关羽有同等资质的人把掌心印在掌印之位,再凝神吐劲于铁门之上,他身上与关羽同等资质的气例会把青龙偃月刀吸引;这时候,即使这道铁门的金属如何坚硬,如何水火不侵,亦难挡青龙偃月刀这柄绝世神兵;它会迅速破门而出;而只要青龙僵月刀一出,便会触动门内的精密机关,这道铁门亦会自动升起……”
无双夫人的心思真是使人叹为观止!相信以无双夫人当年的智慧,也不比那个可以长生不死的神有丝毫逊色。
“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梦姑娘,我们如今便开始吧!”
对!事不宜迟!这何尝不是此刻梦与聂风心中所想知道的东西?聂风说着已把手印在那个掌印之上,梦犹不忘叮嘱:
“聂大哥,记着!凝神提气,再以心会气,心气台一,以心引“刀!”
聂风当下照做如夷,集中精神提气,再把气与心汇一而发;他与梦皆知道,这一掌实在非常重要!
聂风的心在想;虽然他还要面对姥姥的狙击,惟他依然希望,这一掌并不能开启此门,因为此门若开,便表示无双夫人预言人间有难,都是真的……
而梦,向来淡然自若、温婉姻静的她此刻也不禁汗夹背,她看来比聂风更为紧张,不知她的心在想些什么……
聂风就是这样一直凝神吐气,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这道铁门却仍旧毫无动静,难道……?
他大惑不解:
“梦姑娘,难……那个无双夫人的预言有误?抑或,我……根本例不是那两个人的其中之一?”
梦并没有回答,她只是凝眸瞄着聂风,目光中隐露少许失望之色;她何以失望?
也许并非因她终看不见倾城之恋如何盖世无敌,而是因为,她太看重聂风;以聂风的武功资质,及他的夹骨柔肠,在她不可告人的心底,已可称为当世至杰;她失望,只因为聂风竟仍未足配当一个能救众生于水火的英雄,她替他不忿……
惟是尽管她如何失望,聂风总算松了口气,他已准备把手撤回……”
可是,就在他将要反民手撤回的刹那,他,陡地听见一些声音,一些像是割开金铁的声音……
“那……那是……”聂风的眼睛睁愈大,梦也察觉他的变化;就在此时,二人翟地听见一声“挣”的刺耳尖响,说时迟那时快,一条黑影赫然——
破门而出!
啊!是它!是它!是它!
聂风与梦全都看见了,破门而出的,是它——
青龙偃月刀终于被牵引而出,那即表示……
聂风,真的便是无双夫人所预言的——其中一人?
梦本来已感失望,如今在失望中却又骤生惊讶,故而更为惊讶,他瞪着聂风,如梦的眸内竟尔泛起一片泪光,沉吟道:
“聂……大哥,真想不到,真想不到……你便是倾城之恋等了千年的人……”
“你……果然是无双夫人所预言的……天生的……风云!”
聂风闻言一颗心更是下沉,他曾听过这五个字;就在长生不死的神败亡之时,也曾吃惊地狐疑,聂风与步惊云是“天生的风云”;以神这样一个绝世智者,当然也能像无双夫人那般可以看透星象;神所预言的,可能也正是无双夫人所预见的,只是无双夫人对自己所预见的深信不疑,神却过于自负,他宁愿信自己的实力……
既然如今聂风已能把门开启,无双夫人的预言似乎异常准确。聂风心头更是紊乱,暗忖,她所说的另一个人,会否便是——云师兄?他所说的那个将由二人化解的劫难,将会又是什么劫难,他,和另一个他,又将如何逆转天命?对抗牢不可改的人间命运?
那道铁门的机关虽已启动,却由于铁门确实大重,要完全向上敞开也绝非杀挪间的事……只见那道铁门仅是逐寸逐寸向上提升,而就在聂风心神紊乱之间,更他万分咋舌的事发生了!
他简直无法形容自己的震惊,因为他腰际的大穴倏地被人以指一点,他当场动弹不得!
而对他穴道的人,赫然是——
梦!
“梦……姑娘,你……为何……”聂风怔怔的看着梦,过度的震惊,已令他说不出半句话;梦也瞥着他。目光中满是歉疚之色,怅然的道:
“聂大哥,对……不起,我……这样做实是……逼不得已!”
她为何会逼不得已?聂风愣愣问:
“你……这样做,到底为了什么?”
梦被聂风如此一问,更惭愧得无法抬头;就在此时,一个冷静的声音嘎地在哺道之内响起:
“她这样做,是为了——倾城之恋!”
聂风斜眼一瞥,只见雨道之内忽地多了三个人,而说这活的人,正是梦的二姊——
五夜!
其余二人,却是被五夜押着的——小南与小猫!
小南、小猫似乎早已被封穴道,此际乍见梦与聂风,不由齐齐叫道:
“姐姐!师父!快救我们啊!那个姥姥的样子很恐怖啊,她差点把我们吓昏了!”
是了!姥姥不是说,要和小南兄妹一同下来找聂风和梦,她为何仍未现身?四夜又在那里?
五夜见两个小孩叫个不停,柳眉一竖,随即封了他俩哑穴,叫他俩动又不得,叫又不得,才意气风发地对聂风笑道:
“聂风,你不知道这世上有美人计这回事么?虽然我们的三妹脸有红痕,但姥姥其实一早已瞧出你对梦那丫头有意;所以才会叫她好好的利用你,而她真的忍心利用你,还安排了一场从姥姥手上救你的好戏,令你更信任她,她便可与你一起下来寻那倾城之恋。”
聂风听罢五夜这番话,连随向梦一瞄;但见梦的头垂得更低,她既然役否认,便是默认,五夜所说的是真话。
“但,姥姥若要我替她开启此门,只消合你四人之力便可把我擒下,为何要花那么多的工夫,做这一场好戏?”
“哎呀!你是真不知还是装作不知呀?”五夜娇笑:
“你忘记了吗?开启此门必须凝神提气,心气合一;若然我们以武力逼你,你那里会甘愿心气合一,既不甘心,便难以开启这道门了;所以我们才会做这一场好戏……”
聂风虽被封穴道,惟仍处恋不惊,他冷静的问:
“那未,如今姥姥与四夜又在哪?她们何以不来?”
五夜道:
“你有所不积压了!姥姥适才本来也想一起下来的,但谁知无双城三里外的诊之上,忽地烟暴放,还砌成‘攻城’两个字;姥姥为防有人攻城,便立即与四夜大姊赶去哪儿,看看是否真的有人攻城;若是真的话,她便会先把那些攻城的人解决,再口来这里看你“看你的尸首!”
此语一出,一旁的梦脸色大恋,聂风反而没有大大的惊讶,;也许他早已遍历江湖,早已明白“飞鸟尽,良弓藏”这个永恒的江湖真理!
梦焦灼如焚的道:“二姊,怎会这样的?姥姥还应承我,事成之后,绝不会难为……
聂大哥……”
五夜睛光一闪,道:
“可是,姥姥已经改变主意;梦,你这个傻丫头,聂风简直已是我心中的如意郎君,二姊也不舍得他死的,只是……”
“倾城之恋已即将到手,我们将可凭藉它而永远守护无双,我们的秘密绝对不能让外人泄漏,所以姥姥也这样叹道:聂风这小子虽是一等一的好人,但,没办法了,就叫梦儿——”
“亲自把他杀了吧!”
要她亲自杀掉聂风?梦更是浑身一震,泪下如雨,她颤抖着道:
“不!怎……可以……这样?我……怎能杀……聂大哥?”
五夜面色一沉:
“你舍不得?你竟敢违抗姥姥?你竟然忘记无双夫人对我们先祖华恩的大义?”
乍闻无双夫人这四个字,梦又是全身一震,是的!无双夫人对她的先祖已情致已尽,她绝不应忘记!她不禁步近聂风,那双穿着银线手套的无敌霸手已高高举起,她……真的要杀聂风?
但见她依旧举棋不定,苍的粉压已满是泪痕,聂风也默默的看着她,一怜惜与无奈,似也感受到她如今的抉择何等辛苦……
良久良久,梦似乎已下了一个决定,但听她幽幽的对聂风道。
“聂……大哥,一直……以来,梦……其实都在演戏,但,当中有一些……也是真的……”
真真假假,谁能分辨?只有她心底才真正知道,其实说了也是徒然……
“为了……保存倾城之恋这个秘密;更为报无双夫人的……深恩,梦知道……姥姥一定不会……放过……你,但,若要我……亲手杀你,根本……便无法下……手……”
“只是,我……也绝……不忍心……看你……死在姥姥……她们手上,聂大哥,你……
教我……该怎么办?你教……我该怎么办?”
聂风无语,他也知道梦身在夹缝当中的为难,惟,他,亦爱莫能助……
然而,当他深深的看着梦的脸时,竟然发觉,梦的双目赫际流露一股坚定之色,仿佛,她已下了一个决定……
是的!在她心中,她已下了一个决定!聂风暗暗吃惊,从梦那坚定的眼神看来,他仿佛已感到梦的决定是什么了……
可是他犹来不及反应,斗然间,梦已像是鼓起无比勇气的道:
“聂大哥,从……你第一次遇见我,第一次给我那锭银子开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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