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此时还是汉历的新年期间,安西达的奸细又被秦游等人所肃清,所以当齐琼山大军奔袭而来的时候,达瓦八里的守卫根本就没有防备。在大军铁蹄摧枯拉朽的冲击之下,达瓦八里瞬间就崩溃了。但是齐琼山对这座富庶的城市都没多看一眼,只留下了老成持重的永清折冲都尉苏兴豹率所部四千人镇守。告诫他不许骚扰士民,要维护好秩序,将俘虏的六百多人押解到大陈。就匆匆挥军北上。当日又攻克了伊美尔城,三天之后又攻到了安西达的军事重镇茧丝斡耳朵(斡耳朵,宫殿之意)。
茧丝斡耳朵是安西达大汗的夏宫所在地,安西达人主要靠游牧和锻铁为生。逐水草而生的习惯使得他们在不同的季节里居住在不同的地点。大汗一般都有至少三处行宫,好在一年的不同季节居住。茧丝斡耳朵在安西达语里的意思就是西南面的宫殿,此处地势平坦,但有一条大河流经,切断了向草原纵深的道路。此河中土人称为天莽河,而安西达本地人则叫它额吉可顿(额吉,蒙古语母亲。可顿,是地位崇高的妇女,女王之意),有圣母之意,意指此水是安西达的母亲河。
这条大河形成一道天然的保护,要想通过的这条大河最快的途径就是占领河道拐弯处附近的茧丝斡耳朵。此处是大河转弯之处的上游两里,河道比较狭窄,两岸的土质比较坚硬,架设浮桥容易。而且安西达人在此繁衍生息多年,也有一些现成桥梁和渡口。不过此城依河而建,又是用坚固的大石浇筑而成,要想攻取十分不易。现在虽然是隆冬季节,河面封冻,但安西达人接到了大陈进攻的消息,已经把主要河段的冰面凿碎。而那些没有被破坏的冰面不但距离远,而且冰面也承受不了如此多的军队渡河。
齐琼山率部达到之后,立即在离河五里的一片高地扎营,遥遥和茧丝城对峙。麾下的将领们纷纷前来问计,齐琼山一律不见,只是要大军休整,同时吩咐本阵牙将平有德将军负责运输补给事宜,带领鲁西军三千,疏通由此至定边的整个运输路线。
在此修整了三天之后,秦游不觉纳闷。他这次被齐琼山亲自点将,做了本阵的观军容使(唐代官职,相当于监军、政委之类。通常由太监充任。大太监鱼朝恩曾数任此职),秦游便带领了金不邪和偏剑门的人随行。
第六十七章 结交齐琼山()
聊了一阵,他突然问秦游:“秦世兄,你看我出门打仗还带这么多下人专门伺候,还这么喜欢排场,是不是觉得有些奇怪啊?”
秦游听了就是一阵紧张,这齐琼山素来以刁钻古怪著称,当年也曾有人参过他作风奢靡,自己要是回答不好,恐怕是不那么容易过关啊。
他想了想,说:“下官确是有些不解,横海久闻鲁国公是不世出的将才,深通兵法,常与士卒同甘共苦,每有一瓜一果也要与将士同食。临阵如有斩获,多分与将士,不爱资财美人。但是也有人说,国公奢靡无度,行军打仗都要带专门的厨师,歌姬相伴。如此自相矛盾,横海难以理解。”
齐琼山闻言半晌无语,眼角竟有泪水浮现,他一挥手,把所有的下人都赶走。这才对赵擎天和秦游叹了一口气,说:“本爵也是实属无奈啊。外人都道本爵风光无限,皇叔对我眷顾有加。实不知皇叔他一直忌惮于我,今日我等一道把酒言欢,却不知明朝也许就是断头台上的孤魂了。”
赵擎天一言不发,仿佛入定。秦游只好接过话来,他拱手说道:“爵爷何出此言,谁人不知,你与陛下叔侄情深,你的兵法都是陛下亲手教的。当年朝中那么多人重伤殿下,可是陛下都不放在心上。殿下,你是否有些多虑了。”
齐琼山摇头叹息到:“非也,非也。皇叔当年手把手教我行军之道,却是不假。但现在时移世易,他做了皇帝,对手握重兵的大将自然就有了顾忌。尤其是他的子嗣中,几个大的都是公主,太子和诸皇子都在年幼,他不得不猜忌我们。何况几个镇边大将中,我最像他,他怎能不多想。至于说他不理会朝臣们非议于我,那是因为大陈边境还需用人。而且皇叔有大略,他极可能要对四方用兵,大兴征讨,眼下还是用的着我们的。我猜如果大陈不需用兵,或者皇叔殡天之际,就是我们几个边关大将断头之日啊。想我为我父王长子,又立下不世战功,我父王去世之后,几个弟弟都加封亲王,郡王,唯独我还是公爵。当初鲁西兵乱,几有不服王化之意,皇叔调我只身前去,未尝没有借刀杀人之意,我心下还能不知。那些弹劾我的朝臣是无风不起浪,他们中有些人未必不是得人授意,他们闹够了,皇叔再对我施以恩义,加以笼络。”
说着,他又叹了一口气:“所以,本爵故作喜好奢靡之态以自污。让皇叔觉得我是个耽于享乐之人,奢靡之人多怕死,不会轻易冒险做冒天下之大不韪之事。我只是想让他安心啊。”
他言辞切切,秦游也不知该如何应对。就听他又说:“我是久历边关之人,在朝中如飘萍一般,也无朋党,每每想到自己一旦身死,我那结发之妻和膝下的小儿就放心不下啊。”
此时赵擎天突然睁开了双眼,郑重的对齐琼山说道:“国公何出此言,前日到你府上,我观那小爵爷十分聪颖,心下喜爱,就擅自做主测了一下他的灵根。不想小爵爷竟然是水火双灵根,我有意将来把他引入我星河派为弟子,但又恐你不舍,所以没有提。今天既然你坦诚以待,贫道倒是可以打个包票。”
说着他又用眼看看秦游,接着说:“贫道想来,秦师侄也是豪爽洒脱之人,万一国公有难他定不会袖手旁观。”
秦游闻言,连忙站起,对二人一揖,说:“横海蒙爵爷和赵师叔不弃,敢不效力。”
齐琼山这才露出笑意,又恢复了他的大将气派,亲自起身给秦游二人斟酒布菜。三人又吃了几杯酒,这时有军校来报,甘凉道节度使裴相国携麾下甘州折冲都尉马烈为,凉州新任折冲都尉严金刚,兴州折冲都尉邓君山等率领本部兵马向大帅报到。
齐琼山便同赵擎天和秦游一道出去迎接众人。一番热闹之后,各州兵马分别划分了地盘,纷纷扎营。齐琼山的本部大营就设在了卧虎山上,以下众将各自安顿。
忙活到黄昏,师爷组织定边县的粮草车队来给大营送来了第一批给养。齐琼山很是高兴连夸秦游办事练达,招待大家在中军帐内设了酒宴。席间,秦游等练气士便倚赵擎天为首列席落座。酒过三巡,赵擎天突然小声对秦游说:“秦师侄,你道白日里,齐琼山为何对你说那些话?”
秦游忙道:“小侄不知,还请师叔指点一二。”
赵擎天说:“齐琼山对你我所说皆是事实,他是恐自己一旦哪天被齐浩找个由头杀了,他那一家人跟着殉葬。我虽然在大陈为官历练,但是终究不是他可以随意攀附的,他听说你现在也是修道之人,便想凭你父亲和他亡父的交情,请你帮忙。如果你肯帮忙,他自然高兴,如过不行他也可退而求其次,通过和我交好的宗门势力辗转求助。这是进可攻退可守啊。这齐琼山厉害啊,把兵法用到了人情之中,是个人物。我猜贤侄你不知就里,可能会不知所云。又加上他日前刻意结交与我,请我过府吃酒,我还真看中他的长子,所以就把这事揽了过来。你大可放心,有他在,这场战事中,此人一定会尽力帮助于你,此处就是你大展锋芒,建功立业的机会。”
秦游闻听,忙起身给赵擎天斟酒,连连称谢,赵擎天轻描淡写的说:“师侄不必客套,我师对你非常喜爱。你现在是大好的年纪应该在尘世中建功立业,日后你总有厌倦红尘的时候,到那时一定记得,我星河派随时欢迎你。”说罢也不管秦游如何回答,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之后数日,又有二十几州的府兵前来报到。此时已有十四,五万士卒集结,各州各道的辎重粮饷也陆续押运而来。秦游命金不邪率领飞彪营和马步两班的班头组织民壮,疏导道路维持秩序。此时霍强和庞国伟二人已在初七回来复命,出乎秦游意料之外的是,他们竟带了九位偏剑门的弟子,其中有一位还是练罡级的高手。此人名叫莫飞雨,人送绰号急雨斜风剑。原来,庞,霍二人回到门派向掌门疯魔剑客耿行云讲了自己的想法。并不想秦游想象的那样,耿掌门对此似乎很感兴趣,没有太多的犹豫就调集了八个门中的,凝煞,感应和入窍级别的弟子。并且让自己的亲传弟子莫飞雨带队,随同庞、霍二人来到定边。他们拜见秦游之后,秦游也不摆架子,逐一和他们见过。
起初,莫飞雨在来的路上在心里并没太把秦游太当回事。毕竟庞国伟是凝煞一重,霍强是感应中层,他们的见识能有多高。听他们对秦游的推崇,多半有夸张的成分。但刚进定边县境内,他就亲眼目睹了金不邪和他的飞彪营维护治安。当时有一支九千人的径原府兵远道而来,十分的疲敝。可能是他们自身带的补给也受了些损失,于是这些人一路上对百姓多有剽掠,到了定边县仍然继续耍横。好死不死被金不邪发现,他二话不说先是放出自己蛟龙的威势,压得大部分士卒都俯伏在地,接着捉拿了带队的折冲都尉。那都尉还想抗拒,被金不邪随意一拳把路边的一块大石击得粉碎,登时就不敢造次。被金不邪用五十的士兵押着他们九千人去齐琼山处治罪,竟无人敢反抗。
所谓外行看热闹,行家看门道。众师弟都没看出其中的门道,在他们眼里打碎一块石头确实也算不得什么。莫飞雨却吃惊的问庞国伟:“国伟师弟,刚才那位是个妖修啊,我要没看错的话,他出手前先放出了龙威。此人定有龙族的血脉,不知你认得他是谁吗?”
庞国伟一笑,说:“师兄好眼力,这位叫金不邪,有蛟龙的混血,是最早追随秦大人的一位下属。据师弟所知,他自打追随的我家大人,只用半年时间就从感应巅峰到了凝煞四重天的境界。”
霍强也来凑趣,他问莫飞雨说:“师兄,你看要是和他交手,胜负如何啊。”
莫飞雨这人是战斗狂人,平日最喜和人斗剑,对敌经验十分丰富。他闻言以后认真的盯着远处的金不邪,思考了一会说:“此人法力强横,血气充足,我虽境界高他一筹,但是如果不到半天功夫,怕难分胜负。我估计我胜出的机会大概能有七成左右。”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莫飞雨的分析比较中肯。霍强却又说:“师兄你猜他和秦大人过招结果如何。”
莫飞雨忙问:“如何?”
霍强悠悠的说:“之前大人闭关能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出关时和老金切磋了一下。打的老金没有还手之力,我猜大人如果用全力的话,恐怕老金走不过十招。”
第七十二章 突袭军马场()
秦游一边说着一边就拿出了几道符分给了几人,这些符是他用朱笔所画,他时不时就用炼宝决祭练身上的法宝一番,这朱笔虽然一次只能享受一、两重的祭练,但是也是得到了很多的滋养,现在画符越发的犀利。符纸的材质是白贵用灵木提炼的,品质也比秦游以前随便用纸张、兽皮的效果要好上太多。而他的技术又得到了鲁永的指点,可以说现在这些符的品质已经比一些金丹真人炼制的还要好些。就拿这隐身符来说,已经不是一次性的消耗品了,而且没有时间限制,除非主人收起,不然就可以一直的隐形。
几个人带上了隐身符,缓缓的向目标飞去,很快就看见了马场。马场的人不多,有几个牧民在照顾小马和一些母马,成年马应该都被人带着出去吃草了。秦游看见有几间大屋,便留下武若菡在外边放哨,自己带着金不邪他们潜了过去。在经过马儿身边时,可能是金不邪的气息让这些马感受到了,它们明显混乱了起来,到处乱跑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屋子的人于是纷纷出来帮着安抚这些马,秦游等人趁机进去搜查。秦游放开神识,对迎面过来的人一一扫过,他计算了一下此处有二十六人,有五个是练过武的人,刚刚达到相当于胎动的境地,剩下的都是凡人。他加大的神识的扫描,终于在一间屋子的底下,发现了一处空洞的地方。于是带着几个人向那摸了过去。到了那里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胡床和一张矮脚桌,秦游神识一探,心中便了分教。他大袖一扫,把几件家具都吸进了混元魔宫,再向下一抓,把地毯掀起,下边顿时露出一个地窖的木门,秦游吩咐黄乘龙留在上边,等他和莫飞雨、金不邪下去后再把地毯盖上。
嘱咐完了,他抄起绝阴剑一斩,那木门当即无声的粉碎,他便带头跳了下去。大约下降了五尺左右便触到了实地,神识一扫,就发现这是一个甬道,秦游也不等后边两个就向前走去,走不到两丈距离,前面一个转角。转过一看,眼前大亮,原来面前是一道缓坡,但是宽阔的很,足有一丈来宽四壁都插着火把。走到缓坡的底部更加的宽阔,这里好像是一个大厅,向三个方向延伸出通道。大厅中央有一个长条的方桌极其长大,两边摆放着两排高脚椅。旁边还有几张四方桌子,和靠背椅,有三三两两的人在彼此交谈。
秦游感觉到金不邪和莫飞雨已经跟上来了,就用密语传给二人,各自向左右通道潜过去,好好查看一下。他自己准备简直过去,向通道的尽头查看。
通过神识的扫描,秦游发现这个地下的密室一共有二十几个人,以秦游感应对他们和天地元气的波动的影响来判断,基本是入窍级别,有几个应该是感应,但是都是修士没有凡人或者武林人,看来这个奇门军还真有点说道。
秦游贴着墙悄悄的向前走去,不久通道变窄,再向前走上几尺远,就是一扇铁门。秦游神识扫了几次,发现里边有三个人正在走来走去,好像忙着什么,他过去轻轻叩了叩门。里边有人问道:“谁呀?国师使者到了不成?”
秦游不答,仍是继续敲门,里边的人问了几次有些不耐烦了,就有一个过去,开了锁推门而出。
一个穿着短打的壮汉,一把推开大门,嘴里骂骂咧咧的说:“是哪个王八羔子,哑巴了?”
秦游一道捆仙符贴到他顶梁,来人翻身栽倒发出了一声响动。里边的两个人闻声过来,因为只看见大汉倒地,就上前问:“克里霍加,你怎么了?”话音没落,这两个也是翻身栽倒。秦游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一挥手,把三个人都收了混元魔宫之中。秦游关上门,在屋里又转了一圈,看看里边的环境。这是一个很是宽大的房间,里边有几张很大的桌子上面堆满了文件,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有些是汉文,有些安西达的土力文,还有一些秦游不认识。秦游拿出一个乾坤袋把桌子上的文件全部收了进去。
他把右手上的紫玉戒指对着一个硬木桌子一碰,瞬间桌面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紫色牡丹花图案,秦游却消失在空气之中。
进了混元魔宫之后,秦游将那三个家伙带到第一重的第三层空间,这里原本是给弟子们起居休息之地,有很多的房间。秦游选了一个,把三个人扔了进去。他笑眯眯的看着三个人,也不说话,那三个家伙被他盯的有点紧张,便开口说话,乌里瓦拉说的都是安西达的土语。
秦游哈哈一笑,说道:“我是大陈天莽道行营本阵观军容使,秦游秦横海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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