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种格局。
此处的矿脉本是归门主一脉所有,这次邪火洞来袭,英家人手抽调不出,郑家人和资家人借机请命派人来支援。实则也是想要趁火打劫,分一杯羹。昨天混元宗的队伍浩浩荡荡的赶来,马上就有人报告给主事的三家首脑。在此坐镇的是英家三房的大爷——英天化,此人在英家当代的子弟中是一个领军人物,在家族内的地位甚至要比长房大爷英天勤还要高些。他闻报之后便召集了资家和郑家派来的人,问他们有什么打算。资家来此的领头人是一对姐弟,姐姐叫资天悦,弟弟叫资天奇,都是资家五爷资重的孩子。资重是资家老祖最年轻的一个小老婆所生,平日里最得宠爱,所以连带着这一双儿女也是飞扬跋扈。这次矿洞告急,家族中就有人暗中推手把他们派来,用意就是借枯骨山之手,除掉这一对祸害。这两个在家族的庇护中长大,哪里知道什么深浅,一听说来人带着一座飞宫和一艘战舟,远道而来,便就几分眼热。因而极力的撺掇英天化派人攻打,英天化便问郑家人如何看。郑家来此主事的也是一位年轻的子弟,名叫郑华,一听资家姐俩张罗,也跟着起哄。英天化却是故意不同意,说是现在形势混乱不宜节外生枝,得罪其他势力。但是言语之间又暗示出对方看来势力不算太强的意思。资家和郑家本来对门主一脉就不太放在心上,这么一来,虽然嘴上都答应不去生事,可是暗地里却都派了几个硬手来偷袭秦游。但是连枯骨山的人都被拿下了,他们更是白给的货色。
苦海卫的人把这些人押到飞来阁中,秦游正在问话的时候。突然外边有人来报,说是有一伙人来势汹汹到了营地前叫骂。秦游看了一眼欧明,欧明马上会意起身施礼出去了。过了不到片刻之功,欧明就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腰里别了几颗人头。来到秦游的面前,把手里那人和几颗脑袋往地上一扔,一抱拳退回了自己的座位。
梅伯扬对着那人吼了一声:“报上名来。”
那人被欧明打得体无完肤,封住了经脉,梅大这一吼把他震得吐了一口血。这人挣扎着抬头,口齿不清的说:“你们敢抓小爷,就等着我资家的报复。我姐姐一定会带人给我讨公道。”
梅伯扬怪笑了一声,说:“小子嘴还挺硬,在你家梅爷面前还敢称爷报号。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规矩。”说着把一手抓过这人的顶门,凌空提了起来。一道暗劲就输送进了对方的经脉,过不多时,那人浑身就痉挛起来,鬼哭狼嚎如杀猪一般。
这梅氏兄弟,修炼的是混元宗的心魔**。此法只有影部的护道弟子才能修炼,最是擅长攻击对手的神魂,不管是临阵对敌,还是审问刑讯都是极为可怕的手段。梅氏兄弟对敌时口中喷吐的黑气和黄光都是用来打杀对方灵魂的,所以毒手宗弟子的毒虫一碰到,就立刻死灭,法宝沾上也失去灵性。这其实算是万化神功的一种变种法术。
那人在梅大的手中,虽然身体没有收到一点伤害,但是他的灵魂却是如同被千刀万剐一般。梅伯扬鄙夷的冷笑了一下,随手把他扔在了地上。那人一落地立刻磕头捣蒜,口里胡乱的喊着:“爷爷饶命。”
秦游哪里有时间听他胡言乱语,一道神念过去,就把他压住,问道:“你是何人?因何带人在本爵面前放肆。”
那人被秦游的威压一镇,清醒了一些,他不敢在耍横,慌忙说道:“小的叫资天奇,是金山城资家的少主。只因我的手下被您所抓,我是想讨回我的人。”
秦游盯着资天奇,讥讽的问:“这倒奇了,你的手下怎回被我的人抓住,我是昨晚到此,到现在也不过数个时辰而已。”
资天奇面皮一红,磕头说:“是小人该死,起了贪念,昨晚派人来想趁您老不备,劫夺财务。”
秦游点点头,正待说话,突听外边有个女子一声叫嚷:“是哪里不长眼的狗东西,拿了我家兄弟。”
资天奇听了,眼中闪动出一丝兴奋,他马上就偷眼瞄了秦游一眼,却发现秦游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秦游问道:“这人是谁?”
资天奇赶紧说:“是我姐姐资天悦,必是我手下人见我被拿回去告诉了我姐姐。”
他又补充一句:“我姐姐是元婴修士,手段不凡。”
秦游“哦”了一声,说道:“哪个出去看看。”
梅仲翔看见欧明在宗主面前立功,心中技痒难忍,跨出一步,说:“宗主,梅二愿往。”
秦游点头说:“如此,就辛苦梅二哥了。”
梅仲翔躬身领命,飞身出去。正赶上那资天悦在外边破口大骂,兀自不休。梅仲翔斜睨着眼睛看着她说:“奇怪啊,这长阳郡的风土好生奇怪啊,竟是用母鸡打鸣。那小娘,你也不用嚎了,天已然亮了,你快回窝孵蛋去。”
他声音洪亮,声闻数里,此言一出,混元宗弟子闻之无不大笑,直把个资天悦气得暴跳如雷,身子乱抖。
第一百九十八章 山前闲话闻重宝()
何直见秦游和伍回风不信,便又说道:“在下可不是信口开河,像草市中比较有名的禅香馆,就是佛门欢喜宗开设的。还有那花锦院,是阴阳**教的产业。当然也不是所有来此卖春的男女都是这类门派的弟子,有些人是因为囊中羞涩,卖些皮肉换取灵石来供自己修道。有些人是资质所限,无法寸进,靠着一些双修的功法使自己提高修为。凡此种种不一而足,但有一样,这些人在草市中提供的服务绝对值得你花的灵石和丹药。”
说着说着,何直不由神往的悠悠叹息一声,也不知是勾起了他什么回忆。秦游看他的样子,心中暗自摇头,心道此人一看面相就可知道是个风流种子,和自己这样闷头苦修的人不是一路。不过秦游对此倒也不反感,他自己对儿女私情迟钝麻木,但是并不反对别人享受此中的乐趣。
眼看着三大坊市的牌楼已经远远能够看到,身边的人也更多了起来。虽然修士们很少在公共场合大声喧哗,但人一多,说话的声音也就自然变的有些嘈杂。就在此时,有一个小和尚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险险撞到旁边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小和尚一边跑一边喊:“师傅不要打了,出家人不得动无名火。你打徒弟,这是犯了嗔戒。”
他话音没落,就有一只烂草鞋突然出现,“啪”的一下打在他的头上,一个悠长的声音说道:“阿弥陀佛,贫僧不是动了嗔念,而是给你这逆徒当头棒喝,助你脱去心魔。”
那小和尚挨了一下,越发的连蹦带跳,口里叫道:“我无有心魔,师傅你不要借口托词,你在庙里每日打我,还不许我躲远点吗?”
话音刚落,那草鞋又是一下,仍然是正中头顶。那个悠长的声音又说道:“你想离山修行,也无不可。但是你到那烟花柳巷之中,意欲何为?”
小和尚一路跑到秦游等人的附近,嘴里却不闲着,叫嚷道:“我不过是去和欢喜宗的师叔们探讨人生道理,大道的真知。师傅你莫要想歪了。”
那草鞋在空中一转,又一次击中了小和尚的脑袋。那师傅的声音仍然是不疾不徐的传来:“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孽障,你以谎言欺我,足见你心魔日深,还不悔悟,更待何时?”
大众看着这小和尚的秃头挨打,都是好笑,又听说小和尚去草市逛**就都是忍不住哄笑起来。不过秦游却一语不发,直盯着那只草鞋。所谓外行看热闹,行家看门道,那小和尚并非是普通人,在刚才他奔逃的过程中所用的身法十分巧妙,看似跌跌撞撞实则轻灵无比,但是他却始终躲不开那只悬在他头上的草鞋。而他的师傅到现在只闻其声,秦游也没有发现他到底在哪里。
何直看到秦游望着草鞋出神,便说:“秦兄,你也发现了这草鞋的不凡之处了?”
秦游回头一看,见何直一脸严肃,全然没有了刚才那种嬉笑之态。他点了点说:“我看那小和尚也非庸手,他的身手也是很俊,但终究还是躲不开那当头一鞋。”
何直说:“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这小和尚的师傅用的一种锁定对方气息的法术,不管他如何的躲闪,那草鞋都是绕过了空间的阻隔,直接打击他本人。”
秦游想了想,点点头说:“这种可能比较大,不过要真是如此,此人就可能是元婴中期以上,领悟了空间法则的高人。”
二人说话间,那小和尚已经被人“噼噼啪啪”的打了十多下了。小和尚被打的恼了,捂着头喊道:“师傅,你不要总揪着我去草市的事不放,你也没少破戒。”
那草鞋猛的停下,一个灰布僧袍的中年和尚光着一只脚从后边赶上,怒声说道:“满口胡言!”
小和尚一看围观的人多了,胆子也壮了些,大声说道:“师傅,你前几天和铁锁山的无垢老道一起去凤鸣城里的画舫上吃花酒,我都知道了。”
中年僧人听了脸一红,说道:“小秃驴,好生胡言。为师我是得道的高僧,怎么会去那种烟花之地酒。贫僧我也就是在上元节的时候去你师娘家吃全羊席的时候,陪着她老爹喝上两杯老酒凑趣而已。”
这话出口,他忽觉不对,众人都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他,那和尚也觉自己说走了嘴,就有些恼羞成怒。三步两步上去,提了小和尚的衣领子提在手中,在众人的哄笑中快步走了。
秦游也觉好笑,站着目送那一对活宝师徒走远。赶路的修士们经此插曲纷纷都笑着一边赶路一边议论。其中却有一人拉了拉身边的同伴,说:“刚才那穷和尚好像是秀木山的不言和尚啊。他从西洲来此快二百年了,平时几乎从来不离开秀木山五十里以外,怎么会大老远的跑到这呢?”
他那同伴便说:“师兄,这难道有什么不妥吗?我看那一对活宝疯疯癫癫不似正常人的样子,甚是可笑啊。”
那位师兄说:“别小看了他,这和尚当初从西洲来时就已经是元婴水平的修士,一身法术出神入化,尤其善于克制鬼物和魔修。听说他当初得罪了一个绝世高手,二人赌斗,不言和尚输了一招。从此就在秀木山里闭门不出了,只是在每年上元节和重阳节要去临郡一次,非常的规律。此次他一反常态出现在云想山市,却是让人意外。师弟,你想想,上次我们来时竟然见到来自火弧星天鹫宫的修士,还有那北洲来的妖修。这么多远道而来的怪物,聚集此地,莫非传言是真的,这里要有重宝出世不成?”
二人说话的声音很低,但是秦游的天人感应比一般修士要强上很多,全部收进了耳朵里。他心想,看来何直刚开始说的此地有神器将要出世的消息也不一定就是空穴来风啊。不过秦游也并不贪图什么重宝,他自己身上有苍澜和绝阴等一批法宝,不但跟随他出生入死,而且其中几个主要的法宝还不同于一般法宝,是可以不断的提升品质。对于秦游来说,这些法宝是他真正信赖,视为手足的伙伴。而且重宝虽好,也要看机缘和福德,就像射天狼那样的宝贝,就是送给秦游,他也用不了。秦游虽然入道以来,机缘不断,不过他倒是从来没有觉得世上所有的好事都应该是自己的,也没有认为自己是天下气运所钟之人。所以虽然听到了那两个人的话,他却也没放在心上,听听也就罢了。
不多时,他们几人来到了坊市前,只见脚下的山道分成了三股,分别通向三个巨大的牌楼。秦游心道,这应该就是那三大坊市了。他扭头看向何直,想征询他的意见。何直一看便说:“秦兄,咱们先去辉月山市,到我家的店铺里,我给你们先安顿下来,然后咱们再四处逛逛。”
秦游一笑说:“如此小弟就厚颜打扰何兄了。”说着随着何直往辉月山市而去。这三大市是略成并列之势一字排开的,辉月山市位于大路的左侧,入口处挺立着一个巨大的牌楼,巨大的匾额上没有写字,却并排画着一轮满月和一弯新月。
何直看秦游不解,便说:“这个无字牌匾是辉月山市的四位当家人设立的,其中有一番寓意。这辉月山市的创始人原是五位散修高手,他们当年创建此地也并不是一帆风顺。起先还受到过云想山市的打压,几经风雨最后形成了规模,而那五位高手到现在也剩下了三位突破了修为,一位归尘而去,还有一位始终没有进境。这四位感慨世事无常,因而把牌楼上原来的牌匾换掉,用了现在这幅画,用以提示世人——世间事如同月亮,总有阴晴圆缺,大起大落。凡事,满则溢,赢则亏。”
秦游听了,不由点头,说道:“这四位东主倒是妙人。”几个人跟着何直去了他家的铺子,一路上,秦游看这辉月山市中的景象,倒也是不俗,远比他当初在云门宗和雾云城看到的还要壮观。街道整齐宽阔,都以青玉做砖石铺地。每条街道上都有数个两尺多高的阵盘,上边刻着定风祛尘的咒语,时时的荡涤尘垢,驱逐蚊虫。两侧的店铺也是各显其能,所用的建材往往都是灵木奇石,造型也都别具匠心,店铺之中常常传出沁人心脾的异香,或是悦耳的仙乐,把个坊市烘托的好似仙境一般。而且进入坊市也不需要像在雾云城那样缴纳灵石,完全是一派大家风范。秦游边走边问何直,说:“何兄,在这里同道们都用什么交易,是灵石还是丹药,还是玄英。”
何直说:“秦兄真是见多识广,这里其实最通用的还是灵石,但是天星洲里常用的几种辅助修行的丹药也可以折价作为货币。不过玄英不太通用,主要是因为不同产地的玄英纯度不一,很难计算,比较麻烦。”
第一百九十七章 遇何直同游山市()
三人正说话间,旁边有人搭腔说:“几位不是本地人。”
秦游扭头一看,见一位面如傅粉,英俊潇洒的男子骑乘着一匹黑牛从旁边过来。此人身高不过七尺,却生得风流洒脱,眼角眉梢都带着一股春情。秦游心中赞了一句好一个美男子,只是可惜此人带了三分轻佻之色。这人身穿一件蓝色的道袍,头上却带了一顶乌木做的鹊尾冠,显得不道不俗,有点不伦不类的感觉。秦游一拱手说:“在下确是外乡人士。不知兄台有何见教。”
那人一回礼,说道:“小可何直,多有失礼。不知几位如何称呼,我听几位刚才说话,似乎是不知此间发生之事,所以才有此问。”
秦游笑道:“在下秦游,这两位,都是我的长随。年长些的是伍先生,这黑小子是我的书童。然则此间有何事,还望兄台指点一二。”
何直一笑,说:“外界纷纷传言,说云想山神器即将出世,到时免不了是一番山崩地裂,所以混元一气宗紧闭山门,严防死守。”
他顿了顿,又笑道:“不过也有人说,一气宗的掌门得罪了太守和其他门派,所以闭门不出。还有人说,是一气宗的对手要打上门来,所以封掌门,宁可得罪本地同道也不肯多派人手去驰援和枯骨山的战场前线。”
何直这人出言必微笑,那笑容温和而灿烂,让人有拨云见日之感,又似春风拂面。秦游不由在心中暗叹,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子,这得迷倒多少女孩啊。
秦游看这何直似乎很是健谈,便问道:“不知何兄说的消息,哪个才是真的呢?”
何直又是一笑,耸耸肩说:“这都是传闻,也不知道孰真孰假。不过,我一个月之回来此处时,倒是见到了不少的生面孔。今天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