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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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仙缚-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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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祭出飞剑,便听见那头仿若是后知后觉的想起了什么,适才问道:“我昏迷的时候,你好像给我喝了什么?”

    轻踏上剑,寂灵的眼回眸看来,一边回答“果浆”,却也一并向他伸出手。

    果浆,顾名思义,将果子碾成浆。他能理解。

    紫翊宸没握住向他伸出的手,即便他知道那冰凉的手实际很暖,至少握住的力道会叫人觉得暖。他只迈开脚步,自觉踏上剑身立于她身后,言道:“我可以站稳。”意思不正是不需要你帮忙么?

    苏白只当紫翊宸是嫌厌自己,便随手折枝,自己握住树枝一头,再将另一头往后递去,头也不回,说的却是实话:“此时的你,在剑身上站不稳。”

    紫翊宸似想辩驳,可转念一想,却也是个理,自己如今动用不了内力,一旦飞剑动身,想要只凭借肉身寻找平衡着实不是件容易事,只得伸手一抓,捏住了树枝的后端,道:“可以了”。

    飞剑动身。

    风声却未贯耳,想来是前头的道姑动用真气屏蔽了外风,手中扶住的是根死木,明明跟前头那不会笑不会怒的木偶同是一个系列,却不知为何,心里总觉得,死木是死木,活人是活人,一个不会暖,一个化心扉。

    一双紫眸盯着某人的背影忽明忽暗。

    就这么站在她身后。她定是不知道身后之人此时正在打量她的身高,且天马行空的想着,虽然如今身高一样,过不了几年定会赶超之类的想法吧?

    自然更不会知道,就这么短短的片刻之间。某人甚至联想到她实际年龄会不会已经是三位数什么的,总之,毫无逻辑可言的胡思乱想。

    这家客栈说来清冷,年久失修自然入住的少,不比邻家高堂满座,若是苏白自己来住店,估摸着也是必选此地,没什么比清净更适合修士的了,最重要的是,收费廉价!

    只是紫阳门这样注重门派脸面的修士。竟也选了这样一家客栈小歇多少是叫苏白有些意外的。在世人的谣传里,最好做的生意必属两派,一为挥金如土霸居首席的万剑宗,二则鲜少出没于外界的紫阳门,看得出两大派对门派脸面都很上心。且也具备雄厚的财力。而如今她遇到的。只是落魄了的紫阳弟子罢?

    紫翊宸向人打听无果,多少有些失望,催苏白走时却瞧她正仔细打量着客栈出神,又想到自己这狼狈至极的着装,才向人打听时曾换来过多少怪异的眼神,也不知是不是自尊心作祟,便冲苏白说道:“之前落脚于此,乃是因为这里安静,适宜修行。”好似怕人不知道,他们师兄弟在沙镇做了些活路赚来的那廉价劳动金只够如此开销一般。毕竟沙镇那店主可没少向苏白叙述三侠的事。

    倘若真不在意,他何须向苏白提及?

    也不知苏白是不是真听得出他的尴尬,竟也附和道:“清净的确最宜修行。”

    转过身,便向店家要了两间房,招呼他道:“你且先随小二上楼歇着,我去探一探那女盗的底细,说不定还能打听到你师兄弟的消息。”

    紫翊宸也未墨迹,毕竟他也清楚此时自己跟去了反倒是个负累,客套了一句“有劳”,便随店小二上了楼。

    待见他走远,苏白才又匆匆自储物空间取出一套撄宁徒儿制下的新衣裳交予店家,交代下热水,连这套衣裳一并送上去给他,便匆匆离去。

    或许她不直接把衣物送到紫翊宸手里,是怕紫翊宸尴尬吧?

    或是怕紫翊宸直言拒绝,反倒自己尴尬?

    当然,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该何从下手?关于打听女盗下毒与另外两位紫阳弟子之事。

    ……

    之前也说过,紫翊宸昏睡了一天,如此,这慢慢长夜他必定也精神抖擞,因内力被封,他就是想打坐练气也不过是徒劳费神,身上又没什么可打发时间的书籍,又不好外出闲逛,故而浸在浴桶里的他仰着脑袋盯着天花板,才泡了一刻钟的热水澡,他就已经感受到这漫漫长夜的无聊了。

    那张银色的面具安静的躺在一旁,与那身苏白差人送来的衣裳放在一块,也不知他洗好后,愿不愿意穿上。

    月色比不得昨日,稍稍显得有些淡,更衬得大地有些昏暗。

    这屋里水烟袅袅,热气将紫翊宸的面庞沁红,不知是烛光的作用,还是真有那么红润。

    少年仰头盯着天花板,明明是个半大的孩子,至少在现代人的世界观里,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未成年,却忽地用老气横秋的语气嘀咕了这么一段叫人哭笑不得的推测:“师伯说过,女人给男人衣服,就是在暗示想要照顾这个男人一辈子,也就是说,是那个女人在向那个男人求婚。道姑也是女人?对,道姑也是女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既然如此,那么她要我帮的忙…帮忙…”噗通一声,紫翊宸下意识的跳起来却脚一滑又坐了回去,双眸怔怔,脱口而出:“…不会是双修吧!”

    说罢,似又觉得不妥,自顾自的摇了摇头,坚定道:“不对,我紫翊宸,绝不可能有辱师门,更不可能委曲求全,既然如此,我紧张什么?”

    好似某人是如此的坚贞,哗啦从浴桶里窜出来,几步上前,把那叠衣物视如瘟疫一般避之不及的与自己的面具隔开…

    烛火轻轻跳跃着,屋里的这个人开始了各种忙碌,也包括穿好自己原来那身狼狈至极的衣物在屋里来回踱步,想计策什么的,总而言之,之前还说漫漫长夜无聊,此时看起来,这一夜这个人,是不会无聊了……

    衣服…求婚…要是苏白知道了这事,不知她是该哭还是该笑。

    只是,衣服跟求婚是怎样联系在一起的啊?!

    …养大紫翊宸的那位师叔,真可谓是功不可没…

    ……

    苏白回来时,已迈入了辰时,天早已大亮。

    她一回来,没有先回屋去歇息,反倒担心隔壁那一位对消息太过焦急,便首先去了他那。

    一入屋,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那面具少年便将衣物返回,口中振振有词:“我身为紫阳门弟子,便只穿紫阳门弟子衣,衣服你收回去。”

    将衣物一股脑好似嫌弃般的塞给她后,便立马倒退几步,与她保持良好的距离,昂首挺胸,竟有一种英雄慷慨赴义的调调。

    “从未听说紫阳门有这规矩。”苏白不解。

    他的解释也叫苏白云里雾里:“弟子忠于门派,何须门规条款来约束。”

    苏白真不明白,一个门派的弟子遇到一些困境时不得已穿了别派的衣物就怎么违背忠字了,不明白归不明白,都说入乡随俗,既然紫翊宸执意坚持,那她唯有妥协,退一步了。

    故而,苏白提议:“既然如此,那我按照你们门派的弟子衣的款式,现做一套给你。不过只能尽量保证看上去相似,至于制衣法用的也不是你们门里的,你将就着先穿穿,表面上,应该看不出是外行制衣,应能无损门风。”

    “不要!就是你做的,才不要!”那头的反应却像是被人踩了尾巴。

    “…”苏白第一次有种找不到话说的感觉。

    “我问你,你要我帮你的忙,到底是什么?”这尾巴苏白还真不明白,到底什么时候踩了。

    “…”苏白无言语对,还在猜测,自己送衣服到底是不是一件非常伤害这傲骨青年自尊的事?

    可就苏白这点情商,只怕绞尽脑汁都想不出缘由罢,故而稍稍想了下无果,她便主动放弃,收回衣物,便主动提起了此次的收获:“我找到她的住处了,费了点时间。虽还是没有你师兄弟的消息,但我想,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说明你师兄弟并未落在她的手中。当然,你听完我接下来要说的,就会明白何以庆幸你师兄弟没落在她手里。”

    一听是可能关于师兄弟的事,紫翊宸那被踩的尾巴好似瞬间完好如初了,别扭也全抛之脑后了,当即示意苏白坐下,当起了合格的听众。

    “听说过后脉龚家女吗?若没记错,早在一千七百多年前,修真界就曾出现过这样一个遗孤。我之所以知道,也只因师傅留下的典故里记载了寥寥几句,说起过那时期,曾有位修士收养了一个遗女,视为亲生。此女天资寻常,体内却有奇特的灵动,修行却谓毫无进展,十多年才完成了首次的筑基。后修士惨遭**,孤女之异亦才彰显出来。”

    “记载里说,这孤女血液独特,于修士而言,孤女之血是毒,是剧毒。任何修士,无论境界高低,但凡误饮孤女之血,一身道行就算是废了,并非散去,而是仍有,却无法使弄。记载中也注说,这事受害的修士并不多,在苗头刚燃起,孤女便被人诛杀了。”

    “其实一开始,我也曾怀疑过,你是不是中了类似的毒,只是还不确定。这一回,我在那女子家中有了收获,是从她家中暗藏的一本老旧书籍里看到的。原来,这血脉被称作后脉,传女不传男,为龚氏所有,这里指的龚氏,并非所有姓龚的人。我曾查阅那书籍里记载的族谱,排除下落不明者个别,传到这一代,只剩下了那姓龚的盗墓女,她膝下育有一子,按照这血脉的独特性,一代人只能生育一次,也就是说,后脉在她手里,断了。”

【180】我不是他() 
“那书中可有记载解法?”

    苏白点点头,似早已准备妥当,自储物空间里取出一个玉瓶来,修长的手指顺势从桌上拾起一个瓷杯,取开瓶塞,滴了一滴赤色水珠进去,又再掏出一个寻常的酒壶,往上斟满一杯,冰凉的手指背这才将酒杯推倒紫翊宸面前,言道:“后脉龚家的男子身上流淌的血液,合了酒水便是解药,饮下之后或有少许副作用,并需要些时间才能逐一解开此毒,也就是说,副作用持续的长久,在于解毒过程的时长。”

    紫眸盯着酒杯,却迟迟未饮,许是不信她。

    苏白又道:“龚家后脉是一种诅咒,当年修真界遇劫之人至死都未曾解开这血毒,可见除此以外只怕再无解法,我亦猜度过书籍记载的真假,故而,作为当事人的你,可以选择缓一缓,待我们离开了南荒,我先找个修士来试药,其后你与你师兄弟们再服用也可。”

    酒杯被拾起,竟再无犹豫,一饮而尽。

    杯再落,已是空空如也。

    却未想听到他说出抱歉二字!

    “抱歉。”

    苏白一怔,紫翊宸对自己何歉之有?

    对上那双紫眸,这才听他说道:“除了我师伯,我对任何人都总有猜忌之心,为此,故而抱歉。”

    苏白当即答:“你若不信我,岂能喝下杯中酒,如此便是信任。又何来抱歉之有。”当然有句话是她未能说出的,既:再说,该抱歉的人。不该是你,而应该是我才对。

    紫翊宸摇摇头,似想说些什么,却又没说出来,只是觉着这一杯酒下肚以后。整个脑袋都是浑浑噩噩的,他从未喝过酒,并不知酒劲哪有这么快说来就来,只当做自己是醉了,险些失言,好在及时收口,并努力警醒。

    恍惚间,他又想起师兄师弟,察觉时,自己已然开口提及:“我们还是及早动身。寻我师兄师弟的下落…”

    他收口时,那方已应下:“你师兄可能有伤在身,需人照料,故而我们可沿村户挨家寻找,碰见的几率大一些。至于客栈这边我已交代下。若是你师兄弟寻来。燃符传信,也雇了几个猎户帮忙在附近的山林寻人。”

    晕眩间,竟觉恍若听见了于自己而言非常陌生的心声,在逼问他:你若不信她,这天下还能有什么是可信?

    定是醉了。

    自十年前四叶会那件事发生后,他除了师伯,再没有真正信过谁。

    就好似原本注定他今生难以敞开心扉的信任一个人,而幼时之事谁会记得那么清楚,说幼时之事是引燃不信任的导火索,倒不如说。注定他本来是这样一个人,幼时之事,不过是师伯护短替他寻得借口罢了。

    可此时却心中衍生出如此强烈的信任感,好似能浓烈到心口被刺了一剑还能一点都不动摇的说出“我信你”这般,于他这样的人而言,这莫名的心声岂止是陌生非常,更叫他断不怀疑这是醉糊涂了!

    反正遇到这道姑后,自己就总有些不对劲,这交易趁早完成,从此便两不相欠,他这般想着。

    路上,她道:“这解药你喝下去以后,若有什么不适,定要及时告知,毕竟我书中并未详细记载副作用如何。”

    虽未曾应声,可这一瞬他真觉得自己醉得更厉害了,心也更糊涂了。

    竟觉得,若说信任师伯是独一无二,那么这份独一无二在这个道姑面前,比不过分毫。

    一个平生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于一个连一起长大的师兄弟都不见得百分百信任的人来说,若不是醉糊涂了,岂能解说这份荒唐……

    脑袋越发的浑浑噩噩,只觉身体也越发的没了重量,一切似乎都放慢了节奏,是一种很微妙的晕眩感,并非觉得不适,恰恰相反却是轻飘飘的挺舒服…

    只是,恍惚间他好像记得自己因身体太轻找不到平衡感,像落叶似的飘散在风里。

    只是,他印象中,似乎有一双很冰凉的手,将他抱个满怀…记忆,便就此而至。

    …

    他醒来的时候,最初的印象是耳边潺潺的水声。

    意识跟紧后,才发现自己爬在岸边,确切的说是一块仙境似的湖泊边沿,那珊瑚状的石台上方,一半身子是浸在湛绿的湖水里的。

    这片架浮在翠湖上的石台附近,则爬睡着他的师弟。

    睡得似乎很沉,迷迷糊糊的还梦呓着:“热,热…”

    知觉越发清晰,他开始感觉到全身好似针扎似的刺痛,随着他没一个动作牵扯着,越动越疼,且,那痛感越来越明了真实,只稍稍抬了抬手臂,竟是一阵狂袭!

    冷不防的叫他眉头拧在了一块:疼!

    忽地,不远处传来他师兄的声音:“翊宸师弟,你终于醒了!”

    他强忍着刺痛转头循声看去,入眼之处是师兄跛脚向自己走来,师兄的身后是一锅热腾腾的药膳…有那样一个人,遂黑的眸中仿若空无一物,皎白的道袍恍若一尘不染,在认真的熬药。

    “央石道人把我跟师弟带回来的时候,怎么叫你都叫不醒,当真急坏了。”说着,师兄已来到跟前,附耳小声补充道:“当时我们还差点与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没少丢了脸面,现在你醒了,估摸着你师弟醒来也差不多就是这两天。”

    央石道人?

    她说过,自己叫苏白。

    紫翊宸回忆了下,确定没记错。

    又听师兄急切轻声问道:“怎么样?毒咒解开了吗?”

    他正要回答,却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与音调,在不远处幽幽开口:“哪有这么快。”

    附着苏白的声音,紫翊宸缓缓点了点头。

    这针扎的…他只不过点个头。都能觉得脖子要断了似的…

    “师兄,你的脚?”

    “啊,还不是被那个后脉龚氏的传人给打的,当时都给打断了,”说到这。他师兄一顿,扭头朝身后向那白衣望了一眼,这才转回眸来夸道:“还别说,央石道人的医术实在高明,这才几天,我就觉得这腿好了不少。”

    “伤筋动骨,依靠药材疗理,痊愈也得百天,你这腿也才刚换了第二敷药,仍疼得梦里都在磨牙。怎一转眼就说好了不少?”依然是那样无悲无喜的音调,却发觉似乎听多了,是越发的好听。

    师兄也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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