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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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仙缚-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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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事,我是堕魔。在我完全成型以前,是可以被杀死的,可以被你杀死的。所以我才来这等你,等你来成全我。是啊,怎么能忘了呢?”

    说道这,他像是个疯子。一边开心的笑着,一边用自己的双手撕破脖颈的血肉,捧着喷洒出的鲜血献宝似的举到苏白面前。痴痴的说着:“快拔剑,我正在成型,这时的血抹上你的剑,可以穿透我的心脏,可以诛杀我这个怪物。”忽而双眼狰狞的一瞪。吼道:“愣着做什么,快拔剑!你若不杀我。我成型以后便杀尽天下人!”

    “呛~”寒光疾出抵在虚灵的脖颈,指着他那正在快速愈合的伤口上,也如了他的意思,见他欢喜的将一捧血红颤抖着自剑尖浇下,剑锋一转,直刺心房!

    “啊!”小公主终于看见了!

    可以说是一瞬间出现在她面前的人!

    随着那一剑刺出,小公主的眼前生生跳出一个人形来,那一剑正正扎在此人的心房,并且那人的脖上是绽开的血肉,双手是暗黑的魔爪!

    再加上那一瞬现形时狰狞的表情,像极了是个恶魔!

    所以这孩子惊叫一声,便将整个脸扎进了苏白的怀中,不敢再看。

    而剑刺穿虚灵的心脏以后,那面上一切怪异狰狞的神情都逐一消散了,只留下一种,是一种木讷的姿态,呆呆的看着刺入自己心脏的长剑,缓缓抬起眼,缓缓展开不解的神情,痴痴的问苏白:“为什么,我还是不觉得,自己自由了呢?”

    苏白忽然觉得,一种莫名的悲哀在心底化开。

    眼前的虚灵头一回叫她觉得可悲,不是在湖边脱开衣物麻木的说着自己是个怪物,那时候苏白并不觉得他是可悲的,只有此时此刻,做着自己以为是圆梦的事情,解放自己的事情,却丝毫获得不了丁点的释怀,就是这样的虚灵,才叫她觉得悲哀。

    “喔,我想起来了。”他终于说出了一直被自己遗忘的真实:

    “其实,小雨过世时,就已经带走了我的自由,自我出生几十年来,她是头一个坚信我不是怪物的善良女子。她生来有缺陷,全村人却都欺负她是个残疾,明明她的心灵是那么的纯洁,那样的心灵,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美的女子。最终,她去的时候,也才十六岁,在村外三里的小山洞的阴冷潮湿里,撒手人寰。”

    一双死寂的眼徐徐的明亮了起来,继续说着:

    “我守了三年,唯一能做的,只有不断的替她驱赶前来问食的野兽飞禽,看着她逐渐化为白骨,连为她立个墓碑都不能。那时候小雨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她的灵魂一直在山洞附近徘徊,我怕她看见自己的尸骨被弃荒野会伤心,就一直瞒着她,不让她靠近那个山洞。她还说,愿意跟我走,嫁给我呢。那时候,我真想一直瞒着她,因为她能看见我,能陪着我说话,是这么的幸福啊!”

    说道这,他明亮的眼开始缓缓又暗淡了下来,声音也越发的低沉:

    “可是,她的灵魂越来越虚弱,因为这是人间啊,不是她该长留的地方。于是我想尽一切办法,想要找人替她安葬,只有这样她才能安心往生,但愿下辈子不再受世人白眼,幸福的活着。就在两个月前,终于等到了李村人发现小雨的尸骨,我以为她终于能善终了,终于能长眠地底,即使不舍,一想到她还有来生在等着她,便也满足了。”

    盯着穿插着自己心房的长剑,他的声音开始颤抖:

    “可是,村长却说小雨是全村人的灾厄,不允许下葬。那一天,我亲眼看着他们捣碎了小雨的尸骨,撒上狗血封在器物里,暴晒三日,我的小雨魂飞魄散时还在唤着我,‘夫郎,救我’,那时候,我的心就跟着小雨的魂魄一起碎了,从此,我就是个怪物,彻彻底底的怪物。”

    将脸埋在苏白衣襟的小公主忍不住探出脑袋,神色怪异的看向叙说者,又看看他身上贯插着的长剑,紧张的抓紧了苏白的衣襟,小声插了句:“你心中有爱,怎么会是怪物呢?”

    “不!这里,剑戳进去的地方,明明住着一个绝望的怪物。”双手颤颤的抚上剑刃,助它自心口拔出!

    释怀了!

    虚灵终于笑了,不是扭曲。

    而是一种轻柔的微笑。

    “终于,夫郎也能陪你魂飞魄散了啊。”

    一瞬间,虚灵犹如破碎的镜片,碎裂开来,化为乌有。

    就连那沾染鲜血的剑刃此时也白净如昔。

    好似从未有过虚灵的存在。

    偏就此时,小公主用那老气横秋的语气叹道:“真是个难得的痴情郎,为情而殉,倘若本宫也能遇到这般深爱本宫的驸马,此生足矣。”

    “他的痴情是与一村人的性命来陪葬。”苏白将剑收回剑鞘,那无悲无喜的音调听不出什么情绪。

    小公主傲然将下巴一抬,直睁苏白那面无表情的面庞,不甘示弱般说道:“便是如此又如何,若是本宫所爱被人伤害,本宫定要百倍奉还,他的爱人是被那一村人害死的,他让那一村人陪葬哪里有错?”

    苏白未曾再言,也不知她心中是如何作想,只将小公主带下地面,做了个易简的小阵,交代她莫要乱跑,便提剑去诛魔了。

【127】撄宁公主要拜师?() 
李村遭劫,纵使赔上了那凶手疫魔的性命,终不过是一具具不会动的尸身,合在一处连个名碑都未曾有得,都说人心最可怕,关于那几近堕魔的虚灵,你不得不承认,并非只有人类会迷失在那些个爱恨情仇中。

    不过话说回来,那虚灵并非算得是负了李村人,事实上李村人从始至终都未曾给予它丁点薄舍。

    疫魔既已除,苏白折回那两村人避难之处,又大举迁回时,听着小公主还在念叨有关虚灵的个人观点,叫她隐隐想起师仇一事,隐隐想起谷前那刻字执句,那时,她暗问自己,如若那一天到来,自己的抉择又是否与虚灵无异?

    没有答案。

    但是那一瞬,或许因为虚灵所做之事,她仿佛听见心中升起一丝缭绕轻叹的声音。

    归谷后,她头一个便去探望那棵弯腰树树灵,因为清楚此时此刻树灵应早已得知李村噩耗之讯,去时便只说了两字:“抱歉”。

    树灵一直望着天空,痴痴展望那雄鹰何时归,或许是听见她说话的,又或许是没听见,一动不动像尊化石,全身透着枯老的气息,也不知对于树灵而言这一片斗大的天空,能否在它有生之年得见那里盘旋着雄鹰,亲眼瞧那少年的轮回再度归来,毕竟这是它毕生的愿望。

    陪树灵坐了小会,静静的擦拭着师傅留下的这把宝剑,此剑还是在那坍塌的废墟下拾回的,那会子似是不知自己的主人早已远去黄泉,还乖巧的躺在那枚储物戒指里。

    相对她那只积堆成山的储物手镯,这枚素简的戒指空荡荡的叫人寒心。

    再瞧着这树下孤坟,不过土堆石立,寂寥得叫人难以相信逝者曾是名动天下的鬼谷布衣子。她想,总要寻个机会去购些坟石,替师傅的尸骨造个房子。

    远远听着那小公主因没有沐浴的浴桶与专辟的浴室从而倍受打击的痛心疾首,还有一旁得瑟着酸言冷语的翎少卿版长辈说教,展目望去,第一眼便是苏白她那记名弟子勾着脑袋朝她频频探出求助的眼神,分明是怜香惜玉,却惧畏他那师叔,相处了些时日,苏白哪里看不明白?

    仔细想想。这小公主自被她搭救已是第二日,还未曾算上被疫魔掳走的时光,一身锦绸老远便是一大股味。此时不能洗澡,哭闹自是正常不过的,怪不得任性。

    苏白自树上下来,稍惜字如金的劝了劝,叫她将就露天梳洗。男子支开便是,可她就是不依。

    非浴室不入,也不管瞧翎少卿那快用鼻来表达情绪的不耐烦,也不见苏白一脸风尘仆仆的疲乏,在此一事,毕竟想到公主乃千金之躯。自小教养精贵,苏白便顺了她意,带上小公主又出谷去。

    临行前。苏白那记名弟子李老头还灿灿的申诉,说谷底也该有个房子,纵使挤一块入夜歇息也比露天草垛温馨,说到底这李老头半个多月来在山中清修,露天草垛堆上裹了铺盖睡。到底是难为他了,再者。她一直惦记着给师傅重建坟丘一事,少不了得外购,故此苏白是应下了,至于李老头得寸进尺的再稍清单,当即就被翎少卿抢先驳回,翎少卿说教李老头时,苏白已然带着小公主,在银龙一句“路上小心”御剑出阵。

    一路上她内敛真气,御剑一阵便当即改为轻功上路,处处小心,行速自然也是慢的,着了最近的乡里,捡了镇上最好的客栈开了间客房打发了小公主,便匆匆出外导购去了。

    因镇子规模小,许多东西自是比不得人流量大的城市,凑合着倒也买齐了建房修墓的材料,还一口气把镇上所有赶晚集的菜肉囤进了储物手镯,倒也没多少,小镇晚集就那么几个菜农肉贩,都是些被人拣下的,也就够那么几餐。

    她本想难得出来一趟,连酒肆米桩布店这些全天营业的货物都给包下,但一想到这小镇走动的外商贩小,若是被她清空难保叫镇人缺它些时日,便打消了念头,衬着小镇能出的量挨个包了些。

    回时的路上,碰到寡妇给幼子出丧,哭天喊地,听人叹起说是那幼子因镇乏医,熬挺不过才终亡,苏白只觉心中有股凉意,便赠了点药多绕了段路交予镇长,至于赠药可有帮助,她不过是个路人,那般日后却不是她该问的。

    等迈回客栈小公主的房间,那门拴还挂着,里头还在戏水的慢条斯理梳洗,轻声哼着异国的曲调。

    “长安公主,”淡淡的声调似乎透着隐隐约约的疲倦,在这一声唤之后,那门拴竟然自动划开,门吱呀一声开启,一袭白衣脚步刚一踏入,里头便传来一声惊叫,声声把苏白后半句“差不多该回去了”给掐断。

    叫她唯一可辨音的左耳,一耳惊声:“大胆!放肆!谁准许你进来的!”

    可她忘了自给不是身在宫中,苏白大可无视她的贵重,在那浴桶中涨红的小脸水灵灵地印照着那又羞又怒的神色,瞧着那袭白衣逐步向她走来,这长安公主急的直挨浴桶边沿,将浴桶抱个满怀面贴得死紧,开始结结巴巴的语无伦次,试图阻止苏白的靠近:“你敢,你敢?株你九族,斩首示众,千刀万剐,别,别过来,啊,本宫……”总是些威胁的词汇断句。

    苏白虽面上不做声色,心底却少有感慨,又不是自己是个男人,何必如此“紧张”。

    将手中买回现成的新衣,虽不华贵,但也是镇里最好的用料了,将这身换洗衣物搭放在一旁,连一眼都没多瞧于她便转身又出了客房,留下一句:“给你半刻钟的时间,我在楼下等你” 顺带将门合上,便又离开了。

    留下的,是浴桶中怒意烧红了脸的精致娃娃。

    少时,几近一刻钟,才见那小公主姗姗来迟的下了楼,湿漉漉的发也不晓得擦一擦。滴答着水珠一路,苍白的脸色好似不是洗了个热水澡,更像是刚溺水醒来的半缕幽魂,一双黑眼珠直盯着苏白上下来回扫了几遍,好似终于释怀,且用那格外开恩的语气准许道:“罢了,既然你是本宫的救命恩人,本宫豁免你的罪。”

    见苏白不语,她又补充道:“大家都是女人,难不成你以为本宫方才是害羞了?笑话!本宫乃千金之躯。岂是凡夫俗子能窥得凤体的?当然,你是江湖中人,自然不晓得这些礼节。本宫与你说那么多,是想告诉你,本宫方才说的话,一点都不奇怪,本宫方才的态度。也一点都不怪异,你明白了就好。”她越说声越大,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苏白只淡淡的应了声“恩”,便牵住了长安公主的“芊芊玉手”,朝外走去。

    出了客栈门,长安公主问:“你手心上硬邦邦的那是练剑的老茧?”

    “是。”

    走了七步。擦肩而过一个路人,长安公主又道:“本宫想学。你教本宫。”

    无回应。

    “本宫知道你是个好人,定也会是个好师傅。所以本宫决定拜你为师。”

    仍然没有回应。

    殊不知这女娃子竟哇地一声,又哭了,还是当着路人的面,哭得梨花带雨的,那柔姿姿的神态连哭都很有节奏感。想必她闺阁十余载,少说十年是拿来练这门子优美且惹人怜爱的哭功了。否则如何做到收放自如?

    “我可以教你些防身技巧,但不会收你为徒。”

    仅仅苏白轻扬一句话,这小公主便将豆大的泪珠截住,梨花带雨的面庞冲她莞尔一笑了:“那今日起,你便是本宫的师傅了”,这不是收放自如,是什么?

    苏白懒得去解释不收你为徒是何意,这孩子喜欢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吧,反正过段时日便要将这孩子送回她父母身边,在苏白看来,从来过客,何必惦怀?

    也就才出了十六步,那精致的面庞忽而小嘴一嘟,脚步一止,驻足盯着几米外几个嬉闹的娃娃,娃娃们正在嘲笑一个同伴,羞那男娃子似个娘娘腔,更像是宫里的公公,没个男子汉样。

    不知这小公主何来的气不顺,拽了拽苏白的手,指着那群男娃们,说道:“师傅,帮本宫赏他们每人十个大棍。”

    苏白未理,只径直将长安公主一拽转而抗在肩头,轻功一提便朝来时路行去。

    惊得这孩子又蹦又闹,之前抱浴桶的台词又颠着顺序轮番上演了一回,苏白只充耳未闻,只当最后这孩子报出个名姓来,苏白才微微一怔,停下脚步,将孩子放下,头一回认认真真的端详起这小公主来。

    只因她报出的是:“你可知本宫皇兄岚平慎之,不对皇兄如今是庶民,不能姓岚平,应该是用了平慎之这个名,皇兄可是个修真之人,你竟胆敢如此对待本宫,小心本宫告诉皇兄。”

    “难道你以为本宫在骗你不成,不信尽可以打听,本宫皇兄字德斟,乃昶国德斟太子,本宫的字,还是皇兄起的,长安二字可见皇兄对本宫的珍视,”她被苏白那寂灵的眼盯得太久,底气逐渐在泄,话到最后一句时,几乎是声弱不可闻:“…皇兄定不会看着撄宁在外受欺…所以,那十大棍……”虽然最后头的终被自己给吃了,但此时还惦记着自己要打赏给那几位小乡民的十个大冤枉棍,真心有些那个啥。

    这孩子模样说实在的与平慎之没什么相似之处,哪怕是性格也丁点都没有相似的地。苏白瞧了半响,最终什么也没说,还是将小公主给再次扛过肩头,继续赶路。

    小公主喊了没多久,再无硬气,最终妥协转为眼泪攻势,楚楚可怜的呼吁着:“师傅,徒儿头晕,要晕死了,呜呜呜…”

【128】人之所苦,皆因自扰?() 
归谷时,体质孱弱的小公主岚平撄宁早已昏厥,这是先天所缺,就连体重都较别旁人偏轻,这般体格与李老头仔细无差,都是损之又损,于苏白看来,若要下补却不能与李老头走一条路线,李老头虽说年老内脏机体却算是健朗的,只需多下功夫勤于补失便可,而岚平撄宁却早在娘胎便受损于五脏,远比李老头更不适合修行。

    其实仔细这孩子能活长这么些年,真真不易,想必是从来药不间断,毕竟是皇宫少不了名医高士,若作比,那这孩子就好似是一个破瓮,纵使进补之物不断倒入,却也不断的漏出,故而比起李老头,这孩子若要修行必得先堵,是强行外力来堵。

    换句话说,苏白得做到替这孩子补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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