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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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仙缚-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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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愤怒随着越长越高得不甘,不能手刃仇人的不甘,从而无意识的牵动着他与苏白之间的契印,更像是为了从这噩梦中挣扎醒来,这一切并不是现实的抗拒点燃了翎少卿的理智,从而成倍的强加在苏白的身上!

    那灼烫早已化作磷火自苏白后肩燎原般的趋势顺势涨高,这种疼痛是可以触摸到的现实,就像是真正被一团超强高温的火焰所燃烧着皮肉,叫她一半脊背被焚得吱吱作响,那入骨般得灼痛无比清晰的叫她感到,自己就像是被扔进了煎锅,皮肉正在一分一分的焦熟!

    “翎少卿,住手…”

    苏白的声音并未传达到翎少卿的心底,事实上翎少卿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在做什么。只将自己想要去宣泄的情绪一遍遍化在利爪之下,撕裂着他可以粉碎的一具具血肉,或许他这是人生中第一次的恨极,在那幼小的年纪里第一份被启蒙的残忍。

    哪里能听到苏白契火焚身的音颤?

    哪里会想着回头看一看那张苍白的脸。

    吱吱吱…

    我会保护你的。

    这一句话就像是这团契火,说着什么,做着什么,完全不是他所能掌控的。

    她咬紧牙关,尝试提起轻功飞向寒溪,好扑灭身后的焚烧,可全身的力量好似被无形的契印所压制,使得她失去一切可以抗衡的能力!

    从前,她曾听说被烈火焚身的滋味最是煎熬,那种痛苦是能叫人恨不得就此死去,她从未想象过,终有一天自己会亲身尝试一番。

    或许很久前她曾假设过会有这么一天,只是从未想过契印的份量竟会这样的姿态来展现它的强势。

    一双拳紧握,她攥紧的难以忍受的痛觉,又或许是本能的想要与之抗拒。

    幽紫的火焰向下开始蔓延到了腰身,则向上开始攀爬至后颈,甚至能从皮肤上清晰的看到皮肤逐渐被这诡异的火焰擦红、沸肿!

    视而不见吗?

    如果说举头三尺当真是有神明的,那么神明果真是将她盯紧的,前一刻她陷入悲痛中本能的忽略了四周的一切,下一刻,神明便让她清楚去认识这样的不理智对于另一个究竟是多大的伤害,一切的一切都归咎于她本不应该有的复杂感情。

    是的,她想是的。

    如果没有这些多余感情,理智就不会犯下难以弥补的过错,即便犯下了,至少不会像锥子在心口反复扎戳的疼。

    她想,是该这样的。

    也唯有这样,她才能做回苏白,做回那个没有任何事是办不到的苏白。

    灼热在焚烧着她的神经,却不再像之前那般的难熬,似乎当她决定驱逐感情的时候,那软弱的一面彻底与她说了再见,契印的压制似乎也能够多出几分气力去抵抗着,也才能迈开步子,扑在了翎少卿那展翅的背羽里,紧紧的抓住,低沉的声音自她越发麻木的疼痛中解放出来:“翎少卿,再这么失控下去,你会杀了我。”

    鳯鸣停下了!

    “少卿,停下来,为了我。”

    翎鳯的利爪没有继续张舞,充血的脑海正逐渐缓缓回落这愤怒的血压。

    可沸腾在苏白身上的火焰却难以说熄灭就能熄灭的,就像是试图燃尽她、毁灭她一般的诅咒,在她的背脊爬满骇然的焦皮与熟肉的味道,在血肉里,它还在燃烧!

    双手擒获的毛羽一幻消失原地,她自半米高摔下,一个小小赤膀的孩子垫在身后接住了她,却反被这滚烫的肌肤本能的激了将她一把推开,失声的慌张似乎隐隐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一般:“苏白,你怎么了?”

    “少卿,让它停下来。”她疼得窒息,哪里在乎跌倒的碰撞。

    “不,我不是故意的!”他想起了什么,“对”自语着,便飞速带苏白往寒溪去。

    当溪水浇不熄这诡异的紫火,甚至于一点点作用都生不起来时,“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这孩子慌了,乱了,手足无措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苏白你告诉我该怎么做?”

    怎么做?

    是啊,没人知道该怎么做,她,还有翎少卿,因为师傅与师叔的呵护,契主本应该得到的权利被长辈们淡化了,甚至对于一个契主所能做的哪怕一丝一毫的术法都绝口不提。

    如今,再没人告诉他们该怎么去做,翎少卿能放一把火焚烧她皮肉,却不知道该要怎么收手!

    每一回,当她面临绝境的时候,似乎都能幸运的瞥到希望之光,这一回却也不例外。

    “实在看不下去了。”

    一道银色飞快的在地面狼藉前穿梭闪动。

    来到寒溪,身形一化,由小幻大,那龙尾将水中两人朝岸上一扫,盘住了苏白焚着的肉身,将自己的龙爪前肘化破,血红的温热自银龙体内涌动出来,倾盆在了苏白的头脸后颈与背脊之上。

    “这是业火,业火是扑不灭的,除非与龙血凤血浇之。”银龙说。

【111】转变() 
银龙本不想说,却不忍心看着这‘遗孤’连自己的仇人是谁,都不清楚:“御灵族的人,是一个妖女带进来的。如果说动手的人是御灵族,那么这个妖女必然是那个牵动一切将**穿引起来的主事人。”

    翎少卿的心火还未来得及点燃,眼里却忽然闪过苏白那满是血的面微微后转向身后的银龙确认的动作,她在转过的同时,翎少卿才得以看到那后颈之上,是皮开肉绽的黑红!

    是血肉模糊的惨痛!

    那原本本该是白玉无瑕吹弹可破的肌肤,如今骇然的攀爬着焦黑的皮肉,道道殷血的泡红纹路,犹如被田鼠啃食过的玉米,凹凸不平的残破,是如此骇然的灼痛他的眼!

    他不敢相信,这真的是自己做的。

    若是没有及时看到这骇人的皮开肉绽,指不定此时翎少卿又准备抓狂了。

    只听银龙继续说道:“你师傅的手臂是那妖女抢储物戒指时与你师叔拉拽撕裂断了的,当然,戒指最后是被她取走了。我倒是还看见那妖女后来自你屋里取出了那把碧绿的弓,你知道我没了仙骨,不仅仅帮不了什么忙,更是没有什么自保能力的,当时见情形不对,便躲了起来,后头发生了什么事,我就不清楚了。”

    随着银龙的声音落下,那吱吱作响的煎肉“唰”地速冻下来,那紫色的火焰当真被银龙的鲜血所浇熄,伴着焦糊与赤烟,她紧咬的牙关终于松开,撑住那痛至疲乏的身子直身站了起来。

    一双大眼只盯着她那骇人的伤裂,或许银龙后头讲的话,他都没有注意去听,满是愧疚。却又更显得可怜无措:“苏白,我不是故意的。”

    一如既往的畏缩啊,从来都是如此,一旦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便会说着对不起与不是故意,可自今日后,你我都会不一样的,没有师傅、师叔,总应该不一样的。对吧,少卿?

    面对翎少卿那一双悔恨的眸子。她机械的说着:“我没事。”

    “皮肉都绽开完了,如果换做是我,再勉强也走不了两步。要知道业火的伤最是难愈。还是尽早上药休息的好。”银龙缩回初遇时的大小,才蜷着身子舔舐起自身的伤口。为了苏白,银龙这回损失了不少龙血,叫它一时间起身只怕会晕眩的,毕竟人间有一顿没一顿的节俭生活。使得这位仙人太过清瘦单薄,总得给它一个调养的空间。

    苏白好似全然没听见这份关心,瞳孔猛地一缩,强行忍住稍动弹的磨擦再度撕裂着伤口的痛觉,迈开了步子。

    身后翎少卿的慌张后知后觉的扬了起来:“苏白别走!我再也不会伤害你,我发誓……”

    苏白的步子一顿。仔细一看,一对灵气裹绕的眸子却比从前更无魂,是一种静止的感觉。便是这样一双眸子微微向脚下一睨。她道:“我说过,没事。”却未曾回头,说完便迈开步子好似从未发生过什么,好似从未曾负伤一般,两三步之后便提起轻功去阵法残留的阵刻前一个个重新挖掘出来。重录咒文,原来她是要重布大阵。代替她的师傅将这个谷底,守护起来。

    这个谷底,是布衣子送她的第一份礼物。

    若是在之前换来的是鼻子的酸楚、心中的刺痛、眼中的惋惜,那么,此时此刻这份记忆就像是掉到了一滩死水面前,不仅仅经不起一丝波澜,哪怕是沉浸到分毫都不能。

    将手中刻印录入了新的咒印,她又从储物空间的瓷瓶里取出一粒丹药吞下,又继续刨出埋在地底的下一个媒介,如此反复着,好似那丹药是吃饭的寻常,前前后后不知换了几瓶,才终于将这大阵完美的展现出来。

    当然,或许不及布衣子太多太多,但依照苏白的境界还借助着灵药能强行做到这一步,算得上是完美了。

    从外界看去,除非是行家,否则是很难发觉这里有一个阔及蜿蜒叠堆近十几余亩地占地面积的山谷腹地的。

    它毕竟只是住三两人,所以这本不算大的山谷腹地总显得太过辽阔空荡,可苏白似乎并没有这份自觉,那是什么样的信念支撑着她忽略了后背那一片焦烂的皮肉,一点点的将整个山谷藏于阵中?或许这才是她的过去,不问无关紧要的为什么,只为执行而执行。

    当阵心催动,大阵再度开启,苏白遂即折回开始清理谷内那些碎肉血尸,而翎少卿却只在远远的看着,一动不动。

    好一会过去了,除了她的师傅,所有人,哪怕只有一块血肉,也像是招来了强迫症似的,容不得丝毫杂质的洁癖,将他们统统扔出阵去,堆做了一个小小的尸肉小山。

    再将一块曾为门板的完好用内力镶入土中,寒光一闪,将多余的那大半块削去。又将剑一挑,手法娴转,在门板之上刻出一行规整竖字来,刻有:

    “从此镜碎不自照,知人善变不识恶,虽说路滑足伶俜,却好债缠死方休。”

    字迹不大不小、笔锋不强不弱,说的却是她不再是昨日那个人。

    布衣子走了,若说师如明镜一点不假,弟子但凡有任何的差错,不都是师傅从中去纠正去指出,若说是海上指明灯,倒不如随时随刻都能见着都能依赖的明镜。

    可她的明镜碎了。

    一句死方休,究竟仅仅是写给这些尸身的同伴看的,还是写给所有踏入这里的人,谁知道呢?只不过,她将这一首诗竖个木板立在一众血肉堆积的小山前,再将这四周置下一个小型精妙的法奇门阵,一方封绝了这一小片空间,一方又将这空间里的景物幻出虚像投射在更远的地方,她这么做,应该一半以上,是为了写给或许会回来寻尸的御灵族人看的。

    那么另一半,会是那个她缄口不提,银龙谈到的真凶,那个“妖女”吗?谁知道呢……

    苏白将这小法奇门阵做好,不说太过长久,三两年她是能保证的,除非内行,否则没人能找到阵法真实的位置,所能看见的,只会有幻影。而她决定,每隔几年,都会来加强咒印效力,至于有没有提前休止的一天,她暂时不会去想。

    眼前,她想要的只是这些本不该相干的人,死不得居葬。虽没有日晒雨淋,却一直用这骇人的一面“保鲜”着,“存在”着,更要叫那些她连模样连人数都不清楚的“仇家”们看清楚,看清楚哪一块血肉可曾是他(她)们在乎的人!

【112】寻仙的老头() 
得见阳光的时候,持续低迷了七天的阵雨终于歇小了许多,虽说乌云压顶,大风仍在呼号,那浓黑确是眯开了几条天空缝隙,让久违的阳光从中透了进来,照着淅沥沥的雨线,不再滂沱。雷声咆哮了七日,也终于缓了下来。

    清冷的树林曾在这七天里剧烈的摇晃过,也曾有参天红木被电闪所亲吻折了的残缺,山水还在唰唰的流淌,混合着黄泥淤土青叶小枝,泥流而下。

    有两人,一老一少,湿漉漉的烂裳,磨破的洞的草鞋,一一杵着粗树干摇摇晃晃的翻下山来。

    老头看上去约莫六十,有一双乌亮的眼,总叫人感觉为人滑头。他眉头一皱,厚后巴巴的头纹不规则的拧在一起:“我好像看到了一只野兔,白的。”

    正说着,不远处果真有一只胖胖的白兔儿蹿过。

    “是野兔!李哥,你往东截,我去那边堵!”年少的那位顿时睁大眼睛,好似本已疲惫不堪的神经里融入了些许兴奋剂。

    别看李老头年纪不轻,吃惯了苦的人,体格贝贝棒,当即一声“好嘞”一溜影就朝东跑去,跑在泥泞中,那湿滑的脚丫竟也摇摇晃晃未曾摔倒。

    两人一前一后,快速收拢,见那慌乱的白兔意识到可往两侧逃窜时,竟不约而同的向它扑去。

    结果,白兔毛都未曾摸到,两人啃了满脸的泥。

    年轻人不甘心的就地一躺,失去了动力,加深了沮丧:“李哥,我看我还是放弃吧。”啐了一口泥水,又道:“我们找了几个月了,哪里有什么仙长,如果有,早该出来了!”

    “你懂什么,想要求仙,那不得经得住考验,谁说没有仙长,我看是仙长一直在考验你我,小弟,你莫要再说这些丧气话,惹了仙长不快才是。”李老头从地上爬起,胡乱的抹了一把泥水淤住的脸庞,盯着年轻人沉声说道。

    年轻人本想说什么,可瞧着李老头说的这般肯定,又想到如果当真能拜得仙师,修真成仙,吃些苦似乎又变得非常值得了,想到这,适才点了点头:“李哥,你是有仙缘的人,你的话我信得过。”

    “这是自然,你只管听我的就是,跟着我,你自然也能沾点仙缘。”老头吹起牛皮来面色不改。说罢,他催了催:“起来罢,我觉得,求仙路不远了。”

    “中。”

    两人在淅沥沥的雨林里,继续朝着山下走,走了好一会,忽然一声惊呼,来自年轻人。

    “啊!”不远处,那血肉模糊的尸骨小山,分不清谁的青丝搅在了谁的肠上,谁的心脏抠在了谁的口里…只匆匆一眼,便是残虐般的惨景!年轻人眼力好,一眼瞧见,顿时大惊,不自觉的往后连跳几步,惊呼出声。

    李老头抹去了眼皮上黏嗒的水珠,顺着看去,雨线淅沥沥,那一方晶莹面前,骇人灼眼的一堆尸骨,新鲜的像是刚刚才发生的惨绝人寰!

    老树般的面皮不禁抖了抖,双手隐隐开始在颤抖,虽然强行忍住不让自己颤抖的那么厉害,却还是一眼能瞧出摆动的。

    “李…李哥…我们,我们回去吧?”年轻人脸都吓得发白,哆嗦着唇,一步步的还在向后无意识的倒退着。

    李老头虽然说的坚决,可他的声音也是在颤音的,显然,还处在惊魂未定之中。

    他说:“不,不回去,这一定是仙长在考验你我……”

    待他洋洋洒洒说了一堆说服别人也在说服自己的面堂话后,回头一望,哪里还见数月来与他吃尽苦头漫山寻仙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早已丢下他,独自逃命去了!

    这一瞬,他没了底气,都说人多壮胆,可这会就剩下他一个,李老头心里开始剧烈不安的晃动着:走?还是继续?

【113】银龙的仙骨() 
老头慌张的在自己脖颈上摸索着,颤抖着双手终于揪出那一条长长的红线,线的另一条挂着一块圆菱的玉状物,将它捏握在手心,多少壮了些胆气,自语道:“定是仙长考验于我,是幻象,绝对是幻象。”

    这握捏在手心的圆菱状物,曾托梦于他,梦里叫他翻山越岭,终于看见一仙风道骨的谪仙一袭银白,立于山谷之中,朝他招手。

    这一个梦叫他断定了是仙长欲收他为徒,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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