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断定救人的,是妖修。
虽然不确定人是不是有什么遁逃的法宝或手段,早已远逃。但本着不错过的念头,她便打算仔细的将这方圆百里地都挨个搜了个遍。
此举也不算是空劳一番。她找到一个山洞,就在事情发生地点不远处,那里头还淡淡的散发着一点点残留的异香,凭借她鼻子的灵敏度。她怀疑这残留空气中的缕缕异香跟救人的妖修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虽然不是完全确定,但是有那么微妙的一瞬。她觉得跟那魅惑自己的气味中淡淡夹杂的异象是同一种。
这山洞中睡着两孩子,一个明显不是人类。半人半妖的样子又不是都市现代的cos装,完全是真实生长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那救人的也断定成妖修,眼前的娃娃有一个还半人半妖,正想到这里,苏白眉头一紧,心道,有人来了,便当即隐去身形。
便也是巧了,有俩道人此时进了这山洞,那早先隐隐同情过女娃的白衣道人先一步走到火堆边,两指一探女娃脉搏,当疑:“这娃娃还生龙活虎的健在。”
同行的红衣道人此时也探了被褥里男娃的脉搏,也奇:“活着。”
再将内里扫了一眼,印象唯有“贫寒”二字可形容。
也就有个药罐,两一大一小的破碗,还有床被褥。
白衣叹了口气:“莫非是天意,这娃子早先被你斩了尾,断了妖气,受那般的伤,不可能还活得下来,她命中必有贵人,道友可注意到这里还隐隐弥漫着灵药的灵气。”
苏白听着眉梢微微一挑,言下之意,这半人半妖的娃娃本该有条尾巴,被那红衣道人给斩了,她虽然不是什么像搏叔叔一般的正道人士,但她从不会轻易对年幼的孩子下手。
断了妖气吗?
就这半人半妖的孩子,没了妖气还搁她留在凡人界,不得像老鼠一样的过活?
难怪住在这么阴冷潮湿的破山洞里。
红衣也摇了摇头:“何曾不注意,就连这凡人身上也弥漫着灵气护体,在我们之前,有人来过。”
红衣将男娃的骨络一摸,稍惊:“这娃娃竟是块好料子。”
他口中说的,好料子?这料子是做补品的料子,还是修真奇才的料子?
不怨苏白会这么想,毕竟修真界打滚多年,什么道貌岸然的人没见过,毕竟之前他俩对话还提及,这人给一小妖娃的尾巴斩了。
“道友是有收徒之意?”
红衣再次摇了头心想:这么罕见的胫骨绝佳苗子却不似一般的人,收徒还得讲究是否有那师徒之缘,若是没有,岂不是白白害了一颗好苗子。才正色说道:“皆看天命,道友卜卦之术向来精妙,不若此时卜上一卦,这孩子是该何去何从?”
此话一出,苏白倒是有些惊讶,她一直以为卦术当着是她鬼谷最为精通,这白衣修士难道是鬼谷出身?
“且等片刻。”白衣将身就地一坐,徒手招来他那百试灵验的卦具,将上一问,一看竟倒抽一口冷气:“这……”一时却迟迟没了下文。
红裳便追问,白衣才迟疑且面露难色的说道:“这孩子,是一大害啊!”
大害?苏白眉梢微微一挑,却仍然不现身,只是继续隐身看戏。
红裳一惊,此等天赋异禀的苗子竟然被说做大害,眉微微一皱:“可有算错?”
白衣苦奈:“只怕道友还是不将他收作门下的好,这孩子若是去了哪个门派,那必定是会引来灭门之灾。”说到这,他迟疑的又问:“若是放他日后长成一大害,岂不是要生灵涂炭,故而,及早预防?道友意下如何?”
及早预防?那是在提议:杀之!
苏白手心微微一拢,幽深的眼底不知在想着什么。(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253】半妖(三)()
倒是红裳一听,倒吸一口气,连道:“不行,他不是妖,且还是个孩子,这有违天理。”
说到这,他再看了一眼男娃,甚为遗憾,走向白衣:“命总是有变数,一切皆看天意。”说罢看了看女娃,才道:“既然它的生母是我亲手诛杀,又命不该绝,便由我来亲自监督这孽畜好好做人。”
白衣倒吸一口气:“道友这是…真心要收她?大善哉!”
得,苏白还在琢磨或许这道士不过是个固执的牛鼻子老道型,跟搏叔叔一样认死理那种,哪不知这句话一出来,苏白当即确定,这红衣道士就不是个什么能让她看得顺眼的修士。
这娃娃的生母你都宰了,于是还把人孩子斩草除根似得断了尾巴斩去妖气之后,你还跑来看这娃娃活的够不够凄惨吗?
还想收了这娃娃,监督她做人?说的义正言辞的,连孽畜都喊出来,真是什么人都有啊!
只不过,白衣到底是不是鬼谷出身?
还有,这两人境界都不低啊!她能小心翼翼的隐蔽在一旁不被发现已算是侥幸,若是对打,自己或许就不是吃亏这么简单了。
两修士来这洞穴不过片刻,便定下带着女娃娃走的主意,正当苏白盘计着该不该出手,若是出手可有把握时,那扛着昏睡半妖娃娃的红衣修士突然挥手朝着苏白隐避的地方发难!
叱道:“鬼鬼祟祟偷听这么久,一看就不是什么正道之人!”
这一记来得太突然,而其势汹汹,苏白使出全身的本事才堪堪勉强狼狈的接下那一击,若是之前还想着两人实力高自己不少。此时她算是清楚的意识到,这不是不少的问题,这已经是一种极大的实力悬殊摆在面前。
想必自己在这红衣修士眼里,跟一只蚂蚁一般,弹指可泯灭!
她用手背擦了擦唇边的血迹,遂皮笑肉不笑的应声道:“小辈是为了追寻一妖误入此地,刚一进洞。便察觉有人前来。故而下意识的躲了起来,并非有意偷听前辈们谈话。”
红衣闷哼一声,道:“追寻一妖?这一带是凡人界。自有我们仙门看管,哪里容得妖精放肆。就在我眼皮底下,还能有妖物敢来?你撒谎也不找点靠谱的说,如此敷衍。不肯说实话,究竟是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白衣此时竟也凑热闹补充道:“说不好这小辈就是那偷偷照看小妖的人。定也与妖修有甚瓜葛。”
红衣本就是个对妖修恨之入骨的人,从他行事不难看出,此时白衣将她往妖修那边推,无疑是落井下石的行为。
得!管你跟鬼谷是不是有什么渊源。这笔账她记下了。
眼见那白衣扬手就要收拾了她,她竟还能泰然的开口,用那淡淡的语气说道:
“看样子前辈今日是要取我性命了。”
红衣冷哼一声。看她就像是看一只只手撵死的蚂蚁。
还没动手,又听那头不徐不慢的接口道来:“既然前辈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正道之士。想必不会做那偷偷摸摸不耻行径的吧?”
红衣眼神更冷:“这话何意?”
“前辈若是动手前连自己家门都不报一报,让我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于我亡魂而言,于前辈的正道而言,与偷偷摸摸这等不耻行径有甚区别?”
“好!告诉你何妨!”红衣正欲说,被白衣忽然打断。
白衣这落井下石的好似唯恐天下不乱,竟拍手笑道:“好个牙尖嘴利,又机灵狡诈的丫头,真是深得妖类狡猾天性,背着的手正打算拍符遁逃呢!”
苏白真是想破口骂人了,自从她试过一次学着师傅、师叔那般骂过一回,却发觉原来骂过以后那种畅快的心情很不错。
当然,此刻她已然顾不上嘴上图一时之快了,被白衣这么一识破,她一瞬都没敢耽搁,当即再次下了血本,符与术法相搭,连拍了三张遁符,再使出杜门绝技,算是又一次的万里遁逃。
等逃得老远确定自己安全了,这才回想,也才发觉,那白衣虽然有落井下石之意,似乎总感觉有些奇怪。
要怎么说呢?
就是她有一种感觉,觉得白衣似乎早已看破她那会接着说话的空隙偷偷耍的手段,偏生到她准备妥当后,才出言道破。
反正这次侥幸逃脱,那小女娃的闲事,她决计不会再管了。
要管也得看她有那个能耐不是?
再说到苏白逃后,山洞里两人互看一眼,竟不怒反笑,唯那白衣笑得最欢。
但见白衣向红衣道谢:“多谢道友割爱。”
红衣笑道:“能不割爱吗?道友都传音与我说道这程度,这孩子纵使是个好苗子,却还得卖道友一个面子不可啊。话说回来,鬼谷能出这样有正义感,资质又好的后生,门派崛起指日可待,虽说道友此生再不能与鬼谷中人自居,不得干预鬼谷之事,其实心心念念的还是鬼谷兴衰吧?”
白衣微微一叹息,转而才又笑道:“道友真心觉得,这小辈如何?”
红衣稍稍沉思,才答:“你我方才对话她的神态虽看似没甚变化,心境起伏却是不少,同境界的人兴许察觉不出来,你我如今的境界又如何察觉不到她周围气场那虚浮的变动?看得出这小辈是有几分江湖儿女的快意恩仇的性子,若不是顾忌打不过你我,只怕早冲杀出来要替这半妖讨个公道了。这样的性子搁在你鬼谷亦正亦邪的门派里如今算是主流吧?我可听说如今的鬼谷门人行事颇为随性,可这样的性子在大道之中,那些无用的七情六欲还是早早抛开才好。”
白衣笑了笑:“道友说的也不全对,道法万千,何种道不能直上。我倒是觉得这小辈的性子讨喜。走罢,这孩子的机缘差不多该来了。你我不好挡了他的机缘,耽误了时机,乱了这盘棋,你可得赔我!”
红衣无奈的摇摇头:“你直接跟那小辈说清道明让她收了这娃娃好生教习便是,非得演这出戏,把这娃娃搁这里不管不问,直接一走了之。人算不如天算。你就不怕你这盘棋兜兜转转不会如你所愿,最终那丫头倒是没给这娃娃当师傅,反让别的门派把这尚好的苗子拐去当了亲传?”
白衣卖弄玄虚:“天机不可泄露。总之,这孩子无论兜转几圈,他命里肩负着鬼谷的千年兴盛跑不了。”白衣说道这话锋一转,一边朝外走。一边挤兑红衣道:“道友就莫为我操心了,倒是这小丫头你真的要收做徒弟?她是你的劫。这一劫或许真会毁了道友此生的仙缘,虽说她生母作恶多端罪有应得…”
“当年斩杀她生母时,误伤了这孩子,虽及时救了下来。这孩子却沦为不人不妖如今这番模样,此事我一直难以释怀。我毁她一个修行的机会,便当再予她一个修行的机会。此番才是我之道。故而,明知此子是劫。却不得不渡她。”
两人说罢,便像是凭空消失了去,只剩下洞里一个小娃娃静静地安睡。
……
恍然如梦,他恍惚间发觉自己已经从被窝里钻了出来,站在了星火堆旁边,眼前,是倒地不醒蜷缩着的她。
“逆。”那急切的声音。
“莫聪?”女娃睫毛抖了抖,微微睁开眼,那双发紫的眸对上了那对漆黑关切的眼,一个机灵,她连忙爬起来:“不能冷着,回去唔好。”
莫聪摇了摇头“我好了,你不信,摸摸看,不烧了。”
伸手一探,女娃鼻子一酸:“真是好了,看吧,我都说,吃了药,就会好的。”一个激灵,她按捺住那喜极而泣的情绪,拾起一大破碗,揉了揉鼻子:“饿了吧?我去给你抓鱼来吃。”
莫聪眼一亮,甜甜一笑:“我也去。”
女娃摇摇头,这一点显然有些固执:“你刚好,别又冷着了,就在火堆边等。”说着又拨弄了火星子,加了柴,引燃,在火光的作用下,那对紫色的眸子就像是珍贵的宝石剔透闪亮:“还给你挖些番薯来,一起烤着吃,还想吃什么?野味有没有想吃的?”
莫聪摇摇头,听见不让他跟着去,有些失望,只是没做太大的表现,或许也是惦记着外面的风景,也气自己不能外出,只说:“其它的不要了。”
瞧着那小身影快速的飞奔向外,他拨弄了火星子,嘀咕自语:“我也想帮忙…”
少时,那熟悉的脚步声又奔了回来,还没见人影,就听见:“这回有好肥好肥的鱼。”
莫聪眼一亮,连忙起身飞奔去接,在洞口撞见,女娃破衣襟里塞得鼓鼓的,还在活蹦乱跳,定是鱼了,一手抬着一碗水,一手抱紧怀还搂着几个大个的红番薯。
两人兴高采烈的开始分工,女娃着手鱼,男娃着手烤红薯,才一会,那番薯的香味与鱼肉的香美交织在一起,女娃说:“鱼果真是吃一辈子都不会腻的香。”
那副馋猫相,吃的满嘴满脸都是,男娃替她擦了擦。
逆,跟你在一起,吃什么都是香的。
女娃甜甜一笑:“莫聪,以后不许生病了。”
“恩,再也不生病了。”
女娃又伸手去挠,一边威胁着:“如果再生病,就要罚挠痒。”
“不敢了,逆,我不敢了…”莫聪笑了,笑得出声:“咯咯咯咯~”
他的梦也随着这自发的笑意,将他唤醒,忽地睁开双眼,洞穴漆黑一片,外面也是天黑,他迷惑了,之前的一切,是个梦?(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254】半妖(四)()
漆黑的山洞,泛着冰寒,莫聪一个激灵,从被窝里爬了起来,四下在摸,却没摸着生火的工具,黑暗中他不是她,是看不清的,便开口轻唤:“逆。逆?”
没有回应,怎么会没有回应,这么晚了,她会去哪?
磕磕绊绊总算是摸出了洞口,外头稍比内里有些光亮,就在这时他依稀瞧见了人影,都没瞧清就高兴起来:“逆,你去哪了?”
“桀桀桀桀~”怪异的笑声,那好似是拉动这锯子的声音:“你在找的人,不要你了。”
“骗人!”莫聪忘记了惊恐,只愤怒的高喊:“你把她藏在哪里了?”
逆从来不对丢下他,永远都不会!
只下一个瞬间,他甚至还来不及反应,身后一阵阴寒,从背后徒然探出的手指紧紧的扣紧了他的喉咙,呼吸艰难,只听到那怪异的声音说着:“桀桀,都说不要你了,就是不要你了,那人已经将你卖给了老祖,识相点就乖乖的闭上你那叽喳不停的破嘴。”
就在他几欲昏厥之际,他听见那怪异的声音冷冷的说:“这苗子不错,桀桀桀…”
这怪人挟着莫聪一路南下,没多久这娃娃就醒了过来。
醒来时,自己正被怪人带着在地上疾走,这速度快得都看不清四周静物,明明这般快速的疾驰,却没有一丝呼啸的风声灌耳。
莫聪心想,莫非自己是被真的妖怪抓走了?
他记事起,就知道自己与姐姐不一样,姐姐在众人口中是妖怪,可他清楚姐姐不是妖怪。因为妖怪是坏的,可姐姐对自己很好很好。
想起姐姐,不知道是不是被这妖怪给害了,越想越伤心,便胡乱的挣扎哭喊起来:“放开我臭妖怪!你还我姐姐!还我逆!”
“桀桀桀桀~”怪异的笑声还是一贯那么难听:“再吵就把你炖了吃了!”
一月后。
苏白这倒霉催的,也不知道这黄道吉日怎得越来越少,她发现如今出门办事是越发的不顺心起来。好似到了自己流年一般。
当然。这不过是随便说说,真要混到看黄道吉日出门的程度,她想她也不必做什么修士了。直接跑到凡人界找一块地耕田养老算了。
先是万花谷赤九炼的撞脸,再到好不容易逮到个御灵族人追到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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