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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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仙缚- 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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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连他自己也不知道那一瞬间怎么就一下子冲动说出那样的话,那时候他真的没有想太多,甚至于没有细想到在此情此境,忽然开口提及离开,会不会是错的。

    他此刻的心绪很‘乱’,‘乱’得跟麻‘花’似得,甚至好多都没来得及深想,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

    “起来吧。”苏白的声音没有什么高低,那种平音的感觉一如她木讷的表情,但撄宁知道,就是这样的师傅,其实是最重感情的。

    “是师傅。”

    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盯着你,虽静静地,却总叫人觉得里头住着深潭,一旦往下掉,就是掉进无穷无尽的幽暗里去了。

    “我让你跪,是因为我还当得起你一句师傅。十年,你等为师十年。为师十年内会为你寻到续修的法子。”

    “师傅…”撄宁一怔,难道师傅真的有把握?

    难道…难道那会紫翊宸说的是真的,他说师傅是有仙缘的,一定会有法子解决他的问题?qq……72105+dsuaahhh+24387859……》

【223】借莪崹,蜃梦破(下)() 
“看不出央石道友此时此刻还有心情玩笑。”紫柯对苏白一直都抱有不喜的态度,虽说众人在这蜃梦中也算是患难与共,不过有些成见可不是轻易随着相熟而淡释的,他反‘唇’相讥:“只不知,央石子闭关这许久可是有了什么功法上的突破了?”

    苏白不作声‘色’,心中却疑:我并不认识他二人,可看起来他们似乎认识我?

    很快,她脑海浮现了一些模糊的记忆,顿时心中叹道:想起来了,我与少卿跌入蜃梦‘迷’境,就是他二人将我救出,并且他们还救了撄宁!这事我竟然会忘了?难道之前我受了什么重伤才记忆断流,认不出人来?罢了罢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该如何找到少卿,并且众人能从蜃梦中全身而退。

    想到这,苏白当即向紫二人一辑,神‘色’不卑不亢,道:“许是在蜃梦中待太久的缘故,一些事暂且想不起来,二位于无名谷有恩,央石必不能忘,只方才一时记忆断流,言语多有唐突,还请勿怪。”

    她将语气一转,便问道:“看这幻境中的‘女’妖与我长相一模一样,结合之前蜃妖扮少卿常伴的举动,我琢磨着,这眼前的一切会不会就是蜃妖的记忆?若是如此…”

    “停!”苏白的话被紫柯打断:“这事不是早也讨论过了?好吧,既然你忘了,我且再说一遍。这里对于蜃妖而言是无尽轮回,也可以说是整个蜃界的阵眼,蜃妖不会轻易靠近这个范围,除非他疯了。而关于如何逃离蜃境。暂时我们师兄弟几人还未曾论出结果,现今只能是一个字,耗。”虽说面具遮掩了整张脸,但那双外‘露’的眼还是出卖了他的情绪,他此时看苏白的眼神十分怪异。竟略带几分同情,想来也是他误会了,以为苏白这记忆断片是被蜃妖的‘迷’梦腐蚀过后的后遗症,毕竟他曾听说过蜃妖‘迷’梦的可怕远不止进去了就‘插’翅难逃,它最可怕的地方是让人完全‘迷’失自己,哪怕捡了狗屎运被救出‘迷’梦。那损伤却未必能恢复的。

    看到苏白不发一语,紫柯当即又道:“你那师弟我们几人讨论过,想来应该*不离十,很快你就能收到他的求救信号,蜃妖断没有一直放任我们躲在里面不出去的道理。至于我们几人商量的结果,更多的则不能讲与你听,想必你之前也很清楚,蜃妖可以获取你们心中所想,所以之前你不会问太多,如今既然你想不起来这些前因后果,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说明白点,免得到时候又出什么岔子。那我们就都醉生梦死在这里好了。”

    他言下之意,其实他们还是有办法离开的?

    苏白此时记忆并不连贯,也不好再说什么。只‘私’下里留了个心眼,毕竟防人之人不可无,再者她也要做好万一翎少卿迟迟不来的应对办法。

    众人很快又重归那反复的练功循环中,苏白自也不会落后于人,毕竟她也清楚,虽不说境界能进展多少。但总比什么也不做的强,再说了。她也不全是只一‘门’心思的打坐修炼,她更多的则是努力的搜刮自己记忆中对蜃妖的理解。还有思索各种情况下的应对办法,故而一时间也无从注意到撄宁藏着的小秘密。

    这样约莫又过去了四五天,紫翊宸回来了。

    紫翊宸从阵法中走出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个灰扑扑的布包,里面似乎有什么,可掀开一角看去,里头却空空如也甚为怪异。至于那个香炉,倒是没了影。

    说来也怪,他这些日子里瞧苏白时那眼神都异常的温柔,可如今这双眼扫过苏白本人时,竟如同苏白的冷漠一般,一脸陌生,这两人的不对劲都看在三人眼中,好在三人都不是多嘴的,故而任谁也没提。

    紫翊宸这一出现,他那两同‘门’都惊讶的发现他的境界竟然越级提升了!直飚灵寂后期!

    这也太荒唐了!

    他们师兄弟都清楚,紫翊宸就是资质再好,也不可能短短几日从心动中期直飚灵寂后期啊!

    若不是确认过同‘门’之间的暗号,他们都差点以为这是假冒的了。

    问及境界飞升越级之事,紫翊宸却隐晦不说,只传音与同‘门’,有办法破解这蜃梦。

    其实紫翊宸本人也觉得这事太过蹊跷,自己是如何与师兄弟陷入这蜃梦的他实在想不起来,记忆就像是断片,只模糊确定此时众人是被困在了蜃境中。

    并且最让他觉得匪夷所思的是,他像是一瞬间就继承了一种传承记忆似得,忽然之间就拥有了一种颇为诡异的力量,并且他是擒着一只莪崹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如同他传承的记忆所说,这些人都看不到那诡异的生物,能看到的似乎只有自己。

    这名叫莪崹的零界生物是如何被他擒来的?他不记得。

    但却恰恰应对了此时的难题,正好可以借用莪崹的能耐,困蜃妖一困!

    蜃妖虽然独辟一界,却不算是真正的超脱轮回五行的,故而莪崹的偷用在蜃妖身上一样会管用,一旦蜃妖五感‘蒙’失,那么他的蜃界失控,接着便会出现裂纹,而这些裂纹就会成为他们出逃的路口。

    莪崹它长得就像个软绵绵的圆球,无眼耳口鼻,连头尾都没有,你若用灰暗‘色’泽的布裹着抓住它,那是它最怕也最讨厌的颜‘色’,它既不会伤你也不敢逃走,被暗‘色’的布包着任你欺负。天‘性’不喜暗的‘色’泽,特别喜欢靠近彩‘色’,是一种可悲的存在,食人六觉只是为了能够拥有人的感受,并不是完全夺走人所拥有的东西,事实上可以当做是莪崹在向人借,借眼、借耳、借鼻、借心、借肤、借舌,借得越多,成长的越大,也越发贪恋六觉,越发这样它则离死期越近。

    而蜃妖的六觉却远比人类的强大。

    这只莪崹虽然年幼,但依照蜃妖的六觉强度,只怕这莪崹这一趟是有去无回直接借食至死了。

    而莪崹能借得越多,则越能直接干预整个蜃界的运作,假如他抓来的不止一只,而是很多,只要数量够,直接打破蜃梦也不是不可能的事,直接打破蜃梦的话,这一千多年来所有跌进蜃妖‘迷’梦中的生灵但凡只要没有形神俱灭的,都会被救出来。

    而蜃妖却不会死,他只不过是陷入了六觉失的噩梦中,等他六觉慢慢回流后,蜃梦又会复活,就如同之前那幻境所展现的那般,从新开始延伸,但值得一提的是,如果那样做了,这只蜃妖的轮回阵眼会产生变化,因为原本的蜃界崩塌,过去的一切蜃妖所有记忆都会像是个泡沫似得随风粉碎。

    而那时候的蜃妖,无爱无恨,亦无过去。

    对于那只蜃妖而言,可怕的千年孤寂将会是理所当然,因为他连自己曾有什么重要的记忆都再也寻不回来了,没有得,所以没有失,没有温暖,所以没寒冷。

    这样的结果,或许是紫翊宸不想要看见的,故而他回来才只准备了这么一只莪崹。

    当然,现在的紫翊宸自然是不知道的,不知道自己其实跨越了千年才得以回归。

    就如同苏白也不记得那个布置下隐迹阵法中原本是应该有个小香炉静静躺在那里的,而此时那地上却空空如也。

    当然,如果那时候她能多想起来那么一丁点,她一定会在失去之前明白一切究竟是如何发生的,可惜她不记得。

    不记得那个人身上带有与她同样的悔梦香香味,告诉他悔梦是不能用在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两次的,一旦重叠,所有使用过悔梦香的人都会忘记悔梦香带来的一切,会忘记世间有这种神奇的香料存在。

    也不会记得,那时候的紫翊宸告诉她了,告诉她一旦重叠的两人相遇,香味重染后,这穿梭同一个地点时间并碰面的两人将会同时失去两人关于互相的所有记忆!

    而那个香炉,它也将被悔梦香抹去。因为它是不该存在连带的‘记忆’。

    这世间再无人能使用悔梦香了,除非那世间能再生一个悔梦的容器,也正是因为唯一一个容器消失,那南荒尺焘山将不再有谁来镇守,换句话说,这世间已经不存在悔梦香了。

    或许悔梦香原本就是不存在的,它的出现不过是如同苏白的重生,‘迷’雾重重。

    “我一人去就行,你们还是暂且呆在这里安全一些。”

    紫翊宸挥挥手示意众人留在原地。

    “不,我们一起去!”紫柯不乐意了,说到底在紫阳‘门’中,紫翊宸的身份着实是有些复杂的,他备受长老的宠爱,辈分也不低,凭着长老们的偏爱这一点,若是他在这里出了什么事,回去也不好‘交’代。

    “我说过,我有办法对付那蜃妖,你难道不信我?”

    “这跟信不信不是一码事,正所谓众人拾柴火才高,你一个人去上哪找蜃妖?”紫柯说道这,眼珠一转,一个绝佳的借口瞬间生成,他指向苏白,说道:“那蜃妖很是在乎这个道姑,让这道姑去做‘诱’饵,蜃妖必定会现身,而你也不希望我们紫阳‘门’人牺牲别人来达到目的吧?所以,就需要我们师兄弟来为这道姑护航!”

    紫翊宸微微一愣,转看向苏白,一脸茫然道:“你说,蜃妖在乎这位道友?”q……72105+dsuaahhh+24387860……》

【224】归() 
“为师知有一物,能愈百疾,想必重塑区区一个丹田也不在话下。”这双如潭水幽深的眼从初见的那一天开始,他就知道,里面住着的东西会成为他的信念,他的道!

    如今这双眼只静静的注视着他一人,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她还说:“你那沾亲带故的师伯手里,可还有我当年借出去的仙器,是时候收回了。”这样的师傅,明明没有变化,却总让人觉得好像有点不一样了,说不出来是什么不一样,但他感觉那双眼里面的幽暗更加的晦暗难懂了。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他知道,无条件的信任,哪怕结局是粉身碎骨,哪怕世间根本没有这样神奇的仙器师傅只不过是宽慰自己,可是他就是信了。

    不是信世间有一物能救他重踏修真路。

    而是信,世间有一个人,她所有的决定!

    是的,她的话便是他的道,一直如此。

    他的心,一颗仿佛已经垂死的道心又慢慢的活了过来。

    怔怔的跟在师傅身后慢慢的穿过人群,漫无目的的走着,他不敢将心绪表现出来,或许是因为这连续两次大劫,让他开始意识到一些问题,一些永远不该衍生的情愫在他心底其实早已生跟发芽的事实。

    自己是崇拜师傅吗?崇拜她什么?

    理由他可以给出一大堆,可却都不是,不是的。

    若没有深陷南荒,他不会在浑噩中说出那样的胡话。

    若没有碎丹田,他不会意识到原来自己一直以为坚不可摧的道心不过是伪装的,一切都是为了掩护自己眼中只有一个人的事实!

    那些杂乱的思绪越发的清晰。他反而越发的惶恐。

    其实他心底此刻最怕的,或许是因为终于后知后觉的明白了自己读懂了自己,才会如此惶恐,深怕自己一个不注意,一个眼神。或者一个动作出卖了他。

    若是被师傅知道了,哪怕他这份心思只是一直与好徒弟的身份常伴左右,那一定也会亵渎了他的师傅吧?

    想到这,撄宁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便不敢再多想,就让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深埋内心。随岁月永葬吧!

    两人走了一阵,眼看又要走出一个小镇,或许是怕师傅察觉自己异样沉默,他开口道:“师傅,你说那位师伯跟师傅借了仙器?”

    苏白神色如常的应下。却难得的多言:“从前我不懂机缘也是可以不择手段得到的,只想着安身立命。受了恩惠想去报答,最终却发现自己不过像只蝼蚁。我父亲说过,没有人是一成不变的,在不同的环境里冶炼着不同的人,他说的对。我从一个连怎么关心人都笨到不知如何做的人,变成一个时时转向思考悠游寡断的自己,如果说大道就是要有情。可谁又想过物极必反,爱的极致是恨,大善的人一旦越界便是极恶罢了。我入修真界十六年了。其实说十七年也不足为过,四舍五入嘛。呵。”

    撄宁一震!

    他没听错吧?

    刚才似乎听到师傅轻轻的笑了一声!

    不对,怎么可能,一定是幻觉!

    只听苏白继续说道:“直到这次陷入蜃境,就在刚刚,忽然懂了吾之道为何。过去所有经历的事。所有压在心口的大石也都相应消失了去。吾之道,当霸道才对得起当年吾师寄望。方能守得住尔等。”

    撄宁疑:“师傅,何为霸道?”

    她不答反问:“可还记得拜师时你向为师提的第一个要求吗?”苏白唇角竟微微一扬。险些惊傻了撄宁。

    愣了片刻,他才抚平心中那因着苏白一个微笑而掀起的滔天巨浪,记忆畅通无阻的涌向脑海,当年那一幕又历历在目,他当即答道:“那时候撄宁不懂事,问师傅要是去做杀人放火的勾当时带上徒儿。”

    苏白点点头,便道:“你问为师,何为霸道。”

    撄宁点点头。

    苏白才答道:“我要央石子这个道号响遍这修真界,褒贬皆来。”

    撄宁下意识的接下:“师傅是要…?”

    苏白却没有接下去,只再次微微一笑,将话题远远抛开:“很快你就会知道为师的道,所谓霸道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撄宁心中有太多疑问,可偏偏面对这个忽然好像变了的师傅,他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虽然他清楚无论师傅变成什么样,只要是师傅说的,就是他的信仰,可是,他还是摸不准此刻的师傅心境上究竟是怎样的转变,说的霸道日后会变成什么模样?

    走在田间小路上,松软的泥土让他走出深深浅浅的脚印,望着这个重于生命的恩师,她脚下的路总是轻盈得像是未曾停留过一般,过去,如果说她走在前头轻盈的步伐不曾留下痕迹,那么跟随着师傅的他同样也是没有留下痕迹的,却还是会不住刻意的去照着前人的步伐走着,试图对齐那根本看不见的脚印,一步一印。可如今,脚下的脚印真的存在了,他却再也飞不起来,使不出半点灵力。

    “徒儿。”

    轻轻的一声,虽然未曾回头,却让撄宁知道,其实他的师傅这一路行来,都会刻意的放慢步伐好配合他,让他永不掉队。

    “是,师傅。”

    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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