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到像个血池走来的魔修。
女妖似乎已经是强弩之末,原型跟以前没法比,已经很难看出人样了,那鳞片长满了全身,全身独留张满是鳞片的脸看起来似乎是个人,其它的?怪蛇无异。
她似乎是真疯了,停下来后便又哭又笑的,伴随着她的癫狂,此刻她的头顶上方竟盘踞起了雷云阵阵!
像是要渡劫,但感觉那股子天威透着的寒意与威亚远不止渡劫那么简单!
那老道是有见识的,察觉到不对,立马后退几仗开来,一双杀红眼的眼怒瞪女妖,呵斥:“你这孽畜究竟还做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竟招来如此天罚!看来不用我亲手收拾你,天道都难容于你这孽畜!”
女妖一会哭一会笑的,听闻老道的话后,反讽刺道:“别拿什么天理难容往脸上贴,没见识就是没见识,你可看清楚了,这哪是什么天罚,这是神罚!连九天之仙抗一下都能神行俱灭的神罚!哈哈哈!你毁了我最重视的一切,我便毁了你最重视的爱徒,我何错之有?修真界本就是弱肉强食,若无神罚,你真当就你那点能耐能耐我何!哈哈哈哈!没想到。没想到他竟是神,没想到…哈哈哈!”
“尚清!”正当女妖癫狂失心时,那梦蜃惊醒回神便飞身挡在她面前:“尚清跟我走,用我的内丹做阵眼说不定能瞒过天雷。”
女妖似乎真的是疯了,连眼前这个模样不曾变化半分的旧人都不认识了。只冷冷的将来人挥开,正好甩在了那老道前方,一点不曾留情的样子,那双冰冷的目光望得人森寒,她神情怪异,开口说道:“区区小妖。妄图与神斗,竟有如此蠢物。”
女妖说罢便收回目光吝啬的不再看那痴情儿郎一眼,只仰面盯着头顶那雷鸣阵阵的暗黑,道:“天道对我何其不公?口口声声说非我苏尚清不娶,我生他生…原来…原来我竟如此喜欢他呀…呵呵呵!可笑可笑。现在才懂。如今,只有我一人堕妖成魔,我终不过是她的替代品。好!竟然如此,便是大家都陪我不快活罢!”女妖竟一发狠,对神罚朗朗咒声:“神人紫霄!你听好!我咒你,永入轮回不得爱人,一旦情动至深便随吾之怨,堕魔忘情!屠尽苍生不死不休!”
众人初初只当女妖是失心疯了。随着女妖的咒誓立下后,那九霄神雷之上不知不是不是错觉,在雷罚落下前一刻。仿佛自心底传来了一声叹息。
仿佛那雷云之上果真有个神祗,微微叹息过一般。
可哪里真的有什么叹息声,众人只当是心头的错觉。
那神雷不似一般的罚劫,说来就来,容不得人一丝喘气,只有一道。却久久仿佛是彻响了三天三天一般漫长,强光使得众人不得不掩住双目。以防被这光线刺伤眼睛,毕竟蜃妖的梦境可非同寻常。是真真的会受伤,真真的会死亡,一旦死后,魂魄就被蜃妖所支配,迷失在这蜃梦里的无尽中。
实际上,这可能是蜃妖记忆中附带了情绪波动影响,所产生的梦境偏差,本来那神雷也并没有持续那么久,仿佛恒纪的心情兴许就是那位因心爱之人变成妖,又因心爱之人死化蜃的人吧?
毕竟他亲眼看着自己最爱的人香消玉殒在那惶惶天雷之下,是可以理解的。
神雷过后,那被雷击中的地方却一点痕迹都没有,干净的仿佛从未发生过什么,当然,除了那个地方少了一个人。
那女妖的影子早已无迹可寻,就像是人间蒸发,真真一点痕迹也未曾留下。
“尚清…你…”
梦蜃拖着沉重的步子,摇摇晃晃的走了过去,似乎不敢相信所发生的一切,似乎还期待着这只是一场梦境,又或者他更愿意相信他的尚清不过是隐觅在了某个阵法之下,只要走过去一定还能看见心心念念的人儿:“…你没事吧?”
那老道看到这里,到底不是个善茬,此时竟还得幸灾乐祸的笑他人痴傻,他一边冷笑,一边不屑道:“你二人还当真绝配,从人做妖,这妖还当得如此快活。哼,既然你与这孽畜如此恩爱,贫道今日就发个善心,送你二人团聚便是!”
那梦蜃听闻此话,身子隐隐的抖了抖,不是因为恐惧,反倒是像在隐忍什么,他的头压得低沉,看不出情绪,却回问了老道一句:“你口口声声说着孽畜,难道你就不是你口中的孽畜?”
“放肆!”老道杀意本来就高涨,此刻被这小子一激,便也不再墨迹,直接冲将而去,反观那梦蜃却好似没有将老道袭来的杀意看在眼底,以至于连转身都不曾,只一边拖着不听话的腿脚,一步步慢腾腾的朝着女妖被雷击中的地方走去,一边走,一边说:“我不过一介凡夫,你毁我肉身,将我弄成不人不妖的怪物,全凭你喜好随意累人。她变成这样,其实也是你逼得吧?应该没错了,就是被你逼的,为了报仇,她不得已才做了妖,不得已才犯下杀戒。”
话说到这里,老道一剑便好似破云劈雾,直击在他身后,哗哗两下,生生削下了两条手臂!
可他却恍若不知疼痛,连回望一眼都不愿意,只像个行尸走肉那般的维持着靠近那个地方的动作。
也当是越靠近,才能感受的越清晰,那神罚还残留的丁点威压,叫人难以喘息。
其实就连老道这境界,靠近这里,在威压完全散开以前,他都得运气周身从而抵挡住这股子不可抗拒的神威,而那失了心的妖似乎就没打算做过任何抵抗,故而他从一开始行走的动作就格外的僵硬,想必是强行忍受着这股子余威罢!
虽然清楚这一点,老道却没有留情的意思,在老道的字典里,祸患二字是必须铲除的,也应正了他一贯的强硬做派,也当得他是这样的人,所以才能造就了那样一个苏尚清吧?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且说道老道一近前来,便蹭蹭两下卸了梦蜃两条胳膊,却闻那梦蜃没有哼唧办声,反而不停的说着一些话来:“她本对我无真情谊,却留我身命。于你而言她是屠城侩子手,可你不曾看见那些人本该早死于数月前那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瘟疫。人都是她救的,她杀又有何不可?”
“大放厥词!”老道又是一剑斩下。
这一剑,落首级!
可那颗头颅却好似因着什么缘故残活着,一双满是血红的眼,那是充满了悲伤的眼,这一刻总算是瞧着老道的了,他还在说话!
“我不过是她手下留情的幸客,你却是我噩梦深渊的开始,在我眼中,她若是善,你便是恶。”
老道脸色一变,低呼:“不好,这是要异变!”
算得他察觉的早,及时抽身逃离,果不其然,片刻之后,但见那活躯异变生根,一种好似荧光迷梦的灵气交织而成的根,与极快的速度盘根交错,一圈一圈的编织起来,向外扩展!
与那个位置为中心,整个原本是城池的地面都密密麻麻的盘满了灵动,终于不再向外延伸,但这不是终点,它还没结束。
几个呼吸的时间,只见自那灵动的巨根之中渐渐散出雾色来。
那雾气不同于寻常色彩,总有种泡沫的感觉,盈盈七彩,不断的向外扩散开!
老道之前是退了又退却还是栽了跟头,在旁观者看来,老道那哪里是逃,明明是胡乱绕圈,最后还自己送上门,被那荧光之色的藤蔓般的根结给缠上了!
可老道自己清楚,那是蜃妖的本事!
那妖怪是化真蜃了!
他虽及早察觉逃离,却快不过这异变。
故而闯入一个又一个新生的迷梦中,眼见就快成功脱身,到底是常在河边走,总归要湿鞋一回,他便栽在了这新生的蜃妖手中,被困住了肉身!
老道不敢怠慢,蜃妖的能耐他可是清楚得很,断不是他这个境界敢轻易招惹的,如今蜃妖还未出生,心智未醒,总还有逃离的机会,可那蜃妖化真蜃以前却是对他起了杀意的,故而那新生的力量才会如此纠缠于他!
按照蜃妖异变的速度,很快就能蔓延出去百里,一个又一个的蜃梦,直逼人心深处,到那时他就是大罗神仙也不好说离开就能离开的,更何况他可没那个本事,不说自保不能,就算是撑上一段时间,那蜃妖成功出世,便不再是无主的力量,局时这里便是他的人间地狱!
老道心中清楚此时若是不即可远逃,一旦被困在深处,凭造就这蜃妖的罪魁祸首是他自己,光这一点就够他受的!
不能交代在了这里!
他心中一横,直接抛弃肉身,用了个折损道行的术法,元神瞬间遁逃千里,算得是成功脱困了!
可当时的他可能不明白,等待着他的是另一个被愤怒冲昏头脑的魔头,一个几乎将他狂傲霸气的盘踞修真界第一大门派血洗到险些灭门的魔头!
当然,在场观看的除了紫翊宸,他们都是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的,并且那主人翁他们还曾经在这蜃梦里见着过。(未完待续)
【219】蜃生梦死(十六)()
她早已对你失望之极!
“胡说!”
你与她并非真正的血液至亲,更何况亲亦有不养者、不念者,反目者,你天性桀骜难训,如此累赘,将你抛之弃之乃人之常情。
“你闭嘴!滚出来受死!”
她已经找到离开的办法,此时此刻,或许…或许她已经离开,而你呢?她却没有想过带着你离开。人性本该如此,自身都难保了,却还要被你拖累,她怎得甘愿?
翎鳯的杀意如同他周身幽幽的业火,这孩子哪里有什么理智可言,只一个劲的在这一片迷梦中肆意的破坏着,将他激得如此,其实不过是蜃梦中一场戏罢了,却不知其实他根本伤不着谁,除了他自己。
或许吧,翎鳯真的还小,还不懂事。
他与苏白之间轮得到旁人来说?何况这“旁人”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直到发泄得精疲力竭,他原型还未收回,只奄奄地趴在地面上,静静的望着这方圆百里山林间那熊熊大火,往日里傲娇的他竟然在此刻未曾去注意自己身上也有不少翎羽被方才自己的愤怒给灼焦,整只鸟看起来,哪里还有往日的骄傲,狼狈极。
这梦境是被它打破了,明明醒来,却好似根本还没醒,此时此刻的他脆弱的像个稚孩幼童。
如果,他想这只是假设,如果苏白真的,她真的离开了,其实…其实也好。
至少能确保她是真的安全了,不是吗?
再一次的施展了咒印,如同前几十次一模一样。没有,到处都没有。
要么,苏白真的安全离开了,因为他俩不是在一个界面空间里就无法感应对方。
如果…
不!不会有那样的如果,苏白就是安全的离开了这里。而他也会尽全力争取离开,不能够在这里丧失斗志,苏白如果出去后又为了他再次寻来,就是他拖累了她了。他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孩子,断不会做拖累苏白的事,不仅如此。他还发誓要保护苏白,不是么!
想到这,这只翎鳯撑起疲惫的身体,拖着沉重的步子,仔细回忆着这些年来跟苏白所学过的阵法奇门。凭着那模糊的记忆他化回了人形,辨着一个方位咬牙行去。
这是到底是什么地方他不知道,虽然他是变异的灵兽,却并没有完整的传承血脉中的记忆,唯一知道的想得起来的只有他修行的那套独特功法,除此以外,连洗澡都是苏白手把手教会的,与其说他是天生仙骨的灵兽。倒不如说他其实是一个真正的孩子,从懵懵懂懂一点点的学会成长。
其实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来到这里究竟是过去了多久,似乎漫长得让他算不清楚时日。乃至于他从一个大梦中因苏白契印惊醒过来时,都有些反应不过来,都有些刹那间的糊涂了,好在他是真的从那场大梦中挣脱了的,那个虚假的家,那个虚假的未来。还有那群虚假的师门中人。
挡他路者,杀!碍他去者。杀!骗他留者,杀!
鼻尖只能闻到焦灼与血腥的气味。待他静下来的时候,却还是被眼前的一切所震惊了,深深地撼动了他那颗不予苍生的石头心。
看着血染百里,业火冲天,那些人…那些人竟然不是幻象!竟然都是活生生的人!
一种莫名的悲凉,不似失去亲人的痛苦来得灼热猛烈,却像是久酿的陈坛,熏得人有些迷茫,落寞。
那一瞬他甚至怀疑过,是不是自己发疯了!
把现实当做一场噩梦,犯下了不可弥补的罪过?
当也只是一瞬便被他及时制止,不敢去深想,他怕自己真的犯下了错,怕得不敢去想,怕得连头也不回,急匆匆地的远远逃离。
也就是他从那场大梦醒来时,迷迷糊糊的心智还未全醒来,便再一次的撞进了新的迷梦中,或许是因为有过第一次的经验,那一瞬间,那一开始就能感觉到的明显的不对劲,那种说不出的滋味是如此的似曾相识。
于是,这一梦他很快就意识过来了,于是,他再一次的大开杀戒。
究竟在这迷梦中呆了多久,他真的不确定,只知道自己的境界如今按照人类修士来看,约莫是元婴期了,那身业火也施展的恍若能毁天灭地,就是似乎比以前记忆中更加疲惫,每每施展术法什么的,都会格外的疲惫,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身体似乎已经太久持续着被掏空的感觉。
这些日子以来所发生的事如果说梦醒了就是真的醒了,那倒也好,只可惜翎少卿本身早在年幼时在冥界就因多看了几眼怨女的井水,在灵魂的深处早早埋下了些什么,如今时隔也才多少年?又让他背运的掉进了蜃妖的迷梦之中,在这大梦之中他所经历的、他所渡过的岁月或许对于旁观者而言那不外乎是虚假的,可对他而言,即便清楚那是一个怎样的梦,却未必见得真能醒来。
岁月的沉淀并未曾在他的身形上察觉端倪,事实上当他打破第一场梦见的那一瞬间,他化身回的人形就已经是失落那一年那一日的模样,可是无论如何他都解释不了为何自己的境界会如此高。
或者是解释为何第一场梦直至他狼狈逃离,那些血流成河的肉身却并不没有像一般的幻境一般化为泡影,一切都真实得不像话。
是啊,某种意义而言,翎少卿活得比苏白久,蜃梦中那几百年的岁月沉淀并非是昙花一现的梦境,醒来不过记得个大概,他明明清楚的记得这几百年来的每一件重要的事情。
加上蜃妖给他编织的梦境或许是太美好,虽然一开始是他的叛逆,跟梦中的苏白唱反调,甚至于还领略了所谓的叛逆期最高峰。领着一群摇尾乞怜亦或是狐假虎威的妖精们做过那么一阵子的山大王。
后来,梦中她与他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事,当然,不外乎最重要的一点是他长大了,真正意义的长大了。不再是个小鬼头,我是说他是作为一个男人长大了。
从前那满嘴跑火车的“我保护你”“我不再给你惹祸”“我…”那些话他每每想起总会会心一笑,望着苏白温柔地笑容中也隐隐的掺杂着感激又或是欣慰。感激苏白当年照顾自己,欣慰这样令人头疼的自己正逢她最艰难的日子,而她却从未想过抛弃她。
是的,一个梦境是一个他从未想过甚至想象不到的幸福着。梦里面他学会了成长,更学会了爱一个人,当然,以他以为的爱究竟是不是爱,他只怕自己也说不清楚吧?
当第二个与第一个截然相反的梦境被打破时。这一路赶急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