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魏槐?”
“黑猫!”
“干什么啦?”每当魏槐感到不悦时,就会这样叫它。
“你少管闲事!”
“……哦!”
杜恩的情况急剧下转!
生日过后的第三天凌晨三时,睡眠中的杜恩突然发出痛苦之极的呻吟声,不管黑羽怎么拍他打他叫他,他都无法从恶梦中醒过来。
黑羽把所有的鬼和妖精都叫起来,杜恩床前围了一圈人,魏槐把那碗绿色的药汁捧进来让黑羽给他喂下去,可那些药现在对杜恩来说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杜恩的样子十分痛苦,坐在床头的病魔眼中透中的绿光更为森寒,守在窗前的黑牡丹两眼超强视力的眼睛透过夜幕看见黑白无常带着牛头马面缓缓向这里进发,便失声大叫起来:“不好了,不好了!黑羽!勾魂使者要来了!”
“什么?”黑羽惊跳起来,冲到窗户旁边,果然见到一对实力不差的黑白无常停驻在对楼的阳台上,注视着这边的一举一动,只要杜恩一断气,他们就会马上把他的魂魄带回地府,送进枉死城,毫不留情的!
“黑羽!怎么办!连地府都认为他会死啊!”
黑牡丹急得跳来跳去,魏槐沉着的抱着手臂站在一旁,莫冲轻轻摇头叹息,黑羽手关节握得发白。
杜恩的死跟地府没有关系,只要被病魔缠上了的人,若摆脱不了就提早结束寿命,地府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把死于非命的魂魄送进枉死城。从这点上来看,地府官差确是很无情的。
眼看着杜恩在床上剧烈痛苦的挣扎着,床单也被撕了开来,然而在座每一只鬼都无计可施,黑羽的目光落在阳台的蓝荫花上,手紧紧握上血色链锁。
难道……真的就只有用‘那个方法’了吗?杜恩人类薄弱的意志力果然还是无法挣下去的吧,以杜恩现在这个情况,别说再挣十天了,就是十个小时也不知道行不行!
血色链锁慢慢地被怀中拉出来,在魏槐等鬼微微诧异的目光之下,黑羽向蓝荫花走近,自觉得每接近蓝荫花一步,心跳就会加快一个频率。
这样好了!只要是为了杜恩,那什么都没有所谓了!
就在黑羽闭上眼睛像抱着赴死决心的样子,把微微颤抖的手指伸向深蓝色的花朵,指尖即将碰上之际,一股劲风突然从窗外窜进,厚重的窗帘被风扯得狂飞。屋里马上多了一黑一白两道影子。
黑羽一惊,本能的返回保护杜恩的灵魂,可当看清来者以后,他几乎咬到自己的舌头。
“啊!是大白和大黑?”
正确的叫法是大黑白无常才对,魏槐认得这两个人,他们在地府之时曾经救过他和莫冲一命。之前他就在怀疑是不是黑羽请他们前去救援,但当时想象黑羽那么撇脚无能的死神又怎么驱使得了地府鼎鼎有名号称人见怕鬼见愁的正宗黑白无常?可现在从黑白无常,尤其是白无常见了黑羽后恭谨的眼神,这一切都在证明着,他们好像还真的挺……熟悉的!
“我们奉了阎王爷之命,来这里收这个穷凶极恶的病魔!”不等黑羽开口问,白无常就自动解答了“这病魔在人间害人之数已经超过地府的标准,变得比一般的病魔都要厉害,要再不收的话恐怕将会后患无穷。”
哦!原来是奉了阎王爷的命令来的!众鬼有所会意的一起点头,可黑羽还是十分不解。按照地府规矩,就是要收那病魔,也可以等被病魔纠缠那个死了以后再动手也不迟,要知道想要消除病魔与救人同时进行是多么艰巨且危险的任务……可是……他们却挑在这个时候出现,那是否意味着,黑白无常想帮助他救杜恩?
白无常转过头避开黑羽询问的目光,手中的白骨锁一挥,就向病魔展开凌励的攻势,没有立刻加入战圈的黑无常在黑羽耳边低声说:“他就是这个样子,明明很担心你的却死活不肯表达出来!其实我们哪有奉了阎王爷的命过上来的?是那家伙担心你的所以才……”
啪的一声,白无常原本应该打在病魔身上的白骨锁打落在黑无常脚边,黑无常鬼叫一声向后跳开:“你做什么?想要谋杀呀?”
“有那么时间讲废话怎么不过来帮忙一下?”
看着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绕着病魔避重就轻进行攻击,黑羽心里那个感动啊!已经有多久了?一百年……不,至少两百年,他们间在那件事以后就没有再扯上什么关系,他以为黑白无常是再也不会理他的啦!所以这件事也不好意思让他们帮上太多,没想到他们居然……居然就这样自己跑来了!
黑羽在心里暗暗起誓,不管结果如何这件事完了以后一定要向他们道谢才行!至少如何报答……那还是等结束以后再作打算吧!
16
凌晨三点五十分,杜恩的情况稍微好转了一点,可黑白无常、黑羽、魏槐、莫冲再加上牛头马面在数个小时连战病魔之后已经筋疲力尽了还没能把它打败。
病魔仍然在杜恩床头的位置安静坐着,丝毫没有把眼前的地府神差放在眼内,虽然不能看见它的表情,但众鬼能感到它在嘲笑他们的无能为力。
“这……这个东西少说在人间修练也有上千年了……那……那个地府为什么竟然都不派人来把它干掉?”
黑无常用手背擦着汗,气喘吁吁地问了一个在场所有鬼都无法回答的问题。
“恐怕这已不是我们所能对付的东西。”白无常跟黑无常一样已经很累,可他仍能维持冷静的思维“就我所知道的,地府已经没有什么人能对付它了……就是不用考虑那个人类的安全问题,我们也未必能够取得胜利。”
这些事情黑羽也明白,可是,就是明知道希望不大,他也没想过要放弃杜恩的性命,就算最后只剩下他在作战,他也会坚持到底的。
东方渐渐露出鱼肚白,杜恩从恶梦中醒来的时候,他的房间呈现出一副经历过世界大战般的混乱场面,别说四周一切可以破坏的东西已经被破坏殆尽,就连他身下睡着的那张床,也不知在什么时候散了架,地上站着的,坐着的,像死了般睡着的神怪妖精到处都是,黑羽就在他的身旁,白晰的手臂上有一条触目惊心的疤痕,杜恩一见就大叫:“黑羽,你怎么受伤了?”
没有注意到杜恩醒来的众鬼吓得全部跳起来,霎时间,无数道惊诧的、不敢相信的目光全部集中到杜恩身上,那眼神活像看见死尸从棺材里爬出来一样,不过杜恩没注意到这些鬼正用什么眼神看着自己,他只知道黑羽的手受伤了。
看杜恩不断询问着手臂受伤的事情,黑羽的鼻子就酸起来,没想到啊……连他也没有想到杜恩居然还能醒过来,他以为他经过昨晚以后再也不可能醒来呢!看来他们昨天晚上针对病魔发动的所有攻击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效用的!病魔还是被削弱了呀!
黑羽没有回答杜恩的问题,却哭着把他搂住,杜恩感到莫名奇妙,他并不知道自己有好几次都徘徊在生死门前,也不知道他这屋子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在黑羽光顾着哭完全不理会他任何提问的时候,杜恩感到有两道锐利的视线一直在注视自己,那两道视线源自一个身穿白衣,头戴白色高帽,手拿着白色锁骨链,面目俊秀却十分冷漠的男人……如果杜恩的常识没有发生错误的话,这个人应该就是白无常了。
可是,白无常为什么会用这种眼神看着他呀?他记得没有开罪过他的呀!
“好消息啊!昨天准备带走杜恩的黑白无常和牛头马面已经走了!也就是说,杜恩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啦!”
黑牡丹站在窗台前,在发现昨晚降落在对楼等待接收杜恩灵魂的四个神差已经离开后,马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听它这么一说,所有鬼的精神为之一振,可黑无常接下来的话又泼了一瓢冷水。
“走了又如何?今晚再来呀!病魔经过一天的自行疗伤,今天晚上肯定会发起第二次袭击的!”
“的确!”白无常把注视杜恩的目光移开,投落在渐露天光的天际,冷淡的说。
黑羽已经停止哭泣,杜恩伸手摸他的头,对他笑着说:“不用担心啊!我是不会输给这种东西的!你们在拼命保护我的时候,我也在努力的和那个战斗着的!虽然我只个普通的人类,但我有坚强的意志和顽强的生命力不是吗?”
大家意志消沉的挂下头,杜恩勉强维持着的笑容也渐渐消失……难道……真的已经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还有几天,要天天晚上这样打的话,就是我们再厉害也顶不住,而且那病魔会吸收杜恩的生命转为自己的力量,要再这样下去的话,就是我们能杀那家伙也保不住杜恩。”
说话的人是魏槐,白无常看向他,冷冷的道:“哪怕到最后还是无法保住他的命,也要把那东西消灭掉!这是我的职责。”
“喂!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黑无常责难他说“黑羽老弟已经够难受的了!我们不可以说这种话打击他呀!”
“那难道你有两全其美的方法?”
“……”
上午九时,黑白无常回地府去了,魏槐回到神位补充精神,莫冲躲在暗处避阳光,黑牡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黑羽还是维持着原来那个姿势躺在杜恩身上,看着他身后的病魔发呆。
“黑羽,我说,如果我死了,就可以到地府陪你了……其实这样也不错啊,为什么你要那么执着救我呢?”
杜恩突然这样说,黑羽游走的神魂回来了,嘴唇动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告诉杜恩个中重要的原因。
“我知道你是因为以前害我失去了身体还几乎连命都丢了,觉得内疚所以这趟才如此卖力的对不对?”
“才不是这么简单呢!”笨蛋杜恩,居然说他是因为内疚才这么卖力的!他黑羽像是这么好的鬼吗?
“我在想,如果我死了,到了地府,就不会和你分开了。”
黑羽眨眨眼睛,问“难道你认为如果没死的话,我就会跟你分开了吗?”
“不是吗?你来人间当实习死神也不过一年时间,一年以后就要离开这里回去了吧?”杜恩说,故意抽抽鼻子,难过的说“你回去以后我们不是不能见面了吗?”
黑羽笑,露出连日担心下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弯起两道清秀的眉目煞是好看:“原来你一直都在想这个啊!怪不得每次我说要回地府的时候你就要闹脾气。”
“我哪有?”
“你还真的笨得没有一点常识,比我还不如!”
“什么?这难道不是吗?”
“你想想做死神的怎么可能一直在地府?死神的工作基本上都是勾魂,只要愿意的话就可以一直留在人间,只要定时交差把该死的人带回去的话哪怕我在这里定居了下面也不会说些什么?我们做死神的有很大的自由哦!因为我们只管勾魂不管别的!不像黑白无常不管哪边都有事情做!”
“好像说得对!”杜恩呆呆的点头,又说“不过,就是你说对了,我也是原来的想法。那个病魔真那么厉害对付不了的话,就不要太勉强了!如果因为这个事情让你们当中谁受到伤害的话,我会很难过的。特别是你……要你的脸受伤了怎么办?要知道你这家伙怎么看也只是个‘只有脸蛋可取’的撇脚死神啊!”
杜恩一本正经的说,黑羽生气地在他头上猛敲一记:“什么叫‘全身上下只有脸蛋可取’?死杜恩!”
“呵呵我是说怕你受伤罢了……哎!对了!你手臂的伤口好一点没有?”说起受伤的事情,杜恩又记起黑羽那条横在手臂上的可怕的伤疤。
“不用担心,那伤疤不是这件事受伤的,它在很久以前就躺在那个地方。”黑羽说,嘴巴在笑,却并不见得是真心,也没有故意装出的开朗。
“以前做死神时留下的吗?为什么不把它消掉?”
“有原因的啦,小恩你不要那么八挂啦!”
“哦!”黑羽不愿说的事情杜恩也不想迫他,只是一想到黑羽有事情瞒着他就老大感到不爽,到底是什么事情需要那么秘密连他也不能知道嘛?
“还有啊,小恩你千万不要抱着‘死了就罢’的心态,这样的话就是我们能力再强也没办法救你的!如果你就这样死掉的话,我可就真的不能再跟你见面了!”
“为什么?死掉以后就下地府了,为什么不能跟你见面?”
“如果光是下地府的话还好,可是你如果是被神怪之类的东西整死的话,要送进枉死城的啊!到时……就真的不能见面了!”这就是黑羽拼了老命也要救杜恩的原因了。
枉死城?这个名词曾经从魏槐的口里听过,他说那是比魂飞魄散这种事情还要恐怖的地方……如果黑羽是说真的,那么……他就绝对不可以死在病魔手中了!
随着夕阳西下,屋里阴沉的气氛就更加浓厚了,魏槐从神位里飘出来的时候,杜恩在睡觉,黑羽看着窗口发呆,一副像在考虑什么重大事情的样子。
“他怎么好像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难道他已经有什么办法可以对付病魔?”魏槐看着黑羽镇定的背影自言自语的说,引起了白无常的注意,黑无常在一旁插嘴道:“还能有什么办法?我们把这件事告诉了阎王,他老人家还叫我们不用白费力气呢!这件事应该是到天庭的天兵天将管了哪轮到我们这些地府的小厮?除非……”黑无常灵活的黑眼珠一转,看着黑羽说“除非他用那个办法!”
“真的还有办法吗?”黑牡丹问黑羽,它坚决相信只要有办法能救杜恩,不管那个是什么办法,就算要伤害自己,黑羽也会用的。
白无常无言的看着黑羽的背影,眼中升起一股意义不明的怒气。
虽然不知道黑羽将会想出什么好的办法,可为了以防万一,黑牡丹还是把魏槐和莫冲拉到墙角处商量‘假如失败了怎么办’的对策。
当黑牡丹把它想出来的方法讲了以后,莫冲冲口而出大声道:“什么?你说要劫走杜……唔唔!”
魏槐跟黑牡丹同时伸手捂着他的嘴巴,以防他把这个‘惊天大计’泄露给那些鬼界神差听。
“找死啊,那么大声喊出来生怕别人不知道吗?”魏槐责备了他一句,转头对黑牡丹说“你的意思是说,到时杜恩如果真的死在病魔手上的话,我们就合力把他带走,不让黑白无常将他带回杜死城对吧?”
“是啊!喵呜!”黑牡丹点头,咪起眼睛“难道我们要眼睁睁看着杜恩被带进枉死城而袖手旁观吗?虽然黑羽没有说过他会用什么办法,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先商量好对策吧!今晚跟那东西打过以后,黑白无常就会元气大损,到时我们就乘着他们一个不注意把杜恩带走,反正,宗旨就是绝对不能让杜恩死后去那种鬼地方啦!”
“可是这样会背负上很重的罪,下面责罚起来不讲鬼情的!”莫冲担心的看了魏槐一眼,心想难道魏槐就真的愿意为那个人类一再冒险?
“这样到最后岂不是要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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