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诡异的认知,不是吗?与她往常的作风大相庭径…
想到此处,迹部景吾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一脸神游的三条樱子,开口问出自己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的东西。
“你其实在同情岛川深介吧?”
他话一出口,三条樱子猛地睁大眼睛,迹部景吾细细打量她一会儿,眼睛缓缓眯起,“我居然猜对了…你还真是…”
她直勾勾的与他对视半晌,嘴角抿出一道阴戾的意味,声音绷得很紧,话象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那又如何?人已经死了,我的同情没机会施舍出去。”
说完她缓缓错开目光,视线越过他落到虚空处,而后就此沉默下来。
车辆行驶间街道两侧霓虹灯的余晖不时照亮车厢内,明灭不定的光芒扫过三条樱子的眉眼,有那么一瞬间,迹部景吾仿佛看见她一直戴着的面具碎裂开。
………
“你想救的人是岛川深介。”迹部景吾沉声说道,用的是肯定的语气,“你隐瞒他给你的东西,为的是给他留一条后路。”
“警方抓不到全部嫌犯,他就有机会谈条件。”
说着说着,他拔高音量,怀着不知名的怒气,“他曾经想要你的命!你这蠢货!”
“闭嘴!你知道什么!”她嘶声打断他的责难,蓦然抬起的头让他看清楚她眼底激烈翻涌的阴霾,“你知道什么?”
她猛地扑到他身上,抬手揪住他的领口,手臂往上斜横着压住他的咽喉,逼近的脸庞,神色彷如受伤的野兽,竟满怀恨毒,浓重的杀意混杂着哀恸迎面扑来。
“我看到他就想起过去的自己!”
双眸对视时,她眼底有失控
的疯狂,“我来不及告诉他,真正的地狱不是杀尽仇敌反而是一切尘埃落定,只余下自己独活。”
“他恨的人该死,却不配他赔上自己性命!”
“我想救他,其他人死光也没所谓!结果竟然…他们竟然…因为他父亲失势的关系,墙倒众人推吗?判决下来之前不是应该隐瞒他的身份吗?”
“他本可以活下来…混蛋!都是混蛋!”她的低吼哽住一般,狠狠闭了闭眼,用牙齿死死咬住下唇,压抑不住的低泣仍是从缝隙溢出来。
迹部景吾怔怔看着咫尺间哭泣的脸,脑子变得空白一片,她的双眸渐渐失去光泽,汹涌的水渍自眼角泛滥,一点一点往下滴,透过衬衣,沁入他的皮肤。
很烫…还有点疼…
他愣愣的盯着她,视线缓缓的顺着眼泪的轨迹往下滑,最后停在被她咬得血肉模糊的嘴唇上,盯着那个伤口,良久,摇摇欲坠的理智终究崩溃。
………
三条樱子…他把她的名字含在嘴里,着魔一般抬起手反扣在她的腕间,指间收紧,用力往外一挥,猝不及防下她身体失去平衡,他猛地迎向朝自己扑过来的薄唇。
桎梏在掌心的手不自觉反抗却被抢先一步反拧在身后,他咬住那两片导致他理智尽失的唇,用力地碾磨唇瓣,空着的手摸索到她背后,压住纤细腰肢,舌头撬开牙关探进她的嘴里。
揉在怀里的身躯僵直着,他品尝到淡淡血腥交织着海盐味的吻。
她的眼睛微微睁大,他看到眼底的茫然;过了很久,她才象是回过神过来,眼睛瞪得更圆,挣扎的力道也开始激烈起来。
他加重那个吻,甚至带出些粗暴的味道,她的眼睛逐渐蒙上更深的水汽,不带任何情绪,而是本能的生理反应。
迷乱间迹部景吾听到隔着布料传来的,她失序的心跳,擂鼓一般撞击着他的胸腔,连带感染他的频率,快到要停顿。
就在他以为下一秒心弦会骤然断裂的时候,三条樱子的身体忽的软下来,双眸缓缓闭合,不再抵抗他的侵略,连同手腕挣扎的力道,猫仔似的伏在他的臂弯里。
亲吻仍在继续,甚至比之前更加浓烈,迹部景吾放开指间的桎梏,掌心顺着她腰肢的曲线缓慢游移,在她的背脊上反复摩挲。
不行…太快了,他想。¨wén rén shū wū¨
几乎脱
缰的理智赶在欲望决堤前被险险遏制在安全范围内,又过了很久很久他才恋恋不舍离开她的唇。
盯着她微微发红的脸颊,湿润的眼角,指节用力滑过他凌虐过的双唇,迹部景吾的喉咙不自觉吞咽几下,强自按捺暗无天日的狂乱。
这个带着情色意味的吻始于她的失控,不是倾诉爱意而是泄愤,是他给她的惩罚,所以,应当终止于他的自律。
………
迹部景吾的呼吸仍有些急促,面对神情看似茫然的三条樱子,恼怒和欲念蕴结在一起,说话的声音就变得沙哑而冷硬,“你自己说过的,无法挽回的事就到此结束。”
“别让我再听见你提起那个名字。”
许是他的眼神透露出太多信息,三条樱子的表情有片刻的怔忡,眸光微微一暗,随即又抿紧嘴角,脸偏到另一侧,“我做什么与你无关。”
压低的声音,语气彷如暮年老人般苍凉。
手臂一收,把人重重压到自己身上,迹部景吾缓缓眯起眼睛,“要让我把你变成有关的人吗?就在这里。”
她猛地回过头,错愕无比的瞪着他,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寻巡片刻,随后慢吞吞往下落到两人毫无缝隙的身体,意有所指。
“这姿势很方便。”他轻轻的嗤笑,眼底是明明白白的残忍。
“你…”她张口结舌,象是连话都说不利索,过了很久,眉眼低垂,收起所有波澜,“死亡即是终结,我还能做什么?”
“如你所愿。”
轻柔得彷如呼吸的低喃,迹部景吾却从中听出郑重的许诺意味。
之后,他和她两人不约而同沉默下来,气氛沉淀到几近僵持,她用眼角偷偷睨了他一眼,身体小心翼翼的动了动。
“放开我。”说话的时候头往边上偏,淡白脸颊透出红晕。
迹部景吾恶劣的笑了笑,没有立刻理会,反而是收紧力道,又狠狠抱住她,“男女约会亲热很正常。”
————虽说是被逼到抓狂的地步,他和她亲吻什么的本来就不是该大惊小怪的事…
“我带你去看夜景。”他压着她的耳朵,低声诱哄。
“没心情啊——混蛋!”她咬牙切齿回答,一面下死劲挣扎,“我要回家!不去人多的地方,松手你这变态!”
》
………
“你是最没资格说别人变态的家伙。”迹部景吾有些失望的松开禁锢,睐了慌慌张张爬下他双膝几乎紧贴到车门上的人一眼,嘴角一撇,“算了,我这里也还有点事。”
灰紫凤眸意味深长的上下扫描三条樱子,迹部景吾挑高一边眉毛,沉声说道,“送你回家可以,别让我再听说你出什么乱子。”
闻言她翻个白眼,“我一贯安分守己。”不知是想到什么,面上神情微微扭曲几秒钟,满眼好奇的看着他,“有事…嗯?该不是去归还借的东西?”
“啊嗯。”迹部景吾点点头,细细端详她的表情,半晌没有发现任何异样情况,这才松了口气,“和道明寺约好见面,原本想带你去…”
“不必了!”三条樱子立刻拒绝,“我不去人多的地方!”
说得也是…迹部景吾自己也觉得很无奈,他和她几次惨绝人寰的约会实在令人气馁,长叹一声,对着司机嘱咐道,“不去酒店,先送她回家。”
他原本订好的计划再次作废了,想到这里,迹部景吾有些颓然的抹了把脸,又多叹了一口气,他想好了的,和道明寺司约定见面的地点在离他预定酒店半条街的某处会所,三条樱子乖乖呆在酒店里,他回来两人就…
呃——都是日吉若不好。
往自家后辈头上累加一条罪状之后,迹部景吾伸长手臂把缩在一边的三条樱子捞进怀里,团成团的抱紧,以作为另类补偿。
………
轿车往前行驶一段距离后拐过十字街口往三条家所在的位置疾驰,趁着气氛不知不觉好转这段间隙,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开始闲聊。
说着说着,话题就转到他曾提过的,用来投其所好的东西上。
“演唱会…”三条樱子仰起头,眼神闪闪发光。
“啊——本大爷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迹部景吾低下头,手指卷着某人头顶乱翘的那根呆毛,想了想又觉得奇怪,“你的口味还真是特立独行。”
“哪里奇怪?”对方眨巴眨巴眼睛,一脸的茫然。
“崇拜偶像…还是那种很奇怪的名字。”————'洛丽塔',那种名称听着就莫名其妙,迹部景吾眼角微微跳跃,“大叔么你?”
“啰嗦!”三条樱子低吼一声,眼神明显恼羞成怒。
两人面面相觑,半晌,她率先错开视线,干笑两声,“说起来…那个经纪人…啊~看上起象是认识你。”目光微妙的游移,表情有些僵硬。
迹部景吾眸光微沉,注意力停在她嘟起的嘴唇上,眼神有些恍惚,“谁知道呢~倒是你…居然崇拜学妹。”
“哈?”她一副下巴脱臼的傻样子。
“洛丽塔主唱是冰帝的…”迹部景吾嘴角一抽,用手指弹了弹她的脑门,有气无力说道,“一年级的月森瞳,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
三条樱子满眼呆滞的脸庞令得迹部景吾回味无穷,直到他送完她回家,返程与道明寺司在事先约好的会所里见面了,仍是印象深刻。
那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崩坏表情,迹部景吾心想。
待得看见围拢在道明寺司身侧的众人当中某个意料不到的人物,迹部景吾有些懊恼先送三条樱子回家去。
真是意想不到的偶遇,她喜欢的偶像组合竟然能在这里遇见。
迹部景吾边和道明寺司打招呼,一边用眼角斜睨角落正与英德声名狼藉的花花公子厮混的几名女子。
“脸色干嘛这么难看?”
“没什么。”迹部景吾收回视线,对着推了推自己表情莫名其妙的道明寺司嗤笑一声,“你们的聚会…真是大手笔。”
对着角落抬抬下巴,“当红偶像组合,不怕明天上头条吗?”
灰紫凤眸微微暗沉,迹部景吾在心里飞快将不远处拥有明媚笑容的当红偶像组合划到必需和三条樱子隔离开的地位里去。
灯红酒绿的奢靡会所,男男女女言笑靥靥,角落还有旁若无人拥吻…派对还真是内容丰富。
照这种情况看起来,他听闻的谣传只怕是真实的。
不过算了,与他无关…薄唇勾出讥诮弧度,迹部景吾将目光缓缓转向道明寺司,“东西在我车上,跟我出去拿,我要走了。”
“急什么?”对方难得好脾气的语气不带暴躁。
“我赶着见我女朋友。”迹部景吾挑了挑眉,心情愉悦的回答道,“果然还是不该放她走,事情办完去接出来继续约会。”
“所以你别耽误我的时间。”
☆、独角兽 之四
没等道明寺司做出反应;边上有人斜地里横□来问道,“你女朋友?”挑高的尾音有淡淡的好奇,“这里哪一个?”
————莫名前来搭话的男生算是认识的人,不算太熟,是有过几面之缘的美作玲,道明寺司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迹部景吾瞟了打断自己的人一眼;也不说话,灰紫凤眸眯了眯;神色波澜不惊,心头却飞快掠过隐忍的怒气。
在这种场合胡混的女人…他的胃口还没到饥不择食的地步;所以说果然是话不投机。
对于他的冷淡美作玲不以为意的笑笑,语气仍是热络,“诶~难得见你来找阿司。”边说边站到道明寺司身侧;抬了抬手中的高脚杯,“既然来了可别急着走,等下有节目。”
“不——”迹部景吾略略侧首,目光环视周遭一圈复又收回,勾了勾嘴角,“我从来不在外面‘玩’。”
最后一个字刻意咬得很重,微挑的眉梢,眼角斜睨,神情是不可错辨的讥诮。
美作玲的脸色一顿,片刻之后轻笑出声,“啊啊~这可不是我的主意。”
“你们说什么?”被晾在一旁的道明寺司忽的大声问道。
听到如此人品的问题,迹部景吾豁然扭头看了眼一脸迷茫的道明寺司,又嘴角微抽的瞪着美作玲,“喂喂!出主意的人居然忍心带坏小鬼…”
“你他妈说谁是小鬼!”道明寺司怒吼出声,双手猛地揪住迹部景吾的衣襟,一张脸铁青到扭曲,“找死啊?!”
随着那一记惊雷巨吼,热闹的场景如同被按下暂停键,陷入深水般死寂,所有人停下玩乐纷纷将注意力投射过来,目光凝结之后又细细碎碎的谈论。
窃窃私语在空气中飘荡,和着浓到化不开的好奇,一时间三个人成为焦点中心。
………
不小心真相了的迹部景吾满头黑线,是他心直口快,他承认…但是,这种一点就炸的性情还说不是小鬼…谁信啊喂!
还有,“放手。”迹部景吾冷冷的开口,一边反扣住揪着领口的手腕,“我不是来找你打架的。”
“你!”道明寺司的额角布满青筋,面色狰狞无比。
“诶诶~你们冷静点。”美作玲好声好气劝说道,同时介入眼看就要引爆争斗的两人,双手用力把人分开,“风度啊风度~
”
道明寺司满脸暴怒却被同伴用巧劲制住,涨红着脸颊,瞪大的眼睛,眼底怒火冲天,剧烈挣扎几下狠狠甩脱桎梏,啐了声掉头就走。
“阿司——”美作玲在后面喊了声只得到对方头也不回却无比嚣张的一记中指,不得已之下只能摇摇头,“抱歉,阿司心情不太好。”
“看得出来。”迹部景吾没好气回答,瞟了眼远远走到人群里,随即就被淹没的道明寺司,收回视线,有些诧异的问道,“出什么事了?他看上去特别暴躁。”
毕竟两人同门学艺好一段时间,彼此多少了解对方性格,道明寺司一贯脾气不好,迹部景吾知道,只是那人今晚显得比往常暴戾不知多少,他也是难得提起好奇心,于是有此一问。
美作玲沉默不语,半晌,象是想到什么,低低叹息一声,眉宇间流露出苦恼之意,“其实也没什么…一点小事而已。”
说话间细细打量迹部景吾几眼,神色复又松弛下来,“没什么事的话多留一阵,陪阿司说说话,我想他可能愿意跟你谈。”
闻言迹部景吾一个怔忡,深深的看了美作玲一会儿,凤眸缓缓眯起,“凭你们四个人的交情,他不愿意说的事会肯向我坦言?你高估我了吧?”
“撒~或许吧——”美作玲耸耸肩膀,语气有些无奈,“类那家伙原本该是最好人选,可惜他不知躲哪里去了。”
边说边偏头看着此地最热闹的角落,语气沉到咬牙切齿,“总二郎那家伙出的又是馊主意,说什么开个party让阿司高兴下,分明是给自己玩乐的理由。”
“啊啊~一个两个都让人不省心。”包容的表情微微裂开,神情变作长期忍受非人折磨后的忍无可忍。
‘辛苦你了。’————你以为我会这么安慰么?!迹部景吾强忍住额角的跳动,阴森森的一字一顿开口,“所以说你家的小鬼闹脾气,我为什么要管?”
正在吐槽的好兄长。 保姆 。美作玲慢慢转过头,呆滞半晌,眼神微动,“我觉得你和我应该合得来…”
………
本大爷哪里倒霉到要跟你一个属性!为防止自己气到吐血,迹部景吾恶狠狠咽下一口气,“谁惹他的找谁去!”
丢下一句话,也不管美作玲的挽留,迹部景吾拂袖而起,脚跟一转,急匆匆往出口走。
穿梭
在满室的鬓影衣香里,耳畔流泄的乐声糅杂女孩子的娇笑哝语,时不时还要避开有意无意往眼前晃过的身影,迹部景吾的眉心越颦越紧。
他不喜欢这样的氛围,厌恶心情此时更甚…触目所及的奢靡看到眼里是浮华光影,美丽却虚有其表,暮色掩盖真实,每个人都戴上完美面具,偏偏他最烦的就是不肯坦诚相待。
眼角余光中尽是言笑靥靥的面庞,细细看去却能清楚看见一双双眼瞳内的别有所图;迹部景吾啧一声,抬手虚挡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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