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都不被承认,这让那些普鲁士人受宠若惊,在这个时代大多数普鲁士人还没有理所当然地把自己视为德国的正溯。
在李富贵看来普鲁士对于未来的中国有着很多可借鉴的地方,所以他并不放心让郭嵩焘一个人去,副使的人选让他颇动了一番脑筋,实际上这次出国连仆役都要求具有一定的文化水平,起码必须是那些培训学校毕业的,毕竟这是一次难得的开阔眼界的机会。当然这就使得大使馆的经费一超再超,北京已经很有些不满了,外交永远是一件很花钱的事业。驻俄国的使节同样让李富贵感到担心,驻俄国的使节由奕欣指派,他竟然派了自己的一个心腹做到了这个火山口上坐着,这说明奕欣对俄国相当重视。前几天北京终于和俄国签订了条约,大体上与英法美差不多,北方的土地最后敲定由两国共管,李富贵的争取算是没有白费,不过就目前的情况看共管与割让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让李富贵感到奇怪的是俄国人在和他谈判的时候一步都不肯退让,为什么奕欣出马反而能挣回来一些呢?难道这个鬼子六真的有谈判的才能?不管怎么说与俄国签订的条约还能让李富贵满意,可是他的心里却总有那么点不踏实。
“俄国熊们似乎很喜欢奕欣啊,这让人有些想不通啊,另外为什么这些满人也总是对俄国抱有好感?”李富贵虽然对当年李鸿章借助俄国牵制日本的错误一直耿耿于怀,不过他还是能够理解李鸿章为什么这样做,毕竟俄国与日本在东北的问题上有着很明显的对立,可是从咸丰开始北京与俄国开创的这段中俄友好关系就让他有些想不通了,难道真的双方都还在怀念韦爵爷的香火之情。
“这帮家伙想自讨苦吃原和我没什么关系,可是如果需要我来收拾烂摊子就是另一回事了。”李富贵决定自费派出一批人员以商人的身份进入俄国来收集情报,在情报工作上的投入可是一笔不能节省的费用。
郭嵩焘去见李富贵之前现在两江游历了一番,这让他大开眼界,如果不是行程紧迫他真的想这样一直看下去,在他看来两江想在很明显的被划分成了几个区域:皖北和沿江地区的工矿业极其发达,这一点甚至不用到矿山就能看出来,郭嵩焘走在寿州的大街上只要是看到有头有脸的八成就是个矿主,这些家伙的奢华让郭嵩焘感到有些吃惊,毕竟这里大力发展煤矿不过只有几年的时间,作为新兴城市的淮北甚至在繁华地段的街头点起了煤气灯,那耀眼的光芒让郭嵩焘觉得震惊之余也为这样的奢侈感到不安。同时这些矿主们一个个都乘坐着做工精良的马车,据说这些马车的主要部件都是原装进口的,拉着马车的那些高大、漂亮的骏马也让郭嵩焘感到不可思议,要知道在北京就算是王府的马车也不可能配备这样好的马。郭嵩焘不知道李富贵为了加快各种战马的良种化进程不仅仅自己引进各种优良马种进行繁殖,同时一直十分鼓励民间向海外购买马匹,现在澳洲已经成为两江稳定的马匹来源,一旦贸易被固定下来马匹的价格也就回归了理性。林雨长甚至派自己的亲信到澳大利亚为他挑选最好的坐骑,他的家里现在已经有十几匹优秀的战马了。
这些暴发户式的矿主让郭嵩焘觉得有些不舒服,相对来说皖中的庐州给郭嵩焘的印象就要好得多,这里的商贸没有其他地区发达,所以也就没有显出太重的市侩气,从人们的脸上还能看出属于农耕文明的纯朴,当然是在他们不动手打架的时候,如果一旦出现争斗人们的脸上立刻就会换上一幅狰狞的表情,这让郭嵩焘想到了他的家乡,湖南人也是这个样子的。
自李富贵控制这一带开始这里就是自治的典型,现在仍是如此,经过几年的博弈这一带的乡会不再是仅仅以最小的单位存在,在一些大家族的带领下往往多个乡会联合起来显示出更强大的力量,同时在这里乡会所拥有的力量已经不仅仅是富贵军的支持。皖中本来就民风彪悍,已经开展了几年的乡村运动会更是让大家身体强健,连郭嵩焘也能看出来这样的老百姓只要加以简单的训练就会是最出色的士兵,可是李富贵偏偏这两年基本上没有从这一带招过兵,他只是给这些人一些基础的民兵训练。而这些受过简单军事训练的民兵就是乡会手中一只非常好用的力量,到去年这一带的匪患已经基本上被清除,这在一块曾经作为战场反复拉锯的地方可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成就。
苏北和苏中的现代化进程更是让郭嵩焘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切郭嵩焘忽然泛起一阵寒意,这次英法联军入侵北京郭嵩焘也曾经去帮办过军务,洋兵的历害他也算是见识过了,当时他还一直不理解这一切究竟是怎么造成的,看过了苏北之后他心里渐渐有些明白了。但是同时他也意识到太平天国决不是李富贵的对手,淮河流域没有一点战火的痕迹,大部分人虽然还说不上富裕,但是借助新式的生活方式获得了更高的生活质量,怎么看都不像是为战争拼尽全力的样子,在这一片土地上不管是人还是钱都很充裕。郭嵩焘在湖南多次见识过太平军,按照他的计算现在李富贵大约有七八万人马,如果是太平军中的精锐起码要二十万才能勉强敌得住李富贵,如果是那些裹挟着老百姓的乌合之众就是有两百万也不顶事。而且这里还没有算上李富贵的潜实力,如果他在两江全面征兵的话不出一年他就能训练出二十万精兵,通过这种计算只能得到这样一个结论:李富贵在养贼自重。
二鬼子汉奸李富贵 第五十六章 出洋
李富贵与郭嵩焘的再一次见面气氛不是很融洽,郭嵩焘出于两方面的原因对李富贵的人品十分的不齿,首先这些年来湖南人为了镇压太平天国革命可以说是抛头颅、洒热血,有的时候甚至出现一个家族的壮年男丁全部战死的事情,所以当他看到李富贵对于剿灭太平军只是采取敷衍的手段他当然会觉得不可容忍,特别是李富贵还窃取了镇压太平天国的主要功劳就更让他无法接受。这是从私人感情上来说的,在公郭嵩焘深受咸丰赏识,他也一直以忠臣自居,李富贵这种拿着朝廷俸禄却不真心为朝廷办事的做法当然也让郭嵩焘感到愤怒,虽然他也承认两江的发展简直可以称为奇迹,但是这种奇迹的产生却是基于李富贵的一己之私,这使得这些成就失去了他们原来应有的光彩。
两人见面之后郭嵩焘虽然执足了下属之礼,但是言辞间却很不客气,经常语带讽刺,李富贵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郭先生似乎对李某有些看法,若是兄弟有什么做得不到的地方还请先生当面指出来,李某是个粗人;有时候得罪了别人自己还不知道。”
“岂敢岂敢,李大人粗中有细,郭某佩服还来不及,又怎么敢对大人有什么看法。”郭嵩焘虽然嘴上否定,不过从他的语气里谁都能听出他讲得是一句反话。
“说起来先生与我有上下级的名分,不过在下对郭先生一向是十分看重的,听说先生除了一肚子的经世学问之外,一身铮骨也是当世无二,现在怎么也学着讲起这种违心之言来了。”
郭嵩焘冷笑两声,“也罢,早听说大人天杀之名,郭某一直没有见识过,今日我就来试一试大人的刀究竟有多快。”郭嵩焘为了一吐为快也算豁出去了。
“先生言重了,李某虽然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但是也并不是一味的胡乱杀人,如果先生言之成理,李某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责怪先生呢?”李富贵出言宽慰郭嵩焘。
“那好,我就有什么说什么了,郭某有一事不明想要向李大人请教。不知大人觉得发匪可灭否?”
李富贵有点不明白,这个问题有什么敏感的?怎么会得罪自己呢?“石逆现在四面攻掠,杨贼又在广东连连得手,形势的确不容乐观,不过先生也不必太过担心,只要有我在长毛翻不了天。”
“有大人在长毛自然翻不了天,不过想要剿灭他们却也很难。”郭嵩焘的话里有话。
“是啊,前途是光明的,但是道路是曲折的,虽然很难但是我们应当有这样的信心。”李富贵并没有听出来郭嵩焘话里的意思。
“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难,这次英法二夷来势汹汹,我们也算是见识了洋兵的厉害,不过我观大人的兵马却也不输洋兵多少,为什么这两年来战果如此之少。杨贼偷袭广东,大人进军太平府本是一着好棋,可是为什么到此止步,看着广东大片的土地落入发匪之手,石贼在湖北兴风布雨也未见大人派一兵一足,郭某实在想不通,还望大人赐教。”
李富贵这才明白郭嵩焘这是兴师问罪来了,“郭先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现在天下哪里不乱。我的人马如果单独与长毛比起来的确稍占上风,可是北方还有捻子,这两年洋人又打上门来,李某也是小心行事,不愿意将整个大局押在几场对长毛无关紧要的战役上,实际上长毛就是我们不打他们也迟早自己完蛋,这支军队腐化的速度实在是让我吃惊,现在的长毛所过之处再无当年纪律严明的景象,用不了多久他们也就像那些八旗、绿营一样不堪使用了。”
郭嵩焘在心里叹了口气,这问题湘军也有,从左宗棠的来信上他可以看出湘军战斗力下降的同样也非常严重,不过这并不代表他接受了李富贵的解释,如果只是兵力对比这个解释还说得过去。“淮河两岸一向是出精兵的地方,我这次游历发现老百姓的生活还是很不错的,在这块地方再征个十万、八万的军队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学生想向大人讨个差事为大人招募人马,等到来年一举平灭杨贼,到时候石贼也就孤掌难鸣了。”郭嵩焘将了李富贵一君。
“招募新兵啊,没钱啊。”李富贵两手一摊,这倒不全是假话,全国的总督府可能就数李富贵的最寒酸,他甚至把临街的那一面墙拆了改成小商品一条街,惹得全苏城侧目,大部分人感到非常好笑的同时也不得不承认李富贵非常穷,这从日常的排场上也能看出,毕竟洋枪洋炮的价格不菲,李富贵要养活那么大一支军队看起来的确不容易。
郭嵩焘笑了笑,“大人也说了发匪现在日趋腐坏,所以新兵不必非要像富贵军那样一水的英式装备,只需要严加训练就可以了,只要数量上压倒发匪,而且我观两江并不是挤不出银子了,到时再加上大人的神武,发匪布是举手可灭吗?”
李富贵有些不耐烦了,“我这里扩军或许不是不行,只怕是北京不许啊,当年先帝就已经忌讳我了,现在恭亲王主政,我是不得不低调一些啊。”
“大人,您让我有话直说,可是您却这样不肯开诚布公,真是让我有些失望,大人认为我能相信您会介意恭亲王是怎么想的吗?”
李富贵长叹一声,“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们这些湖南人总是和我犯冲,可能是我们性格上不和吧。不明白你们为什么都那么倔,你倒说说看,把这些事情弄得那么清楚对大家又有什么好处?算了,今天咱们就把话讲清楚,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好,我看大人为了拥兵自重,放任发匪、捻匪,你对得起先帝的在天之灵吗?对得起死在屠刀下的千万百姓吗?不错,两江现在的确兵强马壮、百姓富足,可是这都是其他省份的百姓用性命、血汗堆出来的啊,这里面有湖南人,有江西人,有广东人,当大人在视察自己领地时泛起自豪之情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想一想那些身处水深火热当中的百姓啊。”说到最后郭嵩焘情绪非常激动,可以说是声情并茂。
李富贵想了想,郭嵩焘的指责从某种意义上说完全正确,他也并不想否定这一切,他只是想从另一个角度来重新解读这些事实。“郭大人认为其他省份老百姓的苦难都是李某造成的吗?”
“那倒不是,但是大人有力量去解救他们,为什么就不能伸出援手呢,更何况此举对大人也有百利而无一害,如果大人能够平定天下的战乱自然会受到万民的拥戴,我不相信那个时候恭亲王或者太后能对您怎么样。”郭嵩焘虽然在心中仍然忠于咸丰,但是为了万民的福祉他还是说了违心的话。
“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啊,咱们自古就在大治、大乱,大乱、大治之间循环,可是世道变了,我们不能再这样绕圈子了,想要我去救他们出水火,他们先要弄明白怎样做才能得救,自助者天衡助之。”
李富贵的话把郭嵩焘弄得有点糊涂,“别的地方我不敢说,我们湖南队为了结束这个乱世可是尽了全力了,大人如果说我们什么都不做只是坐等您的救助那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看来你还是没有弄懂我的意思,我且问你,你们跳出我刚才说的那个循环了没有?按照你们的做法走下去的确可以结束这个乱世,运气好的话还可以弄一个中兴,可是不要说中兴,连盛世都靠不住,康乾盛世的时候我们是世界上最大的帝国,国民生产总值世界第一,军队也是最强大的,可是这一切都只是表象。远在那之前我们衰败的命运就已经被定下来了,沉醉于盛世的美梦是最危险的,相对来说在乱世里人们反而更容易找到正确的方向。”
“真有万世不堕的基业吗?”郭嵩焘明白了李富贵的意思,但是他很难相信。
“有的,出去之后仔细的看,希望你能有所发现。”
李富贵的夫人要出洋这在各个地方都造成了巨大的轰动,赵婉儿的名声遭到了巨大的打击,即便是在两江这块李富贵投入无数精力加以引导的地方一个女人离开丈夫只身前往洋夷的地方仍然被认为是大逆不道,不守妇道还只是最轻的指责,很有一些人借着这件事编排一些十分不堪的谣言来诋毁赵婉儿。
当这些谣言终于传到李富贵的耳朵里之后,这颗天杀星终于爆发了,李富贵不明白这帮混蛋为什么总是喜欢在男女的问题上做文章,他现在不想管这些人是出于一种什么心态,因为这可能是第一次他因为愤怒要杀人。本来夫人带着孩子马上就要踏上遥远的旅程就让他心里不太好受,这帮家伙现在来戳他的肺管子当然让他怒不可遏。
这件事情就交给了宪兵队长石长封,李富贵命令他到酒店当中给他抓一批造谣、传谣的回来。石长封立刻精神抖擞的投入到这项工作中去,最近关于夫人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谣言让李富贵的这些手下也感到非常的愤怒,他们早就憋着想整治这帮混蛋一下了。
宪兵队的效率非常高,第二天中午就给李富贵抓来了三十多人,形形色色,各种各样的人都有,李富贵坐在堂上望着下面黑压压的跪着的一大片扭过头向石长封问道:“你都核实过了吗?不会有弄错的吧?”
“绝对不会。”
“很好,那就全部拖出去砍了吧。”李富贵大声地说道,下面立刻一片喊冤、告饶的声音。
有个秀才则出声抗辩,刚才他不肯跪的时候李富贵就注意到他了,李富贵的这些衙兵可不知道天子门生是些什么东西,看他不跪抬腿就是一脚,那家伙一下就老实了。这会可能是稍稍缓过点气,又挣扎着想站起来。
李富贵摆了摆手制止了衙兵的行动,“好,死之前,就让你把话说完,也好叫你死的瞑目。”
“我是出言辱及夫人,可是按大清律也罪不至死,还请大人把学生交给苏州府量罪定刑,学生没有不服的。”这话刚一出口,周围就是一片附和之声,交给苏州府虽然也少不了苦头吃,不过总比落在这个活阎王手里要强上百倍了。
李富贵抬头望天想了一会,然后缓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