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地送了回来,仅仅从报告的频率就可以看出中国军队在准备一个大的行动。让额尔金有些失望的是风自强并没有提供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实际上自从上次没有成功抓获中国皇帝之后这位出色的侦察员就好像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当中,做事显得有些混乱,经常会给出错误的情报,面对额尔金核实的问题也总是支支吾吾,看来这次也指望不上他了。
看到清军又一次列出了整齐的阵容额尔金非常高兴,看来终于可以和那些鼹鼠一般的对手告别了,从望远镜中额尔金看得出中国的统帅还是吸取了上一次战败的教训,这一次他排出的阵线被拉得更长,阵型也更松散,让额尔金有些奇怪的是他并没有看到多少骑兵,这支上次让他吃了很大苦头的兵种在清军的阵地上少的有些出奇,这当然让他有些不解。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按照既定计划布置阵地,最后到达的增援部队除了近卫军第1国王龙骑兵团以外都被放在了左翼,法国人负责右翼,所有的骑兵都被集中在中间。他原来为了防范鞑靼骑兵故伎重演,这一次他下决心以骑兵对骑兵,不让清军有冲击联军阵地的机会。他也有那么一会产生了这样做是否还有必要的念头,毕竟看起来清军并没有集中骑兵进行突击的意思。不过这个念头只是闪了一下就被额尔金抛在脑后了,不要说作战计划早已布置下去,现在不宜改动,就算是真的清军这次不用骑兵突袭了,自己仍然可以利用骑兵的冲击力在正面给那些被炮火打蒙的敌军以致命一击。
当清军进入火炮射程之后双方开始猛烈的炮战,联军的大炮无法完全压制清军这一点额尔金已经有所准备,他从大沽之战就已经知道清军也装备了新式大炮,而且从清军的数量上来看自己的炮兵不能够把重点放在对方的炮兵阵地上,幸好按照以前的经验清军的大炮射速慢而且打得还不准。
僧格林沁现在正站在一处山坡上看着前方不断升腾起来的硝烟,这时的他已经克服了对西式火炮的恐惧,有一发炮弹甚至在他十几步外爆炸,可是僧王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清军的人数本来就多,排得又松散自然显得更加庞大,所有清军将领中只有僧格林沁对战争将获得胜利没有丝毫的怀疑,这个信念对他来说是如此的坚定,以至于他根本不允许其他人对此提出任何质疑,昨天就有一个参将因为稍微露出了那么点怀疑的意思就被僧格林沁以扰乱军心的罪名给打了一顿。
按照计划清军将分批地投入战斗,不过在进入到炮火射程的那一刻开始,这些军人就立刻显出了慌张,有的部队急急忙忙的就冲了出去,看到联军在炮火下岿然不动的阵型僧格林沁实在为自己的这些手下感到丢人,不过幸好他们在慌张中还是选择了进攻,看来这些天的动员并没有白费。为了鼓舞起这些军人的士气这些天僧格林沁可是用尽了力气,督战队的设立也让这些家伙没有了退路,从现在看他们的理智战胜了恐惧。
看着推进过来的清军,额尔金笑着向旁边的葛罗说:“这些野蛮人真是有意思,他们为什么要使用那么多旗子呢?花花绿绿的倒是非常好看。”
“是啊,他们总是喜欢这些华而不实的装饰,难道他们不知道旗号是指挥部队的重要工具吗,像他们这个样子士兵怎么能够看得清楚。”
“或许他们就是希望士兵两眼一抹黑地向前冲,反正都是些炮灰。”
直到清军快进入到步枪的射程,额尔金才看出清军的旗帜后面有些文章,在这些纷乱的旗帜后面隐隐约约的有不少马匹,可是并没有看到骑手,额尔金皱起眉头,这些奇怪的事情让他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快就被验证,当联军第一阵排枪过后,清军的前进停顿了一下,然后也有杂乱的枪声响起,同时就在那些旗帜的后面隐藏在步兵中的骑士们翻身上马,展开了最后的冲刺。额尔金突然有了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一百多米的距离对于骑兵来说只能算是一眨眼的功夫,而之前的炮火和排枪并没有给这些骑兵造成太大的损失,混杂在步兵当中给了他们最好的庇护,虽然站在炮火之下却不能上马冲刺让这些勇士压抑的快要发疯,不过这个时候爆发出来反而更加猛烈。
双方骑兵在阵前的厮杀来的无比猛烈,这么短的距离之下大家都来不及作出什么反应,蒙古骑士们不管是马匹还是武器都远不如他们的对手,不过这一次他们是抱着必死的信心走上战场的,为了达到这一效果僧格林沁可是费尽了心机,大把的银子撒下去不说,而且封官许愿,在这场战役中阵亡的士兵家庭不但会得到抚恤金,而且还可以有一个名额保举做官,总之是下足了本钱。因为他们的任务是冲击联军的阵地,所以绝大多数骑手并没有与联军的骑兵多做纠缠,只是在阵前稍加厮杀就继续往前冲。就这短短的一点时间双方的骑兵都蒙受了很大的伤亡,原本对射的火力现在都把枪口对准了在中间厮杀的对方骑兵,任何一个人处在这样密集的交叉火力之下恐怕都会有一种身临地狱的感觉。
在这一片混乱的战场中越过阻截的蒙古勇士们带着炸药包冲入了联军的阵地,一声声剧烈的爆炸把无数的残臂断肢抛向天空,好几个营的阵地出现了松动,尤其是那些印度兵甚至陷入到混乱当中,而后续的清军也源源不断的攻了上来。看到这种情况额尔金毫不犹豫的把预备队投入到战场。这个时候排枪已经不能完全阻挡清军的进攻了,看着猛冲上来的清军有的团已经开始做反冲锋的准备了。
担任第一波攻击任务的清军是僧格林沁从各部中挑选出来的精锐,相对来说战斗力还算不错,他们的部队平时在清军中也往往都是一些骄横跋扈的角色,这些人都抱持着洋人只是火器利害,只要和洋兵短兵相接他们就输定了的观念,甚至有些人认为洋人的膝盖不能打弯只要跌倒就爬不起来。可是他们很快就发现这种想法实在是大错特错,实际上英法联军的单兵肉搏能力远胜过清军,虽然刺刀看起来是比大刀、长矛要差上一些,可是如果配合整齐的阵型同样也能发挥巨大的威力。当清军乱糟糟的向前冲杀时英法联军的士兵却非常有效率的收割着生命,再加上远程武器的打击,清军刚开始的气焰很快就消了下去。后续部队的补充给这场进攻提供了新的力量,但是始终无法突破联军的阵地。终于士气耗尽的清军如潮水般的退了下去。
看到战况的惨烈额尔金也不禁骇然,实际上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产生了放弃的念头,看到如同蚂蚁一般冲上来的敌军他真正感到了恐惧,而清军的爆破武器也的确给联军带来很大的杀伤,这种超大号的手榴弹是额尔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看来是清政府新研制出来的秘密武器,而那种不分敌我的投掷能让任何人感到胆寒。
僧格林沁痛骂他的将领,处决那些带头撤退的士兵,督战队也拿着鬼头刀对着那些乱作一团的败军一通乱砍,通过这些手段他在这一天里又组织了三次进攻,可是战果却一次比一次差,到最后一次进攻已经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放下望远镜后僧格林沁浑身战栗,他的那一层坚硬的外壳终于出现了裂痕。当联军的骑士越过一路的工事向清军发动冲锋的时候,看着自己的部下在这些彪悍的战士面前变得如此的弱不禁风僧格林沁终于绝望了,无尽的痛苦让他从一个极端到了另一个极端,这个时候忽然保命的念头变得不可遏制,事后连僧格林沁自己都不明白他在那一瞬间为什么会变得那么怕死。这个时候英法联军的全面反击已经展开,清军已经陷入崩溃的边缘,所以大家都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僧王把帅旗留在阵地上而自己已经带上亲兵偷偷的开溜了。
胜保的心理素质远比僧格林沁要来的成熟,想当年他在太平军手底下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败仗,以至于有“败保”之称,可是他从未气馁,今天虽然他也知道战事以无挽回的余地,可是他仍然领着本部人马拼死抵抗。在他的计算里后面还有一场北京保卫战,现在自己能够多杀一个鬼子,北京的压力就少了那么一分。
当胜保亲自挥刀站到第一线的时候,他手下的将士无不表现出清军中罕见的勇气与自己的统帅并肩作战。胜保治军一向宽松,这些人也和他出生入死很多年了,这次胜保的战略被僧格林沁否决后他们全军都憋着一股气,现在仿佛每一刀、每一枪都是杀给北京看的。
胜保最后是被亲兵背下战场的,一颗子弹贯穿了他的肚子,手下的士兵拼死杀出一条血路,保着他最后一个撤离了战场。至此廊坊之战落下了帷幕。此役清军京畿一带的精锐被一扫而空,除了几只禁军北京一带已经没有什么成建制的部队,如此惨败当然是天下震动。北京的朝廷现在是乱作一团,既然是战败自然先要找出人来承担责任,僧格林沁理所当然的接过了这一光荣的使命,所有的职务被一撸到底,回老家去做他的蒙古王爷去了,胜保因为表现勇猛被当作了正面典型,不过因为伤势很重也无法重掌军权。顾命大臣们因为这次大败也尝到了巨大的压力,同时内部出现了裂痕,文祥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肃顺一伙保守派的强硬立场。他第一次提出来洋人对清廷并不算是心腹大患,他们想要的东西对于北京来说只要丢掉面子都不算什么。而真正的大患近看是太平军,远看是李富贵,肃顺这边的回击也很有力,首先咸丰可以说是间接的死在英法联军手上,这种君父之仇不共戴天,所以与洋人和谈绝无可能,另外李富贵和洋人串通一气,既然李富贵是大患,洋人当然也是。这种论调目前仍是北京的主流,文祥虽然不以为然,可是也无可奈何。
二鬼子汉奸李富贵 第四十四章 交易 上
英法联军这边现在也并不好受,这一战之后足足有五千人无法再继续战斗,战况如此激烈是帝国主义侵略者们没有想到的。战役当天的晚上葛罗就找到额尔金商讨目前的战局。
〃詹姆斯,战局并不像我们想象得那么乐观啊。〃葛罗以及法国政府对这次远征并不像英国那样势在必得,事实上他们从一开始就有些患得患失,态度也经常有些摇摆。
〃是有点出乎意料,我必须承认局势有些失控,不过我已经再一次请求我们共同的朋友尽快北上。〃额尔金现在最头痛的是因为上次扣押和处决谈判使节的事件双方都无法再次回到谈判桌上,因为谈判的最基本的条件已经丧失,自己不可能接受再一次派人到清政府那里去,只要想象一下如果那些野蛮人再玩一次扣押人质的伎俩那英国的舆论将会把自己这个笨蛋给淹没掉。而相信清政府同样也在担心自己在谈判的时候对他们做出报复,这一点额尔金倒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清廷一向对这些谈判使臣的安全并不怎么关心。所以这个时候李富贵对额尔金就十分有用了,他能够给双方一个安全的保障,这毕竟是开始谈判的前提。
〃李先生在这个时候能够起什么作用呢,他毕竟不能公然的背叛他的国家。〃
〃这一点我和你没有分歧,我们需要他把我们在战场上得到的东西转化为政治上的,这一点在目前来说不太容易,由于咸丰皇帝的死中国人变得非常强硬,即便攻下北京也不一定能够逼迫他们按照我们的意思来,所以我们需要清政府中主和派占上风,而李富贵无疑是主和派的领袖人物,他必须能够控制朝廷。〃
〃他毕竟还只是一地的军阀,官衔也不算非常高,真的能够做到这一点吗?〃葛罗对中国始终缺乏了解,他对这个古老神秘的国家并不是非常感兴趣。
〃据我所知,李富贵现在已经可以说代表了封疆大吏们的利益,这从他在南方组成的那个联盟就可以看出来,而在清政府中也一直充斥着主和派,现在他们虽然不得势,可是随着我们不断地在战场上获得胜利,主战派肯定会面对越来越大的压力,如果这种内外力量联合到一起,我相信我们的目的就算达到了。〃
〃希望能够这样顺利,我国的商人已经在抱怨俄国和美国在北方和南方都获得了实实在在的好处,可是我们动用这么多的军队进行了这么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确什么也捞不到。如果再这样下去,真的有些不好交代啊。〃
〃放心,我们最后肯定能得到足够的补偿,〃一提起俄、美两国额尔金心中的怒气就直往上撞,这两个卑鄙小人,将来一定要让他们把吃下去的吐出来。
额尔金对目前中国国内的形势分析的基本上正确,咸丰新丧现在又逢此大败,朝廷的权威受到了极其严峻的挑战,各地的督抚或多或少的都松了松手脚,至于究竟是战还是和各地的态度也有很明显的区别,江苏、安徽自不用说,北方和沿海的省份害怕受到战火波及多数主张和为贵,受到太平天国严重威胁的湖广、河南也认为面对太平天国这样大的动乱实在不宜与洋人过多纠缠,只有西部的几个省份和关外的一些将军持强硬的立场。
这个时候北京人心惶惶,肃顺为了弹压局面同时也为了树立自己的威信参掉了两个主和的大臣,并且借口他们胡言乱语、扰乱人心,进一步治了他们两个抄家充军的罪名。一时之间北京的风气为之一振,不过暗流也在这平静的表面下汹涌的流动。
李富贵这阵子为铁路的事情大伤脑筋,陈九爷说到做到,自从他在李富贵这里得到了修建铁路的授权之后就大刀阔斧的做起了准备,李富贵做事往往最难的一个环节就是钱,没想到这位陈九爷筹措起银子来本事大得不得了,几百万两银子如何分摊很快就弄得清清爽爽,让李富贵看得是佩服不已,可是中国人自己修筑的第一条铁路当然不会如此简单,饶是陈九爷在洋人面前面子够大,人也非常精明,这件事情准备起来仍然是麻烦不断,现在终于搞得差不多了李富贵这里却动起了别的脑筋。原来自从大力开发马鞍山以来这里的耗煤量就节节攀升,两淮的那些煤矿主们全都乐得眉开眼笑,不过两淮的煤炭要运到马鞍山需要先经铁路运到连云港,装船之后再到马鞍山,这样当然就是绕了一个大弯子,而且这一宗货物的运量还特别大,甚至直接造成了海寿铁路的运力紧张。这样李富贵很自然的就想到了从寿州经庐州过寒山到和州,直接就把煤炭运到采石矶的对岸。
所以李富贵就和陈九爷商量他这条杭徐铁路是不是能暂时只修江南的部分,江北的部分先挪到安徽来修,没想到陈九爷一口就拒绝了,他的理由是修筑铁路前期的工作最为关键,真正到了铺铁轨的时候就已经接近收尾了,所以杭徐铁路江北这一段实际上已经投入了大量的工作,不可能轻易放弃,另外这条铁路是几大股东和股修建的,像这样大规模的改变原定计划实在是很困难,如果李大人真的想修和寿铁路的话等到杭徐线修好了,运行良好的时候他可以再想办法。
陈九说的话当然也有道理,在商言商,李富贵并不觉得自己被顶撞了,但是李富贵绝对不可能等到他们从杭徐线上赚到钱再来投资,李富贵已经下决心借着这些买办修铁路的势头把铁轨一直铺下去,也就是说只要条件允许他会一条接一条的修下去,可是令他烦恼的就是现在条件不允许,虽说从去年以来李富贵手头开始日间宽裕,但是想要筹措一两百万两银子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所以说到底还是要招商,现在两江的资金已经被开发的十分充分,即便有什么赚钱的买卖他们也是有心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