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港作为当今中国治安的典范被各地的商人们口口传送,这一切都让他们感到迷惑,以一个粗人治理一省却能取得各地都没有的政绩,这就不能简单的归为运气好了。比较敏感的已经在思考李富贵是否不仅仅从洋人那里学来了打仗的诀窍,毕竟他的那一套管理地方的办法有太重的洋味,怎么看都是从外国人那里学来的。
最终这场讨论使得一些知识分子决定眼见为实,亲自到江北去瞧一瞧。徐继畲的到来让李富贵喜出望外,《瀛环志略》在李富贵看来实在是超越了这个时代的作品,没有来到古代之前他还真的没想到这个时代的中国人中能有如此有见识的人,《瀛环志略》也作为各个学堂中的高级教本被使用。虽然对这样的人李富贵早有招揽之心,可是一看他的履历李富贵还是心凉了半截,就不说他的进士出身,人家怎么说也是做过巡抚的人,虽说现在很不得志,可是要他屈就到自己这个二鬼子手底下做事,恐怕指望不大。现在终于自己送上门来,李富贵当然是热情招待。
正赶上那些回国的留学生开办讲座,这些学生们分工合作一下子弄出七八个MBA班,名目繁多,倒也热闹非常。李富贵也经常去凑个热闹,现在正好拿来镇一下徐继畲。
实际上徐继畲一到淮阴就被镇了,这里市场繁荣、人民富足自不在话下,最让他吃惊的就是这里华夷相安的和平景象。要知道当年他这个福建巡抚就是因为他对几个租用民房的洋人不够强硬而被参掉的,当时福州的洋人恐怕还没有淮阴的零头,而淮阴又是内陆城市,不在五口之内,这实在让他觉得不可思议。想到李富贵的那种种流氓行为,徐继畲不禁仰天长叹,“早知如此,我也不会混到如此下场,这个市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MBA的课程不仅仅镇住了徐继畲,也镇住了李富贵,别的课程倒还罢了,这些学生出去仅仅几年,大部分只是仰仗口才好把自己学的一些零散东西再加上这几年的见闻云山雾罩的侃出来而已,这样的课程能唬住别人却唬不住李富贵,李富贵在课上提出的问题往往一下子就指到了点子上,算是给这些海龟一个下马威,而坐在他旁边的徐继畲则是对李富贵的西学佩服不已。徐继畲对西洋的认识主要来自书本,所以听到这些留学生的见闻也觉得很有意思,可是李富贵却能够说出这些见闻背后的文化背景,或者察觉到哪里是在吹牛,这实在让徐继畲百思不得其解,听李富贵的语气这些都像是他亲眼所见的一般,难道他当年有游历诸国的经历?
镇住李富贵的是一对同宗,索昭和索岚,李富贵在这里听课基本上看自己的兴致,从不事先看他们讲的课程,毕竟这里讲的东西不会超出他的理解范围。所以当他听到这哥俩在讲台上讲起共产主义的时候李富贵实在是吓了一跳,这一堂课是李富贵有生以来上的最认真的一堂政治课,徐继畲则在旁边皱起了眉头,前面几堂课也有一些无父无君的观点被提出来,但是如果拿诸如“民贵君轻”这一类观点去套的话也还说的过去,但是今天这两个小伙子说的实在是太过大逆不道了。
课间徐继畲悄声的对李富贵说:“李大人不觉得这两个人说得太过分了吗?他们这简直就是公然鼓动老百姓造反。”
李富贵点了点头,“是有那么点意思,不过徐大人有没有想过,老百姓之所以想造反并不是因为有人去鼓动他们,而是有更深的原因。你们总是会说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难道就不能真正的找一找原因吗?”
徐继畲长叹一声,“民情困苦确是实情,可是也不能任由他们鼓动啊。”
李富贵点了点头,看来这位也还没有真正的理解这朝代更替背后的本质,“我会找他们说说的,我这里就算再先进还是大清的土地,不是吗?”
二鬼子汉奸李富贵 第三十六章 共产主义
索昭和索岚站在李富贵面前不禁心头惴惴,李富贵现在在这些接受了西式教育的年轻人眼中地位十分崇高,不但学识渊博,而且开明的任何人都想不到,就说这次回来的学生中有很多都把辫子给剪掉了。生活在西方的环境中这本来是理所当然的,这些留学生平时的体育运动可不少,因为虽然在许多功夫片中高手们甩辫子的动作都很帅,可是在现实生活中拖着一条辫子实在是很麻烦的事情,不信看看那那些女运动员有哪个留大辫子的,当然折衷的做法是留一条半长的马尾,这些就属于比较聪明的学生了,而激进的更喜欢连根剪掉。结果回家老子、老娘一见之下都是痛哭流涕,没有一个能接受儿子这幅半人半鬼的样子,还有一个因为从见到游子归来的喜悦突然跌落到儿子没有辫子的恐惧而昏过去的,可是谁都没想到李富贵对此只是轻描淡写的哼了一声,然后对向他报告的人来了一句:“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一套留发不留头的把戏,再罗索我先把你的辫子剪了。”
可是共产主义即便在西方也是大受迫害,所以两人这次对自己将要遭受的打击还是有一些心理准备的,他们早就商量好,如果李富贵要治两人的罪就由索岚一个人顶下来,同时尽力的说服李富贵,而索昭暂时屈服,以后慢慢在民间发展党员。
李富贵坐在那里没有理会这两个小伙子,而是把他们的授课讲义仔细的看了起来,说句实话这上面的东西与他当年在政治课上学到的还是有很大的不同,把上面的内容浏览了一遍之后李富贵抬起眼睛看着面前站着的这两位共产主义传播的先驱。
“我记得送你们去曼彻斯特是去学机械的,你们怎么会想到学了一套共产主义回来。”
看到李富贵的态度比他们想象中的要温和得多,两个人心中都燃起了希望之火,如果能说服李富贵那将对无产阶级革命事业产生巨大的推动,他们在心底里总抱有万一的侥幸,这也是他们为什么一回来就大张旗鼓的宣讲共产主义的原因,他们的内心中还是希望能够引起李富贵的注意。
“大人您在我们远赴英伦的时候就告诉我们,不要光低头去学技术,也要抬头多看看西方的先进理论,现在西方最先进的就是我们所传播的共产主义了。”
李富贵点了点头,“还真是又红又专啊,这么说你们对机械也很熟咯。”
“我们对各种车床都能很熟练的操作。”索岚骄傲的回答。
“这就好,现在的中国不管你有多么高深的理论,还是必须有一技傍身才行。你们是怎么接触到共产主义的?见到马克思了吗?”按照李富贵的记忆这位革命导师的确有很长一段时间生活在英国,不过好像马克思一生都致力于理论研究和编写《资本论》,未必有工夫去指导两个东方来的毛头小子。
听李富贵平淡的口气,似乎他对欧洲的共产主义颇为了解,索昭和索岚对望了一眼,“没有,不过我们的老师弗里德里希。威廉。沃尔夫是马克思先生的挚友。”
李富贵把这个沃尔夫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然后在心里轻蔑的哼了一声,“一个无名小卒。”
李富贵把桌上的材料向后翻了几页,“可是马克思的观点是说共产主义将在资本主义高度发展之后到来,而现在的中国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封建主义社会,似乎还用不上这么先进的东西吧?”
二索现在激动的双手打颤,李富贵没有直接反对他们的观点,这简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索岚的眼中显出得意之色,他们两人原先对李富贵有不同的看法,索岚认为李富贵的作为中有许多东西虽然说不上共产主义,但是能从中看出来这个人并不是完全站在剥削阶级的立场上的,再加上他的贫苦出身,应该是个可以争取的对象。
索昭抓住这个话头表明了他们的立场,“所以说我们的政治主张与大人并没有冲突,您是想在中国发展资本主义,而我们为了共产主义的早日到来也会尽力的让资本主义发展得更快、更完善。”
“那是当然的,我对共产主义并没有偏见,更何况我一向主张百家争鸣,不过煽动民间暴力则不在此列,说起来你们的家族也算是剥削阶级,难道你们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吗?”
关于共产主义中的暴力革命一条索昭和索岚也有不同的看法,不过就目前中国的情况想来在他们这一辈进入暴力革命的阶段恐怕是不可能了,所以两人也就搁置了这个分歧。至于说到家庭的问题索昭倒是神色一暗,“我们的家族剥削劳动人民是不对的,不过这在资本主义制度下也是一件没有办法的事情,我想现在我们并不会起什么冲突。”
索岚显然不同意这段话,不过在李富贵面前他也不敢显得太过激进,可是脸上还是显出了忿忿之色。
看得出来索昭的观点更为平和,而索岚则更加激进,“现在的中国百废待兴,时不我待啊,共产主义既然对现在的中国还不是一个很实用、迫切的理论,以后就不要在MBA里教授了,你们空余的时间如果想传播一下的话我倒是不反对。”
李富贵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算是非常的大度了,两个人点头称是,虽然同意了不再在课堂上讲授共产主义,但是并不代表他们愿意放弃现在这个机会来感化李富贵,所以索昭就接着问道:“大人您是否相信这样一个世界大同的共产主义社会将会到来呢?”
“将来会不会有还真不好说,不过以前是有的。”
李富贵的回答让二索面面相觑,“大人您可能是误会了,原始社会不是共产主义,他们那种低层次的共产不是我们的目标。”索岚赶忙澄清。
“我说的不是原始社会,我所说的共产主义的出现要比原始社会还要早,虽然不敢说就是共产主义,但是如果拿着你们写的这些特征去套的话,起码有百分之八十的相似。”
二索更糊涂了,难道李富贵说的是史前文明——亚特兰蒂斯?没听说过亚特兰蒂斯是共产主义啊?“恕我们才疏学浅,我们实在不知道大人说的是哪一种社会形态?”
李富贵笑了笑,“你们观察过蚂蚁的社会形态没有?他们实行的就是共产主义。”
这话当然大出二索的意料,“蚂蚁?”
“是啊。”李富贵拿起桌上的材料,“让我们逐条核对一下,首先,共产主义社会生产力高度发展,物质财富极大丰富,达到了可以满足整个社会及其成员需要的程度,蚂蚁们在这一条上做的是差一点,不过生产力高度发展也是相对来说的,蚂蚁社会应当说还是做到了按需分配,这就符合了共产主义的第二点特性:实行各尽所能,按需分配的原则。你看蚂蚁的社会中没有货币,也没有以物易物,更没有一些蚂蚁组成一个委员会来督促大家劳动和分配劳动成果,也没看他们实行配给制弄些肉票、粮票什么的,这应当算是各尽所能、各取所需了吧?”
李富贵顿了一下,清了清嗓子继续往下说,而二索的脸色已经有点绿了,“我们再看看第三条,生产资料的占有关系彻底摆脱了私有制的束缚,生产资料和劳动产品归全社会公共所有,我相信这一条最不会产生异议,我们就帕斯过去。第四条:产生剥削阶级的社会条件不复存在,阶级和阶级差别都将消灭,蚂蚁们基本上也符合了这一条,虽然它们分为蚁后、兵蚁、工蚁,而且不同的种类消耗的食物也不同,但是蚁后吃得多是因为它需要的多,并不能说他在剥削工蚁,对不对?至于大家都拥有共产主义道德与觉悟和国家将会消亡这两条,前者不太好说,毕竟我们无法进行沟通,究竟蚂蚁们的觉悟有多高谁也说不清,可是后者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蚂蚁的社会中是没有国家这种机构的。六条当中有两条不太符合,四条完全吻合,差不多有百分之八十的相似了吧?”
虽然二索对李富贵天外飞仙式的想象力感到震惊不已,不过索岚还是要抗辩一下,“怎么能说蚂蚁社会没有国家,两窝蚂蚁遇到一起就会打仗,这应当算是一种国家行为了。”
李富贵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对,两窝蚂蚁就是两个蚂蚁社会了,国家只能存在于同一个社会中,就好像人类社会与蚂蚁社会的对立不能用任何一种经济、政治学的观点来阐述,因为这是两个社会。”
索昭有些气沮,不仅仅因为李富贵看来不可能接受自己的观点,也因为李富贵举的例子很有说服力,当初他刚刚接触共产主义的时候简直把这种理想奉若神明,完全陷入到这种大同社会的理想狂热中去,可是现在李富贵的兜头一盆冷水让他冷静了不少,“大人认为共产主义不可能实现?”
“没有啊,人们说得道的神仙能够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那是在古代,你们也知道古代社会演变的很慢,而现代社会则不同,一切都在突飞猛进,所以现在就算是神仙恐怕也只能知道一两百年后的事情。我不是神仙,如果不是机缘巧合我有了一次奇遇我连二十年后的事都算不出来,即便是在得到奇遇的情况下我也只能推算出未来社会两百年后的大概样子,人类终极社会究竟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不是我所能揣测的,我只能说在两百年内人类社会没有向你们希望的方向演变。至于说人类最终会不会真的变成蚂蚁那样这我就不敢说了,有不少科幻小说都做过这样的设定,毕竟蚂蚁的社会可能是地球上最早的社会形态,而在这期间地球上出现了无数的物种称王称霸,可是它们都消亡了,而蚂蚁们仍然繁荣昌盛,我相信它们也能看到人类灭亡的那一天。这是一种无比稳定,同时还能适应各种变化的社会形态,从这样一个角度上看蚂蚁的社会的确很像一个终极形态。”
李富贵的这段话并不能让二索宽心,索岚仍然很不服气,可是一是又找不出什么漂亮的话来反击李富贵。李富贵看着他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你们真的能确定共产主义不是老马在看蚂蚁上树的时候突然得到的灵感吗?”
“当然不是,马克思先生的学问震烁古今,他的思想怎么可能来得如此儿戏。”索岚已经不再顾及什么,直接顶撞起李富贵了。
“不见得啊,你们也不要太高看伟人,你们相不相信一个被誉为百年不遇的将星,会常常在作战前的作战会议上给他的部下讲黄段子来让自己平静下来,而且他还经常从这些黄段子中提取灵感来克敌制胜。”
“这怎么可能,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怎么不可能,我就是这样的人,我也会害怕,害怕的时候就说一说男女之间的事情来稳定情绪。”
自己的偶像一个一个的被打碎让索昭失魂落魄,可是索岚在短暂的失神之后重新坚定了自己的信仰,看着他的眼神再次变得坚毅李富贵也很佩服这个小伙子,他眉头一皱忽然想到了一条妙计。
拍了拍索昭的肩膀李富贵让他回去休息,他现在的脸色如同死人一般。打发走索昭之后李富贵开始专攻索岚,“我不记得那位伟人说过:万事以后手为先,也就是说做事情的时候必须留下后着,我想知道如果共产主义不是人类必然的结局你们有什么补救手段吗?”
索岚正色道:“大人,我知道无法让您接受我的理想,但是您同样也无法让我放弃自己的信仰,既然我们的方向不同,那就各尽其力,让历史来断定谁才是正确的。”
“小伙子很不错,你的条理很清晰,不过我们的方向不同并不代表我们不能合作,如果我提出一个合作方案对共产主义和中国还有你都有利,你有没有兴趣呢?”
“这样的好事我当然有兴趣,我想您不会是想让我在中国组建共产党吧?”索兰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