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说完全没有道理,起码从疆域和京畿一带的繁荣来看还是当的起的。
但是李富贵却不喜欢这个词。若是完全是拍马屁他还可以一笑了之,可是现在的二唐的确有了一些盛世的因素,这让他很担心。
赵婉儿察觉到了李富贵情绪上的波动,她也知道了前一个原因,这让赵婉儿又有些奇怪,因为虽然她并不认为李富贵是个杀人魔王,但是如果把漠视生命这个评语家在他头上还是很公正的,因此一个地方官吏的自杀会让李富贵这样心烦意乱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所以赵婉儿准备解劝李富贵一番。
“富贵,我看你最近心情不太好,盛夏马上就要到了,要不咱们上庐山去散散心?”赵婉儿并没有直接探问李富贵的心事,她觉得李富贵在这件事情上似乎对自己有所隐瞒,所以赵婉儿反而不愿意被李富贵误会自己是在探问这方面的事情。
“庐山啊?”李富贵想了一下,这个建议听起来不错,等到中俄战争结束之后李富贵准备不再过问国家具体的事务,把省下的时间和精力用来对付整个官场,所以到把政事丢下到庐山上去待上两个月并不会让他感到为难,“就这么办吧。”
“那我就让下面人去准备了,其实富贵你完全不必为那点小事介怀,任何一个朝代的初期对官吏的管制都是很严的,虽然你用的方法怪了一些,不过也不算太过分,到现在为止只有一个自杀的就是个证明。”
李富贵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完全是为那件事,下面的反抗是早就预料到的。虽然有人因此而死会让我觉得可惜,但是最多我以后更加注意细节与手段就是了,这会我已经不再为那件事挂怀了。”
“噢?”虽然赵婉儿也猜到还有别地事,不过她还是做出了惊奇的表示,“那还有什么事能让你这位双料皇帝担心呢?就我所知帝国运行的很好,虽然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仍有很多。可是也都在向好的方向变化。”
“有人称我们二唐是盛世,这让我有些焦躁。”李富贵虽然觉得在保留帝制的问题上对自己地家人不是很放心,所以他从不在家里提这个问题,不过如果不在这个范围他倒是经常和赵婉儿做一些探讨,妇女不得干政的规矩在唐宫里是不存在的。
赵婉儿一下子笑了起来,“盛世?你为这个烦恼?”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盛事往往代表着从上升转向衰落。”
“我不信你有这么糊涂。”赵婉儿笑着摇头,“我们的盛世和前朝的可不一样,前朝的盛世都是到达顶峰,可是放眼世界中国的工业化程度还差的远呢!要我说我们还需要三十到五十年才能让中国达到英国那样的工业化水平。现在那些马屁精夸你这个是盛世一方面是和过去那些时候比。另一方面咱们地这些人里也还有一些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家伙,所以就把盛世给套出来了,你用得着为这担心吗?”
李富贵刚才只是随口进行辩驳,没想到一下子遭到了无情的驳斥,只好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你说得不假,我也不是真的担忧中国就此转向衰落,实际上让我烦心的是用不了几年,或许最多十年吧,那时候老百姓会真地认为他们生在盛世。这个错误的定位会用华丽的外衣遮盖住本可以爆发的隐患,就如你所说中国或许还有三十到五十年的高速发展,在这段帝国地上升期本来可以凭借这股朝气解决这些隐患的。可是一个长时间的盛世会把这些隐患推到一起,说不定在那一次大规模地经济危机中全部爆发出来。”李富贵算过下个世纪二十年代本来是大萧条,中国的工业化很可能加速了这一灾难的到来,所以正好落在他担心的区间。
赵婉儿点了点头,“你这样说倒是有些道理,不过我们真的有那么多的隐患吗?虽说我们在统一的过程中的确保留了很多原有的利益集团,但是我觉得二唐在政治方面地设计可以说匠心独具,那些隐患随着经济的发展应当会慢慢的消除吧?”
“他们我倒是不担心,这些利益集团的确会随着经济的发展日趋统一。我担心的是我们内部。我们内部的隐患想要消除就没有那么容易,我出道以来一直很顺利,但是你也知道这是一种追赶、模仿的顺利,一旦没有人给你领路了还想做到条条大路通罗马那实在是不太可能。”
赵婉儿皱起了眉头,“比如说文武之争?”
“也算一个。”
“这倒是个问题?不仅仅是盛世,你的存在本身也会把这些内部的矛盾给压下去,那你有什么打算呢?议会能帮上一些什么忙吗?你不是一直希望议会能挑起朝廷的大梁吗?”
“其实议会、民主这些都只是形式,我对一个好政体的理解只包含两个要素:制衡和妥协,我们以往在这两方面做得都不太好,现在嘛制衡算是有了一个架子,虽然他们还不太会用,不过我估计再有几年应该能够马马虎虎的运转起来了,但是妥协仍然遥遥无期啊。”
“你用和平的方法统一了中国,这还不算妥协吗?在宣传部的文章里可是把这件事当作前无古人的范例来宣传的。”
李富贵苦笑了一下,“制衡是妥协的基础,没有制衡的妥协实际上是假的。比如说。”李富贵把手中的折扇一收架在赵婉儿的颈子上,“这是一把刀,我要你把钱交出一半来,结果你老老实实的交了,然后我就把你放了,这算是妥协吗?”
赵婉儿被李富贵的比方给逗笑了,“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说到底当时你拿着刀,他们却赤手空拳。你的意思是双方都拿着刀。最后避开了两败俱伤地结局,这样才算是妥协?”
李富贵无言的点了点头,虽然他一直强调妥协的重要,但是这种风气在现在的社会仍然流于肤浅,李富贵不知道当利益大到一定程度之后,人们是不是仍能保持理智的心态。虽然没有十分的把握但是他觉得如果那个盛世不来给他捣乱在帝国地上升期妥协更容易达成,如果有几十年的摸索应该能够形成一种好的风气,有这种风气的配合代议制才能找到它的归宿。
当李富贵在庐山的时候议会当中的一个提案震动了当时的南京,这是一个限制皇权的提案,在中国虽然宪法里关于皇帝的具体权力写地明明白白,但是同时又规定皇帝是至高无上的象征,旧时代欺君的罪名也被保留了下来,所以李富贵越权越级做事时基本上没有人提出异议,在这一两年里这种做事的手段让群臣吃尽了苦头,所以有那么几个在欧洲留过学的议员就认为为了改变这种局面必须限制李富贵地权力。不许他的手伸出议会,也就是说把宪法里赋予李富贵的权力制定一套执行办法,不能由着李富贵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这个提案根本没有经过任何辩论就被否决了,虽然大家在心里或多或少都对这个提案所描述的未来憧憬了一下,但是使用白纸黑字来限制李富贵还是让他们感到害怕。这不仅仅因为李富贵是皇帝,作为开国的君王李富贵在朝中拥有一般皇帝所难以获得地权威。
提出这个提案的那些议员们很平静的接受了失败地结果,这次行动本来就是一次投石问路,议案会被否决是早已预料到的,现在他们只是紧张的注视着庐山。等待着李富贵的反应。
庐山方面对议会的这次出格反应平淡,国会甚至以为李富贵不知道这件事,可是作为议长李富贵需要为每一个提案进行批阅。这使得前面的设想很难成立,除非说李富贵在休假期间改由别人批阅议案。
实际上李富贵收到南京发来的这份提案时十分的高兴,自从当上皇帝之后他越来越无法容忍自己在政治体系中所扮演的这个绝对存在,下面地人以死来抗争皇帝的乱命更让他感到伤心,他们可以死却不能利用制度上进行反击,说实话李富贵觉得自己已经在制度上给反对他的人留下了足够的着力点,可是没有人敢去尝试。毕竟自杀只是自己一个人的性命,而且还可以留下一个好名声,谋逆却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在二唐株连并没有被完全废除,因为惩罚多是从经济角度来计算的,所以家庭作为经济的最小单位被视为无法进一步分割,所以在经济上株连同一家庭的人被认为是非常合理的,当然分家之后就不在株连的范围之内了。
现在终于有人站出来用比较婉转的语气试图来限制皇权,虽然只是小小的一步但是李富贵却认为这是质的飞跃,可惜其他人并没有这样的胆量。
李富贵不能让他的对手了解自己的意图,所以他在表面上装作对此事漠不关心,不过暗地里李富贵准备偷偷的添上一把柴。
很快议员们从庐山得知了一个可怕的传闻,似乎皇帝有兴趣举办一场游泳比赛,传言说的有鼻子有眼让人没办法不信,比赛举办的地点仍然在莫愁湖,正对着新建的十层大厦金陵大酒店,据说皇帝很喜欢那里的自动观光梯和顶楼的观景餐厅。
这个消息让大家很是担心,毕竟在莫愁湖上游泳与洗土耳其浴不一样,那是要当着成千上万人的面赤身露体,对有些人来说这样做不亚于要他们的命。不过与此同时。也有一些人开始习惯了李富贵的胡闹,在度过了最初的抗拒期后这些胡闹的做法居然得到了一些年轻人的喜爱,起码在游泳这个问题上官员们的支持率要比唱戏来的高。
国会中老派的议员们现在多多少少有些后悔不应该那么着急的把限制皇权的提案给否决,他们的确没想到李富贵对这件事会如此表现的如此迟钝,按理说玩政治的人应当对权力的变化极为敏感,任何限制权力的做法都会被视为一种敌意,最好的方法就是立即反击,按照李富贵目前的情况这样做是最合理的,因为看不出皇帝现在有必要玩引蛇出洞的把戏。
由于上一个提案胎死腹中,所以国会里暂时没有人采取进一步的动作,不过经由这一系列事件皇权究竟该如何使用的确成为了南京官场上的一个热门话题,三五好友坐在一起的时候往往会把这个私密的话题给搬出来。
二鬼子汉奸李富贵 第二百章 海上对峙
李富贵的确组织了一场游泳比赛,但是并没有像传闻那样强迫所有的官员参加,而是采取了自愿报名的办法,而且还接受普通百姓的报名,不过老百姓和官员的比赛是分开进行的,为了培养智体德全面发展的官员李富贵私人为这一比赛增加了奖金,并且到时会由皇帝亲自颁发奖牌,这让那些老派的官员们松了一口气,不过一想到有些不知廉耻的小人仅凭着不要脸的一脱就能够得到大笔的奖金和皇帝的青睐他们又开始有些不平衡起来。
当李富贵回到南京主持游泳大赛的时候他还从东方胜那里得到了厚厚的一大本最近京城关于皇权议论的监视报告,这算是东方胜投靠以来为李富贵办的第一个漂亮活,李富贵不得不承认这个太监搞地下工作很有一手,从纪录里看很多谈话应该发生在两人之间,真不知道他是如何探听出来的。
李富贵饶有兴趣的翻阅了这一大本资料,其中的观点千奇百怪,不过最让他印象深刻的是几封告密的信件,都是告发自己的朋友说了某些大逆不道的话。李富贵在心里对这样的人先鄙视了一下,至于那些大逆不道的话在他看来都不算什么,针对皇帝的人身攻击并不多,最激烈的不过在逻缉上探讨一下废除帝制的可能,说起来这种想法倒是很合李富贵的心思,不过看起来这些人也不过是偷偷地在嘴上说说罢了。
李富贵把这本材料反复看了两遍之后才宣昭东方胜入宫。他先是对东方胜的办事能力夸奖了一番然后话锋一转,“对文武百官监视到这样一种地步我觉得实在是太过了,你应当把精力多投放在其他的方面。”
“可是。”东方胜觉得不能接受这样一个命令,“这里面的的确确有很多人大逆不道啊?不仔细监视那还得了?”
“我没有看出有什么大逆不道,我觉得这里面罗列的都是一些思想哲学上地讨论。基本上不存在危害国家、朝廷的成分。”
东方胜被弄糊涂了,“哲学上的讨论?”
“是啊,这里面最犯忌的无非有这样两条:现在的皇帝不好,应当对他予以限制;帝制不好,应当换成共和体制。可是我没有在这些谈话中看到有将这些观点付诸实施的具体计划,实际上即便有具体的计划只要这些计划不违法你也不必去干涉。”
李富贵的观点让东方胜很是诧异,“这里面记录的应当都算欺君了吧?如果打算付诸实施那就更是谋逆了。”
李富贵摆了摆手,“这哪里算是欺君,只是发发议论而已,看来你法律条文还不熟啊。欺君指的是那些辱骂、欺骗皇帝地人,谋逆则使用非法的手段危害国家和皇室的人,这些他们都不算。”
东方胜虽然觉得这一套定义与他以往的理解出入很大,但是他仍然觉得李富贵说的有道理,毕竟他自己地这一套观念是在清宫形成的。现在既然改朝换代了,而且李富贵也明显比满清的皇帝和太后要强上许多,所以他就接受了新的定义。
“至于这些告密的人嘛,你可以去安抚他们一下,对他们这种积极性我也不想打击。另外你把这些告密书信抹去落款之后拿给被密告地人看一下。就说皇帝胸怀宽广不在乎这些嗡嗡的叫声,下次他们要是真的有话要说最好大声一点。”
东方胜点了点头,李富贵地胸襟的确让他感到钦佩。
在此之后对皇帝的议论变得更加热烈而平和。李富贵表现出来的宽容让大家感到这个皇帝值得追随,不过这种宽容也的确助长了人们讨论的热情,一八七七年的下半年由那位教育局长自杀引起的紧张对立情绪被这一场讨论给平息了下去,李富贵对事不对人,同时如果反对他的人也是如此地话他就会表现得极为宽容,这让大家逐渐摸到了皇帝的底线,所以在这半年中李富贵虽然继续在胡闹,但是下面的人也不再是一味的苦谏了。
比如说李富贵提出的一些男女平等的主张就被议会否决了,事情的开端仍然是因为体育。现在二唐的国家运动会上有一些项目已经引入了女子参加比赛,有趣的是最先接纳女性的居然是射击和赛马这两个军事化的项目,在中国人们似乎对于女人介入军事有一种天生的偏爱。可是当李富贵在议会提出了男女平等并进一步的指出国家运动会中所有的比赛都应当接纳女性的时候立刻遭到了强烈的反对,因为在议员们看来男女平等荒诞不经不说,很多项目也根本不可能让女性来参加,就拿前不久举办的游泳比赛来说,他们实在无法想象女人如何去比赛游泳。
对于议员们的疑问李富贵作了一些大胆的设想,听得众人目瞪口呆,李富贵还当场拿出笔设计了一套泳装,这让两位老先生差一点窒息,最后经过了激烈的讨论在表决的时候议员们大着胆子否决了这个提案。
在此之后经过一段时间惴惴不安的等待。大家发现那个发了疯的皇帝并没有受到这次的失败的刺激,实际上李富贵一如往常,而且自从这个提案被否决之后他也就不再提这件事了,似乎是很平静的接受了失败,这个结果当然让议员们感到欢欣鼓舞,所以在七七年底的时候又否决了李富贵提出的允许女性报考公务员的提案。
两次直接的失败让李富贵的权威受到了一定的打击,不过李富贵在七八年开始的时候强行通过了女性有平等受教育权利地法案为自己挽回了一些面子。但是这远不足以重新树立他的权威,毕竟可以受到挑战的权威就不能再成为绝对了,这种变化是一次质变,不是几场胜利就能够抵消的。起码现在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