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我,当年9月3号的晚上,晚自习时就去了学校的图书室,借到了一本古汉语大字典,拿回来,坐在教室里翻看。
我的同桌吴波,老实、内向,委培生,感觉很奇怪,问我看那个干什么。我笑了笑,说挺有意思。他有点无语,没多说什么,低头看一本租来的《陆小凤》去了。
我自然不能将避鬼珠笔记本拿出来对照着查字典,这得悄悄进行。在晚自习课堂里,顶多是按着记忆去查一些字,看看它们的意思、发音等。等到宿舍里没人的时候,再翻出笔记来看。
就这样干,终于让我明白了避鬼珠记载的内容。
第057章 文明之源古巫道()
说起来,那都是1997年11月底的事情了。毕竟繁体古字太多,耗费我太多的精力和时间。
周末或者月假,我都没有回家,基本上就把时间耗在宿舍里,研读着避鬼珠上的文字。最喜欢的就是放假,一个人在宿舍里,沉迷在其间,不觉得枯燥,只觉得有趣,越来越有趣,让人不能自拔。
但在与同学们的交往上,我也并不显得怪异、孤僻,因为我本来也是活泼之人,只是曾经生活的境遇让我多了成熟、稳重的层面。也许吧,我注定了不是玩专业的疯子,要不然我早就疯了。
甚至,班上的足球队成立,我还成了队长。班上有什么文体活动,自然也少不了我的身影。
只不过,在时间上的耽误,让我在学业上一塌糊涂,上课都心思不在课上,在避鬼珠笔记本上。
说实话,中师的学习是放松的,几乎是所有的同学在文化课上都很松懈,上课睡觉的、看小说的、谈情说爱的都有;专业课包括音乐、美术、舞蹈、书法,大家都很少有人认真去学过。
如果用一个字来形容那些年的中师生活,几乎所有人都这样:混!
11月中旬学校有过一次期中测试,文化课除了语文和英语之外,数学、物理、化学、生物、政治我都挂掉了,好像全班没挂科的,只有那么三个女生。
专业课还好,只有舞蹈挂掉,其余三门还过关了。书法包括粉笔字、毛笔字和钢笔字,成绩都还不错,都以20分为满分,全部是19分。这主要是看避鬼珠上的文字多了,有种潜移默化的影响,因为珠上的文字本来笔划都很有风骨、气派,不知不觉会受到影响。
但是,这些挂科都不要紧,不需要补考。班主任还笑嘻嘻地说:“没什么关系,期末考试不及格才补考。你们这些家伙,和以前的学生一样,初中熬过来了,中师也就享福、懒散了。不过,以后投身社会,参加工作了,不一定全都会端着教师饭碗一辈子,总会有人不干专业对口的事,反而把路走得更好。社会才是一本大书,你们读好了,也就够了。”
实际上,班主任的话也不假,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了。现在,我的同班同学里,教书的也有,但大多走上了学校领导岗位。
没教书的更多,从政从商,混得五花八门的,总体都很好,连县处级干部也有了。貌似就我成了老屌丝,平淡地过着单身日子,从不自卑,同学聚会依旧谈笑风生,自带风云光环,也不管别人怎么看我。有时候,太在意别人怎么看你,会活得很累。
而我在通读完避鬼珠笔记本的文字之后,知道了其意,心里也就了然了。原来,准确地说,那不是避鬼珠,而叫“巫王珠”。
上古时,有一位叫做“巫幺”的阴阳大士,汇集前人巫术经验,创立了一个叫做“巫道”的门派。在这里,我便可以算是巫道的传人,我临描下的笔记本,甚至可以叫做《古巫实录》。
巫道,并非我们所想象的邪魔歪道。准确地说,从巫道分支衍生而出的有先天八卦、后天八卦、中医学、道教鬼神、文字、建筑、纺织、渔猎、冶炼铸造等学术门派及生产方式。后世的各行各业,除了现代化新兴的什么电子信息产业、机械工业、光影行业之外,大略都和巫道有联系,或者说能在巫道里寻到祖迹影子。
巫王珠,正是传承千古的巫道学说载体。上面有古巫王的遗法,也有后世巫道集大成者的精华记录,像五虎抢魂、摧魂十八针、字符驱镇以及四花倒刺针都是出自上面,包括我爸用过的三十六针(其实叫做唤元三十六针),都是出自巫王珠。
也许吧,在我这里,说巫道是华夏各类文明的起源之道,也并不为过。但我所接触到的巫道,算是最古老、最原始、最有精华代表的古巫道法,主要涉及的是阴阳鬼神、八字推命、观气望形、寻龙点穴、驱灾辟邪、捉鬼下阴、问祸祈福、异医急救、诛妖除魔等等方面。
这种传承是不多的,甚至是继承人越来越少,因为随着巫道的发展,其原始的精义失传,代之以各门各道的阴阳流派的诞生、发展。及至现代,提倡科学、破除迷信,古巫道法更是发展受限。
但是,三爷爷、三奶奶、我的父亲以及我,是古巫道法的传承者,但我们也都只是继承到部分罢了。因为上古巫王珠本有七颗,但到那时,只剩下三爷爷给我的那么一颗,其余都遗失或者叫做毁灭了。
当然,巫道里很多的道术我自己也不会,因为太过于玄涩,有些古老的文字,按我后来的考证,已不能释其含义,甲骨文字典也解决不了。而且,有些道术材料,现代已经绝迹不可寻了;有时候就是遇上了,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或者不知道能不能用,又怎么用才是对的。
而我能懂的,能用的,对于我来说,已经足够了。详细方面,容我慢慢记录。我现在都觉得我只是个半吊子的巫士,因为只学识了七颗巫王珠之一,剩下六颗找不到;但在行当里,因为传承的不易,地位的特殊,这也成就了“许大士”、“天泉大士”的名号,连张全品这样的阴阳神人,他也给予我相当的尊重。
看完《巫王实录》后,我倒也懂了,张全品是无法收我为徒的,因为我之出生,便注定了是古巫道法的继承人,这是三奶奶打过招呼的,他不敢不从。
使用古巫道法之人,叫做巫士,自比阴阳师、阴阳先生、阴阳道士高一档次。当然,也有的地方把做阴阳鬼神之类事宜的叫巫师,其实那不过是想沾一下“巫士”的称呼之光,却绝不敢用“士”字,而代之以“师”。巫师世间可常有,但巫士极少,不是随便一个端工道士阴阳者都可以与巫士相提并论的。
我的考证中,“巫”字有双人,但最古写法左为男人的人,右为女人的人,所谓巫,便是男女二人,立于天地之间,拥有通天入地之道,可有男巫士、女巫士之别。“士”字,按巫王珠的解释,立地之勇夫也;于是,巫士者,有通天入地之能,更有勇性、血性,甚至舍命不惜,匡扶天地之道。为了我的族人,我愿意舍弃一生福禄、穷困潦倒,甚至孤独终老,朋友,你是否能办到?
古巫道法的传承,也是很玄妙的事情,且不细说。里面的道术异术,没有巫王珠的指引,是根本不可能学会的。就算是我在这部记录里详细记载完一切的东西,有好奇心的书友照着去做,也无法得之真传,反受其害。
比如,有书友问到如何成为“通灵眼”,我想说的是:你愿意在阴年、阴月、阴时、阴刻恰到好处自残吗;你愿意在通灵眼开启之后,看到一切阴间生灵的存在、并且时刻处于阴阳混乱、神经崩溃的境界吗;你愿意长期承受阴噬、最终面对双眼瞎掉的结局吗,如果你都愿意,我倒可以让你拥有后天通灵眼。但这样做,我是害了你,因为没有系统的古巫道法学习,我不能给你幸福。
我的通灵眼算是先天的,而且还只是我的右眉疤,但曾经也是左眼950度、右眼975度的高度近视,这就是代价。当然,我的通灵眼本来是应该开在双眉印堂之间的,那样可以避免很多代价,可天命如此,开歪了。
可如果开正了通灵眼,恐怕我这相也是破透了,人生更落魄,甚至活不过36岁。因为印堂为气运之地,破气运之后,所有的幸福与你就远离了。
不扯这些了,有阴阳科普的嫌疑,说说当年我理解巫王珠内容之后的事吧!1997年12月9号,我记得非常清楚,因为学校里搞了纪念“12·9运动”的文艺汇演比赛。
就是这一天,我的班主任廖清侯家里出了件诡异之事。而这件事情,算是让我正式踏上了阴阳行当的生命旅程,一去难回头……
第058章 八岁黑娃中了邪()
廖老师呢,我对他的印象也就是一教师混混儿,吃喝嫖赌抽,混着教师的饭碗,外面和人合伙做点工程捞钱。矮小,肤黑,干瘦如猴,没有什么颜值,但在当时营山县社会上,人称廖猴儿,还算是县城里的舵把子之一。
他三天两头不在学校里,教我们语文,基本上是一边抽烟,一边用四川普通话读一遍课文,读得结结巴巴,听得你能睡着了。读到古诗词时,还摇头晃脑,一派享受,台下大家暗自欢笑。
至今记得他读“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喜感样子,引得不少同学当时就暗叫他“廖色猴儿”。
一遍读完,他会说哪些内容要考试,让我们勾下来,背着,期末考试会用。期末考试,只要不是省上抽考的科目,都是他们这些科任老师命题,只要听了他的话,基本上不会挂科。也有遇到比较另类的科任老师,看哪个学生不顺眼,总要让他挂科,很不幸,我遇到过这样的老师,且不说了。
廖老师确实好色,这是营山师范校公认的。他的老婆付晓娟,也是他的学生,89级的,比我们高了八级。付晓娟高挑,肤白,漂亮,与他是极不般配的,但还是做了他老婆,原因是:他曾在我们毕业那年醉酒时说过,带着一脸的淫笑,说那没什么,霸王硬上弓,水到自然成。
特别是“水到自然成”那个“水”字,他说得让你一听就知道是那玩意儿。确实,付晓娟领毕业证的时候,肚子里孩子都四个月了。唉,师娘确实美,我们上学那年,才27岁,妥妥的少妇范儿,迷倒过不少人,营师一枝花,说的就是她。
12·9那天,学校的文艺汇演比赛,我们班一个叫“七月火把节”的彝族舞蹈得了第二名。晚自习时,廖老师相当高兴,正抽着烟,在讲台上宣布第二天带我们班的同学去爬山玩儿,还自夸:“怎么样?我给你们选的这个舞蹈题材不错吧?给你们讲实话呀,民族的东西,才是精华的东西。我们是第二名,但第一名是三年级的,他们学舞蹈时间比我们长嘛,到明年五四青年节,咱们就超过他们了。今天晚上……”
正讲得兴奋处,我们师娘直接推门进来了,眼里含着泪,哭叫:“老廖,你快别讲了,渊儿说他腿痛。”
我们都是一惊,因为廖老师的孩子廖渊就在师娘的背上背着。一个八岁大的孩子,挺壮实,皮肤黑,黑眼珠子闪亮,大鼻子阔嘴唇,看上去出老相,有棕色人种的外形似的。这个孩子,我至今印象都这么深刻,容貌随父,身材随母。那时,不少同学都笑话他长得黑又丑,暗地叫他“廖黑包子”。
而我更惊,身上有通灵异感,当场站起来,说:“廖渊是左小腿疼吧?”
因为廖渊的左小腿上看不出什么外伤之痕迹,却有一股浓浓的阴气在散发。
全场同学都把我看着,个个惊得不行。而我们师娘付晓娟也惊望着我,问:“你怎么知道的?”
这下子,搞得全班同学更是惊讶了。
廖老师当时也惊了一跳,夹着烟头,看了我一眼,骂了句“你龟儿是医生吗?”,然后笑扯扯的,一扔烟头,大声说:“不要着急,走,送医院去。”
他大步过去,从付晓娟身上抱过廖渊来,甩到自己背上背着。谁知,廖渊的左小腿在空中甩了一下,马上痛得哇哇大叫,说他左小腿疼得很。
廖老师大咧咧的,哄着廖渊:“渊儿乖乖,不哭不哭,疼就疼嘛!到了医院看医生,一会儿就不疼了。”
他背着廖渊,站在教室门口,对我们说:“好了好了,你们上自习,我去去就来。”
说完,他还鼓着猴儿大眼睛瞪了我一眼:“许天泉,你龟儿还站在那里搞什么?坐着,上自习。”
然后,他背着廖渊转身就走。付晓娟跟在他的身后,急急的样子。
我只能在同学们的惊疑目光中坐了下来,脑子里想着问题。旁边,同桌吴波还问我:“哎,许天泉,你咋晓得廖渊左小腿疼呢?”
其他的男生、女生都把我给盯着,非常好奇。
我呢,在那个时候身份已经变了,不再只是一个中师一年级学生了,而是一个少年巫士,内心里自有分寸的。
我不能说,巫士都这样,遇鬼事而不言及过多,能处理就处理。当然,说出来,同学们不笑话我才怪呢,前两天教我们政治的副校长才提到封建迷信都是瞎说,都是迷惑老百姓的玩意儿,告诫大家要信科学,不要信鬼神。
我只能笑笑,说:“直觉吧!”
大家一听,哄然而笑,也没在意我的话了,各干各的。看小说的,打闹的,练字的,听磁带唱歌的,搞得教室里活跃得很。
我也是拿起毛笔来,倒出墨汁,练起了书法来。看过巫王珠后,对于书法,我倒是很有兴趣的。毕竟古巫道法里,对字符的制作是很讲究的,多练练字,没有什么坏处。
一边练着字,我一边想着廖渊的事情,就知道到了医院,也是无解的事。医院能解决这事儿,我许天泉的《古巫实录》也算是白看了。
当然,当时的时间短,我没来得及看到廖渊的左小腿是怎么受伤的,或是撞了什么邪物之类。这个是需要条件才能查出来的。
第二节晚自习课的时候,廖老师从中心医院急匆匆地赶回来了。他往讲台上一站,对我们说:“我这马上要把廖渊往南充川北医学院附属医院送了。营山中心医院的医生就他妈吃干饭的,什么毛病也查不出来。我渊儿就是左腿痛,又没有伤,拍片子也他妈看不出个什么来。我可能要耽误几天,你们这几天老实点,要守纪律,明天的爬山活动取消。”
说完,廖老师又火急急地冲出了教室。同学们议论纷纷,都觉得廖渊的病来得也太奇怪了。甚至还有同学说,会不会是神经疾病哦?
我当时想了想,便让吴波让一下座位,说我要出去上厕所。结果,我出了教室,从厕所那边下去,直接朝学校大门方向跑去,追廖老师去了。
就在大门口,廖老师还给保安陈方能甩了一支烟,骂咧咧地说医院里的医生真是白无一用。陈方能还在安慰他,说送到川北医学院附属医院就好了,一定能查出是什么问题的。
那时,我冲了过去,对廖老师说:“廖老师,别把廖渊往南充送了,那里的医生也没办法的。”
廖老师一听这个,和陈方能都把我看着。他的眼睛瞪得特别大,怒视着我:“许天泉,你的龟儿不上晚自习,跑这里来搞啥?神经兮兮的搞啥?给我滚!”
说实话,那时候我有点伤自尊。可想了想,我还是红着脸说:“廖老师,廖渊不是生病了,而是中了邪物,这只能……”
我话没说完,廖老师甩手一巴掌抽在我的脸上。啪的一声,打得我脸上火辣辣的。跟着就是他的咆哮:“中你妈的邪!你龟儿神经了说?再瞎J8乱说,老子让学校把你开除了!滚一边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