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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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明- 第4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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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的先不说,这西贡城、大明百姓和我的部下、船只财物,你们都要统统归还于我。”

    阮有镒看了一眼边上默不作声的世子,便摇着头轻松的回道:“这普利安哥可不是完全归属于真腊的土地,我国六公主嫁给了真腊国前代国王吉·哲塔二世,这普利安哥乃是吉·哲塔二世允诺借给我国安置流民的地方。

    吉·哲塔二世去世之后,现在真腊国内尚未推出新王,我实在不知阁下是从谁那里得到了这块土地,可有什么文书作为凭证吗?

    且我国百姓在普利安哥开拓日久,阁下却突然占地修城,让不少百姓流离失所。这些百姓在真腊国内哭告无门,才回来向国主恳求。

    我国国主这才出兵攻打了西贡,并非毫无来由之举。不过今日既然有大明使者在场,我国愿意将西贡城和被俘的人员全部交换,并保证双方以同耐河支流为界,从此双方互不侵犯,大家就此罢兵可好?”

    阮有镒的话语顿时堵住了刘香的喉咙,让他不知道要怎么往下说下去了。杨天生见状便插嘴说道:“文书什么的,自然是有的。不过当日你们攻打西贡城时,我们的刘船东一时携带未及,大约是被烧毁了。

    不过只要真腊国还在,补上一份文书也不是什么难事。至于现在真腊国内群龙无首什么的,你也不必过于操心,很快真腊国就会有新王登基。我相信,这位新的真腊王一定会承认,西贡是属于我们刘船东的。

    至于你说贵国六公主从前代真腊王讨的西贡之地,以安置贵国流民什么的,这前代真腊王已经不在了,难道我们还要去阴间对质吗?

    这西贡之地,你们就得全部让出来,而不是什么以支流为界…”

    杨天生说的唾沫横飞时,阮有镒却不疾不徐的打断了他说道:“好,既然杨船东这么说,那么我国便将西贡之地全部让出,你们也从会安撤走,从此双方井水不犯河水,你看如何?”

    杨天生顿时也哑住了,阮有镒的两次退让,固然让他们取得了整个西贡地区,但是这也让他们难以提出其他的赔偿条件了。再提要求,似乎有些得寸进尺,传出去也有损他们的名声。毕竟他们现在可不是海盗,而是从良做官了。

    杨天生和刘香正在纠结犹豫的时候,最下手的施公明放下了手中一直捧着的茶盏,对着阮福澜、阮有镒两人轻松的说道:“大家还是打开天窗说亮化吧,除了你们退出西贡地区之外。

    你们还要赔偿损坏西贡城的损失费用50万大明元,此次我们出兵的费用100万大明元,因为这场战争死难和受伤人员的抚恤20万大明元,我们占据了会安城之后的维持费用及赎城费50万元,合计220万元。

    另外,占城国王已经向我们投诚,广南国的军队和官吏也必须退出占城国。”

    不待对面的广南使者发话,刘香便跳起来说道:“不错,就是这些条件,要是谈不妥,那咱们就继续打下去…”

    阮福澜脸色涨的通红,终于忍不住起身怒斥道:“你们简直欺人太甚,你们想要继续打下去,那就打…”

    阮有镒起身上前紧紧的拉住了他,在他耳边小声的说道:“世子息怒,谈判的事还是交给小臣…”

    在阮有镒的安抚下,阮福澜终于安静的坐了下去,此后的谈判中,他再未发出一声。

    这一日的谈判依旧继续了下去,但是不论阮有镒如何引经据典和口占莲花,都未能改变对面三人的要求。

    当晚,阮有镒不得不去求见了明国的使者,开诚布公的向他坦诚道:“天使,下邦不过是海外穷鄙之地,若是按照那三位的主张,就算是将下邦拆零碎了卖出去,恐怕也难凑齐这么大一笔数目啊。

    我国国主对于大明一向忠心耿耿,若是我国就此消亡,让北朝郑氏一统大越,那郑氏乃野心勃勃之辈,统一大越之后必然会北望大明之土,到时岂不是替大明竖一大敌?

    还请天使援手,帮助鄙邦渡此难关。”

    看着阮有镒送来的一匣珍珠,刘大使终于心动的说道:“此事我也是爱莫能助,主持谈判之事的乃是那位施船东,不如我替你约见他,只要你能说服他,此事或有转机…”

    自阮有镒出门之后,阮福澜便坐卧不安的在居住的院子内走着,等待着阮有镒带回好消息。虽然今晚月色如水,让人很有安宁的感觉。

    但是阮福澜却始终没有让心宁静下来,反而因为几只在身边围绕的蚊子,弄的自己心浮气躁的。

    阮福澜足足等到月上中天,才听到院外传来的脚步声,他赶紧提着灯笼站在了院中心,待到阮有镒进门之后,才迫不及待的迎接了上去问道:“如何?” 

第113章 **() 
阮有镒简单扼要的向广南世子阮福澜解说了下,他今晚出行所获得的成果。

    阮福澜听完之后,顿时变了脸色说道:“这,这算是什么协商?220万大明元赔款减少到200万元,但是我们要从西贡、占城撤出,还要将会安城租借给那个什么商行20年,父亲必然是不会同意这份协议的。”

    看着阮福澜惊慌失措的样子,阮有镒反而冷静了下来说道:“不,国主一定会接受这份协议的。国主乃是聪敏之主,他一定会明白,若是不能达成和这些中国人的协议,我们就会陷入两面作战的困境。

    以我国的国力,光是对付一个北朝已经是岌岌可危了,若是再竖立一个大明这样的强敌,无疑是自寻死路。若是广南国不复存在了,我等也就成了孤魂野鬼,到时这广南的百姓是不是幸福安康,于我等又有什么关系呢?”

    沉默了许久,阮福澜的心情终于稍稍安定了下来,但是他还是犹豫不决的说道:“放弃占城也就算了,但是会安城难道也要让给他们吗?会安城一年的税入不会少于10万两,乃是我广南最大的一笔现银收入,租借给他们20年,岂不是已经超出了他们索要的赔款?”

    阮有镒看了看左右,发觉没有其他人在院内旁听之后,才小声的对着阮福澜说道:“那些中国人的意思是,既然我们不能一次*付赔款,那么每年就要缴纳6的利息收入。

    另外,我还向那位大明海外银行的代表,为世子你另外借了50万大明元的款项。”

    阮福澜顿时有些惊讶的说道:“为我借钱?为什么?”

    阮有镒看着他毫不惊慌的说道:“国主对陶军师可谓言听计从,但是陶军师和世子你却并不是那么亲近,国主毕竟已经年老体衰,世子也应当为自己稍作准备才好。这国主身边的人,世子还是要花钱打点一二的。”

    阮福澜沉思良久,才有些疑虑的问道:“50万大明元,这是将近30多万两白银,这么大笔钱要如何运入顺化?恐怕很难瞒过父亲吧。”

    阮有镒马上回道:“我已经和中国人谈妥,约定可以用稻米和人口进行抵扣赔款。每石稻米折合大明元052元,每一成年男丁折20石稻米,成年女子折15石稻米…

    我们可以将北朝那些不肯投降的俘虏和南方的占婆人交给中国人,这不仅为国内消灭了叛乱的隐患,还能空出占婆人的土地交给我国百姓,正是一举两得之策。

    通过和这些中国人进行人口和稻米的交易,大量钱财流入顺化城内,就不会引起国主的猜疑了。”

    阮福澜过了许久,才默默的点了点头,眼神闪烁的说道:“我方寸已乱,明日的会谈,便一切交给先生处置了…”

    翌日上午,会安城港口东面的海面上,一艘形如荷兰夹板船的船只,正围绕着港口东北高地上耸立的炮台进行炮击训练。

    这艘名为“明远号”的双层甲板木帆船,虽然比起前往欧洲的“郑和号”要小上一些,但满载时的排水量也达到了587吨,同港口中停泊的中国式帆船相比,俨然是一艘庞然大物,只有那几艘海盗的旗舰可以盖过它。

    “明远号”的定员编制是129人,船上还有30门火炮,虽然在靠近海岸线的地方航行,看起来有些笨拙。但是和这艘船一同航行过的海盗们,倒是对“明远号”在大洋上灵活的操船速度,和猛烈的炮火威力记忆犹新。

    郑芝龙第一眼看到这艘船时,就对自己的兄弟赞叹过,说:“这是一艘好船,荷兰人的夹板船也不过如此了。”

    虽然海盗们承认,“明远号”的确是条好船,但是对于操纵“明远号”的船员和船长却很不以为然。“明远号”的船员们和船长李洪桂,虽然看不起这些打家劫舍的海盗们,但在旅途中也不得不认可了,这些海盗们在海上操纵船只和战斗的能力。

    李洪桂在张燮的弟子中,并不算是什么出色人物。他出身贫寒,才智也不出众,但是服侍张燮极为周到,所以才被张燮收做了入室子弟。

    对于张燮的北上之行,弟子们刚开始并不看好,毕竟皇帝邀请他上京是去教授航海之术,而不是讲述道德文章。因此出身较好的弟子,最终都选择了留在书院继续读书,依旧走科举正道。

    李洪桂自知自己难以中举,因此便和另一位对于科举不感兴趣的富家子弟何昌旗,陪着师父张燮上京了。

    李洪桂虽然读四书五经不通,但是对于海上之事倒是颇有天赋,因此他很快就成为了第二艘军舰“明远号”的舰长。

    出身贫寒的李洪桂,对于皇帝所给的这个机会自然是非常珍惜的。因此,虽然在航行途中被那些海盗们所嘲笑,他还是极为虚心的向这些海盗中的老手请教,操船和作战经验。

    虽然“明远号”上有十多位欧洲水手,但是这些人大多不是正经海军出身,也没有担任过大副以上的职位,对于东亚海面上的气候、洋流也不熟悉。

    当李洪桂从这些中国海盗那里汲取经验后,“明远号”在海上的作战能力,也就一日胜过一日了。待到攻下会安城后,“明远号”的操船能力已经差不多赶上普通海盗操纵的船只了,而“明远号”上装备的火炮,更是让这艘船的战斗能力超过了海盗们的主力旗舰。

    不过即便是如此,李洪桂也没有放弃对于船员的训练,在海盗们上岸休息的时候,他又抓着自己的船员们开始了进攻港口的训练。

    一轮瞄准炮台的虚拟射击完成之后,指挥炮击训练的值日军官李昌和郑香,便跑来上层甲板向他报告道:“老师,炮击的效果很不理想,上层甲板的大炮口径太小,威力不足以摧毁炮台。下层甲板的大炮威力是足够,但是角度不足,根本攻击不到…”

    李洪桂皱着眉头看着远处小山上的炮台,不由说道:“看来,想要用舰炮直接攻击摧毁炮台,再进攻港口的战术并不怎么实用。陛下的估计还是有误,我们必须要派人先登岸攻占了炮台,然后才能进攻港口啊。先中止训练,讨论下如何进攻炮台的方案…”

    作为“明远号”的舰长和大明海军军官学校的教官,李洪桂带出来的学员自然不会只有船上这20几位实习军官,还有一队海军军校学员,正带着一只小部队守在会安城的城头上,监视着城内和港口的动静。

    在李洪桂带着“明远号”在港外海面上操练时,李国瑞和蒋成勇也正带着一班学员,站在面朝港口的城墙上观望着“明远号”的行动。

    和船上那班学员相比,站在会安城墙上的这班学员,装束显然要华丽的多。为了避免被人批评,不仅那些从良的海盗没有穿戴大明官军的顶戴,他们这些海军学员们也脱掉了海军学校发放的统一制服。

    穿回了民间装束之后,原本看似无分彼此的海军学员们,很快就分成了两个泾渭分明的阶级。张燮主持校务后,在他严厉的校风整顿下,原本海军军校内的小团体斗争大致是消失了。

    但是勋贵将门子弟和平民商人子弟之间的阶级区分,可并没有就此完全抹平。李洪桂究竟不如老师张燮强硬,为了减少双方之间的冲突,他便干脆将双方编成了两队人马,交换船上的值日备战工作。

    攻下会安后,更是把两队人分置于岸上和船上,每三日一交换。虽然这些勋贵将门子弟在平民学员面前极力保持自己的身份,但是在严格的海军学校教育下,并没有人在执行军务中有偷奸打滑的作为。爬桅杆,收放软帆,装填弹药,他们也还是能够一一做到的。

    之所以会出现如此状况,不是因为这些勋贵子弟有多自觉,而是在于崇祯严厉的惩戒下,无法完成海军军校教育的子弟,将会失去继承爵位和任何官职的授予。

    几位被海军军官学校除名的勋贵子弟,几乎立刻便被家族驱离了京城,被赶到了乡下庄园中去生活了。有阳武侯的前车之鉴,京城勋贵都不愿意冒险去挑战年轻气盛的皇帝的喜好。

    而被送入海军军官学校的勋贵子弟,一般也不是什么家中重视的子弟,否则他们就会被送入更有前途的陆军军官学校或是燕京大学、金陵大学。

    不想被送去乡下当农夫的勋贵子弟们,只能努力学习不让自己被淘汰掉。而当他们上了船之后,更是明白了一件事,坐在同一条船上的人,如果有一个人的工作出现了纰漏,那么受到影响的便是所有人。

    仅仅是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他们也要努力记住老水手的教导,否则在茫茫大海之上,谁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够单独活下来。在军校中的教育和海上受到的严苛训练,使得这些从前的纨绔子弟,现在倒是显露出来几分军人的模样来了。

    不过今日这些站在墙头的勋贵子弟们,显然有些魂不守舍,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消息。

    带领这些学员的武清侯幼子李国瑞和定西侯族人蒋成勇,两人正一边拿着望远镜看着“明远号”,一边漫不经心的交谈着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远处马道上传来的急促脚步声。

    这些勋贵子弟们顿时都扭头望去,很快便看到一名海军学员跑上了城墙,这名学员匆匆跑到李国瑞和蒋成勇面前行了一礼,便气喘吁吁的说道:“出来了,谈判结果出来了。广南国愿意赔偿200万元,分10年还清,年息6。

    广南国从西贡和占城退兵,租借会安城于我20年,每年租金10万元,作为赔款保证金…”

    在场的海军学员顿时有人诧异的说道:“他们这就投降了?这还不到两个月呢?当年永乐帝花了十几年也没征服安南啊。”

    就在一班学员们还在惊奇于广南人的快速投降时,李国瑞已经快速在心里计算这次出兵的费用了。

    大军开拨费用应当不到15万元,作战一个月维持的经费也就8万元上下,两个月不到,一共大概花去了不到30万元。他们这些日子在广南和占城劫掠的财物,也差不多有17、8万。

    凭借着学校教授的良好算数,李国瑞很快便得出了一个结论,他下意识的握紧了腰间的佩剑说道:“两个月不到就赚了近180万,这帮海盗也太他妈好赚了,难怪他们都不肯上岸呢。”

    在李国瑞的低吼中,大家顿时安静了下来,一名学员啧啧的说道:“我老子当日喝京营的兵血,一个月能收到数百两,那已经是顶了天的。这堂堂大明的公侯,还不如区区一群海盗头子啊。”

    “我们这次可也是出了力的,总不能把这些银子都分给那些海盗吧…” 

第114章 西安和京城() 
六月中旬,关于陕西三藩宗室的刑罚案卷终于送到了崔呈秀的面前,崔呈秀打量着面前桌上的两叠文件,不由对着送文件过来的两位幕僚问道:“你们都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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