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码也要三天,我想你肯定等不了这么久。”
彼得。纳茨愣了一下,终于有些发愁的说道:“那么我们该怎么把他弄上船?弄一具棺材送到船上去,码头上的明国人不会不检查的。”
德荣到满不在乎的说道:“我已经打听过了,只要我们说他是得了疙瘩病死的,那些明国人是不会开馆检查的。”
“疙瘩病?”2个人有些纳闷的
“就是我们说的黑死病。”
“真见鬼,愿上帝保佑这个口无遮拦的混蛋。”马尔科顿时开始祈祷了起来。
彼得。纳茨和杨森脸色也有些不自然,待到马尔科祈祷完毕,彼得。纳茨立刻就说道:“别愣着了,把比尔弄进棺材里去,然后找人抬到码头去。我已经和许把总说好了,比尔将会弄到他的船上去,马尔科你和我一起,德荣他们先回台湾,明日一早就走…”
夜幕笼罩下,天津码头今晚却灯火通明,站在举着火把的锦衣卫身边,卢九德看着用绳索绑着的一具棺材慢慢的消失在船帮里,终于回头对着小旗黄葆说道:“好极了,终于把货物送出去了,让其他人明日回京,你带上两人和我一起上船。”
“卑职遵命。”黄葆及边上的锦衣卫一起向卢九德行礼,火光下,卢九德笑的有些得意。
黄家客栈许心素的房间内,一名头发花白的太监也刚刚把明国同荷兰东印度公司通商贸易协定上,比尔的名字全部都换成了彼得。纳茨。
“挺不错,几乎看不出问题。”许心素心情愉快的拿着贸易协定的文本说道。
老太监有些不服气的说道:“其实杂家是能做到天衣无缝的,为什么要留下这些痕迹呢?”
许心素并不想得罪宫内的太监,他笑着解释道:“要是天衣无缝的话,今后我们怎么才能证明,荷兰人在自己的文本上做了手脚。”
“做了手脚?难道今后还要证明这份文本是伪造的吗?”老太监有些糊涂了。
“两国签名的一页同前方的协定正式内容之间,缺少了一页,你不觉得吗?”许心素指着协议文本给老太监看道。
“这好像只是编号出错了吧。”老太监细细看了一遍说道。这时代还没有正式的法律文件格式,换句话不管是东方还是西方,都没有意识到法律文件中,文件页数需要编号的问题。
而这份贸易协定中,文件页数多达2…30页,每一项条款都以中文和拉丁文写作,可以说是这时代最为合乎后世文件规格的公文写法。
只不过,文件内编写的页码不但极小而且很淡,用的也是中文数字。只要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缺少了一页。
老太监有些疑惑的说道:“就算我们在这一页上写上些什么,但是那些西洋番人不认可,不是一样没有意义吗?”
许心素笑着从老太监手中收回文件说道:“要是我们的武力不足,这当然没有意义。不过,如果我们的力量足够的话,这不就是开战最好的名义了吗?”
第274章 宣府镇()
“这福清知县周堪赓倒是个做事的人才。”朱由检看着手中奏章不由突然冒出了一句。
王承恩看着朱由检心情不错,于是凑趣的问了一句,“这周知县做了什么了不得事,让陛下如此赞赏。”
朱由检随口说道:“福清县多年患盗,这周堪赓上任之后,密令数名机智勇武的县衙捕快,混入了海盗群中,作为卧底,摸清盗群情况后。就趁着海盗团伙集结之际,一举聚而全歼之,连海盗魁首都抓住了。
很不错,周堪赓领导的不错,那几名捕快干的也很好。周堪赓的功劳先放一放,你下令把这几位捕快调入京城来,他们能够打入海盗团伙而不被发现,总有些心得可以传授给社会调查所的调查员的。”
王承恩立刻笑容满面的说道:“陛下法眼如炬,这些捕快能进入陛下的眼界,真是前世积德。陛下钦点之后,他们岂不成了跃过龙门的金鲤了。”
朱由检只是微微晒笑了下,便放下奏章说道:“锦衣卫和东厂都在京城待的太久了,帝都官场所有坏的风气,锦衣卫和东厂一样都有,只不过是程度轻重的问题。
今后不管锦衣卫还是社会调查所,都需要吸收地方或是军中的新鲜血液,而锦衣卫、社会调查所的人也要向下流动,把混吃等死的庸碌之辈赶到地方上去。
朕要的是一只精明强干的部队,而不是一个养老院。”
听到崇祯的批评,王承恩顿时收敛了笑容有些慌张的说道:“臣办事不力,有负陛下托付,实在是…”
“你有什么罪过,你接手东厂也不过几个月而已。倒是这锦衣卫,虽然朕已经一分为二,但是也没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变化。骆养性年纪虽轻,做事倒是看不到朝气啊。”
王承恩虽然对可以直接插手锦衣卫的机会蠢蠢欲动,但是很快他就清醒过来了。
连曾经的东厂都被崇祯分成了社会调查所和大明时报,可见崇祯同以往的大明皇帝性格相差极大。在王承恩看来,崇祯缺乏对任何人的信任。
不管是天启还是泰昌或是万历皇帝,他们或是亲信内臣,或是亲信外臣,总还是愿意相信人的。
就是以往陛下还没有登基之前,也是愿意相信自己或是那些东林党人出身的士大夫的。
可是自从陛下登基之后,王承恩就发觉,不管是宫廷内外,崇祯能用人但从不信人。
渐渐明了了崇祯性格的王承恩,很快熄灭了完全控制锦衣卫的想法,因为他知道这样做不仅得不到控制锦衣卫的权力,也会失去崇祯现在对自己的宠幸。
王承恩思考了下,便说道:“老臣以为,这田尔耕虽然犯过错误,不过做起事来,倒也算不错,不如再让他重新执掌…”
崇祯摇了摇头,王承恩顿时住嘴了。朱由检这才说道:“田尔耕、许显纯这些人,都不能再执掌锦衣卫了,他们之前犯的错误太多,已经成为众矢之的了。
再让他们出面执掌锦衣卫,恐怕锦衣卫又会成为朝野舆论的焦点了,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不过这次京营兵变,锦衣卫毫无察觉就太不应该了,趁着这个机会,让骆养性下去锻炼锻炼,接触下地气。”
“陛下的意思是?”王承恩期待着问道。
朱由检站起来走到了墙边,这里挂着一张他从宝库中找出来的《大明混一图》,这张世界地图还是绘于明洪武二十二年,此后历代帝王就没有再有如此雄心壮志去绘画一幅更精确的地图了。
朱由检分辨了半天之后,才指着距离京城西北400里的宣府镇说道:“建奴占地虽然广阔,但是人口不足,是他先天性的弊端。其吞并蒙古内喀尔喀五部之后,粮食、布匹、铁器、食盐等生活物资必然更为不足。
蒙古人投降于他,固然是迫于后金的兵势,但是武力再强大也不能当饭吃,当衣服穿。蒙古人不是汉人,他们本身就是游牧民族,一旦得不到后金在生活物资上的补给,一定会再次叛离后金。
建奴想要获得足够的生活物资,一是取之于朝鲜,有王化贞、许心素再次牵制,想来今后后金所得必然大不如前了。
二是取之于辽东,有王在晋、满桂、王之臣整顿辽东军,再断绝宁锦屯田之策,后金必然再无可能获得接济。
三就是张家口的商贸了,内喀尔喀五部一去,这张家口原本同蒙古的互市,就有可能变成转道蒙古进入后金的口袋。”
王承恩顿时有些义愤填膺的说道:“这些边军将官好不晓事,不是杀良冒功,就是纵容商贾资粮于敌。臣以为,不如把他们抓起来,好好审问,以震慑九边不法之徒。”
朱由检突然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说道:“被你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王化贞既然都放了,那熊廷弼的头就交给其子拿回去葬了吧。
那个江夏知县王尔玉,逼迫熊兆珪自死,又剥去熊妻身边的婢女衣服打板子,人品未免过于卑劣了一点。皇兄杀廷弼,乃是因其坏国事,这混账东西如此下作,实在有伤皇兄的脸面。
你待会替朕传旨,熊廷弼因为个人成见致偾国事,其罪当死。但是熊廷弼当初在辽东也是有功劳的。古人云:有功当赏,有过必罚。
熊廷弼既然已死,其罪自消。许其子收其首级归葬,念其昔日之功劳,恢复其妻、子恩荫,并令当地发还田宅,停止追赃,赐抚恤金3000两。
至于江夏知县王尔玉,让内阁找个由头,把他赶回家去,这件事就不必写在圣旨上了。”
王承恩小心的恭维道:“陛下真是仁厚之主,想必熊廷弼九泉之下也会感谢陛下的。”
朱由检并没有接话,沉默了一会才说道:“这种事朕就不指望了,不过是给家属一点安慰而已。顺便传诏天下,今后废除脱去女子衣服打板子的刑罚,只要犯女没有涉及逆案,就不得公开进行审案。”
“是,陛下。”
朱由检继续把目光看向了地图说道:“我们还是回到宣府镇上来,宣府总兵黑云龙,万全都司掌印沈继业,钦差巡抚宣府等处地方赞理军务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检都御史李养冲。
区区一个宣化城,就有三个军政大员坐镇,自然是因为宣府镇的位置极为重要,宣府镇所辖长城东起居庸关四海治,西达今山西东北隅阳高县的西洋河,长一千余里。
宣府镇是京师西北的第一道屏障,昔日蒙古强大时,入关侵犯所取道路必为宣府、大同两地。
隆庆和议之后,宣大之地未经战火已经快60年了,宣府的兵将究竟还剩下几分战斗力,朕对此深感怀疑。
让骆养性去宣化,社会调查所、大明时报也派出几人,去把宣府镇的军队、将领和地方情况都给我摸清楚。特别是三个军政大员的性格、能力还有彼此之间的关系,都要摸清楚。”
王承恩顿时答应了一声,接着便说道:“陛下,社会调查所、大明时报这边,是听命于骆养性还是各自独立行事呢?”
“当然是各自独立行事,社会调查所就以四海商行的名义,安排人员在宣府镇行事,至于大明时报在当地设立一个分社就是了。”朱由检毫不迟疑的回答道。
朱由检停顿了一会,手指从宣化挪动到北面的张家口说道:“张家口是蒙古左翼三万户同我大明互市之地,也是大宗物资从大明出关的必经之路。
让骆养性对此地多加关注,搞清楚控制这个市场的到底是谁,但是先别惊动他们。
张家口东北的独石口,向来有‘上谷之咽喉,京师之右臂’之称。不过此地不是互市之所,纯为驻守之地,因此更要派人进行调查。
5日之后就是元旦,让他们过了元旦再出门吧。明年3月之前,我要看到一个初步的报告。进入3月之后,朕就要对宣府镇的人事进行调整。
至于大同那边,就让锦衣卫指挥使董琨去。大同、宣化两地的镇守太监,三年来一贯报喜不报忧,这是把宫里当傻子吗?让都知监选诚恳谨慎之人替换这两人回来,就如此办理吧。”
“那么陛下,这骆养性、董琨是否以监军的名义派往宣化、大同呢?”王承恩小心的提醒了一句。
“不,以他们在京营兵变中办事不力,贬一级发往大同、宣府两镇,主持军队退役及监管军士粮饷发放事宜。”朱由检仅仅是思考了片刻就决定道。
王承恩正准备下去传达旨意的时候,朱由检突然再次返身再次看着地图,他似乎想起来些旧事。
“独山口这里,让人顺便找找,是不是有一种灼烧之后会吐泡泡的石头,看起来就像是石头被烧开了一样。如果找到的话,就运一些回来。”
朱由检终于想起来了,这里是他曾经去游玩过的地方。附近有着一处露天的沸石矿,沸石可是一样好东西,不管是饲料、农业还是工业上都能用的到。
第275章 关于阳武侯的案子()
王承恩退出了书房之后,朱由检看看边上的钟,随口问道:“阳武侯的案子就是今天审吗?”
吕琦立刻应声说道:“是的,陛下。这个时候应当已经开堂审理了吧。”
朱由检走回了桌后重新坐了下来,口中说道:“派个人盯着,把审案的经过,每两刻钟向朕报告一次。”
刑部、都察院、大理寺号称三法司,掌管着大明的司法大权,为了便于共同办案,这三个衙门也是紧紧相挨着的。
同其他朝廷主要衙门就设置在皇城承天门外不同,三法司衙门远在皇城的西面,甚至过了宣武门里街,被赶出了西长安街的范围。
这固然有防止三法司同朝廷其他各部相处的关系太过深厚,私下联结毁坏国法,对抗皇权的意思。同时也是皇帝忌讳,主官刑杀的三法司离皇城太近,冲撞了天子之气,有损国运的意思。
隔着宣武门里街,东面是一条宽敞的黄土大道,路口有一座四柱三间冲天式木牌楼,这还是永乐年间所建,牌楼匾额上书“瞻云“两字,传闻是姚广孝所书。
这座被称为西单牌楼的建筑,同东面崇文门里街上的东单牌楼,刚好一东一西把东西长安街遮蔽了起来。
不管是东单牌楼还是西单牌楼,下面都有军士和锦衣卫驻守着,东西长安街是不对平民开放的。
东西长安街虽然长度不足8里,但是京城百姓都习惯称之为10里长街。长安街宽约14、5米,两侧虽然有不少曲折通幽的胡同,不过胡同之内住着的都是官员、勋贵。
和西长安街隔着一条宣武门里街相望的街道,便是三法司所在的刑部街了,这条街道大约为长安街宽度的三分之一,也就4、5米左右。
因为三法司衙门在此,因此街道两侧胡同内住了不少三法司的官员,平日里少有平民百姓经过。
刑部街的西口是鹫峰寺,因为这里距离三法司不远,一些囚犯家属探监之余,常常来此地上香求佛,香火倒也不差。
不过即便如此,刑部街上一般除了三法司的官员之外,其他百姓并不愿意在这条街上多做停留。
但是今天显然是一个意外,京营军士和阳武侯打官司,皇帝还恩准任何人都能到场旁听,刑部官员不得阻拦。
因此刑部大堂前方的院子里,倒是挤满了京营的军士代表同喜欢瞧热闹的京城百姓。
为了不让这些百姓拥挤进大堂,发生踩踏事故,刑部尚书薛贞同意了下属的意见,把公案移到了大堂入口的台阶之上,如此一来原本观看审案的人群终于安稳了下来。
三法司的官员高高就坐在台阶之上,台阶下左边跪着7名军士,右边跪着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人,而在大堂台阶的下手右侧,阳武侯一脸冷漠的坐在了一张太师椅上。
刑部尚书薛贞坐在正中,大理寺卿潘士良在他右手,而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楊維垣、御史姚士恒则坐在他的左手。
薛贞对于眼前的案子深感头疼,他也是第一次在这么多闲人面前进行三法司会审,这案子的案情其实非常简单。
小旗吴化良的弟弟同小旗董卫贤之女董双喜有婚约,这董卫贤原本有一子一女,但是去岁冬天儿子受寒生病,治疗了近两个月都没好转。
虽说董卫贤在军中也是一个小小的军官,但是京营粮饷早就被军官和勋贵们拦截了大半,他也不忍心按照常例先扣除自己的足饷,再分发手下兵丁的粮饷。
因此董卫贤家中日子过得也就是一般,家中并没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