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身!抬手!挥剑——
剑未落,血已至。
厚重的盔甲早被血水沁湿,而这新添的一抹更为悚然可怖,倒地之人脑门上的箭簇仍在狠颤,而她手中的剑还未来得及落下。
她骤然抬眸,那张獠牙森森的骇人鬼面就在十丈之外——
是他!又是他!
如同恶鬼缠身,但凡有他在她便万般不顺,她杀两万食人族,他向西拓两百里,她给将士们争功一次,他的天狼军便位升三级,从君临城到这九巍山,他与她相争五年!
长风荡起,星月无光,她的眸光如剑凌厉,一直站在不远处的那人亦铮铮望着她,忽然,他抬手,那张从未摘下的鬼面竟然缓缓地落了下来……
沈苏姀猛的睁眸,看清墨色帐顶后紧绷的身子才微微一松,然而那一口气还未呼出,身旁异样的气息却让她整个人都僵了住,她缓缓转过头去……
青鬼獠牙离她不过咫尺,阴影中那深海般的墨蓝正幽幽盯着她。
沈苏姀几疑仍在梦中,可她又知这不是。
梦里梦外,皆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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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 梦中唤名()
嫡女锋芒之一品佞妃;019 梦中唤名
幽暗的光线拢着他,犹见宽肩长臂,劲腿窄腰,挺拔身骨似剑锋利。纸悭湉尚
血汗征伐,战火淬打,这暗藏机锋的帝阙华阁中,有谁能比得上他钢铁般坚毅的厉鬼心性,可便是如今大权在握杀伐君临的他,偏时时与她冤家路窄……
“沈姑娘睡得可好?”
幽暗的光线中,嬴纵的语声意味不明。
“好——”
沈苏姀一身樱草色宫裙着身,如昆山秀竹般玉立,闻言不急不缓道出一个字。
她诧异自己竟能睡得如此之好,好到他进屋她也不知,眸光再次扫向这屋子的摆设之时心中忽而洞明,栖霞宫是西岐茹的宫阁,自然也是他幼时居所,这屋子摆设难见女儿态,除了他还有谁能在栖霞宫拥有这样大的一间偏殿?
沈苏姀眸光扫过身旁墨色帷帐,她竟睡了他的床。
栖霞宫不可能只有这一处客房,而他更不可能在明知她在此还来这屋子,沈苏姀的目光向门口看过去,果然,除却两个侍卫身影已不见刚刚那两个宫女。
沈苏姀的心缓缓一沉,她自以为深知这些“故人”之性,隐于暗处便可先发制人,可她忘记了,这宫中众人从来皆以面具示人,她从前所知,不过是众人皆知之事,她哪里有优势可循,而今次……西岐茹到底想做什么?
“噩梦也可称之为好?”
嬴纵忽然再次开口,沈苏姀抬眸正迎上他的目光,那墨蓝交加的眼底有着深不可测的审视,只让她心头一搐。
沈苏姀唇角微抿,“也不算差,不过做了个……鬼梦。”
嬴纵微抬了抬下颔,眸光愈发深邃,“沈姑娘果然万事不畏。”
沈苏姀垂眸,不语。
嬴纵蓦地向前走了一步,虽只是小小一步,那陡然之间逼近的气势依是让沈苏姀眉心一簇,他的语声愈发低寒,眸光深锁住她,“据本王所知,沈府之女皆承南国之俗,沈姑娘的马术从何处学来?如此年纪,若非名师指点当不得如此风范。”
沈府祖上因商起家且本是南国之人,随后南国被先秦一统,沈家由彼时支持秦王的财阀转身为权阀,虽受秦风影响,却到底还是秉持诗书礼仪的南国之风,自比不得其他几个马背上战出来的尚武之家,沈家的女儿与骑射之道从来只是涉猎而已。
她此番……实在是异类。
他的气势迫人,眸光更似有形之剑,沈苏姀微微沉默,终是垂眸乖觉道,“府上有早年间请来的训马师,虽是无名之辈,却深知御马之术。”
这回答看似有理。
嬴纵又看她片刻,忽的道,“看沈姑娘沙场纵马,倒让本王想到了个人。”
沈苏姀一笑,复又抬眸看他,“想必是王爷手下哪个马术颇好的英武男儿,天狼军之名便是沈苏姀也知晓一二。”
嬴纵紧紧盯住她,一双眸子黑的发亮,蓝的迫人。
“她亦是个女子。”
低沉的六个字不由得让沈苏姀心头狂震,她强迫自己别撇开眸光,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嬴纵那双深海般带着魔力的眸子,却不想嬴纵随之又道出一句。
“亦不是天狼军之人。”
沈苏姀的呼吸紧滞,拢在广袖之中的手带着些微的麻意,她微微吸了口气,挑眉,“哦,君临城中女儿家多有善马术的,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嬴纵眸光微狭,眼底的墨蓝色幽芒不知怎地一散,却是他当先垂眸看向了别处,“她已不在君临了。”
沈苏姀轻轻叹出一口气,“原来如此。”
短暂的沉默,嬴纵向一旁临窗的书桌走去,桌案上古书堆叠,似是已有许久无人翻看,他随手抓起一本兵书,又放下,转身拿下墙上挂着的一柄宝剑。
轻轻一声剑鸣,森寒渗人的长剑被他拔了出来,沈苏姀只看到一抹冷光自那鬼面上一闪而逝,下一刻那低寒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为何如此辛苦?”
沈苏姀一时未曾反应过来,“什么?”
嬴纵转头看她一眼,墨蓝的眼底却是一片漆黑,仿佛是为了掩下深重心事,“想要练成那般马技,绝非辛苦二字可以道尽,沈家的女儿……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沈家本来就势弱,现如今更是除了几分钱财再无旁物,朝中无人,宫中丽嫔和那八岁的小皇子更是争权无望,再看其他几阀……沈家似乎真真已沦落,沈家的女儿已经到了用这等技艺讨人欢心讨富贵讨荣华之时?
沈苏姀只觉心头微痛,眸光一晃,仿佛又看到了那抛下红装与漫天黄沙作伴的日子,前世的苏阀无男儿承爵,第五女从出生之时便做男儿将养,后来……战场狂杀,名扬天下,无人知道那锵锵盔甲之下的是一具曼妙女儿身。
为了家族荣华,权阀家的儿女谁都可以不择手段!
小小的马术算得了什么?
沈苏姀看向嬴纵,语声微凉,“覆巢之下无完卵,七王爷该当明白这个道理。”
嬴纵落过来的眸光便愈发寒凉,他看了她一眼便转过头专心擦起手中长剑来,沈苏姀正待不解,却听他又道,“我识得的那人同为家族所迫,可她到底不同。”
微微一顿,他又道,“皇祖母与母妃并不喜营汲太过之人。”
沈苏姀并不知嬴纵口中的那人是如何与自己不同,她只大概明白过来,嬴纵大抵将她完全当做那些费尽力气想往上爬的人。
沈苏姀面无表情朝他颔首,“多谢王爷。”
嬴纵再不说话,沈苏姀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似乎时辰已过未时,于是她又一福身,“王爷没有吩咐沈苏姀便退下了。”
嬴纵看也不看这方,沈苏姀便抬步朝外走去。
“沈苏姀——”
正欲跨出门的沈苏姀一顿,如何也想不到嬴纵竟忽然唤了她的名,她堪堪转过头去,只见那鬼面正冽冽生寒,而他道出口的话语更是瞬间便让她如置冰窟!
“你适才在梦中……唤了个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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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 骊山行宫()
嫡女锋芒之一品佞妃;020 骊山行宫
“你适才在梦中……”
“唤了个人的名字……”
那话好似平地惊雷,震得她魂飞魄散,沈苏姀的步子堪堪顿住,脑海中哄的一声成空白一片,身子僵住动弹不得,连思绪似乎都不是自己的。纸悭湉尚
梦中是他,她还能唤出谁的名字?让她刻骨铭心的名字太多,可无论哪一个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便是个死,暑意阵阵,却有刺骨的冷意从脚底漫上,沈苏姀心头空茫,好似等待一场凌迟般煎熬!
“呵——”
诡谲的静谧之中忽而溢出一声低笑,沈苏姀面色煞白的转过头去,只瞧见嬴纵仍是侧着身子擦着那柄宝创。
“倒也不是万事不畏。”
略带着戏虐的话语道出,沈苏姀眼底锐光一闪。
他骗她!
心头怒意迭起,面上容色却是顿敛,沈苏姀挺了挺背脊,又成仪态万千的模样,只那拢在袖子里的指尖仍有轻颤,抬眸撩了室内的嬴纵一眼,语声骤然带起一片敌意,“天下四海,人自有所惧,只是不知让王爷害怕的会是什么?”
嬴纵拭剑的手未停,“心无所欲便无惧,本王无惧。”
心无所欲……沈苏姀眉心紧蹙,又看了看嬴纵的侧影福身一礼,“那便愿王爷永远无所畏惧,沈苏姀靠退——”
脚步声响起,且越行越远,嬴纵缓缓放下手中长剑,他转头将眸光落在适才沈苏姀站着的地方,墨蓝相加的眸子似渊海般深邃。
走出偏殿的沈苏姀仍是心有余悸,想到适才自己差点失了章法更是心生恶寒,可他怎能大言不惭说自己心无所欲?
若是心无所欲,何必要手握金吾营与窦阀叫板?若是心无所欲又何必与边疆征战八年?若是心无所欲,又何必在从前时时与她争功,若是心无所欲,又怎能在昭武二十七年放焉耆人入关坐实了苏阀叛国通敌之罪?!
闭眼便是血海黄沙。
沈苏姀深吸口气,心似被无形之手紧攥住,稍稍使力便血肉模糊。
从偏殿出来走上一道回廊,还未走出几步沈苏姀便看到早前那两个宫女在此候着,见她来了两人皆是面色微变,沈苏姀双眸微狭,缓步走了过去。
“五姑娘,娘娘命奴婢带您去寿康宫。”
沈苏姀面色从容,闻言问一句,“敢问娘娘在何处?”
两个宫女对视一眼,眼底皆有笑意,其中一人答道,“皇上午时来了栖霞宫,娘娘一时之间怕是走不开的。”
沈苏姀颔首,“请两位带我去太后那里吧。”
嬴纵受封亲王,西岐茹受封贵妃且宠爱不减,也难怪窦澜闷火乱发……
沈苏姀走出栖霞宫的时候果然看到明黄色仪仗停在正殿之外,想到独自在偏殿的嬴纵,沈苏姀不禁将眉心一簇。
寿康宫里正一片热闹,沈苏姀进的正殿便被各色目光齐齐裹了住,陆氏满是和善的朝她伸手,“过来哀家这里,怎生不见贵妃同来?”
沈苏姀行礼之后便走到太后身边去,闻言轻声道,“苏姀过来之时正巧圣驾到了栖霞宫,娘娘一时便走不开了。”
太后颔首,沈苏姀将眸光一扫,果不其然有人听着这话面色微变,堂中坐着三位华服男子,西岐阑珊亦在此列,陆氏将眸光看下去,一一为她指道,“这是三殿下……”
沈苏姀转头,三殿下嬴珞着一身靛青色云纹长衫,墨发以玉钗绾起,面容棱角分明,凤眸黑亮,他周身并无凌人盛气,反倒有两分书生似地儒雅睿智,听闻其母贤妃申屠婉常年礼佛,倒让他也沾了两分禅意,他此刻面容温和带笑的看着她,点了点头作罢。
沈苏姀轻轻一福,陆氏又指向旁里一人。
“这是五殿下。”
嬴琛乃是今上第五子,其母妃正是窦澜,头戴金冠身披银袍,面容精致眉眼如玉,却通身都夹杂着一股子让人不可忽视的锐气,果是窦家之人。
嬴琛手执一把折扇,在手中轻轻拍着,深色的眸瞧着沈苏姀带着两分审视,沈苏姀亦是朝他一福,他只是挑了挑眉并不如何理人。
“这是八殿下,是个不着调的主儿!”
陆氏只在说嬴策之时加了一句话,语声带笑,犹见其对嬴策的喜爱之意,只见嬴策今日里蓝袍加身,墨发半绾散与肩头,看着倒是和嬴纵有两分像,一张俊脸上浓眉星目,微抿着的薄唇亦让沈苏姀想到了那人身上。
这位八殿下之母乃是淑妃西岐影,乃是与西岐茹同父异母的姐妹,西岐家在宫中有两位主子,便也叫他家的势力强了不知多少。
嬴策正眉眼带笑的看着她,笑嘻嘻的模样没有半点儿皇子盛气,上上下下的将她打量了个遍才悠悠道,“穿着骑装尚不觉的,这会儿这身衣裳一换怎觉得像个仙女儿似地?沈家妹妹长得如此好看又有那般好功夫,怎生叫沈家老太君藏了两年?”
“就你个巧嘴儿会说话!”
陆氏笑啐一声,见沈苏姀垂眸似有两分不好意思,不由笑着将她一揽,“就是个不着调的,你在府中不识他们,今日叫你见见,等过几日去了骊山行宫还得再见。”
骊山行宫……
沈苏姀抬眸,有些不解又有些不能置信,嬴策瞧着沈苏姀呆呆的模样笑起来,“这是傻了不成,皇祖母的意思是今年由你随驾去避暑,还不谢恩?!”
沈苏姀眸光微亮,好似此刻才反应过来,不由得一福身,太后一把拉她起来,有些叹息的摇头,“不必谢恩,骊山行宫的马场更大,到时候你还得为哀家争脸呢!”
陆氏与窦澜之间的暗流沈苏姀早在马场便能知晓一二,此刻闻言微微一笑混作不知,只乖觉点头,“苏姀遵命。”
陆氏满意的点头,又看向堂下几人,“好了,你们也都闹了一天了,都回去吧,哀家和沈家丫头说说话。”
众人都起身做退,沈苏姀只觉一道带着深意的目光往自己身上一落,正待她转身去看之时底下几人却都转过了身去,想到早间的疯马,沈苏姀不由有些不安。
“陪哀家去后面园子里走走。”
沈苏姀扶着陆氏朝临水的小花园而去,这是一处她熟悉万分的地方,听着陆氏不急不缓的声音,她不由得又想起从前苏阀五少爷在这园中伶牙俐齿的将老人家逗的开怀大笑,时光一晃而过,她变作了如今寡言少语温婉知礼的沈苏姀。
陆氏到底不在年轻,走了阵便累了,用完午膳便叫人将沈苏姀送出宫去,看着那纤细身影走出殿门,陆氏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怀珍,你信不信这是天意?”
“娘娘的意思是?”
路嬷嬷怔忪的看着眸光深重的陆氏,只听她语声微沉的道,“百花可选她偏偏绣了辛夷,百种方法讨我开心她偏偏长于马术,莫不是老天知我做了亏心之事——”
路嬷嬷面色微变,见四下无人才低声开口,“娘娘,您已尽力了,若非您,连阿笙也要去了——”
陆氏一叹,“也不知她过的好不好。”
路嬷嬷一笑宽慰陆氏,“好不好,此次去了骊山便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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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猜到底阿姀有没有唤谁的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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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芽芽姑娘送的花花和钻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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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 故人有音()
嫡女锋芒之一品佞妃;021 故人有音
沈苏姀前脚回府,后脚太后的懿旨便到了沈府。纸悭湉尚
沈府五小姐沈苏姀深得太后青睐,特准其随太后金驾,与五月十三前往骊山行宫避暑,随懿旨一起来的,还有封赏无数——
沈府炸开了锅,谁也不曾想到进宫第二次的沈苏姀能得此殊荣!
老太君沈王氏对沈苏姀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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