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纵眼底的深沉之色却更暗,他的语声骤然变作低寒,“你不仅琢磨过本王的武功,你还与本王交过手,否则,怎会将本王每一招每一式都铭记在心呢?”
沈苏姀额上冷汗更密,嬴纵的语声厉然一定,“说,教你这些东西的是谁?!”
嬴纵的眸色幽幽,她不过才十二岁已经有那般身手,他的武功招式本就刁钻凌厉,若非亲自与他交过手且常年研究他的人根本不可能应对自如,可那一日,她虽然神智有些封魔,可那样的身法与手段也不该是她应该有的,必定有人在背后教她!
她那一招一式,竟然让他想起个人,可那个人早就死在了西境……
教她的人到底是谁呢?
她这般伪装自己隐藏自己的实力又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给死去的沈阀世子报仇?
嬴纵在心底摇了摇头,当年沈阀世子一事唯一的凶手只可能是沈家二爷,可那沈二爷两年之前早就病倒在床,她若是为了报仇而来,她又打算如何报仇呢?
嬴纵总觉得,她之所图,应当不只如此!
他抬手覆上她的额头,濡湿的汗意在他带着一层剥茧的指腹云散开来,嬴纵浅浅的勾了唇,“看来果真是有人在你身后教你了,沈苏姀,告诉本王,教你的人到底是谁?本王从不知还有谁对本王的身手如此熟络,她将你教成这般模样,是想将本王怎么样呢……”
任何一个师父都不会特意的去教自己的学生某一个人的武功套路,可一旦她教了,那只能说明这个师父对这个人有所图,嬴纵的手一路从她的额头滑到了侧脸上,富有从侧脸露在了她的下巴上,他强迫着让她抬起头来看着他。
“本王一直在疑惑你怎么会了解本王那样多。”
“现在……本王明白了。”
他的话带着阴测测的深长,沈苏姀被他压迫的“噗通”“噗通”直跳的心却缓缓地落了下来,她半眯着眸子看着他,心中在想如何将这个谎圆好。
“怎么,打算就这么牙关紧咬不说话?”
“那个人是不是只教了你本王的武功路数,却没有告诉你本王的耐心极其有限?”
话语越发沉厉,那低寒的话语之中好似蕴藏着即将蓬勃而出的怒意,墨蓝色的眼底一抹虎豹一般的光骤闪而逝,饶是谁都应该害怕,只除了沈苏姀。
“王爷想太多了,这世上还有谁能如此了解您呢!”
沈苏姀的眸光铁铮铮的黑亮,嬴纵握着她下巴的手渐渐用力,她对他所言十句有九句是假,嬴纵盯着她故意大睁着的眸子,看着她故意做出的雄赳赳的样子,看着沈苏姀受不住的将眉心紧皱了起来他将手微微一松,眼底嗜血之色一消,他的语气忽然又变得轻飘飘,“且告诉教你的那人,这世上无人能忤逆挑战本王,等本王找到他的那一日……”
他忽然顿住了话头,沈苏姀深吸口气立时接口,“王爷待如何?”
——果然!
眼底绽出一丝幽光,嬴纵看着沈苏姀懊恼的闭上眸子冷冷一笑!
他直起身子,仍是那般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到时候你自会知道。”
他的话语幽幽,脑海之中推测着那藏在她背后的人是谁,他想找的人,自然能找得出,想到她对苏阀之事的关心,嬴纵眼底忽然绽出幽光一抹,锐利,冷酷,更带着几分不可置信,随后,那抹不可置信渐渐消散,在那墨蓝的眼眸深处,似乎弥漫着两分悱恻期盼……
------题外话------
虽然没有怀疑到苏姀身上,但是这也算个大进步了哈~!
谢谢投票滴姑娘哟……两万更什么的……步步需要点时间满血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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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9 把柄()
嫡女锋芒之一品佞妃;069 把柄
府门打开,陈叔看着沈苏姀有两分意外,“五姑娘——”
沈苏姀一笑走进门来朝庭院深处去,“孟先生尚未起来?”
陈叔点了点头,此刻晨光堪堪破晓,院子里有些小孩子正在洒扫庭除,沈苏姀从未在这样早的时候过来这里,陈叔当然意外,“昨天晚上先生夜观天象,至半夜方才睡下,这会子必定还未起来的。纸悭湉尚”
听他这样一说沈苏姀点点头一笑,“无妨,我先等着。”
沈苏姀走进那翠竹挺秀的小院之中站着,淡淡的竹香和着微曦晨光让她心头一静,昨夜整整一晚的心神不宁让她忍不住这样早便过来,她没有听从他的劝告,她低估了那人的洞察力,而今,让自己落入举步维艰的局面。
“吱呀”一声,静静关闭着的房门忽然打了开来,沈苏姀转身,孟南柯披着一件青色的袍子正站在门口,面上略有倦容,沈苏姀见此便明白了,昨夜他一定是看到了什么,星宿推演最是耗费人的心力精神,偏生她来得这样早。
“吵醒你了?”
孟南柯走出厅门就在她面前的石桌上坐了下来,深吸口气闭了闭眸,“这下该你着急了。”
沈苏姀苦笑一声,“他以为我身后有人教我。”
孟南柯睁眸,眼底又是一片清明之色,扫了她一眼不置可否,“你但凡遇到他的事总会紧张,可这最近却愈发大意,他现在必定已经着手调查与你,沈家五小姐身边可没有什么厉害的师父,你还是早点想法子吧。”
沈苏姀蹙了眉头,不知想起了什么语气微微一沉,“最近发生的好些事情与我从前认知不同,或许真是我太大意,破绽一个接着一个,沐萧说的没错,若说这世上有谁了解我,他绝对算一个。”
微微一顿,她复又看向他,“昨夜看到了什么?”
话一问出口沈苏姀便清楚的看到孟南柯面上的暗色一闪而逝,他长长的叹出口气,“大秦国运昌盛,而嬴纵的帝王星竟然比嬴珞的还要亮些……不过……”
孟南柯微微一顿转头看向沈苏姀,眼底暗色愈深,“不过,他那帝王星的位置并不算好,在他之下有一颗暗星,一旦那暗星一亮,他的光芒就要被挡下去,他身边的隐患颇多。”
沈苏姀心头一跳,“可能看出那隐患是什么?”
孟南柯摇头,“看不出来,只是看那距离颇近的样子,应当是他亲近之人。”
沈苏姀唇角微抿的垂眸,孟南柯却看着她摇了摇头,“不是你。”
沈苏姀闻言说不出心头到底是喜还是忧,孟南柯看着她垂眸的模样眉头一皱,“骸骨之案将有破机,会有人助你成事,窦阀的运星这几日成凶相,你的机会不远了,等此番骸骨案起到了该起的作用,对于嬴纵,你不可再犹豫。”
沈苏姀豁然抬头,她对他何时犹豫过?
孟南柯对上她疑惑的眸子,缓缓开口,“目前,你的命星与他的帝王星光耀无二相辅相成,小苏,你在助他……”
沈苏姀心头陡震,孟南柯的眸色则越来越沉。
观星亦是观心,心动,则乱。
·
沈苏姀带着新制的香进宫,嬴华景早前说过的学艺并没有成行,最终沈苏姀往她的景阳宫送去了两盒青莲香作罢,刚走到内仪门便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她正在想那人是谁,背对着她的人却忽然转过了身来。
“沈姑娘!”
安原一脸的惊喜,上前几步走到她面前来做礼请安,沈苏姀认出了他来,点点头心中微动,往他身后看了一眼道,“你怎生一个人站在这里?”
安原闻言瞬时苦了脸,似乎有什么事难以说出口,只轻声道,“在等我家公子。”
沈苏姀眸光微闪,“你家公子去了贤妃娘娘那里?”
安原点点头,“去了一会儿,小人正在此处等着。”
沈苏姀点点头算作知道,便听安原小声的道,“这几日虎贲营又开始收新学生了,我家公子想入虎贲营,找了贤妃娘娘好几次了,也不知能不能入。”
那日里申屠致对申屠孤的态度她是瞧见的,怎生他还没打消从军的念头?有申屠致在,贤妃娘娘那样的性子又怎么会答应他呢,沈苏姀默了默,“其实如果要从军的话也不一定非要入虎贲营,朝廷有自己的直辖禁军,除了留在君临城的,东西南北有四大驻军,倘若你家公子在贤妃娘娘那里没有得到答案,倒可以试试外面。”
安原知道沈苏姀说的是镇南、镇北、镇西、镇东四大皇帝直辖的军队,闻言却将眉头微蹙,“公子在那几处没有人脉,家中老爷又不喜欢公子从军,到时候……公子只怕一辈子都只能从最底层做起,就算不被老爷半途抓回来,恐怕也不能继续往上走。”
大抵是因为此前沈苏姀救过他,所以安原不由得就对她道出了实情,沈苏姀眼底暗色一闪,随即又想起了那夜在申屠府中所见挺直而执拗的背影,她想了想,“也并非会升不上去,只是要比别的世家子弟辛苦些罢了,几大驻军总有老侯爷够不到的地方,比如东海边上的镇东军,只是那镇东军实在是不简单……”
稍稍一顿,她眸光郑重得抬起头来,“为什么不去找三殿下呢?”
安原愣了愣,沈苏姀的眸光定定让他下意识的便生出信服之心,他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沈苏姀复又一叹,好似自言自语的道,“其实就在申屠家做一个富贵公子也没什么不好,你家公子若是去从军,可要比现在难熬的多了,战场之上,生死不定!”
安原听着她那句生死不定眼中瑟瑟一颤,随之又坚定的道,“我家公子不怕!”
沈苏姀不由笑开,“那便好。”
她还要紧着时间去寿康宫,便也没有和安原多说,安原站在原地看着沈苏姀的身影走远一时颇为感叹,所有人对自家公子都没几分好脸色,他便更不用说了,可偏偏这位沈姑娘不仅救了自己,对他更是和颜悦色的紧!
申屠氏的世子申屠默生来便有不足之症,从小到大几乎都在轮椅上度过,偏生申屠致对其疼爱有加,世子之位更是没有半分犹豫的就给了他,嫡子承爵之事尚能理解,可对这二公子也未免太过苛刻,沈苏姀走在路上时还在沉思,一抬头前面正走来一行声势浩大的身影,竟然遇上了从天寰宫出来的朝臣——
昭武帝时而会在天寰宫召见臣子,且不知今日又是为了什么。
沈苏姀垂眸侧身立于一边,眼角只看到数道衣袍从眼前走过,忽然,有一双蟠龙靴朝她而来,一抬头就看到嬴珞面带笑意的脸,上下打量她一瞬,“多日不见,好像长高了些?”
这个沈苏姀倒没有发现,她朝嬴珞行的一礼,“听闻殿下这几日在规制焉耆降兵,只怕没有多久殿下手中便要出现一只强军,纵观窦阀、宁阀、西岐手上都有不可小觑的兵力,此番皇上将这些降兵交给您,往后殿下便不必担心这些了!”
沈苏姀眸光亮晶晶的看着嬴珞,此话涉及朝堂争斗,嬴珞含笑听着,眸光却是微深,“这些话你是从何处听来的?”
沈苏姀眸光越亮,“是苏姀自己想的啊!”
她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那亮晶晶的眸子里盛满促狭笑意,左颊上的梨涡微深,看的嬴珞心头微动,沈苏姀的话却还没有说完,“不过好像只有三殿下一个人也不太好,听说申屠一脉的朝臣现在在朝中受制让三殿下也颇为难做,若是申屠府中也有一人能在军中为殿下铺路便好了!”
嬴珞看着沈苏姀,似乎没有想到她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能想到这样多,沈苏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似乎是因嬴珞那锃亮的目光而觉得羞愧,“这几天皇上时而会去太后娘娘那边坐一阵子,似乎和太后聊了朝中之事,皇上走后太后偶尔感叹一二,苏姀很多都不懂,太后娘娘听着苏姀发问便给苏姀讲了一些,然后苏姀这才敢在三殿下面前班门弄斧了。”
沈苏姀如此一眼嬴珞眼底的暗色本来应该消散,可没想到他却更为眸光深刻的看住了沈苏姀,唇角一动似乎想问什么,末了却只是一叹,“祖母年轻之时曾辅政,对于朝堂上的事她老人家看的最为明白,往后,你有什么不懂得大可问祖母,或者来问我也可以。”
沈苏姀点点头,三殿下看了看她手中的香,“是去送给皇祖母的?”
“正是,最近太后娘娘身子时而反复,苏姀也不会别的,便多制一些新香拿进来让太后赏玩一二,算是为她解解闷吧。”
嬴珞身上还穿着朝服,听她这样说便也不好再耽搁,“那你快去吧,我还要回崇政殿。”
沈苏姀知道他自有政事需要处理不可耽搁,赶忙福身一礼告退了。
回廊之人本就只有二人,两人背向而走,待两人的身影都消失,转角处的花园中忽然走出两道身影来,安原兀自皱眉看着沈苏姀消失的地方,在他身边一身蓝袍的申屠孤正眸光沉静的站在他身后,安原愣了愣,“公子,刚才沈姑娘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安原本是随意一问,可抬头看到自家公子的眼神之时不由得一愣,在他心中,自家公子的眼神从来便是澄澈明透的,可曾看到过如此深重的模样?
安原不由的有些惴惴,“公子,沈姑娘刚才的话安原没怎么听明白,她是说皇上让三皇子殿下收缴的焉耆降兵以后就是三皇子统管了?沈姑娘说皇上经常和太后谈论朝政,不会是在讨论未来立储之事吧?这样说来,现在三皇子手中有兵,是不是意味着未来……咳……未来三皇子的可能性很大呢?”
愣了愣,安原又将声音压得更低,“可惜了,沈姑娘所言的申屠家中找一人为三皇子铺路却是不成,世子他根本就不可能……公子,沈姑娘应当知道世子不良于行啊,公子,沈姑娘她是不是……是不是指的是公子你?!她是在为公子你暗示三皇子殿下吗?”
安原为自己的发现而惊喜不已,本以为沈苏姀只是那么一说,却不想她竟然真的能在三皇子面前为自家公子说话,没有人知道她和自家公子相识,这番话说的那样不露痕迹,一点儿都不会让自家公子难堪,安原越想越高兴越想越兴奋,转头去看申屠孤,却见他仍是那一脸的沉静之色,眸光久久留在那沈苏姀身影消失的地方不移,似乎正在做什么重大决定。
某一刻,申屠孤忽然转身朝宫外的方向走去,“公子,贤妃娘娘这一次怎么说?您既然刚才也听到了沈姑娘说的话,那您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申屠孤蹙眉沉思并不答话,安原又挑眉分析起来。
“公子在府中与别个接触的少,这位三皇子不过也只是数面之缘,虽然沈姑娘这般暗示一二,可他也不一定能真的想到您的身上,不然的话,也只能听沈姑娘的,安原听说镇东军这几年一直驻扎在东海边上,秦人能上马上山可就是下不了水,很多人在镇东军最后都因为受不了晕船做了逃兵,海上的风浪应当比我们见过的江河要大的许多吧!哎,要不然还是等等看三皇子的反应,沈姑娘也说镇东军太艰难呢……”
安原自顾自说着话,一口一个沈姑娘沈姑娘好似已经将那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当成了自家公子的指路明灯,申屠孤听着此话脚下的步伐却越来越快,他微微的眯着眸子,抬眸一望,湛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气,就好像书上描述的海天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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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苏姀到寿康宫的时候昭武帝刚走没多久,举宫上下都知道这几日昭武帝时常光临寿康宫,更是时常遣散了所有宫人单独聊些什么,没有人知道二人到底聊了些什么,可几乎所有人都在好奇,沈苏姀做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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