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口中道,“侯爷,主子今日入宫了便未能亲来,眼下主子正从宫中御马出来,吩咐小人直接接您去王府。”
沈苏姀眉头一挑,“为何一定要去王府,他过来沈府不成?”
容冽面上闪出几分难色,一幅不好说的样子,沈苏姀见此眉头一挑,她从来都不是为难下人的人,见状便不多问的上了王辇,容冽催动马车,不多时马车便上了大道,太阳已经落山,天边是一片似火的红霞,街市之上是熙攘的人潮,沈苏姀坐在车辇之中想到要去的地方,只觉一片心安,王辇在街市之上走不快,两柱香的时辰之后才到了秦王府之前,王辇刚刚停稳,帘络便被人一把掀了开来,却是嬴纵一身玄墨鎏金的王袍站在车辇之外探身看着她,见沈苏姀有些讶然,他便递出一只手来笑问,“不下来吗?”
沈苏姀起身朝外走出一步,手刚落在他掌心便被他一把拉入了怀中,沈苏姀低呼一声,嬴纵已不管不顾抱着她入了王府大门,入了府门沈苏姀鼻端便迎来一阵幽香,沈苏姀眉头一挑,才走出几步嬴纵却又将她放了下来,沈苏姀疑惑的看着嬴纵,便见嬴纵忽然从袖中掏出一方墨色的锦帕,不容分说走到她身后将她的双眸蒙了起来,沈苏姀眼前忽然黑暗一片,下意识一把扯住他的衣袖,“这是做什么?”
嬴纵淡笑着握住她的手,“待会子便知道。”
话音落定,他又将她打横抱入怀中,黑暗让沈苏姀有些不适,只得环住了他的脖颈才好些,本还想问他在玩什么把戏,却不想鼻端的幽香忽然一浓,沈苏姀唇角微勾,在他怀中怪怪的不再言语,嬴纵抱着她走了一小段,竟忽然御风而起,忽然而来的失重感让沈苏姀心中抽紧,不由更紧的将他搂了住,耳边风声呼啸,沈苏姀一时难辨方向,过了许久又像只是过了一瞬,耳边风声骤停,嬴纵抱着她落到了实处,沈苏姀被他小心翼翼的放了下来,甫一落地沈苏姀便觉脚下不平,嬴纵一手圈着她的腰,抬手将她眼上的锦帕解了下来。
锦帕一解下,沈苏姀才知道眼下所站之处竟然是在天枢阁的屋顶之上,站在这处王府最高的建筑之上,能将这府中的景致一眼看尽,而现在她看到的竟然是……
屋顶之上不甚平坦,嬴纵站在沈苏姀身后,双手都环住了她的腰身,见她看着眼前的景致怔愣了住不由得一笑,在她耳边笑问,“像不像?”
天边的晚霞似血般艳红,而这府中的辛夷花林却是比似血的晚霞还要灿红夺目,云烟湖畔,主殿前后,偏殿左右,望舒阁四周,王府中每一处空着的地方都盛开着红蕊,好似一场妖娆的烈火,又好似烂漫喜庆的红绸,和着熟悉的幽香,简直让沈苏姀连呼吸都忘了,她怔怔的点头,“像,像极了,像极了……”
刹那之间,沈苏姀印象之中已经有些模糊的府院面貌又重新浮现在了脑海之中,那被君临贵族当做盛景传颂而后又被被一场诛心烈火涤荡干净的辛夷花林又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她甚至难以想象他从何处找来这样多盛开的辛夷花木,进府的那一刻她已经闻到了辛夷香,本以为只是那主殿之前,或是那个花圃,或是只在云烟湖畔,可她怎么也没想到竟是全府上下,怪道适才容冽一脸难色,怪道他要蒙了她的眼,原来是因为……
沈苏姀失神良久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心底的震撼还未散去,只得怔怔的转头回望他,嬴纵瞧着她这模样唇角高高扬起,亲了她一下才道,“喜欢吗?”
岂止是喜欢呢……
沈苏姀瞧着他这幅故作轻松的面容良久才哑声一问,“这是聘礼吗?”
嬴纵因她之语笑意一深,本想说什么,可或许是她这表情太过迷离,竟诱的他喉头一滚低下了头去,远处是辛夷若天虹,近处是她盈盈的眸,嬴纵呼吸略重的噙着她的唇不放,深深的勾缠浅浅的舔弄,那刀削斧刻的面容一时温柔似水要将她的精魂都吸走,迷迷糊糊之中软软落在他胸前的手中被塞入了两个带着他体温的金属之物,沈苏姀灵台闪过一丝清明,趁着他微微离开她的瞬间低头看手中之物,待看清这两面令牌之上的纹样,沈苏姀立刻眸色一变便要塞回他手中,可刚一动他的大手已将她的手连同那两枚令牌一把握了住,沈苏姀惊震的抬头看他,嬴纵抚了抚她耳侧的散发,“这才是。”
沈苏姀喘息未平,急急道,“这怎么可……”
话未说完,他猛地欺近,看似要吻她,却又在她唇瓣咫尺之地停了住,沈苏姀的话被他逼停,只能怔怔看着这一双似天穹似深海般的眸子,嬴纵看了她一瞬,忽的低低开口,“我能给你的实在少得可怜,便也只好——倾我所有,予你所有……”
话毕,不容她言语那吻又天翻地覆砸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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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段至卷尾当真很是难写啊,写不好大家就会觉得突兀就会觉得不合理,所以为了把心理写的细致点大家肯定有点着急了,我会尽量加快滴哈~一转眼又到了月底~有票求票哟~!
137 大打出手,帝王之狠!()
嫡女锋芒之一品佞妃;137 大打出手,帝王之狠!
晨光微曦,一片寂静的漪兰殿之中安静的有几分诡异,二公主嬴华庭身子不适奉皇命养病,期间除却前来探望的诸位主子之外二公主本人不得踏出漪兰殿半步,连着快半个月,这一道禁令仍然没有解除的趋势,宫内纷纷传言,曾经最为得宠的二公主已然失宠。上糸噥凟
沈苏姀静静地坐在漪兰殿嬴华庭的闺房之中,床帐轻垂,床边放着丝履,床尾的衣架之上挂着嬴华庭常日里穿着的几件衣衫,一切都再正常不过,当然,如果沈苏姀脚边没有跪着个浑身打颤的宫女的话这一切就会更为正常,沈苏姀看着面色发白冷汗淋漓的宫女语声分外低寒,“这是第几次了?前几次公主都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那宫女浑身一颤,抿紧了唇不语。
沈苏姀冷笑一声,“不说?那我将你交到司礼监如何?”
宫女顿时颤抖的更狠了,抬头看向沈苏姀,顿时被她眼底的寒光吓了一跳,宫女瑟缩的拜服下去,心底暗暗叫苦,一边不敢背叛公主,一边却又知道眼前这位侯爷亦不是好惹的,天知道今日这位侯爷为何如此早的就来了宫中,杀了个措手不及不说,连阻拦也被她强行闯了进来,床帐之内又哪里会有她们的公主呢,宫女深吸口气,身子拜的更低了,“侯爷饶命,奴婢说就是了,只求一样,求侯爷不要将此事捅出去,就当是为了公主……”
沈苏姀冷笑,“这话还容你教训本候?”
那宫女一抖,瞬时明白过来,当下便道,“这是第三回了,公主前几日病的没法子便没出去,后几日便是每隔四日出去一次,公主身手好,趁着夜色出去那些御林军发现不了,外头有公主安排的人接应,由此只要不像您这般早的来……就……就发现不了。”
宫女一边说一边拿眼风向上瞟着沈苏姀,沈苏姀唇角的笑意一直冷冷的,那宫女便半分不敢大意,沈苏姀眯了眯眸子,又问,“公主去了何处?”
那宫女似乎是松了口气,道,“是去忠亲王府。”
忠亲王府自然是个安全正常的去处,本以为沈苏姀听到这话必定会松口气,可没想到一瞬之间沈苏姀周身的冷意一时更强了些,宫女心中咯噔一下,连忙道,“侯爷明鉴,小人没有说假话,公主当真是去了忠亲王府,奴婢不敢对侯爷撒谎!”
沈苏姀扫了这人一眼,摇了摇头,“本候信你之言,你出去守着,若有旁人来尽数挡回去,莫要露出破绽,若有强来的,只管喊了御林军来。”
宫女连连谢恩起身,想到喊御林军这法子不由得有些背脊发寒,适才她怎么没想到对眼前这人用着法子呢,可御林军又怎么敢对这位侯爷动手,宫女想了想,乖觉的走了出去,门刚一关上,沈苏姀袖口之中拳头便紧紧地攥了起来,双眸冷冷的一狭,唇角的冷笑更为慑人,挺了挺背脊,沈苏姀算计着嬴华庭回来的时间,两刻钟之后,外头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当心点,有没有人来?有没有什么岔子,你的表情怎是……”
嬴华庭语声利落的问那守门的宫女,那宫女本是要说沈苏姀来了,可嬴华庭问的太急,她竟然一时不曾开得了口,说话间嬴华庭已经脚步极快的走了进来,一转眸便看到沈苏姀坐在屋子里,这口中之语顿时就断了,脚步一滞面上染上两分不自在,转头看了那宫女一眼,顿时明白过来,叹了口气挥手叫那宫女退了下去,一边解自己身上的深色斗篷。
沈苏姀看嬴华庭面上有些挂不住便主动笑道,“不知我算不算公主的岔子呢?”
见沈苏姀面色带笑嬴华庭才苦笑一下,“你倒是来的早,好吧,我也不瞒你,我去了忠亲王府,父皇眼下不让出门,我这身子都好了,委实有些憋不住。”
沈苏姀唇角微扬,却眸光一转道,“公主去忠亲王府又是为了什么?”
嬴华庭放下披风走到她身边来,面上一抹微红一闪而逝,而后才道,“自是为了散心。”
沈苏姀便点了点头再不言语,见她再不多问,嬴华庭心底却莫名有些不安似得,想了想才有些烦闷的道,“好好好,我就告诉你,我去是为了见一个人,就这样,你也别问多。”
沈苏姀苦笑一瞬,“本就没有多问的打算,公主的事情自然公主自己做主。”
嬴华庭闻言才放松几分,沈苏姀便笑着看了嬴华庭两眼,“公主的面色不甚好,只怕是不曾休息好的缘故,我本来担心公主闷在宫中无趣的紧,眼下公主倒是知道给自己找乐子,那我就不多待了,公主早些歇一歇,眼下已经半个月了,皇上那里必定要松口了。”
嬴华庭觉得沈苏姀这样善解人意的性子当真是好,闻言便点了点头亲自将她送到了漪兰殿殿门口,外头的禁卫军看到嬴华庭出来只以为嬴华庭一直在这殿中,不由对嬴华庭更为放心,沈苏姀从漪兰殿走出,刚转过身面上的笑意便淡了下来,一时连去寿康宫请安的心情也无,顺着宫道往内仪门而去,待上了马车,又一路回了沈府。
入府之时沈苏姀的面色已经沉下来,府中下人见她如此请安的声音都低了几分,只怕何处不妥触怒了主子,一路回到伽南馆,只见香词正在书房之内等着她,见她回来当先奉上一盏热茶,而后才将手中的信笺递了上去,“如主子所料,孟先生的确是清晨回来的。”
沈苏姀沉默不语的将那信笺一点点的打开,待见上面的小字看完,面色顿时彻底的沉了下来,香词见之却有些不解,只疑惑的蹙眉道,“孟先生是去了忠亲王府不错,可浑似只是做个琴师,忠亲王这一段时间时常有雅集,这些文人雅士若是闹将起来来个整夜也是正常的,主子和孟先生乃是至交好友,为何要让人监视着孟先生?”
香词只知道沈苏姀和孟南柯走得近,并不知道具体两人相交的原因是怎样,因而才如此疑惑一番,沈苏姀闻言抿了抿唇,目光从这几日日日送来的信笺之上扫过,只觉得心底压了一块冷硬的巨石般难受,默了默才道,“即使是至交好友,也有你看不明白的地方。 ”
香词微微颔首再不多说,沈苏姀坐在桌案之后却觉得背脊发凉,她信任了这样多年的人,倚仗了这样多年的人,原来竟是如此深不可测,这样的感觉对于素来喜欢成竹在胸运筹帷幄的她而言无异于头顶悬着一把寒刀,这把寒刀不知何时就会掉下来,而她更不知掉下来的时候是刀刃向下还是刀背向下,沈苏姀拢在袖子里的拳头紧攥起来,挥挥手让香词退了出去,遇事她总不希望到最坏一步,可事实偏偏次次都与她所愿背道而驰,在发现嬴华庭不在漪兰殿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明白,到现在,已到了不得不面对的时候。
清晨入宫,不到午间便出了宫,沈苏姀静静的坐在书房之内,看着日升又落,看着夜幕降临,终于,她起身喊人备下马车,不用香词和香书跟着,独自一人出了府,赵勤不觉有他,熟门熟路的驾着车朝苏阀的学堂赶过去,沈苏姀去叫门,陈叔见她来笑容一盛,口中道,“先生在院中制香呢,五姑娘来的可巧,这几日先生偶尔会出门去。”
沈苏姀唇角一弯点了点头,挥挥手阻了陈叔的陪同,独自朝那庭院深处的竹园走去,刚走到院门口便看到了窗棂上投下的那一抹身影,沈苏姀抿了抿唇,气定神闲的走了进去,推开门的瞬间,一股熟悉的香味在鼻端一闪,窗棂边的人听到响动看过来,眼底本闪出几分疑惑,可大抵是看出了她神色上的异常,竟然没有问那句“这么晚你怎么来了”,沈苏姀走到孟南柯对面的敞椅之上坐定,双眸微垂酝酿着如何开口。
“你的性子不是扭捏的,有话直说便是。”
孟南柯坐在书案之后,手边摆着各式各样制香的铜器,他一边研磨着香粉一边道出这话,竟是比沈苏姀还要气定神闲,沈苏姀便不再纠结,抬眸看着他,“你既然能将南朝遗梦送给华庭,必定早已料到我会来找你,师兄,说说的你的目的,如果方便的话。”
孟南柯手中的活计因沈苏姀平平的话语停了下来,拿起一旁的锦帕净了净手,从书案之后走了出来,为沈苏姀倒上一杯清茶,这才缓缓地开了口,“没什么不方便的,至于目的你你也不必做别的猜测,我的目的,自然和你是一样的。”
微微一顿,孟南柯蹙眉看着沈苏姀,“不,应当说和初回君临的你目的一样。”
沈苏姀心头一跳,看着孟南柯的目光便有些莫测,孟南柯又为自己倒上一杯茶,从容不迫俊雅出尘,洒然在沈苏姀左手边落座,抿了一口盏中清茶眉头一舒,沈苏姀忽而一笑,语声有些发冷,“师父因为知道你是孟阀的后人才叫你来助我一臂之力?”
孟南柯闻言挑了挑眉,看着沈苏姀的目光便带上了讶异。
沈苏姀看着他浅吸口气,“看来,我的猜测是真的了……”
孟南柯淡淡一笑,“能猜到,便已是你厉害。”
沈苏姀看了他一会儿,复又转过头将目光落在了虚空之中,“师父当年曾提起过,因你在观星卜测上天赋异禀他才收你为徒,你姓孟,当年的孟阀又以星算术闻名天下,你早前随师父左右并不算是大秦之人,这几年为我铺排布阵时对大秦皇室和权阀门户了解之深本就令人心惊,眼下想来倒是极正常,只是我有些不懂,孟阀出事已经是五十多年之前的事情,为何到你这里才回来君临?你是如何打算复仇呢?你就没想过为孟阀翻案?”
孟阀,大秦原本的六大权阀之一,大秦文臣世家,早年间大秦设有宰相一职之时素来都是孟阀族人担任此职,历代帝师皇后更不消说都是孟氏之人,然而便是这个门生遍布连皇帝太子都要礼让三分的大秦第一权阀却在五十多年前因为科场舞弊案全族尽灭,彼时说孟阀当真犯案的有,说因为孟阀力挺的皇子夺嫡失败而被现任太子诬陷的有,也有说皇帝不满孟阀在朝中结党领政与皇帝分庭抗礼而欲加之罪的有,然而事情过了这样多年,当年之事到底如何眼下已无人知晓,沈苏姀怎么也没想到孟南柯当真是孟阀中人。
孟南柯眯了眯眸子,目光一时有些悠远,“当年出事之后孟阀被诛杀殆尽,朝中依附孟阀的亦没有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