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贵妃作画,然后由沈丫头题词,你们看呢?”
沈苏姀一来就被陆氏拉着说了这话,一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这边厢嬴华庭已经在她耳边低笑道,“今日皇祖母兴致好,要贵妃娘娘作画呢,贵妃娘娘随口道了一句找个人题词,皇祖母第一个便想到了你,贵妃娘娘迎冠礼指明要你去,看样子心底是认了你。”
沈苏姀闻言才算明白,听到那最后一言不由得面上一红,既然陆氏都开口说她的字好,别人自然没有说不妥的,只见这舒云亭极大,距离几人围坐之地十步外已经有宫人摆好了桌案,并着笔墨纸砚一溜儿齐全,贵妃笑看了沈苏姀一眼,起身朝那桌案走去。
“倒是没个合心的侍墨。”
听贵妃如此言语,嬴华庭看着呆站在自己面前的沈苏姀眉头一簇,抬手便推了她一把,沈苏姀反应过来,这才上前两步,“苏姀为娘娘侍墨?”
贵妃站在案后看了看她,弯唇,“那自是极好。 ”
沈苏姀见此便上前去站在了书案一侧磨墨,嬴华庭则就着贵妃的位子坐了下去,和太后说起了逗趣儿的话,沈苏姀站在书案一侧小心的磨墨,这边厢淑妃一边纸笔在画纸上勾勒几笔,一边在口中笑道,“这几日太后的兴致倒是极好。”
沈苏姀唇角一弯,“娘娘即将立后,这是大喜事,太后自然高兴。”
贵妃扬了扬唇,抬手便在纸上落下一笔,恰是寒兰的一片叶儿,极其曼妙清傲的舒展开来,栩栩如生,一笔落定,贵妃忽然又道,“可想做皇后?”
沈苏姀磨墨的手因此话一顿,抿着唇不语。
她们二人站的远,语声也压低了些,陆氏那边不知说了什么一片凑趣的笑闹,她们二人便也不怕叫旁人听见,虽则如此,沈苏姀还是不曾回答这个问题,贵妃便偏头看了她一眼,唇角弧度不变的摇了摇头,“竟是不愿吗?那阿纵该如何是好?”
沈苏姀浅吸口气,手中又开始动起来,仍是抿唇未语,贵妃摇头一叹,抬眼看了看远处一片笑闹的地方,有所出的妃嫔不过那么几个,还有那许多却都是没有半点依靠容颜将老的,又是一叹,贵妃一边盯着纸上的排布一边道,“不愿也是正常的,天下的女子并非都想到这地方来,你是个心思通透的,看的自然也明白,比起这宫中,外面自由自在必定更有趣味些,倘若一个女人的一生都消磨在这白墙金瓦之间,委实悲切。”
沈苏姀听着此话心头微动,贵妃话头一停却道,“不过苏姀,你是不同的。”
沈苏姀下意识眉头一挑看着贵妃,贵妃却只看着身前的画纸一笑,“阿纵将你看的很重。”
沈苏姀面上一热,有些不自在的垂了眸子。
贵妃这才促狭的看了她一眼,口中仍是低笑道,“阿纵的性子,心底想什么便能做出什么,他将你看的重便不会委屈了你,因而你是不同的,这宫中虽大,住两个人却也足以。”
沈苏姀呼吸一滞,抬睫便看到贵妃悠远又惬意的眸子,一瞬之间只觉今日的贵妃似有不同,哪里不同,却又实在说不出,只是这样的话从她口中道出,还是叫她震撼。
贵妃不理她面上的异色,施施然在画上落一笔,然后才又道,“阿纵的性子,极少能有什么入得了他的眼,可一旦入了他的眼,便是不计代价也要拿到手的,偏生,他这二十年也没看得上几样,因而即便他身居高位手握重权,他有的也极少。 ”
说着又描出寒兰的枝干,细长挺拔,风骨卓然,笑意半消,贵妃的语气一时带着几分消颓之感,“生在天家,自有用不尽的权势荣华,上苍却是公平的,这么一来,别的东西也就少之又少,有些事情他瞧着不在乎,不过是他这么多年习惯了而已,我这个做母亲的也是帮不上忙的,我从未叫他去夺那个位子,可贵为皇子也有守不住得不到悔不当初。”
沈苏姀磨墨的指尖微颤,手中的动作愈发慢了下来,贵妃却好似不曾发现她的异样,只一边点上几瓣兰瓣一边道,“他的性子,为了在意的人,逆天之事也是能做的。”
沈苏姀听着贵妃之语,一颗心忽然跳的有些快。
贵妃又安抚的看她一眼,随口道,“这几日……”
只说出三个字口中之语便顿了住,贵妃不知想到了什么,摇摇头一笑不再说,又在纸上落下几笔,沈苏姀疑惑的挑挑眉,正要再问,陆氏却看向了她们,扬声道,“两个人在那里说着什么悄悄话?哀家可还等着贵妃的画呢。”
贵妃闻言一笑,看着沈苏姀磨好的墨汁道,“好了,你去转转,足够了。”
沈苏姀闻言便放下了手中磨石,这边厢嬴华庭见状便对陆氏说笑了一声随她一起走出了舒云亭,一边走一边意味深长道,“怎是一副受教小媳妇的模样?”
沈苏姀猛地回神,看着嬴华庭那兴味的眼神忍不住勾了勾唇,“莫要乱说。”
嬴华庭看着她这故作平常的样子一笑,一转身笑意便是一滞,只因为在两人前方不远处,一身火红色长裙的西岐阑珊正和青衫灵雅的宁微倾一起走过来,沈苏姀一转眼便也看到了这两人,她和嬴华庭对视一眼,朝前迎了几步。
“你们二人如今倒是忙的很,许多日才见你们来寿康宫一次。”
嬴华庭笑盈盈一语,宁微倾笑笑不答,西岐阑珊却眼角微扬的道,“微倾在朝为官,只有我是做些族中杂事,公主和侯爷似乎也不甚闲着,那北宫骸骨案你们做的真是漂亮。”
嬴华庭摇摇头,“哪里哪里,还有那苏阀的案子还未翻案,还算不得什么。”
西岐阑珊笑意更大,“看来公主是成竹在胸了?”
嬴华庭看一眼沈苏姀,“倒不是我成竹在胸,是人在做天在看。”
她二人你一言我一句说起来,宁微倾往远处舒云亭之中看了一眼却将目光落在了沈苏姀的身上,唇角微抿道,“今日怎地不见秦王?”
沈苏姀眉头微挑,这边厢嬴华庭已抢先道,“七哥自有事要忙,连着几日未曾进宫了。”
宁微倾点了点头,“似乎也几日不曾上朝了。”
沈苏姀眉头皱了起来,一双眸子不动声色的落向了别处,这边厢宁微倾却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慢慢悠悠道出一句,“传闻秦王旧伤复发在府中养病,倒不知真假?”
沈苏姀眼瞳微缩,拢在袖子里的拳头紧攥了起来,宁微倾上下打量了沈苏姀几瞬,摇摇头笑开,“看起来侯爷也不知道了,罢罢罢,也不过是随意问问,怎地八殿下也不见呢?”
嬴华庭的眸光在沈苏姀和宁微倾之间几扫,似乎明白了什么,这边厢西岐阑珊已经抢先一步道,“八殿下近来在忠勇军中十分用心,早前忠勇军失了忠亲王统帅乱的不成样子,眼下不过几日,已经和从前天差地别,足见八殿下治军之能。”
宁微倾淡笑着点点头,西岐阑珊已道,“还未向太后请安,先过去了。”
嬴华庭和沈苏姀颔首,西岐阑珊便和宁微倾相携而去,嬴华庭一转头便看到沈苏姀沉凝的面色,她眉头一挑,“你怎地还真的信了她的话?七哥经常几日都不进宫来。”
沈苏姀闻言摇了摇头,双眸半眯的想了一瞬,忽然转身道,“我先走一步。”
嬴华庭一鄂,还未说什么沈苏姀便朝宫门口走去,嬴华庭张了张嘴,却是不曾唤出声,回头看了看今日这宫中的热闹,眸光深沉的摇了摇头……
沈苏姀的心是当真有些慌,旧伤复发……旧伤复发……旧伤复发……这四字好似魔音绕耳一般挥之不去,这话不正是那日分别的时候他对她说过的吗?因他那叫她陪他过府的话她下意识的以为他在哄她,可他当时也不曾说什么,她便真的以为是他在哄她,若是哄她的便罢了,可若不是……沈苏姀眉头狠狠一皱,想到适才贵妃欲言又止的模样更是有些不安,若他当真旧伤复发了,她不该要旁人来告诉她!
出了内仪门便坐上了沈府的马车,沈苏姀一声轻喝,“到秦王府。”
赵勤见沈苏姀刚入宫不久就急匆匆出来,又见她一开口的语气如此急迫,顿时便想到是秦王出了什么事,当下马鞭就挥的格外重,出了天圣门,一路疾驰的往秦王府去,马车颠簸的厉害,沈苏姀却半分责怪都没有,不过两柱香的功夫便到了秦王府前,马车还未停稳沈苏姀便跳下了马车,几步上前扣起门来,啪啪几声响,门从里头打了开,子衿看到沈苏姀面色沉凝的站在门外,眸光一亮抬手便请,“侯爷快请进!”
沈苏姀闪身而入,走出几步又回头问子衿,“你们王爷是不是病了?”
子衿闻言一愣,脖子一缩眸光乱闪,沈苏姀见此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当下便提起裙裾朝王府正殿而去,这府中依旧冷清,想到贵妃适才之语沈苏姀一颗心往下坠的更深,一路快步朝主殿去,到了殿前也没看到守卫的容冽,沈苏姀也不管别的只想着推门而入,刚走到内室入口却听到几声低低的咳嗽声,沈苏姀心头一跳,大踏步朝内室而去,却见床帏半垂,沈苏姀只能看到嬴纵腰身以下部分,许是听到了脚步声,一直骨节分明的手从床帏之下伸了出来,而后便听床上的人哑着声音道,“药量可有加倍?我受得住……”
沈苏姀眉头一簇,看着那伸出来的大手想也没想的一把握了上去,躺着的人显然没想到有人竟会握住他的手,可那甫一触上他便知道了来人是谁,手臂一肌理一紧,下一刻床帏便被掀了开,沈苏姀居高临下的看着嬴纵,那张刀削斧刻的脸不过几日已经清瘦的明显,愈发的棱角分明,愈发的冷峻惑人,沈苏姀却忽然有些鼻酸——
“你……你怎来了?”
墨蓝的眼底闪出一束亮光,威慑迫人的九章亲王何时这般语塞过?
沈苏姀定定看着他,半狭的眸子骤然一片涩然,许是她咬着唇不语的模样有些可怜,嬴纵眼底闪过一抹心疼,面上的惊喜意味一闪而逝,而后唇角极快的漫上了一抹笑意,大手忽然使力将她一拉,沈苏姀膝盖顶在床沿之上一下子失衡便朝她怀中跌去,嬴纵忽然一个翻身将她压住,大手满是怜惜的覆上她的面颊,轻轻的抚过,看着她的眉眼良久,而后语声叹息的埋头在了她颈窝里,呢喃道,“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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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办点事各种奔波,更新上只能对不住大家了。我更新一直晚,要上课的姑娘们早点睡哟~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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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莫不是有了?()
“终于来了……”
嬴纵一边蹭着她的颈窝一边低喃,大手在她软腰上滑过,轻巧的摸入了她衣摆之下,一边又问,“容飒说你已拆了布,眼下可还疼吗?”
带着剥茧的指腹在细腻的腰身之下滑过,早前鲜血淋淋的剑伤眼下是一片新长出来的滑嫩并着一道小小的凸起疤痕,还未全然长好,却是没有大碍了,她本就极是敏感,被他这般意味深长的摸着,娇躯顿时微颤,沈苏姀深吸口气一把按住他作乱的大手,咬着牙道,“那一日你分明就已经旧伤复发了,我说了一句哄我的话,你却就真的应了,你知我不是个粘你的性子,今日若非我入宫一趟,只怕还不知你出了事,你时时念着我记着我,难道我就不会念着你吗,叫我从旁人口中知道,我又能是什么心情,你怎地……唔……”
剩下的话被嬴纵尽数吞了下去,软唇相触,好似水滴落在烧红的碳上,“嗤”的一声便将理智都化作了蒸腾而起的水汽,嬴纵沉沉压在她身上,来时沉凝的脸此刻早就红艳如芙蓉粉桃,衣衫半敞气息粗重,两只手更是紧紧攀上了嬴纵的脖颈,双唇相贴,待喘着气分开时,两人眼底都闪出了刺目的火星,四目相对,室内的温度不断升高,几乎有什么要炸裂开来……
“主子,药熬好了。”
千钧一发的刹那,容冽沉稳无波的声音响了起来,二十步之外,隔着一道半垂着的帷帐,容冽陡然面色诡异的垂着眸子,背脊僵硬脖子梗着,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下去,他本是端着药四平八稳的走进来,一抬头却扫到了床榻之上正交缠一起的四条腿,心底暗叫一声糟糕,可那话已出口却是来不及了,等了一瞬无人答话,就在他以为自己应当这么退下的时候,床榻之上忽然响起了自家主子的闷哼声,而后便听到一道清冽女声道,“放下。”
容冽眼观鼻鼻观心的将那碗药放在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处高柜之上,而后便忙不迭的退了出去,刚退到一半,床榻之上又传来一声闷哼,容冽唇角一搐,想到自家主子那旧伤复发不是假的,只能在心底默哀了一声……
“下去,先喝药!”
沈苏姀轻喝一声,嬴纵却疑惑道,“先喝药?意思是喝完了药就可以……嗯?”
沈苏姀深吸口气的捶了他一拳,“大白天的你在想什么?”
嬴纵仍是不动,就是咬着她的耳珠不起来,“大白天不可以,晚上呢?”
沈苏姀早就被他问的脖子都红了起来,听着这话本打算一拳挥到他胸前,却想着他身上旧伤复发到底是忍了,委实拿他没有法子,咬牙“嗯”了一声。
嬴纵闻声一愣,忽然低笑了起来,一转头在她唇上狠命的啄了数下,这才缓缓地从她身上滑了下来,一边虚闭着眸子笑意满面的道,“那我可要好好等着了……”
沈苏姀听着这话哭笑不得,满是羞恼的坐起身来系好了衣裳,身后却没了动静,沈苏姀红着脸转过身,本欲瞪他一眼,却不想一转头便瞧见了嬴纵煞白的脸,他胸膛微微起伏着,眉头微蹙双眸微闭,除却微微扬起的唇角,委实像个病入膏肓的人!
沈苏姀心头一跳,抬手便落在了他的腕上,心底又气又怒,想到他适才那笑意深深满是邪恶的样子就更是火大,“怎么就这么严重了?半死不活的样子适才还敢……你……”
气的不知该怎么骂他,赶忙下床去将那碗药端了来,嬴纵的唇角仍是扬着的,睁开眼睛看着沈苏姀笑的安然,眸光扫过那药碗,眉头一簇,“这药甚苦——”
堂堂的秦王殿下怕这药的苦?!传出去不知笑掉多少大牙!
沈苏姀冷笑,“你喝是不喝!”
嬴纵便睁着那夜空般旷远澄澈的眸子好整以暇瞧着她,素来刚硬惯了的人一旦耍起赖来便是多么无礼多么幼稚可笑也总是能叫人轻易心软,沈苏姀看着嬴纵这模样哭笑不得好半晌,“眼看着就要凉了,你倒是想要如何?”
嬴纵唇角便扬了起来,“早前你负伤时我是如何的?”
沈苏姀面上噌的冒出一团火来,对上他那双定定的眸子,衡量再三委实没有强灌他的可能,终是咬牙切齿的转头喝了一口低头印在了他唇上,嬴纵面上笑意更深,迫不及待的迎着她的唇接了那药,舌尖在她唇瓣上一滑,恨不能将她口中所有的药汁都卷过来,沈苏姀面红耳赤的瞪着嬴纵,委实不知这人也有如此无赖的时候,更不明自己怎么二话不说就顺着他,不就是旧伤复发了……心中气恼,却见嬴纵双眸火热的盯着她,吞咽的动作极缓极慢,好似……好似眼下他咽下去的不是药而是她一般……
沈苏姀受不得他这花招百出的撩拨,几下便将一碗药喂给了他,喂完了药嬴纵便抱着她不放,沈苏姀只觉得这大白天的两人躺在床上委实不像个样子,三两下便从她怀中挣了出来,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