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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既然是兄妹,为何只要一间房?
沈苏姀眉头微蹙面上生出两分热意,出门在外,她口风一时不注意才道出了兄妹之语,若是就这般也就算了,偏生触到了某人逆鳞,看着掌柜的那兴味的眼神,沈苏姀心中一阵紧跳面色不由红了,正觉有些尴尬,站在一旁的嬴纵凉凉开了口,他说,“舍妹胆小,又是出门在外,夜里若非在本公子这个做兄长的怀里,只怕无论如何睡不好的。”
话音落定,嬴纵一把将沈苏姀揽进怀中,转头恻恻看她一眼,“你说是不是,妹妹?”
沈苏姀咧嘴呵呵一笑,对着那掌柜点头,“甚是甚是。”
那掌柜也并非个多疑的,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却还是不由恍然,笑着道,“小姐生的娇贵可爱,看着也着实年幼,害怕这些的也实属正常,倒是小妇人多嘴了,这边请这边请——”
掌柜的笑着将两人引向二楼最左边的上房,顺着楼梯上去的时候嬴纵一直拉着沈苏姀的手,底下堂中的几桌人一直将目光随了他们一路,只等两人和那掌柜的说了几句话进了屋子才将那些目光挡在了门后,沈苏姀关上门,一转身便看到嬴纵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他眉头一挑,“我几时多了你这么个妹妹?”
沈苏姀干笑两声,“这不是为了怕别个怀疑……”
嬴纵冷笑一声拉她入怀,将她抵在门上道,“这么说你是嫌我老了?”
沈苏姀又干笑两声,摇头,“没有没有,只是怕别个误以为我们是出来私奔的苦命鸳鸯生出事端来,兄妹,兄妹之说最为保险……”
沈苏姀被他贴着,仰着头瞧着他,笑颜如花语声温软,看得嬴纵一时眯了眸子,听她这话他眼底也微微生出几分深长的淡笑,“怎么,难道我们不是私奔出来的苦命鸳鸯吗?你既说我们是兄妹,且喊一声哥哥来听听?”
沈苏姀心中一跳,瞧着他那意味深长的眸色和笑意那声哥哥实在是说不出口,不由讨好笑道,“你,你有许多妹妹,也不差我一个,我就不,不喊了吧……”
嬴纵缓缓欺近,“不喊?不喊也可以,待会子等那掌柜来送吃的你便告诉那掌柜,就说我们是夫妻,不是兄妹,你可愿意?”
沈苏姀“噌”一声红了脸,夫妻,他和她怎成夫妻了,且还要叫她说与人听,这等没脸没皮之事她死也做不出,见她一脸难为情,嬴纵便笑意微深,“怎么选,随你。”
身子越压越近,眼看着就要落在她颈子上,恰在此时外头却想起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这脚步声一听便是个不会武功的,必定是那掌柜的无疑,眼见得人要来了,嬴纵却仍是将她压在门上不让,唇角微勾的低声道,“你不喜欢说,那我们便做,哪有兄妹二人抱在一起亲成一团的,掌柜的瞧见,必定会明白。”
沈苏姀心中一跳,不止会明白,只怕还要想到兄妹*的念头上去,脚步声徐徐靠近,沈苏姀心知嬴纵是个什么都做得出的人,眼见得那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是咬牙的踮起脚尖凑到了他耳边去,呵气如兰的低声轻唤,“哥哥——”
此一唤立时让沈苏姀面红耳赤,待从他耳边退开本以为他这兴致应当是了了,可他却贴的更近,语声微哑道,“带上名字叫来听听……”
沈苏姀“嘶”一声吸了口气,虽然她是不懂那些风月故事,可她素来最喜看书,坊间话本多少看过那么几回,传言民间那些两情相悦的小情人之间最爱些奇奇怪怪的称呼,最撩人莫过于小娘子们在自家情哥哥耳边一声娇柔带颤的“某哥哥”之称,啧啧,想想那猫一样的小声儿带着钩子一般的喊一声,男人听了只怕都要生出又爱又怜的意动罢!
便在她想这些的时候,嬴纵堪堪已偏首吻在了她颈侧,沈苏姀倒吸一口凉气浑身一颤,欲推已推不走他了,眼看着身后掌柜的已快走至门前,沈苏姀狠狠一咬牙,就着他这动作将唇靠在了他耳畔去,因是害怕叫人听见,好似悄悄话一般的喊了一声,“纵哥哥……”
一句话喊完,先不说嬴纵怎么样,沈苏姀当先被自己这一声轻唤麻的一阵肉紧,尚未反应过来,颈侧已是一阵又酥又麻又痒的刺疼,揽在她腰间的手一紧,她堪堪压上他硬实而起伏的胸膛,耳边是他压抑的一声微喘,感觉到有唇齿热舌在她颈侧一阵咬噬滑扫,沈苏姀狠狠的想这厮分明就是要在她身上留下点印记才作罢!
甫一将门推荐,掌柜的妇人当先便看到眼底仍有淡笑的嬴纵站在门口,掌柜手中托盘之上端着简单却还算入的去眼的饭菜,身后的小厮手中提着两大只水桶,掌柜的福了福身,“公子,您和小姐的饭菜来了,热水也预备好了,吃完饭洗个澡便能歇下了。”
话音一落,掌柜又将眉头微蹙,“只是这屋子简陋没有个遮拦,公子和小姐沐浴只怕不太妥当,不如小妇人再去……”
“不必,很妥当。”
掌柜的话未说完嬴纵便将其话语打断,适才那一闪而逝的笑意散去,一双眸子黑漆漆的有些吓人,掌柜的猜也猜得出富贵人家公子哥儿的性情,当下点头一笑将那饭菜端进屋,又指挥着那小厮将两大桶热水放下,转头看去,却见床帏落下,沈苏姀整个人都缩在了被子里头,掌柜眉头微蹙有些担忧,“公子,小姐这是……”
嬴纵唇角微抿,“赶路累了。”
掌柜的终于看出了嬴纵身上的不虞之气,当下点点头不敢再打扰的退出了门去,将门一关,嬴纵这才走至床前将沈苏姀一把从被子里头拔了出来,见她小脸红红不由得一笑,“先吃些东西,得快点,不然水要凉了。”
见他眼底的促狭淡去,沈苏姀这才正了正面色去用饭,饭菜虽然简单,两人却都不是拘泥的人,待吃完了饭,嬴纵便将早前提上来的热水倒入了房中木桶之内,这地方条件简陋,两人好歹都是从前在军中待过的,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沈苏姀瞧着那桶热水面色有些奇怪,嬴纵看了看仍是坐在饭桌之前的她,“怎地,要我抱你过来?”
沈苏姀眉头微蹙,轻咳一声,“我……我不想洗。”
嬴纵眉头一挑,二话不说就走了过来,沈苏姀瞧他那模样便觉不好,可这屋子本就不大,要逃也是逃不开的,还未反应过来,嬴纵已一把将她拦腰揽了起来,一手抱在怀中,一手将她腰间的系带一解,二话不说将她外袍扒了去,屋子里头生着炭火,却比不得王府中的暖和,嬴纵将她衣服褪了,想来想去将她往床上送去,沈苏姀眉头微挑,嬴纵将她放下,转身去拧了一块热帕子递给她,“你伤未好透,是不当沾水,且擦一擦,待明夜到了昆仑山便好。”
沈苏姀一抬头便瞧见嬴纵半挽着衣袖站在窗前手中正拿着一块热气腾腾的帕子,本是个仙风俊骨的人,可眼下这模样却实在是……沈苏姀接过那帕子,将床帏一挑,嘻窸窸窣窣的擦了擦身,又将那帕子递回去,嬴纵面上没什么表情走回桶边,沈苏姀本看着,却忽然发现嬴纵自行宽衣解带起来,呼吸一窒,连忙滑进被子里躺下不敢多看!
水声徐徐,沈苏姀听着那水声一时红了耳朵,蓦地便想起某次在秦王府瞧见的场景,也不知发了多久的怔,床帏蓦地被人一把掀开,嬴纵身上沾着层水汽上的床来,被角一掀滑了进来,手从她颈下穿过,一把将她揽入了怀中……
刚沐浴完,他身上本就有的清冷淡香越浓,沈苏姀在他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着,唇角微抿道,“外头那群人各个身负武功,却是藏着掖着,是否有些不妥?”
嬴纵和沈苏姀甫一进店便注意到了堂中坐着的那群人有些不妥当,沈苏姀只随意问了问那掌柜,两人便不动声色的上来了,其实心中都有底,听她此问,嬴纵抿了抿唇语声低沉,“北魏虽然与大秦止战,却不代表着没了别的心思,这么多年来从北魏派来大秦的细作数不胜数,外头那群人只怕是要去苍穹的,眼下我们既然出来了,便不必再管。”
沈苏姀颔首,却又蹙眉问,“适才那掌柜说西楚闹得厉害,却是怎地?”
嬴纵抿了抿唇,“西楚的老皇帝病重,那大司命专权监国把持朝政,各地的几位藩王联合勤王,一时间闹得鸡飞狗跳,距离此处最近的西楚商王座下也不甚太平,商王病重,膝下却无子,离得近的献、宁二王有意夺其封地取而代之,局面便更乱了。”
沈苏姀蹙了蹙眉,“商王?两年之前派来和使的那个?”
嬴纵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头微蹙的“嗯”了一声,似乎是不欲再多说,揽在她腰间的手滑入了里衣之下,贴着她细嫩的腰线轻轻磨挲,沈苏姀轻轻一声嘤咛,嬴纵呼吸一促立时将她揽的更紧了些,默了默忽然语声微哑道,“月事何事来的?”
房间里只亮了一展幽灯,两人眼下又是这般拥着的,他忽然问起这事当即搅得沈苏姀一阵心跳加速,默了默才道,“一月之前……”
她是十二月初从君临出发,眼下已经入了十二月下旬,可她的月事乃是十一月下旬来的,嬴纵默了默,“至今一共几次?”
沈苏姀咬了咬唇,语声低弱,“两次。”
嬴纵的眉头便皱在了一起,若是没记错她是在十月初来的初潮,这么一算便有些不妥,微微一叹,“日子不准,你这身子需得调理一番。”
沈苏姀面上早就红彤彤一片,闻言只得低低哼了一声算作回答。
沈苏姀害羞,不说话,嬴纵见她如此默了默忽的道,“听闻月事不准的女子初夜会极疼。”
“轰”的一声响,沈苏姀呼吸一窒不知他怎地忽然说起了这个,眼下她已不只是脸上着了火,整个身子都好似着了火一般又热又僵,唇角几动,却是找不出任何一句话来回嘴,嬴纵察觉出她的异常,喉间溢出一声低笑,一边浮着她的背脊一边安抚道,“我只是这么说说,你这么紧张可是害怕?放心,到时候我会轻些。”
不说还好,一说沈苏姀更是浑身都绷紧了,埋头在他胸前,似个被煮熟的虾子一般梗着脖子不言不语,嬴纵眼底笑意更深,又爱又怜又带着些微的戏谑,瞅了她良久才微微一叹拍了拍她的背脊将她揽的更紧了些,低笑道,“莫怕,今夜我保证不乱来,睡了罢。”
话语里浓浓的戏谑之色满满,本以为沈苏姀要就此羞恼下去,却不想她埋在他胸前的脖颈忽的一动,黑漆漆的眸子发亮,抬起头认认真真看着他,“你当真还是雏儿?”
克制而又冷静的话语一落,嬴纵眼底的淡笑缓缓散了去,看着沈苏姀认真的模样嬴纵唇角几动却说不出一句话来,眼底墨蓝之色一深,忽的生出两分恼色,沈苏姀此番可算是福至心灵的没有误会与他,看着他这表情淡淡点了点头也不知是什么意思,翻了个身背对他的胸膛,蹭了蹭他的手臂语声沉稳道,“莫怕,我亦不会乱来的,睡了罢。”
嬴纵大好的心情一扫而空。
凤眸半狭盯着她的白皙的后颈,忍了又忍到底不曾一口咬上去……
翌日一早,沈苏姀和嬴纵早早起得床来,用完早膳结了房钱出的门去,店中小厮牵来喂饱的白马,掌柜的眉开眼笑的拿着嬴纵给的金叶子站在门口相送,沈苏姀和嬴纵刚刚翻身上马,却见昨夜在堂中所见的那行人也走了出来,见沈苏姀和嬴纵要走,那行人打量了两人几眼便自顾自骑着自己的马走了,看到去的方向正是苍穹,沈苏姀眉头微蹙有些担忧。
“可会出什么岔子?”
嬴纵也眸光半狭的盯着那边,摇了摇头,“不会。”
嬴纵既然能走出来,苍穹城必定做好了布置,眼看着今日的时间有些紧,两人也不耽误,当即便踏上了前往昆仑之路,昆仑山山势雄奇而巍峨,好似擎天之柱一般立在大秦与北魏的交界之地,在它的西面有让大秦西楚和北魏三国望而生畏的死亡沙漠,在它的北面则是北魏最大的内河赤水,东面紧邻东海之滨,南面则是一大片无人寒原,这一片寒原的边缘乃是大秦与北魏的边界线,两国虽然连年征战,却是无人敢踏足这寒原一步,世人更相传这昆仑山上住着九天之上的神仙,凡有冒犯神仙之人皆要被打下十八层地狱遍受地狱之刑!
传说当然只是传说,这昆仑山上有隐士高人那却是千真万确,这高人在这寒原之上布下了足以抵挡千军万马的奇门遁甲也是真,大陆之上的诸国几百年来征战不断,却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对于保持中立的各门各宗大国之间从不与之为敌,一来是因为这些高人重则窥测天机掣肘国运,轻则出将入相堪为帝师,得罪谁都是在给自己的敌人以机会,因此若说哪一方山水隐着某位高人,各国之间只会拜请出山绝不会动辄兵甲,不过一旦这些高人们明确了立场,自也是一方相护,八方来斫!
下午时分,嬴纵带着沈苏姀出了大秦的地界儿,踏上了一块儿哪国也无法冠名的荒原,素白之色从眼前铺到了天地尽头,一眼看去竟是看不到边,沈苏姀眉头微蹙,只担心这么远的距离只怕再走上个两日都走不到,却不想刚走了半个时辰不到眼前景致便是一换,冬日的皑皑雪原顷刻之间变作了火红的枫树林,秋意正浓,伴着夕阳西下,同是雪衣墨发的嬴纵和沈苏姀乘白马行与这漫漫无尽的枫林之间,微风徐来,撩动的枫叶哗哗作响,马儿脚下枯叶堆委,蹄声伴着咔嚓声轻响,沈苏姀一时看得眯了眸子。
“鬼谷先生的幻术竟能布出如此景致?”
沈苏姀怔怔一问,只觉整个身子都有两分昏然,察觉到这份异常灵台处却陡然清明,她转过头去看着嬴纵,却见他神情半分微变,一副不动声色模样,不由的挑眉问他,“你可知道我眼下看到的是什么景致?”
嬴纵垂眸瞧她一眼,“不是红色的枫树林便是绿色的翠竹林,或者是山水一色万鸟齐飞。”
沈苏姀眯了眯眸子定神,又问他,“那你看到的是什么?”
嬴纵唇角微抿,“石头,雪,和几棵枯树。”
沈苏姀挑了挑眉,一时觉得还是不懂这幻术来得好,可觉得脑袋晕乎着又有些不妥,正不安之时嬴纵却又开了口,“我们眼下走得此处灵气极其丰沛,因此你才觉得昏然,你运运内力试试,待运行一个小周天功力便要精纯许多。”
沈苏姀看了看此处景致,当即听话的运起内力来,内力刚刚提起便觉得嬴纵所言不错,当下也不睁眸,只窝在他怀中缓缓地精纯自己的内力,待如嬴纵所言的那般运行一个小周天之后才睁了眸子,这一睁眸,眼前的景致却又变了,近前是漫漫绿草原野远处是奇峰毓秀云雾浩淼,这片刻之间的转变来的太快,一时让沈苏姀有些目不暇接,正要问嬴纵还有多久才能到,嬴纵却忽然加快了马速,风势乍起,嬴纵将沈苏姀往自己怀中扣了扣,沈苏姀只觉得两边的景致急速倒退,某一刻,那原野陡然一消,两人竟堪堪停在了那雾气浩淼的山峰之前!
彼时看着好似远在天边,却也只是过了这小半个时辰便到了,嬴纵猛的扯缰驻马,沈苏姀眉头微挑正想问是不是要到了,却见那云气缭绕的山间蓦地走出个青衫男子,男子身形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