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纵默默看她,越看眸色越是深沉莫测,沈苏姀眼底微光簇闪,闪了半天才露出恍然大悟之意,看着他讶异的道,“莫非,你是想以此要挟于我将步天骑收与麾下?”
嬴纵呼吸一窒,看着她这张眉头紧蹙的面容眉宇之间生出些忍无可忍之意,虽则忍无可忍,却是还要再忍,嬴纵面无表情的将她腰身一紧,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朝那床榻走去,沈苏姀瞧着他满是郁气的面容眸光微闪,语气满是叹然道,“可惜了可惜了,你这打算没落成,如若不然,眼下大秦可由你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你怎生不早些下手呢?”
见嬴纵仍是抿唇不接话,沈苏姀才蹙眉,“莫非我猜错了?”
见嬴纵面色略有些白,似有内伤复发之象,沈苏姀抿了抿唇角眼底露出些微光来,唇角微扬的抬手揪扯着他的衣襟,摇摇头叹道,“算了,反正我不懂这男女情致,猜不出猜不出。”
嬴纵垂眸看她一眼,二话不说走至床前,掀开被子将她塞了进去,大手一挥,角落里几盏明灯尽数灭去,他落下帷帐上的床去躺在她身旁,紧抿着的唇角一言未发。
沈苏姀躺在嬴纵身边片刻,墨色帷帐一落这床榻之间便只有几束昏光幽浮,她抿了抿唇撑身而起去看他,却见在这昏沉微光里嬴纵的面色竟是说不出的沉寂深凝,沈苏姀看得心头微沉,抬手落在他胸前,默了默低着声音道,“你当真不告诉我当年的事吗?”
沈苏姀当真是发现自己忘了,他什么时候发现她女儿身的她亦是半点不知,他自小心思便深沉,便是有个什么也断叫人瞧不出,她前世自小跟在军中,性子自是爽利粗心许多,哪里记得那些蛛丝马迹,更何况,在九巍山的那大半年时间又被她尽数忘了个干净,她是当真一点也想不起了,她想不起,他却也不说,往日里想起这些疑惑还能压住,可今日心中这念头却总是抓心挠肺的叫她难受,犹犹豫豫,非得她开口问!
见她趴在他胸前瞧着他,嬴纵转头看了她一瞬,一转身拉起被子将她箍在了怀里,沈苏姀的脸埋在他胸前,想要探出头去看他的表情他却又按着她不让,过了良久,才在头顶传来一声轻叹,嬴纵语声深重,“连我自己也想不起到底念了你多少年,又要从何说起?”
沈苏姀微微一怔,只觉嬴纵说着话时的语气她从未见过,她一时也找不出词来形容,却只觉得这简简单单的一言却是压得她心头某处一陷,喉头一阵发紧,适才那些带着些微戏谑的小心思一时间全灭,一时生出愧疚来。
犹犹豫豫的想,他说的这想不起,是不是说念她至深呢,可她那么多年也不曾发觉,还与他争斗的水深火热,好容易在九巍山有了些进展,却被一场*阻了,这么多年,他这心里……应当算是没变的吧,眼下好容易找到个还魂的她,可她却又全忘了,貌似这段感情里头最受伤的是他,可他却还得帮着她查案……
这么多年他南征北战,受受伤也就算了,更是得生生将这些压在心里不能说与人听,也难怪他如今这性情诡异生人勿近偶尔还弑杀残暴,沈苏姀越想越觉得嬴纵这些年实在是不容易,越想越觉得自己真是不该像适才那般故意惹他,深吸口气,顺顺从从的将嬴纵腰身搂了住,犹豫好半晌,才樱唇微动道,“你放心,我必定会助你夺位,往后亦不会再算计与你。”
话音落定,沈苏姀自以为自己这话绝对算作*裸的表白,自以为嬴纵闻言必定会心情大好,谁知话语一落,嬴纵的气息却似乎更为沉凝了,默了半晌嬴纵也不曾说话,就在沈苏姀以为自己再度说错了话的同时,嬴纵忽然动了……
他揽在她腰间的手顺着她的腰线往下一滑,竟然是一路往下堪堪往她腿间去,深吸口气,沈苏姀的身子陡然紧绷了起来,心说他怎地变得如此之快,莫非是她这表白叫他忍不住了?!
到底是该接受还是该拒绝呢……
接受……拒绝……接受……拒绝……
沈苏姀心中天人交战,电闪雷鸣的脑海之中一时晕晕乎乎的紧,适才的思绪再度浮出脑海,沈苏姀牙关一咬双眸一闭,心说他爱如何便如何把,沈苏姀心底生出了英勇就义的万丈豪情,可这万丈豪情还未落地,某人的手已收了回去。
沈苏姀双眸陡睁,那万丈豪情,散了……
嬴纵不动声色的仍是如适才那般搂着她,沈苏姀心底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该失望,仔细的回想一番,适才她虽然紧张可也没表现出什么拒绝的情绪啊,他怎地就将手收了回去呢,想到他此前多番都忍着不曾动她,沈苏姀心底微微一软,念着他这些年实属不易,便欲再给他一次机会,可要她主动那是绝无可能的,脑海之中电光一闪,忽的想到了来漠北之前他教他做得那事,沈苏姀心念刚至脸上就生气了火烫之感,想来想去还是鼓足了勇气伸出了手去。
落在他腰间的手先是从他衣襟之中探入,便是触上他胸前的那一刻,她明显的感受到嬴纵的呼吸一促,沈苏姀心中恍然,心说他果真还是在忍耐,这心思一出,她便又自我鼓励一番将手顺着他硬实的肌理朝下更去了几分,从腰间而下,至他硬块分明的小腹,迟疑一瞬还要往他绫裤之中去,手却猛然被嬴纵的大手一把攥了住!
沈苏姀神思一震,面上更是一片火势滔天,抿了抿唇,头顶之上已经传来嬴纵低哑的语声,含着两分意味深长道,“做什么?”
沈苏姀暗叫糟糕,也不知嬴纵此话何意,只有些紧张的道,“你,你不必忍……”
话音一出,头顶之上呼吸又是一促,嬴纵默了默,“今日,我未忍。”
沈苏姀耳边轰然一声响,这意思,这意思不就是说他今日并无想对她如何之意?!
这想法一出沈苏姀当即恼羞成怒,“那你刚才为何摸……”
摸到我腿间去了……
剩下的话沈苏姀说不出口,可这意思也算明白,听她这语气实在是又羞又恼,嬴纵胸腔微动,默然一瞬之后竟然低笑了起来,沈苏姀被他笑的不知所措,羞恼一时更深,有些置气将手从他怀中挣脱,想要转身却被他一把按了住,他将她拉起来些,堪堪能与她平视,看着她眸光簇闪面色霞红的模样,嬴纵面色镇定的道,“我只是想看看你那伤可好了。”
默了默,又补了一句,“没想别的。”
她鼓起了勇气好容易主动一回,却是她,会、错、意、了!
沈苏姀面色绯红一大片,连颈子都一并红了去,被他那强忍笑意的眸子看着,恨不能找个地缝消失在他眼前,却见嬴纵看着她的眸色越来越深越来越像能吃人似得,沈苏姀更觉得自己这辈子从未有此时这般丢人的,身子一拧便想避开他的目光去,可她不过刚刚一动,嬴纵带着笑意的面容便欺了上来,唇上微疼,他竟轻咬了她一口,稍一怔愣,唇齿被顶开,下一刻他便探了进来,一手揽腰一手按住她的后颈,一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那吻又急又深叫沈苏姀片刻便招架不住身子软若无骨,脑袋之中一片晕晕沉沉,沈苏姀心中却仍是在腹诽,她还以为自己会错了意,可眼下这般像是没忍的模样吗!
她一走神嬴纵便发觉,不由又在她唇上咬了一口,沈苏姀吃疼陡然回神,稍有犹豫便攀住了他的脖颈,嬴纵一时心境大好,又爱又怜的将她罩在身下狠狠疼爱了一番,只等得沈苏姀气喘吁吁快要背过气去嬴纵才将她放了开,一边看她仰着颈子喘息一边笑意微苦的擦着他耳际叹息道,“你不必再为我做什么,你眼下……已是极好……极好……”
沈苏姀眼前一片金光乱闪,一时也不深究他的话,见他话音落下便从她身上滑下去将她揽在了怀中一副镇定心绪就此安眠的模样,坚信他今夜必定又忍了一番的沈苏姀喘着问道,“你怎的不……那个……这……这就完了吗?”
嬴纵闻言喉间溢出一声低笑,不由得将她又揽的紧了两分,“没完。”
稍稍一顿,在她颊侧亲了亲,缓声道,“只是明日要赶路,等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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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啥……五千字也是字哇……!
062 有个话题叫初夜!()
上古神书上记载:海内昆仑之虚,在西北,帝之下都,方八百里,高万仞。上有木禾,长五寻,大五围,而有九井,以玉为槛,面有九门,门有开明兽守之,百神之所在。
这被称为百神之所在的万山之宗仙都之祖昆仑山,实际上距离苍穹的路程只有三日。
沈苏姀早前并不知道嬴纵所谓的“赶路”是要带她去昆仑山,可当她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彼时二人御马已经出了苍穹城北行了近百里,沈苏姀早先一心流连这漠北高山大川的美好风光,等发现嬴纵越走越远并没有带她返回苍穹的打算之时才晃过神来,灵光一闪,福至心灵的明白了今日要去的当是嬴纵师尊所在之地的昆仑山。
想到要去见嬴纵的师父,沈苏姀的心境有些复杂。
天色已然见晴,漠北的百里平川之上触目皆白,这等天地浩然苍茫的雪景沈苏姀前所未见,比九巍关外的景致更要旷美几分,一时引得她心境也开阔许多,稍稍一默,沈苏姀略带两分犹豫的问嬴纵,“昆仑山寻常人不得入,你此番带我回去,不会坏了昆仑山的规矩吧?”
嬴纵闻言稍稍一默,“不会——”
犹豫一瞬,沈苏姀又道,“虽说是不会坏了规矩,可是会不会打扰鬼谷先生清修呢?”
嬴纵垂眸看了她一眼,“不会。”
沈苏姀蹙了蹙眉,“虽说不会打扰了鬼谷先生清修,可是我们去的会不会有些突然呢?”
嬴纵抿了抿唇,“我早已送过信了。”
沈苏姀眼底微光一闪,似乎一时找不到什么理由,淡淡的“奥”了一声不再说话。
嬴纵眼底蕴出两分浅淡笑意,撩起鹤氅将她裹得紧了些,默了默,沈苏姀不由再问,“鬼谷先生是个哪样的人?”
此话一出,嬴纵的眉头稍稍蹙了蹙,默了半晌才道,“勉强算是个……好人。”
沈苏姀回过头瞧了他一眼,抿了抿唇心中一时生出两分不安来,嬴纵见她神色惴惴不由又笑了笑,“有我在,他不能将你怎样。”
沈苏姀越听越觉得不对,既然是师尊,为何又是“他”?
心中有些不解,沈苏姀便又问,“为何要带我去昆仑山?”
嬴纵抿了抿唇,“见了先生,你便不好跑掉了。”
沈苏姀眉头微挑,心说她也没打算跑,眼底微光一闪,却到底是瞒不过她的,“可是为了我身上的牵机咒和忘机?鬼谷先生能不能解呢?你原本是不是就做着这个打算?”
嬴纵略一沉默,“还不知能不能解,让先生瞧瞧总是好的……”
沈苏姀浅吸口气,往他怀中靠了靠,“若是能解,不知我还能不能想起前事,既然郡主都说了无解,想必也是希望渺茫,不过当然还是记起来好些,也免的总叫你一个人记着。”
嬴纵看着她的眸色微微一柔,沈苏姀一番感叹之后却是垂眸看了看两人座下的白马儿,摇了摇头道,“早知道咱们便该骑着绝影,依绝影的脚程,三日的路程只需一日半便能走到,眼下看着天色,咱们至少怕也要足足走两日,若早知是要去昆仑山,咱们便该分骑二马,那样也当跑得快些,却不知晚间咱们应当如何?”
“前面有村舍,可住店。”
嬴纵淡淡应一句,不知怎地话语之中略有两分沉色,沈苏姀一时不查,却是远目朝天边望去,昆仑山的影子清晰可见,一转眸朝昆仑山以西一看,却是能看到朦朦一片似山似城的所在,狭了狭眸子,沈苏姀语声一时有些凉,“北魏自去年之后可还算乖觉?”
嬴纵一边御马一边也随她看了过去,“不曾犯境。”
沈苏姀闻言便冷哼一声,“那北魏皇帝一心要让华庭去做太子妃,也不知是何打算!”
嬴纵闻言眉心微蹙,“定然是不成的。”
沈苏姀当即点头,“那是当然,那北魏太子怎能配得上华庭!”
嬴纵眉头一簇,不与她多言,加快马速朝前头的村落行去,因是冬日,天色黑的早,若是嬴纵一人便也罢了,但如今还有个沈苏姀,那无论如何也不当在晚上赶路,因此破天荒的嬴纵要到那印象之中的小小村落去住店,往前头快行半个时辰,便可见一处楼舍聚集的小小村落,村口一株碧绿柏树,顺着那不算宽敞的小道往里走,当即便走上了那处不算街市的街市,这街市虽然小,可里头来来往往人倒也不少,暮色渐落,一片昏灯亮起,在这方圆皆是雪川的地方,这一处村落倒也还算入得了眼。
嬴纵和沈苏姀打马入了街道,顺着那不消半刻钟便能走完的街道溜了一趟,只发现了三家不算客栈的客栈,挑了一家看起来稍微齐整点二层小楼走了进去,里头掌柜的乃是一位布衣素钗的中年妇人,见两位衣饰华丽相貌貌美的男女进得门来,当即热情的迎了上来。
“两位客官可是要住店吗?这里南来北往的人都爱住小妇人这里,两位的眼光甚好,两位看起来不像是本地人,一定是从苍穹方向来的吧,小姐长得真是好看,公子也生的仪表堂堂,店中除了上房之外还有吃的,两位眼下是先吃点呢还是就进房中歇着呢?”
掌柜一气儿问了许多话,嬴纵冷冰冰的面容之上已有两分不动声色的凉意出现,然则这位大娘显然是热情习惯了,性子亦是粗豪多过细腻,倒也不曾看出嬴纵的不虞,反是笑盈盈的招呼过一个身着布衣皮袄的店中唯一的小厮将嬴纵和沈苏姀两人的马牵去马厩。
这殿中有个三丈见方的小厅,里头摆着四五套桌凳,想来是用于招待客人吃饭,沈苏姀和嬴纵进门的时候里头三桌上已经坐了人,看那衣饰都不尽相同,像秦人却又不全都是秦人的打扮,见沈苏姀和嬴纵出现,那几桌人颇有些关注的多打量了两人几眼。
沈苏姀和嬴纵的目光从这厅堂一滑而过,见没什么不妥才转过头来,嬴纵没有和这妇人说话的打算,沈苏姀便上前淡笑道,“掌柜的,我们兄妹二人途经此地,且不知此地可通往何处?店家的生意倒是极为不错!”
嬴纵站在沈苏姀身后蹙了蹙眉,沈苏姀不曾注意,那掌柜也不觉有他,听见沈苏姀问当即笑着答道,“此处可往北魏和西楚,西楚稍稍远些,北魏却近的很,早前有战乱这村来还没什么外人来往,眼下北魏与大秦休战,南来北往的商贾倒是不少,喏,那边那几位客官都是从北魏来的,西楚那边最近几日闹得十分凶,来的倒是少了些。”
沈苏姀含笑点头,也不再多问,“好,我们要住店也要吃的,直接送去房中便可。”
那掌柜闻言笑意更浓,点着头朝前走引路,“店里眼下刚好还有两间上房,小妇人店中吃食甚是简单,就捡好的往二位房中送了,两位这边请……”
“一间房。”
那掌柜的话语刚落,嬴纵便冷冷的开了口,沈苏姀眉头微蹙略有些着恼,掌柜的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待明白之时不由看着沈苏姀和嬴纵有些狐疑的皱了眉,“二位既是兄妹……”
沈苏姀身量比同龄人高些却是还未长足,白色的斗篷着身,一张小脸被那狐裘一围更显貌美面上稚嫩之色却也更重,而再看嬴纵,今日的他并未带着银面,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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