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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是……舒服……
浅浅淡淡四个字听得嬴纵胸膛一阵起伏,正心猿意马不能自己,床帏却被一把掀了开,沈苏姀面上带着淡淡笑意,衣饰齐整的跪在床沿之上满意的看着他,似乎对他今日守礼守节的表现十分欣慰,嬴纵此刻紧紧眯着眸子,一时掩去了要吃人的凶光,只剩面色略有薄薄的意动微红,呼吸也有些急促,沈苏姀在他咫尺之地,只觉得有些不对,眉头微蹙的打量了他两眼,“怎地面色瞧着不妥?声音也有些沙哑,莫不是着了凉?”
说着便来拉嬴纵的手,甫一触到他掌心便觉出嬴纵似有一颤,还未反应过来她人已被他卷着滚倒在了床上,沈苏姀哪里知道他这般是为了什么,眼前一花被他压在身下,还未反应过来指尖亦是一疼,沈苏姀微微一怔,待看到嬴纵竟然抓着她的手轻吻轻咬她的指尖之时,沈苏姀骤然睁大了眸子,“不不不不能,我刚才擦……擦了……”
话未说完,手指却已被嬴纵一口吞了下去,灼热的舌缠着她的指尖来回搓擦,沈苏姀低呼一声,他唇间却有轻微的水泽声轻响,喉头一滚,竟卷着她指尖的味道吞了下去,沈苏姀空着的手猛地一把盖住了自己的眼睛,万分懊恼的低吟一声,“我都说了不能……”
话未说完,他的唇已欺了上来,唇齿之间是属于他的强烈的男子气息,除此之外,还有些微的清凉药味,与那清凉药味混在一起的也不知算是什么味道,不太强烈,却立刻让沈苏姀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眸子,他自己吃也就算了,竟还要喂给她,他他他分明是故意的!
嬴纵风卷残云的亲的她上气不接下气,这才抬起头来看她一瞬,眸光半眯意味深长的道,“我知你是擦了药的,这药内外皆宜……内外皆宜……”
话未落,那吻铺天盖地又砸了下来!
昏昏迷迷的沈苏姀心底哀呼一声,尚未经过大阵仗的她真真被他这一亲给震了住,虽则吻得深切,可嬴纵念着她的疲累和那些隐秘的伤,原本就没打算闹她,亲了半刻便将她箍在了怀中平复心气,此番嬴纵所用的时间比往日里长了许多,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将她牢牢框进怀中长长的呼出口气,欣慰,又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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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夜无梦,翌日清晨沈苏姀醒来之时尚在奇怪,自他离开君临,她夜夜辗转反侧,梦中要么是夕阳谷要么是九巍山,几乎无一日好眠,然而到了他跟前倒是睡得前所未有的好,迷迷瞪瞪的看着帐顶墨色的暗纹,竟然让她生出一种留在秦王府的错觉,怔了一瞬,沈苏姀陡然转身,却见身边本该睡着人的地方已经没了人影,触手一摸,倒是还有两分残留的暖意,他亦是刚刚至漠北,必定有事要忙的罢!
沈苏姀自行感觉了一番,觉得昨夜里的伤似乎好了不少,不由得心头微松,一时躺在床上不急着起来,早前为了应付璴意的所有预想都变成了空然,他必定会安排好一切,她亦不需要花心思想那许多,此处更是离了君临千里之遥,这一阵紧绷的神经好似也松了下来,沈苏姀淡淡呼出口气,又想到了昨晚上那个梦,心中想好,待会子定要问问!
不知不觉躺了一会子,大抵是因为这半月行路实在累极,她竟又不知不觉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唇上忽然沁上两分凉意,沈苏姀一惊,颤颤悠悠醒了过来,嬴纵穿戴齐整俯身在她眼前,唇正从她唇角抬起,对上她睡眼惺忪的眸子道,“便是要睡,也该起来吃点东西再睡,真怕你睡昏过去!”
说到吃,沈苏姀猛地想到了那一盅由着小火炉煨着的姜汤来……
心念一转,却又想到昨夜他那无耻行径……
沈苏姀面色微红的坐起身来,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已然大亮颇有些懊恼,左右看看,嬴纵已从一旁撩了一套新衣过来,沈苏姀将那套雪白衣裙接在手中,一抬头看到此刻的嬴纵稍有一愣,他依旧是一身白衣鹤氅,夜间看着本就清贵仙然,此刻白日看起来似乎更为浩然绝伦了些,也不知怎地看出了神,只待嬴纵眼底生出笑意她才低头着衣!
她素来利落,他今日在旁看着实在影响了她的速度,这身冬裙乃是立领,恰能遮住她颈子上的青紫,可那最后一颗系扣却怎么都扣不上,手臂脖颈微酸,正有些着恼,眼前忽然现出一张带着薄笑的面容,将她的手撤下,为她将那颗不听话的系扣扣了上。
沈苏姀梳洗绾发,也无需侍女便极快极利落的将自己收拾妥帖,一转身,嬴纵正站在她身后瞧着她,他那目光有些不寻常,沈苏姀顿时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周身是不是不妥,嬴纵却抿着唇点了点头,“甚美。”
沈苏姀眉头微蹙看了看他,心说原来他也知哄女孩子开心的手段?
嬴纵见她这面色便好似已经知道她在想什么似得,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朝外室走去,一边走一边道,“这话可不对旁人说的。”
沈苏姀顿时心头微颤,有些试探的问,“为何你总知我在想什么?”
嬴纵回头看了她一眼,凤眸半狭眸光深长,却是未发一言,沈苏姀挑了挑眉,自顾自道,“我从前亦对你百般揣摩,可现如今却还是不知你心思,为何你对我却如此了解?”
在此之前,沈苏姀哪怕与他稍有情浓也是极少言语,更不曾主动提及旧事,她话语虽寻常,可嬴纵还是听得眸色微深,默了默笑道,“可能是……因我比你更懂人心。”
沈苏姀撇了撇嘴,这话倒也对,看他这一步步走来的算计,便是她也觉得胆寒。
二人走出外室,外室之中堪堪站着三人,香词不必说,容飒也站在外头,还有一人当然是陆衎了,看到容飒的那刻沈苏姀的眸光便微眯了起来,从最开始这个容飒就在骗她,骗了她一路,当真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随从……
容飒感受到沈苏姀的眼神不善,面上却只浮起讨好的哭笑,沈苏姀眉头几皱,横了嬴纵一眼不曾说什么,外间的桌案上摆着准备好的早膳,嬴纵拉着沈苏姀落座,这边陆衎就看着沈苏姀道,“这些东西都是家主吩咐下的,侯爷看看可还习惯?”
既是嬴纵吩咐,定然没有差错,何况她根本不会介意早膳吃什么,可沈苏姀打眼一看便皱了眉,这早膳看着简单,可样样都是在御宴上才见得到的东西,眉头微蹙,这怎会是嬴纵的作风,这边厢嬴纵也蹙眉扫了一眼那桌上的吃食,看陆衎一眼,“自作主张!”
陆衎面上狐狸般的笑意终有一滞,讪讪的全然不像早前那个天塌下来也面不改色的陆衎,这模样只看得沈苏姀心中一阵舒坦!陆衎轻咳两声又看向嬴纵,“主子,晚间的接风宴还接不接了?那何冲昨晚上没有宴会可赴,在东营狠闹了一阵。”
话音落下,嬴纵先不着痕迹的看了沈苏姀一眼,淡淡道,“定在今晚罢。”
陆衎点头应下,这边厢一转眼却对上沈苏姀狐疑的眼光,陆衎一时没反应过来,嬴纵见沈苏姀盯着陆衎看却蹙了眉,面不改色下令,“都退下。”
三人应声而出,香词素来也是不形于色的,又素来知道嬴纵对沈苏姀的关照,见自家主子面不改色,她的表情倒也还算稳当,听到嬴纵的命令,也一道退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二人,沈苏姀转头看他,“我见过陆衎,在秦王府。”
嬴纵一愣,沈苏姀便又补充道,“我第一次牵机咒发昏迷的时候……”
嬴纵唇角微扬,“幸而眼下才想起。”
沈苏姀也有些懊恼,那一回梦中听到了什么“主子不让小人动针动刀也不准侯爷宽衣,小人确实瞧不出”之话,当时还在诧异这声音为何从未在府中听过,适才听到陆衎那一声主子的时候,可不就是和那日的语气一模一样!
沈苏姀看了嬴纵一眼,心底又暗咒了一声。
嬴纵捕捉到她的小情绪,一边为她盛粥一边悠悠道,“你尽管光明正大的骂。”
沈苏姀心中正暗咒的话语声一断,接了他递过来的粥喝了一口,默了默忽然又看向嬴纵道,“除了漠北,你还有什么身份瞒着吗?漠北,琅琊,焉耆,这几处还有你的势力吗?”
嬴纵眉头一挑,看着她淡笑道,“我在你心中如此厉害莫测?”
沈苏姀本想应是,见他那模样生生忍了,唇角一撇哼道,“随便问问。”
嬴纵只觉得沈苏姀哪里发生了变化,可到底有什么变化却又说不上来,只觉得她好似话多了些,能说这些话至少代表着她对他的关注和探究多了些,这当然是极好的,他眸光微深,忽然有点庆幸这次的安排,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就连昭武帝的指婚和君临城里的暗流在他眼里一时也没都那么可恶了,唇角微扬,语声一时更软,“没有了,就这些,我有什么又怎会瞒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尽可问来……”
沈苏姀正在喝粥,听闻此话便抬起了头来,神色莫测的看他两眼眼底微光簇闪不知何意,嬴纵见她这般以为她真有要问的,不由定定看着她,沈苏姀看着他的面容怔然一瞬,对上他定定的眸子眼瞳微缩而后极快的垂眸,浅吸口气定了定神似乎在沉淀什么心绪,片刻之后却又忽然想起什么似得压低声音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从前的女儿身的?”
若是叫一个不相干的人听到此话大抵只会觉得奇怪,好端端的一个小姑娘有什么从前的女儿身?因此沈苏姀才放低了声音朝他这边倾近了些,嬴纵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和那双黑漆漆的眼,眸光忽然变得悠远,好似在想什么久远之事,一瞬回神,看着她淡淡笑开。
“你猜呢?”
沈苏姀蹙了蹙眉,真的开始猜,“是在西境打焉耆的时候?”
嬴纵一默,摇了摇头。
沈苏姀眉头蹙的更紧,“难道比那要早吗?若是比那时候还早,你怎地不揭发我?”
沈苏姀这语气理所当然,好似嬴纵一定就该揭发她一样,刚说完当即惹来嬴纵的一记凉眼,沈苏姀轻咳一声,勾了唇又道,“唔,我的意思是,那便是在君临城的时候,莫非是那在虎贲营里头?我们早前考核比武的时候?”
嬴纵又是一默,看样子她还是猜错了,沈苏姀不由疑惑的看向了嬴纵,苦思冥想许久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嬴纵抿了抿唇角,无奈摇头,“用膳——”
沈苏姀没想出来,看样子嬴纵也不打算说,她一时猜不准,听说要出府去便觉得有些不寻常,不由问他,“既然你在去西境之前便知我是女儿身,却为何不……不……不揭发我?”
说了半天还是揭发,嬴纵看着她,语声淡淡,“因我不爱和女子计较。”
沈苏姀眸光一瞪,脱口而出道,“那你还与我争那样多年……”
嬴纵看看她,摇了摇头自顾自用早膳,沈苏姀蹙眉,觉得有些不对,适才嬴纵那眸光略带诡异,似乎是无奈又是在感叹,沈苏姀一时没明白,可心底好像又有些了悟,默了默,再不说话垂眸用膳,两人八风不动的吃完早膳,香词等人进来收拾。
陆衎依旧守在门外,进门之时便笑着朝嬴纵一拱手道,“主子,距离晚间还早,南营的弟兄们还在等您去检视布防,您可要去瞧瞧?”
沈苏姀不用想也知道他身上公务定然甚多,然而嬴纵闻言却看向她,“可想去瞧瞧?”
一边站着的陆衎唇角微搐,沈苏姀皱眉,“我眼下的身份……”
嬴纵唇角微扬,看向陆衎,“准备一套衣裳来。”
陆衎笑着应是,转身走出了门去,沈苏姀仍是有些惊疑不定,香词和容飒收拾东西完毕走了出去,沈苏姀便看着嬴纵道,“你平日里都以什么样子出去的?”
嬴纵唇角一勾,“昭武二十六年,璴意战死之时在众目睽睽之下伤了脸。”
沈苏姀眉头微蹙,眼底一片了然闪过,和当初那鬼面一样,倒是没想到这位璴意也素来以面具示人的,沈苏姀眉头微蹙,福至心灵道,“既然是以面具示人,想必非重要场合苍穹必定有人顶替你的罢?否则这样多年,你必定分身乏术。”
嬴纵微微颔首,沈苏姀却陡然沉默下来,一般情况之下一张面具便可替代璴意,若是三月之前他的鬼面未在天圣门城楼上摘落,会不会有朝一日也被别个替代呢?想到孟南柯的话,再想到八年前的那场变故,沈苏姀的心一时有些沉。
正想着,这边厢陆衎已经返回,手中捧着一套天青色的绸衫,倒像是个富贵公子的装扮,嬴纵走过去接过那衣裳,拉着沈苏姀的手朝房中去了,青衫展开,丝缎上等形制妥帖,沈苏姀更胜在天生丽质,穿上这绸衫之时活脱脱一个清俊绝伦的小公子形象,和嬴纵站在一起一个卓尔不群尊贵无双,一个风华清雅如画中人,实在颇有两分相配!
“甚好。”
嬴纵叹一句,这边厢沈苏姀已将发髻拆去,学他的模样将墨发半挽,然则她的头发如瀑一般实在是长,因此这学他弄出的模样更显两分妩媚妖娆,一时让嬴纵看得眉头紧蹙,转头从一旁的柜子之中拿出一样物事,二话不说涂涂抹抹在沈苏姀脸上!
“嘶……是什么?”
沈苏姀被他一阵捯饬,某一刻嬴纵一把将她转过身面对着那铜镜,待沈苏姀看清镜中之人,啧,倒抽一口冷气再不敢多看,原本一个气质仙逸清雅的小公子此刻顶着一张蜡黄蜡黄的脸眉梢眼角都不是她的了,再加上她骨骼本就纤细身姿还未长足,怎么看怎么都是个纵欲过度被榨干了的小相公!
沈苏姀前世免不得和一些官家子弟打交道,因此见过许多小倌兔爷,当下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转眼一看身边这人,啧,玉树临风风华绝代堪堪将她比的更不堪入目,沈苏姀眉头紧皱,“要不然你还是自己……”
“去”字没说完,嬴纵已拉着她往外走,沈苏姀咬牙切齿抬眼看着身边这人,那模样叫旁人看着便像是一个万分痴情的被榨干了小相公正深情款款的看着倾心恋慕的龙阳主人,走出门去,一点都不意外的看到陆衎想笑又忍住的诡异神色,转头一看,容飒面部抽搐比陆衎还诡异,再一看,幸好香词面色平静没什么刺激她的举动,这边厢陆衎已递上一张造型精致的银色面具,那面具只遮着嬴纵三分之二的脸,面具之下是他棱角分明的下颔和薄唇,面容更显神秘,风姿更显绝代,气势更显迫人……
沈苏姀唇角一抿,不高兴随他出去的心思更浓了!
“主子,马已经备好,在东门。”
沈苏姀没有反抗的机会,嬴纵仍是拉着她便走,陆衎随行在后,为了保险起见香词被留下,容飒隐在暗处跟着,嬴纵走得大步流星,沈苏姀脚步极快的跟在他身后,从她的方向看过去,这人当真向那天上掉下来的神仙似得,看得出神,嬴纵陡然转过头来,“你若再这般看下去,你我眼下便回院不出门了。”
身后陆衎意味不明一声笑,沈苏姀蜡黄的脸一热,抿着唇被他一路拖了出去!
门外有马,却只有两匹马,沈苏姀眉头一簇,心说陆衎莫不是不去了?这想法一出,一旁的陆衎已翻身上马身手极其利落,沈苏姀皱了皱眉,下一刻眼前伸出一只手,嬴纵看着她,不动声色眸色却深幽,“你跟在我身边,安全。”
话音落下,一手将她捞了上去。
陆衎又是意味不明的一笑,一张脸愈发像个狐狸,沈苏姀眼下换了装扮也差不多换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