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锋芒之一品佞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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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锋芒之一品佞妃- 第1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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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苏姀在沈苏慕的话中到底面色稍稍一暗,可那模样却又有些悠远,好似不仅仅是在想那皇后之位,沈苏慕稍稍顿了顿,放缓了语气道,“姀儿,红颜易老恩先断,最是无情帝王家,看看历朝历代的后宫女人,没有哪一个是盛宠不衰的,大哥本不想让你入那是非之地,可你心中即有所决定,大哥便也只能将该说的都说与你听,你若想抓住秦王的心,若想与他长相厮守,便得早早做好打算,所谓感情,是那深宫之中最易消逝的东西!”

    沈苏姀的面色彻底的暗了下来,有些一直以来被她看轻甚至是忽视的东西缓缓地从心底浮了起来,沈苏慕所言,有哪一句是她不知道不明白的呢,可即便如此,她哪怕介意一个宁微倾,却也从未想到那九重帝阙之中的人心凉薄,虽然从不主动从不会表达,可在她心中,其实也是抱着那么一点要和他走下去,甚至要和他走到最后的想法的不是吗?

    若不想着能走到最后,她又怎会如今日这般因他情动为他牵挂呢?

    是他当真能让她相信,还是她沉沦其中自己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见沈苏姀眉宇之间露出两分沉思之色,沈苏慕眼底才稍稍松了口气,至少,沈苏姀还未到他心中料想的那个不顾一切的地步,微微一叹,沈苏慕又语声温透道,“大哥知你心中自有想法,因此大哥点到即止,无论如何,大哥总是会护着你的!”

    沈苏姀心底诡异的情绪翻覆,闻言只好温温一笑,点头道,“大哥尽管放心,今日所言苏姀全都记下了,苏姀亦并非为情所困不知自保的人。”

    沈苏慕点了点头,“大哥信你。”

    沈苏姀垂眸品茗,面上一时失了原有的从容之色,沈苏慕见她这般哪能不懂她这是真的动了心,眼底又叹又怜却也明白不可多言,稍稍一顿忽的想起一件事,“姀儿,那璴意怎会忽然来了聘礼?那十万两黄金莫不是还不够?他又对沈家的财势有了兴趣?”

    说起此事沈苏姀心中也总是有些不安,可她自己也实在弄不明白那璴意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摇了摇头苦笑着道,“大抵正是看中了沈家的财势吧,不过大哥放心,朝廷绝不让我嫁到漠北的,眼下拖一段时日也好,正好教我有些空闲做些别的事情。”

    沈苏慕点了点头,“大哥亦不愿你嫁去漠北,那璴意听说也不是个简单角色,那般野心勃勃之人,或许比秦王还要危险,大哥心中所愿自然是希望你嫁到寻常贵族之家一辈子平安喜乐,可眼下却也盼随了自己真心能得尝所愿。”

    沈苏姀有些感叹沈苏慕为她如此操心,沈苏慕见她如此却又忽然道,“昨日我倒是听到了一言,是说那七年之前的旧案有了眉目,矛头直指申屠?”

    沈苏姀也不意外沈苏慕知道此事,当即点了点头,“大哥如何看此事?”

    沈苏慕的眸色却有些深沉起来,一时看的沈苏姀心中不安,从前沈苏慕在君临便有才子之称,若说南征北战他或许不成,可论起朝政他必定是不在话下的,稍稍一默,他才看向沈苏姀道,“姀儿,古秦人东征立国已经有两百余年,建国之初以太祖皇帝为上,可从高祖皇帝开始权阀因有从龙定天下之功便已经能与皇权相匹敌,这世上可没有哪一个皇帝希望自己的权利有别人制衡,翻看史册,这么多年来皇权与权阀的争锋相对表面上看不出,可是暗地里却一处都不少,自几十年前的孟阀开始,至七年前的苏阀两年前的窦阀,只能说今上完美的继承了先帝的铁腕,可和先帝不同,今上的帝王之术要更为高深莫测的多!”

    微微一顿,见沈苏姀的眸色开始变得郑重,他便又接着道,“今上当年的储位本就来的十分蹊跷,这也罢了,后来今上御驾亲征战南煜定楼兰几番功绩近百年来又有谁能比,看着今日朝堂上那个笑意温和的昭武帝,你可能想象得出他在战场之上生杀予夺的样子?”

    沈苏姀没心一簇,沈苏慕便继续道,“姀儿,不要轻视今上,更不要小看皇族的冷酷残忍,当年今上在自己的封地忍气吞声十多年,可后来所有曾经位高于他和太后的皇子皇妃哪个不是下场惨淡,同样的,做为忍了权阀百多年的嬴氏子孙,面对这群骄奢淫逸自以为是错漏百出的权阀掌舵人们,或许他连一个苟延残喘的机会都不会留给他们!”

    沈苏姀的心忽然一沉,本以为沈苏慕的告诫至此结束,可他却还没有说完,看着沈苏慕的眸色此刻才是真正的沉重且危险,“姀儿,贵妃要被立后,可这并不代表秦王的地位就安全了,秦王身在高位,贵妃又得后位,背后还有西岐,功高震主是第一,再来……”

    说到此处沈苏慕微有一顿,而后语声稍稍压低了些道,“再来,秦王八岁之时钦天监曾上表过一道观天象之后的卜测,外人皆知那话是说秦王会被鬼煞缠身,除非带着鬼面才可阻挡,可当年我正跟着钦天监的监正修习紫微斗数,我至今仍清晰的记得彼时秦王的命星并无异常,所以我料定那次钦天监的卜测并非外人所知的那般,这么多年秦王征战在外,与今上的感情并不亲厚,是不是那道神秘卜测的影响我不确定,可我确定的是,当年在皇上迎贵妃娘娘入宫为妃之前雍王曾钟情于贵妃,雍王至今未娶,对当年之事有些了解的只怕都明白几分,这对秦王来说,只怕是十分不利的。 ”

    沈苏慕今日一席话实在是让沈苏姀的心忽上忽下经历了一场极大的动荡,听他说道这里便才是彻底的结束了,看着沈苏姀沉重的面色沈苏慕眼底又透出两分不忍,“姀儿,这些你本不必知道,只是你既然心有所定,便不应什么都不懂,行差踏错一步,便是深渊。”

    沈苏姀当然是感激沈苏慕的,一时面上扯出两分笑意,“大哥放心,我省得。”

    沈苏慕知道几分她的心性,将心中要说的全部说出来心底也微微松了口气,兄妹二人又说了几句沈苏慕便因为要回别院准备离开君临的事宜而提出告辞,沈苏姀一路将他送至前院才返回,待沈苏慕一走沈苏姀的面容便彻底的沉了下来。

    稍稍站了片刻,当即朝宫中而去……

    前日里的大雪仍然未消,整座古朴巍峨的君临城仍然是一片银装素裹之效,马车之外寒风呼啸,马车之内沈苏姀却面色格外沉凝,今日沈苏慕所言甚多,可论起来无非是几点,第一问她的身子到底如何,第二告诫她要让嬴纵许她皇后之位,第三道在昭武帝心中或许不会对犯了事的权阀有再多的容忍,最后竟然提到了嬴纵八岁之时的往事。

    眉头几皱,这第一点可忽略不计,可这剩下的三点却叫她心中一时有些沉沉,皇后之位?她心中似乎从未有过这个概念,可她一时忘记了,他要争的位子是那九五之尊之位,要与他走至最后,可不只有一个皇后之位等着她?沈苏姀并不疑眼下他的心思,可往后呢?

    微微一叹,沈苏姀不曾想过自己也会有生出这些心思的时候,再想到昭武帝的帝王之术,一时又觉得他不会对权阀容忍或许会成为让她的雪冤之路稍稍容易些,心头稍稍一松,想到嬴纵八岁那年的经历一时又有些担忧。

    如沈苏慕所言,嬴纵和皇帝的关系似乎真的不算好,皇帝那和煦的样子一时看不出什么,可他既然能生了夺嬴纵军权之心,又哪里对这个儿子多年来的战功与辛苦有半分的体谅和感激呢,沈苏姀心中有了两分眉目,而再看嬴纵,他似乎亦是从来不曾表露过对这位父皇的半点心思,是他性子本是如此,还是因为别的呢……

    万千思绪前不断理还乱,沈苏姀忽然有些相见他一面,然而掀开车帘一看,竟然已经距离天圣门不远了,微微一叹,沈苏姀只好将那帘子垂下,只希望他在宫中,要不然只能出宫之后再去见他了,心中如此定下,沈苏姀深吸几口气又恢复了从容神色。

    马车一路驶进宫门,至内仪门前下车,沈苏姀今日里仍是一身白裙白斗篷着身,面上脂粉不施,可那面容清绝墨发如瀑的模样仍是叫谁看见都不舍得移开眼去,一路朝寿康宫而去,刚走进宫门便看到了那庭院之中依稀又有两人再比剑!

    那白衣身影仍是雍王嬴麒,可另一道紫衣身影却绝非嬴策了,虽则同样是一身飞扬意气,可那般威慑而妩媚的模样除了嬴华庭还有谁,今日两人像是临时起意,一旁并未有陆氏等人旁观,沈苏姀站在一旁看着嬴华庭的身法,嬴华庭本来专心与雍王对战,本来雍王就对她颇有相让之意,待她看到沈苏姀之时手中之剑更是一乱,由此,便也是败了!

    “皇叔厉害,华庭敬服万分!”

    嬴麒看了沈苏姀一眼,面上笑意一深,“知你等着洛阳候的,且去吧。”

    沈苏姀遥遥对着嬴麒和嬴华庭行了一礼,嬴麒对着她摆了摆手便进了主殿,嬴华庭额上汗意盈盈,也不擦擦便看着她道,“如何了?昨日你未曾进宫来,我料想着不甚容易?”

    沈苏姀看她这模样一笑,逃出帕子来下意识便朝她额头拭去,一边道,“此事公主不必着急,三日之内必定有回音的,咱们静观其变便可。”

    此话一出嬴华庭心中稍稍一定,可眼下沈苏姀的动作却叫她有些赫然,沈苏姀的身量并没有她的高,可她却竟然在为她拭汗,她一把接过沈苏姀手中的帕子道了声谢,而后才低声道,“如此便好,宫里你可放心,只要咱们找到证据,父皇这里不会偏颇与申屠。”

    本是一桩好事,可想到适才沈苏慕之言沈苏姀眼底眸色却是一深,稍稍点了点头,却见嬴华庭忽然看向了她身后,沈苏姀也转过身去,却见是一身水红色宫裙的淑妃带着几个宫女进了宫门,沈苏姀和嬴华庭往旁边稍稍退了退,对着淑妃行了一礼。

    西岐影看到二人点了点头,又多看了沈苏姀一眼道,“几日不见洛阳候这模样出落的越来越水灵了,叫人看着就喜欢的紧……”

    沈苏姀眉头微蹙,却还是福身道谢,“娘娘谬赞了。”

    西岐影笑笑不再多说,水红色的背影曼妙的朝主殿而去了,沈苏姀直起身子,只看到西岐影身后的宫女们各个手中都拿着个食盒,似乎是西岐影为孝敬太后准备的,沈苏姀眉头稍稍一簇,西岐影虽然素来守礼懂事,却也极少看到这般殷勤的模样。

    嬴华庭看到她疑惑的模样眉头一挑,微微一叹道,“你不知道,昨日哥哥向父皇举荐由八哥出任忠勇军的新任统帅,哥哥经历了前次的动荡似乎有些看淡了,没打算去争那忠勇军军权,倒是将八哥推了出去,八哥到没有表态,可我瞧着淑妃倒对此十分热心,这不,必定是想借着太后的口味八哥争取呢。”

    嬴华庭淡淡一席话听得沈苏姀心头一跳,她便淡笑着问道,“哦?岂不知皇上何意?”

    嬴华庭不甚在意的一笑,“父皇似乎有心历练八哥呢。”

    沈苏姀点了点头,想到早前听到的西岐影和嬴策的对话一时沉了沉眸色。

    两人要说的已经说完,沈苏姀当先还是要去向陆氏请安的,待进了正殿,却正正看到一袭墨色王袍加身的人正坐在左下手位上品茗,嬴华庭走在沈苏姀身侧,看到她看着嬴纵似有一愣,当下想到早前的事情也不奇怪,只低声在她耳边道,“七哥一早就到了的。”

    沈苏姀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便见嬴纵朝她望了过来。

    四目相对,似乎发现了沈苏姀今日里面上的沉色,嬴纵的眉头稍稍一皱,沈苏姀不敢露出破绽,看了他一眼便转过了眸子,却见屋子里除了雍王嬴麒和刚刚到来的淑妃之外竟然还站着一人,那人三四十岁上下的年纪,一身褐色长衫着身,此刻手中正拿着纸笔似乎在记着什么,那样貌虽则普通,可却让沈苏姀觉得有些面熟,再看他此刻站在嬴麒身侧便陡然明白过来,她的确是见过他的,他应当是嬴麒身边的近身之人,两年之前为嬴麒送年礼回来之时在栖霞宫之中曾有过一面之缘!

    这想法一闪落定,沈苏姀不甚在意的朝陆氏走过去,陆氏本是在说什么,看到她和嬴华庭走进来当即停下了话头,唇角扬起道,“昨个没见到你,今日可是来了,华庭早间就念了你一道,瞧着你两站在一起,倒像一对姐妹花儿呢。”

    嬴华庭和沈苏姀相视一笑,屋子里人看着她们或多或少都笑了笑,沈苏姀便在嬴纵幽深的眸色之中走到陆氏身边,行了一礼之后被她拉着坐在了身边,陆氏又看向嬴麒的方向笑道,“这又到了送年礼的时候,小九虽然在君临,可这年礼却是没少,他搜罗的这些东西都是独一无二的,眼下听说哀家这里缺几味难找的药材,便说要让记下然后吩咐底下人去找呢。”

    经陆氏一说沈苏姀便也反应了过来,她看向那褐袍男子,那男子对着她点了点头,显然也是记得她的,嬴麒接过那人手上的单子,眸光几扫的看了两眼点了点头,而后便道,“母后放心吧,这几样东西并非难找,半年之内必定有消息!”

    陆氏笑着应了,这才看向淑妃送来的吃食,又一笑道,“难为今日淑妃辛苦一趟送了这样多吃食来,你们就都别走了,待会子就在哀家这里用膳,小七也留下吧。”

    此话一出,嬴纵尚未说话,却是雍王起身摇了摇头,“母后好意嬴麒心领了,只是待会子嬴麒还要去见几个老朋友,眼下可是陪不了母后了,等晚间再回来向母后请安。”

    陆氏闻言也不多留,“好好,知你此番回来必定许多人想要见你,那便早去早回。”

    嬴麒闻言点了点头,又回身看向身后之人,将那单子交回他手中道,“你且等着路嬷嬷将太医院的单子拿回来之后一并收了再走,回殿中等着便可。”

    那褐袍男子接过单子点了点头,“是,主子。”

    话音落定,嬴麒对着陆氏点了点头便转身走了出去,那褐袍男子身为下人不好站在殿中,也行了一礼转身出去站在了殿外,淑妃看着嬴麒如此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适才来时面上还带着几分浅淡笑意,可不知是不是因为有几个小辈在她不好说话,竟然一笑道,“听说外头院子里的腊梅花开得极好,母后可想去看看?”

    陆氏眉头一挑,“已经开了?”

    西岐影笑着点头,“正是呢,母后极少出去走动,只怕还不知,今日臣妾陪您出去走走?”

    都这般说了谁还看不出她是有话要对陆氏说呢,陆氏稍稍沉吟一瞬也给了她这个面子,看着身边的嬴华庭和沈苏姀道,“那哀家便和淑妃出抄抄佛经,哀家最近新的了两本佛经最是矜贵,沈丫头必定喜欢,华庭也跟着一道吧,小七也莫要先走了,待会子陪着哀家用了午膳再走。”

    这一话落定,三人从善如流的应下,淑妃便上前来扶着陆氏,两人身后又跟了几个宫女,齐齐从殿门走出朝后花园行去了,如此殿中便只剩了三人,待陆氏和淑妃的脚步刚一走远嬴华庭立刻便站起了身,眸色诡异的看着沈苏姀道,“苏姀你去东殿抄那佛经吧,我最怕便是皇祖母教我抄佛经了,等她回来必定又是一下午,我此番先走了,你可别先走啊。”

    沈苏姀还未答话嬴华庭便大步流星的走出了正殿,再如何成为封地之主再如何威慑迫人,可是这心底还是少时的性子,沈苏姀看着嬴华庭的背影无奈笑着摇了摇头,一转头便对上嬴纵带着两分笑意的眼神,薄唇微动道,“侯爷可要去东殿抄佛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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