⒅挥形弈巍
甚至,是一种绝望!
“你坐下喝杯水,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罗翔说着把水杯递给了尹红,这一次她没有拒绝,坐下之后便陷入了失神的沉默,似乎沉浸到了往事中。
“这场梦,还要不要解析下去?”此时,我已经有些后悔跟尹红斗气了,而且我相信如果之前梦中曾经预示过这段苦难的话,我是不会说给苏天秋听的。
或者,我不会去解这个梦!
“我这个人始终信守一条格言,凡事都要有始有终,虽然小红过往的遭遇很是令人唏嘘同情,但这跟解梦是毫不相干的两件事,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嗯!”
此时此刻,苏天秋在我心里的印象已经烂到了极致,他这番话看似是在说理,实则是在往尹红的伤口上慢撒盐,或者说他完全就是在报复给他戴了绿帽子的尹红。
但他似乎忘了,他也曾经给罗翔扣了一定绿帽子!
我不想做落井下石之人,可我却要偿还那老不死的欠下的一屁股烂账,所以在看到尹红依旧保持沉默的时候,朝着苏天秋轻轻的点了点头。
“尹红后来说那头大黄牛蛮力很大,或许是没有经过人长期更重驯化的原因,它虽然将农田耕的很到位,但也将田垄都是破坏掉了,尤其是那块不适合耕种的小块农田,更是弄的千疮百孔。”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后来出现的那个人,满足了尹红后妈提出的一切条件,但是……”
“但是什么?”苏天秋还真是不依不饶。
“但是那个男人不光好色,还十分的变态,梦中小块农田被黄牛耕的千疮百孔,说明他在跟尹红亲热的时候,使用了常人难以想象的手段和方式,以至于弄的尹红伤痕累累的。”
“到了后来,尹红说那头大黄牛就常常去她家的农田耕种,大黑牛虽然屡次三番的与之争斗过,但每次都会败下阵来,钻到牛圈当中默默的流泪养伤,直到有一天发现大黑牛死了。”
“这句话是说那个好色之人在尝到甜头儿之后,从此便缠上了尹红和她的后妈,虽然他的父亲尝试过反抗,却并不是那人的对手,最终在身体受伤以及怒火攻心之下过世了。”
我说完,自己倒了一杯水,平缓了一下情绪才继续说了下去:“尹红家里的丑事或许是可以隐瞒住的,可她父亲死亡这件事绝对无法遮掩。”
“而那好色之人经常出入尹红家,所以街坊邻居们必然是有所察觉的,因此当尹红的父亲死亡之后,本着避免麻烦缠身的目的,那个人带着尹红和后妈离开了。”
“这就对应了梦中出现场景,大黑牛死了以后,大黄牛似乎不想在尹红家呆着了,于是在某天的清晨,尹红和妈妈骑着大黄牛去了陌生的地方。”
“离开家之后,尹红说他们所去之地有更多的农田,都需要大黄牛去劳作,所以家里的那两块农田就渐渐的荒了,偶尔耕一耕却还是那么横冲直撞的。”
“这预示着那好色之人带着尹红及后妈搬迁到新居之后,愈发的肆无忌惮了起来,到处去拈花惹草,渐渐的冷落了尹红她们两个,偶尔慰藉这娘儿俩的时候,也是夹杂着近乎变态的手段。”
“这种人就该千刀万剐!”
罗翔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的骂了出来,随后盯着我说道:“十三,你能不能从梦中看出来那个人是谁,我去草了他姥姥!”
“能!”
我对这个人,也是厌恶到了极点,是时候让他暴露出来了:“罗哥,你想找到那个人并不难!”
“因为,他就在这房间里面……”
第二十八章 老狐狸()
无论在什么时候,弱者都是会受到同情的,所以不管尹红这个人做出了多少的孽事,那段不堪回首的童年经历,都是值得我们去加以包容和慰藉的。
而通常,人们在同情弱者的时候,也会将怒火发泄在制造出苦难的人身上,我们都是吃五谷杂粮的凡夫俗子,所以同样会滋生这种情绪,因此罗翔才会想要将那个人给找出来。
不仅他如此,我其实也早就想将那个人给指证出来了,就连苏天秋此时都目光殷切的望着我,而旁边的林宁等人,更是早已经竖起了耳朵。
但是,我并没有将到嘴边儿的名字直接说出来,而是望向了保持着沉默的尹红,我觉得应该征求一下她的意见,这样也能让我良心稍安。
“每个人都应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既然克制不住涌动的欲望,做出了令人所不齿的事情,那就要做好裸身于世人面前的准备。况且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呢?”
“有些事情,或许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我不知道别人作何感想,当我看到尹红唏嘘过后将目光投向窗外的夜空时,心中蓦然泛起了一股悲凉的感觉,似乎在这一刻她打开了一直束缚自己的枷锁。
或者说,她真的看开了!
亦或者说,她生无可恋了……
被这种感觉袭扰的同时,我也清楚她那番话并非对我一个人说的,同时也在说给那个人听,于是我便将目光落在了那人的脸上,所看到的是抽动的嘴角,以及眼中迸射出来的狠厉光芒。
这是一种不祥的讯号,所以我赶紧侧头说道:“罗哥,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不管以后你会做出什么决定,在你没有跟尹红正式离婚之前,她都是你名义上的妻子,或许你……”
“十三,我知道该怎么做!”
罗翔的品性,一直都是我所推崇的那种,而他也的确做出了无可指摘的举动,阴着脸环视了众人一圈,一步步的走到了尹红的身边,将其护在了身后。
“十三,现在可以将那个人指出来了吧,我倒要看看能做出这种人神共愤之事的人,到底有着怎么样一副恶心的皮囊,咳咳……”苏天秋的身体,真的是快被掏空了。
这句话如果换做别人来说,的确是会充斥一股正义的谴责之意,可从苏天秋的口中说出来,只会让我觉得滑稽,他跟那个人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一个身着锦衣,一个道貌岸然,但其实都有着一副令人恶心的嘴脸,既当婊子又立牌坊的事情,都是他们的拿手好戏,人活到这个份儿上真不如直接一头撞死。
“……”
苏天秋说完,我继续保持着沉默,不光是因为他的那番话让我反胃,我还想看看那个人是不是还存有几分的良知和愧疚,会不会主动的站出来。
然而,他让我失望了!
既然如此,我也就无需客气什么了,直接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杨律师,沉默,有些时候的确代表与事无关,可有些时候也代表着默认,你属于哪一种呢?”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的话刚刚落地,杨国栋就跳起了脚。
他的反应早在我的预料之中,而且我也很清楚,对付这种人就得磨他的性子,于是不紧不慢的说道:“我说什么你心里清楚,不然你干嘛反应这么大?”
“我……”
被我戳中了要害,杨国栋顿时噎了一下,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阴狠的说道:“小子,我不管你是谁,更不管你什么来头,今天你必须要给我把话说清楚,你将矛头指向我是什么意思,将这屎盆子往我头上扣又是什么意思,如果你的解释不能让我满意,小心我以诽谤罪来起诉你。”
“起诉我?”
我冷笑一声,这种狗急跳墙的手段,我压根儿就不会看在眼里,于是反讥道:“杨律师,你起诉我没有问题,但我就怕你连起诉的程序都弄不明白!”
“我……”
杨国栋再一次的噎住了,当他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脸色已经变得极度狰狞,挥舞着双手就朝我冲了过来:“你个小兔崽子,我跟你无仇无怨的,你竟然这样针对我、陷害我,我掐死你……”
砰!
原本我是想着躲闪的,但还没等我有所动作,就感觉到了一股风,当沉闷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杨国栋已经是飞了出去,摔在墙角脸色苍白的吭哧了起来。
“你个狗日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也不看看十三兄弟是谁,想撒野问过我林宁没有?”
林宁说着的时候,已经到了杨国栋的身边,抬起脚就又踹了下去,一边踹还一边骂着:“你个杀千刀的玩意儿,从你第一天来的时候,我他娘的就看你不顺眼,但我还是他妈的低估你了,你竟然干了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儿?你个王八日出来的,你连个畜生都不如,你不是变态吗,现在我就废了你……”
“等等……”
砰!
林宁打骂杨国栋,我并没有阻止,相反心里觉得很是解气,这种人凌迟都不能泄恨,但当林宁说要废了他的时候,我还是打算站出来阻止一下。
打骂都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毕竟他的所作所为太遭人恨了,可若真的因此要了他的命,亦或是给他造成永久性的不可恢复伤害,那就有些过了。
我的阻止不可谓不及时,但林宁毕竟是侦察兵退伍的,身手远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而且他此时正在气头儿上,那一脚踢得又快又狠,就像闪电一样落在了杨国栋命根子处。
嗷……!
据说有人将疼痛的等级做过划分,最轻的是蚊子的叮咬,最痛的则是女人的分娩,当然还有人说最难忍受的是女人在分娩的时候恰好被蚊子叮了。
但任何一个男人都知道,蛋疼才是这个世界上最难忍受的疼痛,疼尚且如此,更不要说碎了,所以当鲜血从杨国栋裤子里面渗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是晕厥了过去。
“林宁,你闯大祸了!”说着,我就要奔过去。
“十三!”
但我的脚刚刚迈出去,就被苏天秋的话给定在了原地:“十三啊,苏某请你来是要你解梦的,其他的事情希望你不要插手,我自然会处理的。”
“那他……”
我有些愕然的指了指杨国栋,他可恨归可恨,但我更怕就此置之不理会危及到他的生命,一屁股烂账就够受的了,我可不想再摊上人命官司。
“这是他应该受到的惩罚!”
苏天秋盯着我的眼睛说道:“他是我苏某人请来的律师,出了什么事情我会负责的,况且有些事情咱们都不说,外面的人又怎么会知道呢?”
“……”
我早就听说放高利贷的都是些狠角色,却没有想到苏天秋狠到了这种地步,我何尝听不懂他这番话的意思,这摆明就是想要了杨国栋的命啊。
“十三,这件事儿你不要管了!”在我踌躇的时候,罗翔从对面走了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又悄悄的给我递了个眼色,示意我别再说了。
“好!”
罗翔是不会害我的,况且多一事真的不如少一事,于是我也就放弃了坚持:“苏老板,你刚才说的很对,我来此就是解梦的,现在就帮你解,解完之后我就离开。”
在杨国栋的问题上,我看到了苏天秋那冷漠的人性,再联想到之前我看到的地幽之势,心中的不安也是越来越强烈,所以我打定主意想尽快解完梦离开。
“不急!”
我着急,可苏天秋却不慌不忙的:“十三,我的那场梦你当然要解,但在这之前,你还是先将小红的梦解完吧。”
“她的梦,还有必要解下去吗?”
“当然有必要!”
苏天秋点点头:“林宁之所以一脚废了杨国栋,完全是因为你,你说杨国栋是那禽兽,所以他才动了手。但具体是不是,我们并不知道,或者说你必须要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
谨慎、谨慎、再谨慎,我还是被苏天秋给算计了,虽然他没有明说,可那意思已经昭然若揭了,如果我不能拿出确凿的东西来证明杨国栋就是糟蹋尹红以及她后妈的人,这场祸事的锅就要扣在我身上了。
所以,我没得选择……
“既然苏老板这么感兴趣,那我就说说,不过我也要把丑话说在前面,我只是个解梦的,其他的事情与我无关!”我必须要从苏天秋的口中得到保证,避免继续蹚这趟浑水。
“好!”他点了点头。
“其实我之所以说那个人就是杨国栋,并不完全是根据梦境的提示,还有就是我一路走进来所留意到的细节,这些都能成为支撑这个结论的依据。”
“说说看!”他饶有兴致的盯着我。
第二十九章 变态()
或许是天性使然,我有着比同龄人更为沉稳的脾性,也或许是经常研习解梦,锤炼了我细致的心思,总之无论去哪里、亦或是做什么,我都有观察细节的习惯。
而往往,透过细节便能窥探到事物的本质!
就拿这杨国栋和尹红来说,早在我跟他们打照面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不正常关系,所以苏天秋出的这个题,根本难不住我。
“首先,在我刚刚进入这里的时候,就跟尹红有了不愉快的交集,并且她说会给我颜色看。我当时就料到会有麻烦,但我没想到刚来卧室门外,杨国栋就走出来让我解梦。”
“其实让我先解一场梦,是不是经过了苏老板你的授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难题来的太过巧合,因此当时我就断定尹红跟杨国栋的关系不会简单。”
“与其说是让我解一场梦,倒不如说是两人沆瀣一气的报复我!”
“不错!”
苏天秋点点头:“这卧室的门虽然厚重,不过你们当时争执的声音也不小,所以我也听到了一些,而且杨国栋的确接了一个电话,随后向我提出要先让你解一场梦。”
“将这些串联起来,的确能够说明杨国栋要你解梦是受到了尹红的指使,但仅仅通过这件事情,并不能坐实他是禽兽之事吧,这多少还是有些偏颇的。”
“苏老板,你还是先听我说完吧!”
我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为难我只是其一,第二点就表现在杨国栋本人身上,在罗哥介绍我们认识的时候,他对杨国栋表示了极大的客气。”
“当时,我以为是出于苏老板这层关系,毕竟一般情况下私人律师都是十分受器重的,可当林宁他们对其视若不见的时候,我就推翻了这一点,而是得出了另外的结论。”
“什么?”苏天秋追问。
“陌生!”
“陌生?”
“对!”
我点点头:“人是群居的动物,所以都存在一些相似的共性,就拿客气的表现来说,通常只会影射在两种人身上。一种是长辈或者上位者,另外一种便是不熟悉的人。”
“罗翔之所以对杨国栋表现的客气,并非因他是你的私人律师,而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陌生。而林宁他们都是苏老板你的保镖,按理说同为跟随在你身边的人,他们跟杨国栋会很熟悉才对,可他们却对其表现出了视而不见的冷漠,这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是疏远的,换句话说这个杨国栋应该刚刚跟随你不久。”
“有意思……”
当我说完之后,苏天秋拍了拍手:“不愧是姬老爷子的足孙,果然有着过人之处,仅仅是打个照面就能看出来这么多东西,佩服、佩服!”
“这个杨国栋,的确是不久之前小红推荐给我的,也的确跟林宁他们不熟悉。非但如此,林宁他们还私下跟我提过,这个人并不像是一个真正的律师。”
“你之前说他连起诉程序怎么走都不知道的时候,我就在等着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