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同了,朱探的身份,让所有心怀不轨的人,都不敢动作。
星宫势力之大,影响之深,别说区区一个小仙门,就是紫霞神宗的人来了,也要忌惮三分。
只是不知道朱探在星宫的地位如何?说起来,天灵根的资质,在仙门算是了不起的天才了,只怕星宫未必吧?
“若能和星宫保持良好关系,对宗门大有好处吧?没看见掌门都亲自接待了么?”
“可他不过是区区童子,哪儿值得?”
一群翼舒峰的弟子在朱探走过去后,小声的谈论着。
宽敞的奉天殿内,宏亮的声音在回来传播。厚重、大气的装饰久经沧桑,却不显得落后、媚俗。站在一处松鹤延年图的青槐,与铁掌峰两人对视着。
“就这么办吧!”
“远钟,不会有什么意见?”
“人家还肯叫他一声‘远师’。还有什么不愿?就是仙门中,也没有‘终身侍一师’的道理。”
许久,才有一声轻叹,
“那么,司家的……”
“凤朝的覆灭,星宫虽然没有参与,不过一直袖手旁观。朱探跟她不过是小儿女的心思,过不了几年就淡了。再说,星宫也万万容不得一个拥有凤朝的血脉者,进入星宫。此事先谅着吧,自有人会处理。”
门咯吱一声响了。
司南迅速的一抬头,看见来人的刹那,光芒立刻暗了下去。
“是你……”
想了想,觉得自己有些不够礼貌。虽说药舍前践踏倭瓜的动作,已经打碎了一直维持的“淑女”仪态,不过,她并不想这个曾经阻止江一鹭过分羞辱她的管稷,觉得她不可理喻。
“你来看我?谢谢。”
除了道谢,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果没有司东,两个人不会比陌生人多一点认识。现在因为和司东的反目,关系更尴尬了!
是他自己要来,还是司东的意思?
司南浮想联翩。
管稷一句话,就打碎了她的联想。
“你哥哥叫我来的。他,他说,叫你不要和朱探往来了。朱探虽好,但他的身后,和司家不对盘……你和他在一起,没甚好处。”
管稷别别扭扭的传达司东的原话,
“他还说你打的算盘不灵。没用的,是竹篮打水,水中捞月。他叫你小心点,别再被人捉到痛脚,没人能总是保护你,你必须学着自己保护自己。”
几句话说的司南心彻底凉了,这种貌似关怀,实则嘲讽的话,是她最厌恶的。当下冷笑不止,“麻烦告诉他,我死我活,与他什么相干?叫他去抱着别人的信笺,听别人的话吧,我不需要他的好意!”
赶走了无辜的管稷,司南才蹲着,忿忿的喷口气。
这是一间小小的方间,估计原本是茶水间,摆放的都是久不使用的茶具,漆盘,圆凳之物。高低架子上,有一孔通风的小窗,隐约可见外面的风和日丽。
几次窘迫被关,一次在猪圈。受尽腌脏味,一次在柴房,被冷风冻的面瘫发作。这一次算是好的,至少风吹不到,雨临不着,一个食盒上还准备了简单食水。
“江一鹭,我司南发誓,若有翻身一天,一定要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眼中闪过一丝狠毒的司南,握紧了拳头。
凭什么只要他一指控,自己就被当成嫌疑犯抓起来?这是什么公理?只因为她弱。她小,她是没什么用的女人,就可以被人无视?也对,谁会为一只小蚂蚁伸张正义?
司南对青阳宗彻底失望,对明知冤情还不肯说一句公道话的阿萝,也充满了不满。
可以说,此时的司南充满了愤世嫉俗,以及对整个仙门的怨怒。没有得到一丝温暖公正的她,就在此时学会了卧薪尝胆,委曲求全,心狠手辣,以牙还牙
外面*光果然如想象的美好,失去过自由的人,才会知道珍惜。
司南大口大口的呼吸自由的空气,笑眯眯的看着换了打扮的朱探,“我该叫你什么?朱~公子?”
朱探一听,身上麻麻痒痒。昨天晚上还呢喃含糊的在他耳边“朱~朱,朱朱”的叫着,才不过几个时辰,就换这种口气。他受不了啊!
“小南,别闹了。我已经和他们说清楚,你没事了。”
司南嗤之以鼻,“我本来就没事。”
顿了顿,她又补上,“又不是我偷的。”
朱探含笑,晶亮的眸子水润水润的。牵着她的手,两个人肩并着肩,一路说笑着往前走。
一个是低级的五等灵根的女弟子,一个是神秘的星宫来客,这一对奇异组合,吸引了无数目光。
躲在树荫隐秘之处的司东,叹息的闭上眼睛,旁边的管稷也在叹气。他觉得越来越不懂这个好兄弟了。明明在乎,却不闻不问。明明想要阻止,却原地不动。大东到底怎么了?
而远远站在小亭中的栾枫、扶篱、席恨晚等外来者,也在旁观。
“我听英宿师叔说,他**是卜凡。他父亲是朱勤勤。”
“这两个人很有名?怎的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是正常的。因为他们只在小圈子有点名气。”
“怪不得。”栾枫恍然大悟的说。
席恨晚在心底暗笑一声,没有说明,知道这两个名字的人,如今在神宗、集灵台是什么位置。
“小师妹,你看他如何?孙媌也和星宫的人定了亲,要是你也能嫁到星宫去,那可是一门佳话啊!”栾枫笑道。
席恨晚皱着鼻子,厌恶的说,
“那个臭美的阿萝,要给她师弟做媒,你也来!还让不让人清静啊!走到哪里都是这样,烦死了!”
朱红小亭边上,有缠绵的知了在树上对风浅吟。
在这个锁住*光夏意的天玄山上,宜人的气候风光美景,深深陶醉,也让人心生倦怠。
一朵渗血的红丹花辗转坠落,落在尘埃里片刻即被践踏成泥。
扶篱扶着栏杆,全身颤抖,目光忍不住的深深忿恨与自伤自怜。
“我走了。”
栾枫伸手欲扶,却在那双幽不见底的双眸的推拒下,变为侧着身子,拱手道,“……不送了。”
席恨晚轻哼了一下。
她看不惯比女人还脆弱的男人。
扶篱的忧郁气质,或许能吸引不少天生母性泛滥的女孩,却只会让她讨厌!非常的讨厌!
“小师妹,你什么时候能有点同情心呢?”
“我去同情别人,谁来同情我?”席恨晚骄傲且倔强的抬起头。
栾枫苦笑,“你有什么值得同情的?看见那边的女孩没有?她才十一岁,无父无母,无亲无故,注定踯躅孤独的一生。别看她现在有朱探的帮扶,其实日后不知道要经历多少的苦痛,才能换得一点光明。人生,就是苦难的结合。严师所言,果然句句是真。”
“我说是谁?原来是那个被你‘相’过的小女孩么?”
席恨晚鄙薄的看了一眼,
“你干嘛选她‘相看’?闲极无聊还是怎么?”
栾枫摸着下巴,
“她的命很好玩。我第一眼就觉得她不同。明明是所有苦难的中合体,可是险中有安,祸中有福,喜中有泪,贱极大贵,情深有恨,恨极生爱,生生不息啊!被扶篱、经琇皓和我,三个人‘相’过她的劫运、姻缘、福缘,你猜猜以后她会怎么样?”
“我才没有无聊到这种程度呢!”
席恨晚仰着头,高傲的转身走开。留下一道美好的背影,让栾枫玩味轻笑。他看着玉雯从林荫小道中走出来,笑意更加扩大了。
神说,你羊皮披太久了 一百二三、猪之歌
一百二三、猪之歌
竹林的清风从耳边滑过。轻若泉咽的琴声自手底潺潺涌出,清澈得不带一丝烟火气息,听得负手而立的英宿紧皱的眉头都松懈下来。
碧孤帆以高山雄壮为背景,以流水潺潺为和声,以幽幽风声入琴音,修长的手指拨弄五根颤巍巍的琴弦,神情投入,天蓝,云白,竹翠,风轻,都缈缈与琴声合而一体,高绝无尘,风姿绝美。
一曲既完,良久,英宿才叹息一声,
“听孤帆一曲,我竟不知身处何方了。”
按着古琴的琴弦,碧孤帆清俊若谪仙的面容淡淡浮起一丝笑意,“世事多烦忧,师兄若是羡慕。何不与弟一同远离这纷纷扰扰?”
“说得容易,我又怎能抛下……”
英宿低叹一声,也知晓自己多年来修为不进的原因,不能静心,是他最大的障碍。可是,他又不能学碧孤帆真的撒手不管。这么大摊子的乱事,丢下来,可怎么办呢?沉下脸,他喝斥道,“你可知错了?”
悉悉索索的,江一鹭从一处草丛中钻出来,噗噗,一只曲颈白鹭鸶飞腾着翅膀飞走了。
江一鹭神情有点不情愿,却也无可奈何,拱手对英宿、碧孤帆一礼。
碧孤帆状似不知,依旧悠闲抚弄琴身的古拙纹路。
英宿则是青筋直跳——这是听了一曲《清音》之后,否则他真的恼羞成怒下,急命他速速离去也有可能!
太丢脸了,这些年来,没有这么丢脸的!偏偏这么丢脸的人,是对他有救命之恩的师叔亲自拜托。
“肆意欺辱一个刚刚入门的弟子,你很得意不是?”
“弟子没……”
“你还狡辩?”
“弟子只是为了……”
“不管你为了什么,以后,不要在让我听到你和司南有什么不快!”
英宿缓了缓语气,“她只是五等灵根的废灵,你几次三番与她作对,侮辱陷害。别人也不是瞎子、聋子,就是不说什么,难道心中不知么?”
“知什么啊,她是只灵窟妖……”
江一鹭小声的嘀咕着。大概是英宿的脾性太好,平素相处也没有前辈、后辈的界限,他并不害怕。此时突然抬头,看了一眼英宿的阴沉沉脸色,连忙闭上嘴巴。
英宿实在耗尽了耐心,加上对这个心性不正的弟子失望之极,无奈的挥手,“过几日,你就和栾枫一起离开天玄山吧。”
已经进行到这里,江一鹭哪肯松手?
“我不!”
铮的一声琴声尖锐入耳,有古道坠石,巨*翻空的惊惧之音。碧孤帆素来不理俗事,此时,淡然的敛眉收音,说了一句话,“值得么?为一个女人?”
他的手指根根修长,轻抹复调的动作诱人之极,
“也许到头来是一场空。这番心计……”
江一鹭好看被人看穿了五脏六腑。隐忍着,紧紧闭着嘴巴,也不辩解,倔强的挺立着。
无根的清泉蔓延而下,在崎岖的山道奔波流转,虽间或有难行之路,可最终顺利的到达底部。奇绝突兀的琴声变得又柔又缓,伴随着碧孤帆的清冽之音,乍然而止,“但愿你不要后悔。”
“师弟想是看出了什么?”
英宿望着依旧倔倔的江一鹭背影,沉思不解的问。
如清风般拂面不寒的琴音,扑面而来,雨后般清新自然,这是他碧孤帆的心境,了无尘埃,不沾染,不堕落。
“昨天,我在凝翠峰的山涧旁,看见了倒地不支的经琇皓——他已经种了情煞。呵呵,相门的好手段!知命是知乎,不知乎?织茧的虫,绕来绕去,只绕进了自己,却又怪得了谁?相人相面,又有几个能看穿自己不过是茫茫众生的一人,如草虫夏萤,眨眼一瞬而已!”
英宿慢慢品味这段话,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却好像飘过风尘的花香。捉不住,摸不着,只得挑明问,“经琇皓,他不是青云门老菩萨的人么,和这有什么关系?”
碧孤帆收起爱若珍宝的古琴,留下清绝的背影,
“兄且莫管那个女孩的事情吧。人妖殊途,江的事,自有他自己的结果,与兄无关。”
若真有清净无为的性子,英宿早进了紫霞神宗内部,甚至集灵台也有可能,不会流连在九阳仙门了。有心问个清楚,可是碧孤帆的身影已经越来越远,只得长长叹息一声,回荡在茂密的修竹林中了。
绿绿的蔬菜园子里,一路踩着田垄学模特步的司南,笑意盈盈和朱探分开,漫步像药舍走去。从前的风芜园已经被夷平了,原本遥遥可望低矮草屋的烟囱,现在只有一处光秃秃有待开拓的菜地。
那熟悉的篱笆架子,爬满了青绿豆角。骄傲爱打鸣的大公鸡,护着一群叽叽喳喳小崽的三只母鸡,都埋在一场意外的大雪中,成为司南的一部分又心酸,又怀念的记忆。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心中偶尔泛起一点青春的忧伤,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沿着蜿蜒的林荫小路一直走,半年多的休养,根繁叶茂的古藤萝又生机勃勃,开满了紫色小花,点点花蕊随着一汪清澈的泉水。流向药舍的药圃。
司南卷着裤脚,站在泉水中,用手按摸着青石底板,那被流水冲刷的已然看不清的“奉”字。
不知道多少代之前的穿越前辈啊,你一定留下不少迷。司南猜想如果是自己,穿越茫茫时空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不愁吃不愁穿,也没有生命危险,闲极无聊,肯定会做点什么吧?
马斯洛价值观,人的需求像金字塔,越是高层,越追求精神层面的愉悦感。可叹她至今都在底层苦苦挣扎。若是有一天,能达到“温饱线”,自保无忧,她想,自己最想做的只有两件事,一是查探那位穿越者前辈,顺便也给后来者留点什么,隔着几百年的光阴,玩“我猜我猜我猜猜猜”的游戏,多么暗爽与心?
至于第二件事,当然是寻个如意郎君了!
朱探么……司南的嘴翘着,说不出的得意,灵动的眼眸轻轻一眨,那还要看他表现!
“猪!你有着黑漆漆的眼;望呀望呀望也看不到边”
“传说你的祖先有八钉耙;算命先生说他命中犯桃花。见到漂亮姑娘就嘻嘻哈哈,不会脸红不会害怕……”
自古哼着变调的《猪之歌》,司南悄悄的放缓了步子,悄悄的打声招呼,“小花,你没有和小黑在一起么?”
笑靥金有些无精打采,提不起精神的摇了摇发黄的叶子。
“你怎么了?病了?”
司南有心救治,可她还没有从仙灵儿处学到沟通植物的能力,爱莫能助。只能鼓舞两句,希望它能度过难关,就匆忙的跑到清泉的源头。
那里,有一滴神奇的露水。人们把它称为“天葵聚灵浆”。
神说,你羊皮披太久了 一百二四、姻缘早定
一百二四、姻缘早定
“站住!”
一声如黄鹂般清脆的娇喝,从浓密树荫后传来,声音之婉转好听,不比司南差分毫。
朱探顿了顿,迷惑的停住了脚,看左右也没其他人,只有一位娇滴滴的小美人从树后钻出来,“姑娘,你叫的是我么?”
“此地又没有别人,除了你,还会有谁?”
席恨晚一扫和玉雯在一起的娇憨可人、天真纯美,与阿萝在一起的善解人意、款款大方,和栾枫在一块的任性自怜,此刻显得十分骄纵蛮横。折了一枝挂着青绿树叶的枝条,大摇大摆的冲着朱探虚晃两下,“你别装了,那地‘聚灵浆’是你偷的吧?瞒得住别人,可瞒不住我!”
她翘起皱皱的小鼻子,嗤了一声,
“这么简单的事情,整个天玄山居然没人发现?只能说这些人太蠢了!”
朱探听了,假假显露一丝惊奇,指着鼻子问,
“姑娘怎么会认为是我偷的?你看看我,有必要吗?”
他转了一圈,现现自己星宫的星袍,意为,星宫之人,有必要去做偷东西这等下作之事吗?区区一滴聚灵浆还不放在心上,要是整棵天葵还差不多。
席恨晚丢了树枝,拍手冷笑,
“我听阿萝说了。你发誓,发的好誓,只说她没有离开翼舒峰,她没有去偷,从头到尾,都只证明她的清白?你倒是说一说,为什么不证明你自己的清白?她也没有说过一句,不是你做的!”
“我的清白,还需要证明吗?”
“当然!因为本来就是你偷的!”
席恨晚信誓旦旦,白嫩的手指毫不犹豫的,直指朱探。
朱探听了,似有些明白了,原来这个丫头是不讲理的,脑中的思维只按着自己的套路来。
他的性格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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