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司东的胳膊,“大哥,你把匕首给我。”
司东圆了眼睛,“你打赌又没赢!”
“不就是一会儿功夫,早给晚给,什么区别!”
管稷呵呵笑道,“小南,看来你信心十足啊!若是能劝服狮王吃饭,就是大功一件。大东,答应人家的,不能反悔!”
司东无奈。拿出匕首,默默的递给司南,警告道,“若是不成,我要收回来的!”
司南冲着大哥甜甜一笑,心道,煮熟鸭子还想飞,别想!
这把匕首,正是曾经在司南梦中,一下劈开花树,“涌”出一块白圭的匕首。司南无法形容,当看见司东身上真的有这把匕首,有多么惊讶。若不是她修炼的《清心诀》,对自己的大起大落的情绪有控制能力,只怕当时被人察觉异象!
握着这只匕首,感受其中的锋锐,和无坚不摧,她感觉一股力量顺着手腕蔓延……果然,这只匕首不是凡品!那么梦中出现的那只白圭……司南抿抿唇,早晚也要找到你!
“噌”一声,拔出匕首,银光反射着幽红的落日光线,有股艳丽的靡靡色彩。司南目露凶光。一步一步,朝着可怜的狮子走去,那模样,磨刀霍霍,只差咬牙切齿了。
同情不假,不过这头该死的狮子撞坏了护山大阵,害得她差点被冻死也是真。她的性子恩怨分明,欠多少钱,分文不少的还回去!该得多少报酬,也不会少拿半分!
不会吧?她想上去和狮子搏斗一番?
管稷等人都察觉了司南的怨念,升起不可思议之感。瘦小的身体。和庞大的,嗯,至少有骨头架子支撑的狮子比试?
司东见司南不识好歹,竟然妄图武力紧逼——她那算什么武力?拿着匕首挥舞几下,蚊子腿都割不掉,只怕狮子根本理也不理!
果然,无精打采,饿了十多天的狮王抬起一只眼皮,无聊的看了一眼,甩了甩尾巴,根本不睬她!
司东怕有个好歹,想呵斥司南退回来,被管稷拉住,使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司南越来越靠近,在离狮子三丈远的距离停下来。这是安全距离。狮子要站起来,扑过来,需要一点时间,而她完全可以在这个时间奔跑出五米外——锁链锁着,狮子没有办法脱离这个范围。
呵呵,司南笑了笑,锋利的刀口向下……来回的切割着。
无视于狮子的半闭着的眼眸中的精光,割了两块牛肉,塞进嘴里,细细咀嚼着,“嗯,味道真不错!”
她欢快的又割了一片烤鸡的大腿肉,献宝似的跑回来,“哥,你尝尝,很好吃诶。这头俘虏的待遇比你还好呢。”
司东瞪了一眼司南,司南呵呵的笑了。
管稷一拍脑袋,什么高风亮节,原来……原来如此啊!
那狮王,被窥视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阴暗心理,没有恼羞成怒,朝着司南、司东两人望了一眼,大摇大摆的站起来。身上灰尘噗噗直落。
一盘卤牛肉,一口吞下。精亮的眸子在进食的时候,亦向四周扫视,谨慎小心。所有司南碰过、吃过的东西,它悠哉悠哉的全吃掉了,鸡骨头倒是一点不落的都吐了出来。
对旁边的一把青草,它理也不理。吃完了,尾巴摇来摇去,又回去趴下来,睡觉~
“吃了!它真的吃了!”
司南笑眯眯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叹了口气,“说起来,都是我的错。”司南老老实实的解答别人的疑惑。“一个月前,我见到这只狮子,就和药童说了,‘没见过长得像猫一样的狮子’,药童听了我话,起了好奇心,找了一个机会也来看它。”
管稷、大熊都露出不解之色。药童来看,又怎么会让狮王绝食呢?
“药童日日呆在药舍中,他的衣衫都沾染了药味,还有他随身携带了小荷包,里面至少装了七八种药材。有些药材有毒性……想必是它闻到了,以为某人要下毒害它!”
原来是这样!
司东哼了一声,“都是你!”
管稷连忙说,“这怎么能怪小南?药童总是鼻孔长在天上,人又神神道道的,难怪狮王会误会了。”
司南笑眯眯,一点也不为司东呵斥自己而难过。只有真的把自己当成妹妹,才不会介意在别人面前教训啊!她知道司东处于在新、旧思想纠缠不定的时候,一方面,东陈岛对他的教育深入骨髓,一方面,他也知道东陈岛那一套,根本不适合外面。司南有信心,过不了许久,这种状况就会改变。想想一个月前,两兄妹站在一块还不知道说什么,现在的进步有多大!
司南心情好,某些俏皮的因子跑了出来,瞟了一眼吃饱喝足的狮王,看着它脸皮坠着下来,跟哈巴狗一样,嘴角微勾,忍不住笑了,“大哥,这狮子好傻啊!”
“我在药舍才待了一月,听闻下毒的方法千变万化。有的是下在饮食中,有的下在茶水里,这些都是简单普通的。最厉害的毒药,无色无味,下在饮用的山泉水里也察觉不到……”
司南眯着眼,看见那高傲的狮子本来耷拉下耳朵,连个斜瞟也没,现在却竖起一只耳朵,深感有趣,继续添油加醋,“还有些毒,气味芬芳,可以顺着风吹进耳朵里,发作的又快又狠。要想不被毒倒,只有不吃饭,不喝水,还要不呼吸,才能周全。”
一通话说完,狮子尾巴越摇越快,眼睛还是半抬着,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司南眯眼笑了笑,噌,又拔出匕首,对着大哥比划,“哥,你说,刚刚,我若是在匕首这一边下了毒,那么我们吃的,就是没有毒的一半。而食物本来没有毒的,被我的匕首一碰,反而有毒了。你说,这头狮子非要别人试毒才肯吃东西,却不知道刚刚就在它的面前,被下毒了……”
说毕,总结发言,
“你说它是不是好傻……”
当天,一代狮王,何等威风,何等英姿?对着青阳宗的掌门肆意呼喝,青阳宗五大长老,外加碧阳宗的英宿,雪阳宗的碧孤帆,以及紫阳宗的外门弟子周蕴虹,多人合击,耗费一天一夜的时间才将它抓住。现在狮落平阳,被一个小小的女孩调侃了!
这是赤果果的侮辱!
忍无可忍的它站起来,威严的身躯还是蛮有震慑力的,如果忽视那打着褶子的坠皮。 司东冲司南投来一个“快躲起来”的眼神,挺身挡在司南面前。
司南娇笑,满不在乎的说,“大哥,它被锁着呢。”
狮王冲天翻了一个白眼,大概是懒得和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计较,抖了抖灰尘,抬起一只爪子,举重若轻
“啪!”
司南的嘴巴弯成O型。管稷、大熊嗖的靠在一起,摆成防御架势。
“快跑!”
“不能跑!”
司东爆喝!他手里握着一把飞剑,紧张的额头汗滴下来。
怒气冲冲的狮王一把拍碎二十多斤的玄铁制成了锁链,扭曲的链条飞散到四方。不屑的瞧了几人,根本没有冲上来的样子,大摇大摆的走了。
它乃堂堂狮王,如果堕落到和几个小孩子计较,那才是颜面尽失。
躲在司东背后,一双妙目紧紧盯着恢复威严的狮子,眸子中没有一丝害怕,只有蠢蠢欲动的兴奋。
这只狮子,还真是“酷”啊!如果不是太脏了,真想骑着它,满山转悠。
也许是常年伪装自己,憋的太狠了,也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司南根本没有想到发怒的狮子奋起吃人怎么办?
她的小脑袋里,转悠的竟是“狮子王”里的画面。
一个念头升起来,要是能驯服它就好了
这个念头,在三天后,变成了现实。
神说,你羊皮披太久了 四十、纠纷
四十、纠纷
司南不是天文学家。自小也没有普及什么常识。每当月轮上升夜空,除了无限喜欢那月色迷蒙,一直有一个疑惑,天上有两个月亮,那么是按照什么历法计算的呢?
在前世,略略知晓公历和耶稣有关,农历则是一种阴阳合历,以月相定月份,以太阳定年周期。这里的两个月亮,一大一小,大的灿如亮盘,银辉尽洒,小的嫣红fen嫩,时时像个勾勾的笑唇。可不管在天空怎么和谐,两个卫星毕竟有着不同的轨道和周期,以月定制的历法必然是不同的。
经过曲折打听(司南不喜欢直接说出想法,暴露自己的无知),方,这里有两种历法。一者为凤凰历,一年十个月,三百六十天。不分长月、短月,每月都一样,参照的是“皓月”。因为这种历法简单实用,而古老的凤凰王朝虽然腐朽崩溃了,但这种流传最广的历法,和王朝统治之时蓬勃发展的天文、星卜、地理、堪舆、医药、农桑、建筑、礼仪、服饰、绘画、音乐等一样,完整的保存下来。
第二种,则是太殷历。此历法计算方法十分复杂,普通人基本上一团浆糊的。把“细月”和太阳之间呈一条直线的那天,成为朔日,即“初一”。每月大小不等,有三十天的,有三十一天的,还有多出来的闰月。把一年中日最长的一天称为夏至,日最短为冬至。奇怪的是这种历法虽然高深,但是人们却习惯它的存在了,把某某年,称为凤历几几年,几月几号,则成为太殷历几月几日。
如今日,凤历1882年的年尾,太殷历十二月初十八,马上就要到“旦日”,一月初一,也就是新春了。出生于太殷历三月八日的司南,再过三个多月,就满十一岁了。
有九转天护星君大阵的保护。天玄山的天空总是晴朗一片,澄青洁净。山清水秀的仙家福地中,忽地响起一片不合时宜的拍手叫好声,“好啊,好啊,快跑!”
“跳啊,飞起来!马上抓到了!”
平日间总是斯斯文文的女孩子忘了举止,莺莺燕燕聚在一起,欢快的又跳又叫。在一群红衣绿女中,司南微微弯了唇角,侧着身,做出一个投掷的动作。手中仿照细月制作的“月轮”,其实就是一个月牙形的飞轮,嗖的飞到半空中。
嗡嗡嗡~卷动的气流作响,甩出几十米远。
盘旋的飞轮在诸女面前划过一道白光,而疾驰而过的狮王快如电闪,一个猛扑,落地之时,已经把月轮牢牢叼在嘴里。
“太好了!”
静梧院的女孩子们,失态的欢呼。
司南是跳的最欢快的一个。
她年龄本来就小,个子也矮。因此无论跳跃还是大笑,都不会让人反感,只会觉得“童心”之类的小孩子天性。不过,当她大摇大摆,上前一把搂着狮王的脖子,亲热的揉了揉狮王的鬃毛,拉了拉皱巴巴的皮,把皮像鼓面一样拉平,再看真皮恢复弹性,咯咯直笑。
这个时候,那些欢笑声,总会轻轻低落下去,所有人都用羡慕、忌惮、渴望的眼神看着她。
“辛巴达,你真棒!”
被司南命名辛巴达的狮王,现在大变样了。金毛的色泽虽然没有恢复,但是经过毛刷的精心刷洗之后,不复邋里邋遢的样子,梳理的油光铮亮,脖颈的鬃毛被创造性的编了几个小辫,垂下来,和司南的小辫一模一样,一看就知道出自谁人之手。
现在的狮王,少了几分野生的桀骜,多了的亲切可亲之感。
总体而言一句话,变成家养的。
“你给她起名了?”
娇蝶瑟瑟的看着司南和狮王肆无忌惮的亲近,就像摸着一只温顺可人的猫咪一样,有心学她,可一靠近,就见到狮王眸子里流转的精光。那丝好奇和伸手触摸的欲望,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乖,辛巴达,渴了,自己去找喝的。”
司南笑眯眯的看着狮王,对她而言,威风凛凛的狮王,嗯,也不过是大型猫科动物罢了,有什么可害怕的?
远远看着这一幕的宫轩夏、经琇皓两师兄弟不约而同吐了一口气。
宫轩夏负手,苦笑摇头说,
“若不是亲眼所见,若不是亲眼……哎!”
一句话重复了两遍,可见他的心绪是何等激动、难以置信。
是啊,现在的狮王还是狮子么?跟讨主人喜欢的小狗有什么区别?最最难以理解的是,它要讨好,也该去讨好掌门,讨好有实力、有势力的人,干嘛讨好一个低等弟子?百思不得其解啊!
经琇皓飞快的摇着扇子,拒绝相信,也不知是自欺欺人,还是成竹在胸,“狮王不会臣服任何人。”
接着。他斩钉截铁的语气变得犹豫起来,想起那无所不在的桃花,足足蔓延了十五年根深蒂固、摧折不断的桃花,心道,不会吧?难道狮王会是她裙下之臣之一?
他眼前想起总是一本正经的司东的脸,半恨半讽想,东陈岛最重视女子贞德,若是将来司南的未来宣扬出去,不把他几辈子的脸丢光?他这个做哥哥的,看着亲妹妹和不知多少个男人纠缠不清,不被气死才怪!
宫轩夏叹了口气。“琇皓,你知道么?昨天这丫头做了一道菜,特特的送到翼舒峰,名义上给司东吃的,实际翼舒峰等人都吃到了,连新来的弟子朱探也没落下。这也罢了,你猜,她最后说了什么?”
经琹皓把扇子一折,“怎的了?”
“她说,‘这道菜的名字叫‘红烧狮子头’。当时狮王就跟着她,蹲在旁边啊!”
经琇皓冷笑一声,叹气道,“这算什么,我还听说这丫头除了药舍必去之外,每天要‘训狮’一个时辰。来来回回就说些‘起立’、‘卧倒’、‘握手’、‘再见’,‘向左看’‘向右看’,折磨的一代狮王,嗨!真是……”
经琇皓想说“不知天高地厚”,可抵不住心底的那丝窃喜与兴奋,没说出口。司南可是整座天玄山弟子的垫底,所有疼中,没有比她更差的资质和修为了,可就是这么一个最差的弟子,居然摆弄的狮王跟听话的小狗一样,以后说出去,多有面子?
关于司南如何驯服狮王,席卷而来,成为茶余饭后的最新话题。
发现秘密的还是她的大哥,司东。
“这是什么?”
司东某次观看司南兴致勃勃的“表演”时,发现司南总是在命令狮王之后,随手塞了一个果子到狮王口中。
马戏团不都是这么演的么?
司南为自己的做法洋洋自得,可是司东不认为。
他看着司南手里的芙苓翠果,大惊失色,好像天半塌了,抖着手指,怒其不争的说,“这是灵果啊!你当零食给它吃?”
这芙苓翠果。是由十年生芙苓翠雕树生长出来的,每月结果五十枚,颜色翠绿,上有紫色花纹。表皮厚有硬壳,果肉鲜美,可保存数月之久。虽然是最低一级灵果,不是顶尖灵粹,不过,在天下灵果,提纯灵力的灵粹排行榜上,倒数第三,可毕竟是灵果,能提高修为的。
司南居然把灵果当成奖励品送给狮王吃,难怪要它去做什么,狮王都不反抗呢!
灵窟妖自小生活在寂寞深海那种孤僻贫瘠的地方,哪里见过这种天地灵粹,更不知仙道中人为了提高修行,炼丹、炼器、各种法诀层出不穷。狮王自从出生,就老老实实的按照本族的修行方法,苦苦修行,捷径之类,只怕想也没有想过吧?
“你,你这个败家子!”气怒之下的司东也不知骂什么好,只一句一句重复,“这是芙苓翠果啊!”
司南眨巴眼睛,无辜的看着司东。
她知道这是灵果。不过,这灵果是阿织命人送来的!
她心里就先起了三分不安。青萍祖母去了四十年了,没见过她以前照顾祖母的后人,就是司东是嫡亲的孙子,不也没有么!
而她司南,是灵根半废的人,这种果子天天吃,吃一辈子也无益,并不能帮助改善什么。所以,她不懂阿织的目的!直觉的不想领她的情!
这东西于她无用,为何不能拿来养狮子呢?至少,能让狮子听话,不是?
可是司东不这么想。他认为司南把难得的灵果丢到水里了,还不带听个响,纯属浪费!狮王,那是可以驯服的么?
绝不可能!堂堂狮王,除了妖主,不可能臣服任何一人!为了几个灵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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