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即是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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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即是妖-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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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不选择隐忍,刻板的伪装成稚龄女童,大概她装的不好(装的好,就更倒霉了),没有人在乎,喜欢她。

司雨心中很是悲哀。

人家穿越,一两天迅速适应环境,三五天后就能混得风生水起。她倒好,穿越的第一件事——自救,第二件事——学习外语!

说来可笑,四岁才开始练习发音,说话吭吭哧哧,三个月后才勉强能交流,居然没有引起任何人怀疑,包括小司雨的亲生母亲。原因——原装版是个小结巴!本来性格自卑又敏感,怯懦蠢笨。这本让司雨十分庆幸,而后变成伤感,到现在只剩下淡淡的无奈了。

对司家人,司雨是真的,无法产生什么感情。

亲情这种东西,如果不是先天具有,后天想要培养,真的很难。尤其岛上拘束多,见面机会少,各自的待遇、所受教育,和地位划上等号,层层严明的等级观念,让血缘关系变得十分淡漠。

司雨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一个妹妹。排行第五的她,是整个金字塔等级的最末端。论性别,她是可有可无的女儿身,两个哥哥才是家族兴旺的希望。论长幼,她非长非幼,地位靠后。论嫡庶,她的母亲只是一个不受宠爱的小妾而已。论容貌,论聪慧可以想象,司雨从小受尽不公平的待遇。幸亏她是明理的人,知道只有自己欠司家的,没有司家欠自己的,仍抱有一丝感恩之心。

但,这不代表她就能接受司家,接受东陈岛,接受自己无缘无故被抛弃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了。

东陈岛人狂妄自大,骄傲自以为是,明明身居一个资源匮乏的小岛,却总以为天下第一。据传,东陈岛人的先祖是某个神王的后裔,日常所用的“花体字”,就是遗传自那个古老而高贵、几近遗失的文明。

司雨暗哼一声,再古老高贵,能比得上中华五千年源远流长的历史么?地球的人类历史变迁,几大社会形态……嗯,她历史学、人类学学得一般,可就算没有学到十成十,一鳞半爪总有的,她瞧不起这种固步自封的小家子气!也深深厌恶被这种自以为是的氛围熏陶出来的东陈岛人。穿越多年,她从来没有融合这个世界的感觉,始终像个偶然经过的旅行者。

她的目标,就是要逃离这个压抑的,每天都让她感觉呼吸不畅的地方!

出嫁,是个很好的由头!东陈岛有句俗语——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为司家联姻,给家族增添势力,那么自己所欠司家的,就全还清了!

从此,她可以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但前提是,得有船,可以横渡茫茫大海

“在外面候着!”

苏嬷嬷手提着大大“司”字红灯笼,回头吩咐道。她身后跟着七八个中年仆妇,齐齐应是。

走进菊英院,无数千姿百态、颜色各异的鲜花映入眼帘。这座花园规模足有一亩地大,经过两三年的扩建,楼前楼后分成数个小花圃。花种来自各地,有些更是得自天医药弭手中的异花奇苗,珍贵无比。走了足有半刻钟,才到菊英楼下。苏嬷嬷抬头看了看外表焕然一新的朱漆绣楼,沉了沉气。

终于到了五小姐出嫁的年龄了。十岁,在外界看来年龄尚小,但在东陈岛人来看,刚刚好。早了,一团孩子气,只会撒娇,还离不开亲娘;晚了,性格儿、品行都定了型,万一婆家不满意,又纠正不过来,可怎么办?媳妇总要自己调教才合意十二姓,各有各的偏好,甘家要的女人精明利落、办事爽快;符家的女人只要会生孩子就够了,若是能生男孩就更好;孟家的女人一定不能多嘴长舌;桃家的人个个精通音律,能歌善舞,否则无法立足;在姚家,只有善于逢迎才能上位;马家,只要会赚钱,长得再丑也没关系只有司家的女人

苏嬷嬷叹了口气,瞥了一眼雨燕居的方向,嘴角不屑的勾了勾,眼中闪过的深意,即使柳氏面看,也无法了解。

一个隐藏极深的老狐狸,一个连正牌女主子都忌惮的仆人,一个经历无数风浪依旧稳稳当当的老妇人,还有什么能摧折她的信念,打击到她?

而她的信念,也只有一个,就是她生活了三十六年的司家只要为司家好,牺牲什么都值得。

神说,你降生在桃花岛 四、仙人球的怨念

绣楼内,大丫头马荔穿着墨绿色斜纹比甲,黝黑油亮的大辫子垂在胸前,末梢用红头绳扎着发尾。她坐在碧纱窗下的鸡翅木靠背椅上,神情安静温柔,手里拿着竹绷,对着明亮的灯火左右看看,灵巧的手指上下飞舞,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而砰!砰!两声闷响惊到马荔。

她疑惑的抬抬眉毛,放下手中针线,一打开门,顿时喜上眉梢

“小姐,小姐,你看谁来了?”

“老身给五小姐请安了。”

苏嬷嬷笑呵呵的走进来,一面先向司雨行礼。

苏嬷嬷有多少年没有弯膝行过礼了?尤其是向一个并不受宠爱的小姐?

老实说,司雨惊吓多过于惊喜,匆忙站起身来,定了定神,给苏嬷嬷福了一福,“嬷嬷切莫折杀五儿。称呼五儿就好,五儿哪敢在您面前当‘小姐’?连爹爹都不敢受您的礼,五儿又怎敢放肆?”

苏嬷嬷笑了一笑,接过马荔端过来的茶,坐在马荔刚刚坐的花梨木靠背椅上,打量这略带一丝香气,布置的十分安心舒适的屋子,脸上笑眯眯的,过了半响才道,“今儿我看到五小姐去给柳夫人请安,看来身子大好了?”

“托福,最近一两个月来,身子比往常好多了呢。也没有头晕乏力、呕吐腹痛。”

“嗯,看来是那药不错。听说是柳夫人娘家特意送来给柳夫人养身的,是采自石镜偏远的山地,叫什么‘苦秧’,最是滋阴补血,调理身体,库房里还有不少。夫人发了话,只要五小姐需要,尽管去拿。马荔,记得以后按时煎药给五小姐吃。”

“是,苏嬷嬷。”马荔乖巧顺从的回答。

站在后面的司雨轻轻一笑,双手交叠与小腹,手指头隐在袖口中打了一个叉。

苏嬷嬷拿着马荔先前的针线,见绣的是岛上名花,有花王之称的“安朵拉”。菊英院内就种了不少。已然绣了大半,从嫩黄的花心,到舒展开来的花瓣,颜色层层递染,针脚纤毫不乱,含芳吐蕊,犹如真花,笑着点点头,“马荔丫头,这两年女红功夫进益良多。”

马荔听了夸赞,嘴角一弯,露出一个快乐单纯的笑容。

苏嬷嬷看了这个绝美到令人心神恍惚的笑容,心下暗叹。

此时的马荔、司雨,一高一矮、一仆一主,都站在眼前,令人情不自禁的想,这两人要是换换,该有多好?那是否,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司家的选择,也会不一样吧?

身为主人的司雨,容貌普通、平凡,若生在平常人家倒罢了。可她偏偏是家主亲女,司家的正经主子。除了身份勉强拿得出手,可作为联姻的对象之外,毫无其他可取之处。试想,能指望她嫁人之后取得夫婿的欢心,暗地里为司家拉拢另外的势力么?即便她想,也做不到啊!

至于身为丫头的马荔,就完全不同了。她生得极美极艳,远超司雨十倍,犹盛柳氏当年。

一双柳叶眉,长一分则太长,短一分则太短,大大的杏仁眼,如同星空中最闪亮的星辰,眼波脉脉,含隐隐春qing,倾诉绵绵情愫。琼鼻樱唇,榴齿香舌,肌肤雪白,吹弹可破,身段窈窕,玉容若仙。整个人气质如兰、温情似水。

这么个天上掉下来的天仙,偏偏,只是地位卑贱的丫头,还是司家的家生子,上数五代,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下等奴仆。

造化弄人,可知一二。

叹息间,苏嬷嬷放下针线,心下电转,琢磨着开口。忽然,眼角瞥到红木书架上和书籍摆在一起的绿色植物,经不住浑身一震。她是多少风波经历过来的,不着痕迹咳嗽两声掩去失态,道,“这刺球球哪里来的?哪里来的这种东西?”

司雨这些年来小心的隐藏自己,当然练就一副敏感细心,察言观色的本领。但哪怕她聪明绝顶,也绝对猜不到刺球球和苏嬷嬷的恩怨。迷糊的貌似乖巧恭顺的回答:“无意中看到这小东西,瞧着毛茸茸,怪可爱的,就拿回来养了。”

苏嬷嬷抚胸叹息,“看着虽是可爱,但它浑身是刺,尖利似针,最易伤人,一不注意就被它刺了手指。小姐千金贵体,危险的东西怎能摆在房内呢?”

司雨不明究竟,以为苏嬷嬷借机教训自己,家中年纪老的嬷嬷们,最爱在未嫁小姐丫头面前搬弄这些,显示自己资格老,也不以为意,笑笑说,“五儿养这东西,就图它颜色碧绿,看着养眼,又好养活,半年不浇水也无事。”

“五小姐的院子可是岛上有名的‘花国’,要什么花没有?恕老身多嘴,小姐要是嫌麻烦,自有丫头们劳作,不必日日辛苦浇花施肥——这本也不是大户小姐该做的。至于屋子里,无论兰、菊都好,这种丑陋、不开花的不祥之物还是趁早扔出去吧。”

司雨原地站立,被训的莫名其妙,苏嬷嬷多大年纪的人了,对一株植物也有这么大的怨念,难不成以前被扎过?司雨想入非非,幻想一身富态的苏嬷嬷掉进仙人球堆里,惊骇流泪的画面。

这所谓的刺球球,自然就是仙人球了。难得遇到一株和前世一样的植物,司雨喜欢至极,就放在自己屋里。

本来嘛,仙人球可以净化空气,是可以摆放屋内的植物之一,那会是不祥之物?她没有想苏嬷嬷话里的深意,只抱怨这里世界思想落后,人人封建古板,对女人的约束太多,连屋里摆什么都要管!

苏嬷嬷说完这些,急促了喘两口气,掩饰不住满脸疲倦,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一回头,

“五小姐可要准备了。你的婚事这两天就要定下来了。”

“啊?是,那一家?”

急不可待问出口的,不是马上要嫁人的司雨,而是会作为陪嫁的丫头马荔,她眼神里满满都是令人无法拒绝的恳切。

要不怎么说美女动人呢?苏嬷嬷心情大坏,本不想透露太多,此刻也忍不住多了一句嘴,“宗族里还没有定。不外乎林家、孟家或者叶家。”

林家是除东家、陈家之外岛上家世最好的人家,上三姓之一,若是能攀上林家,对司家,尤其是司雨两个哥哥司鼎、司亭的前途,大有好处。

孟家一直与司家交好,百年来守望互助,若是联姻,两家的关系必定更上一层。

至于叶家,下三姓之末,门第最差。司家若与叶家联姻,等于把自己降低一截。可是所谓的上三姓、下三姓也都是老黄历了,两百年前的排名,现在如何做得准?再者,叶家靠近迷雾森林,这几年积攒的家底着实让人动心这才是族里迟迟无法决断的原因吧?

马荔忧心忡忡,无助的看了一眼司雨,明媚的脸庞显出一丝无奈和黯然。

背对灯火,阴影中的司雨却看不出喜怒,只一味瘦小无力,单薄无依。好像随时被风吹走似的。而窈窕动人的马荔,手倚门墙,妩媚多情的双眼眨着,无论欢喜、忧愁、伤心、难过,都是一副美丽的风景。

这样的绝色,又是知根知底,从小儿看着长大,若是陪着司雨嫁到外面,岂不是肥水流到外人田,暴殄天物?

苏嬷嬷心下更是叹息了。她没有回头,心下做了一个决定。

也罢,她就做一次好人吧!

神说,你降生在桃花岛 五、生疑

时值初春,正午的阳光还不算猛烈,已有了蝉鸣长长短短,依依呀呀的卖力嘶鸣着。岛上的气候总是这般温暖,几乎分辩不出春与秋。一红一紫两只蝴蝶扑扇着翅膀,在花圃中飞着,时不时在又大又美的花朵上停下来吮吸花蜜,自由又自在。点点雪沫似的柳絮由微风送着,频频在空中飞舞,和新柳的嫩叶在春风中点缀轻柔的诗意。

菊英楼内,司雨推开花格子窗,屋檐下一只洁白的鸽子受惊,突突的飞走了。凝望着蓝天上白鸽飞行的轨迹,司雨黛眉轻蹙,秋水一样明亮的眼眸似含着解不开的愁绪。

在她的视线范围内,恰好能看见莲花池边的田田莲叶,高高低低的绿茎举着圆盘似的荷叶,一抹青衫在婆娑柳树后露出衣角。不多时,那抹熟悉石榴红突然跳出,和青衫交织在一起。柳枝轻拂,天高云淡,如果不是心情大坏,两道同样年轻俊美、男才女貌的身影一定会让司雨赞叹不已。

穿着丝光绢的睡衣,原本直垂到脚的丝质滑顺布帛,现在只让人感觉冰冷。司雨的眼神说不上幽怨、怨恨、伤心,只是透着一股悲凉,好像一颗心儿大夏天被泡在井水里,还是数百年内不见天日的沁凉井水。

也罢,她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怎么能怨别人另寻出路?谁又一辈子必须守着谁?一点点恩德,就能让人死心塌地、忠贞不二?

前世,她或许会这么想。现在么

啪嗒一声关上花格子窗,司雨毫不眷恋的转过头。不去烦恼这些是是非非。

放下牙床上雨过天晴色的帷帐,床上铺展开着一卷不知什么动物留下的皮革,司雨合上眼帘,静心凝神,按照上面画的动作盘膝而坐,一手攒心向上,一条手臂自然下垂,头部微微上仰,摆着奇怪的动作吐纳。渐渐的,她的脸色变得红润有加,呼吸绵长,像是陷入某种奇特的境界中。

从来没有什么救世主,她相信这句话。

青衫的主人能被司雨一眼认出,当然和司雨有些亲密的关系。

他就是司雨的二哥,司亭。算起来,他年纪也不大,今年十三,可是身高近乎成人(一米六左右)。手长,腿也长,处在发育中的身体,极端不合比例,明明有那么大的个子,却不长点肉,像破土而出的竹笋,噌噌只顾向上生长。若不是他本人有种温润平和的书生气质,清俊文秀的脸庞,眼神淡定从容,行动举止又一味走翩翩尔雅的路子,实在算不得什么美男子。不过,他日后的姿容品貌也可窥见一二。

“亭哥儿,你这么早就来了?我才看到你。”一身石榴红细褶裙的马荔提着裙角跑过来,平整的刘海下是一双晶莹湿润的大眼睛,黑葡萄般明亮闪烁,红扑扑的脸蛋带着真切的喜意,“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马荔喘息着,眼神炯炯发光,如看到最后稻草般看着司亭。

司亭转过身来,俊雅的脸庞顿时出现在马荔的瞳孔中,眼神微动,先笑了笑,“看你。跑得这么急。歇歇吧。这边有风凉快,你站到这里来。”

司亭穿着雨过天青圆领对襟衫子,外罩莲青色开襟纱袍,中间系着的碧青色金边莽玉带紧紧肋着连女子都要赞叹的细腰,脚上蹬着一双黑色云头履。大家公子就是不同,年纪虽小,说出的话,就是有种令人信任信服的气质。

马荔听从的往司亭身边靠了靠,一边抱怨的的说,“二少爷,小姐天天练什么《清心诀》,自从苏嬷嬷那次来之后,她也不去给柳夫人请安了,对我也淡淡的。二少爷,你不是说,那功法只是老骗子随手给的嘛,根本不值钱,为什么小姐总是练个不停?”

“丫丫……她一直练吗?”司亭唤着马荔的小名,心中一动。

所谓的老骗子,指的是他的启蒙老师李升。李升这个人,不知什么来历,被父亲无意中请来当西席,为人贪杯好酒,喝多了就喜欢拉着人乱侃,小孩子也不介意。当时年纪小,好糊弄,以为他是高人,把他好容易骗醉后得到一本《清心诀》,如获至宝,天天练习。然而三个月后,司亭就丢到脑后了。此功法太过简单,简直是粗制滥造,什么用都没有,白白浪费时间和精力,还不如多看几本有益的书呢。司亭也是练过的,身有体会,所以越加不解司雨的举动。

“对啊”,马荔忧心忡忡。“二少爷,小姐马上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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