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恩求报?这个她想过,只是没有想到来的这么快!
爱抚的摸着咻咻的脑袋,司南的心中飞快的旋转,把报仇或者报恩,利与弊想了数遍,忽地笑了笑,“姐姐是自己来的,还是老菩萨让你来的呢?”
“这有什么不同?”忍冬反问,接着缓了缓语气,“你来得迟。不知道青云门与青阳宗世代相交,又比邻而居,友情自然不同……”
“自老菩萨起,容儿、喜儿、冬儿,就没有不合青阳宗交好的。就是青鸾,也时常和那边走动。阿织就不用说了。青阳宗原本是大乘道宗,千年前……”
司南深深的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的时候,收拢了那些表面的客套,眼中全是淡淡的嘲讽——那些和她无关,她只知道,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忍冬姐姐,我早就想说一句话了。”
被打断的忍冬不知究竟,奇怪问道,“什么?”
“你既名忍冬,忍冬忍冬,就不觉得难受吗?”
“这有何难过?忍冬即是金银花……”
“这个人人知道!金银花性甘寒气芳香,甘寒清热而不伤胃,芳香透达又可祛邪,清热解毒的良药。我说的是,门中既然有了冬儿,你偏偏叫忍冬,不是和她过不去吗?青云门四季皆春,气候温和,独你偏偏叫忍冬,一辈子待在冬天里,自己也没觉得不妥?”
忍冬被堵得哑口无言。她随即想起莱菔被司南一番话,也吵着要改名的事情,对司南毒舌,又有了新的一番认识。
虽然了解多了一层,但是她的使命没有变——绝对不能让司南去捣乱!
“司南妹妹,我称呼你一声妹妹,因为我同情你的遭遇,也认为你留在青云门是最合适的。你要知道,我们女人行错一步,就是万丈深渊,没有回头路的。咻咻和你好,是你的福气,莫要身在福中不知福!”
司南冷笑一声,“我的福气厚薄,忍冬姐姐不用多关心,有空还是回去照看老菩萨去吧!咻咻,我们不要理她,走,出去玩!”
忍冬这回真的怒了,“司南你不要不识抬举,把咻咻留下!”
她拖着司南的手臂,眼睛怒火直冒,“你若没有利用他的心,何苦带着他一起去青阳宗?你自己去就好了!”
自己去,绝对不可能的!那她的宏图计划,怎么开展?
司南面上阴阴一笑,“好吧,我留下他。”
轻巧的脱身离开,司南背过身,走出门槛,轻轻把门关上,外面太阳真好啊~
忍冬怒火消了一些,忽然觉得冷飕飕的,她只顾要求司南不能这样,不能那样,却忘记了一样最基本的——“龙爪手”!
咻咻眨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穿着虎纹的小内裤,可爱无比的站在那里,粉红色的小嘴嘟的小红珠一样。
“啊~”
一声高耸入云的尖叫声刺入人的耳膜。
司南早有准备,拿下堵上耳朵的两只手,嘴角勾了勾,轻巧的走进门,看见忍冬双手抱胸蹲在地上,一副被摧残的模样,眼中含着热泪。
“咻咻,你又做坏事啦?”
装模作样的打了两下咻咻,司南一把抱住最可爱的人,笑意盈盈,擦肩的时候,在忍冬身边说了一句,“人啊,要有自知之明。想来威胁我,就凭你?还不够资格!真叫我放弃的话,不是不行,叫老菩萨亲自来说吧!说不定,我能考虑考虑?”
留下一个非常可恶的笑容,司南快活的抱着咻咻,向着明媚的阳光走去。
多好啊~
可以恣意的生活?
司南轻笑不止,不知道这回老菩萨会不会主动见她呢?
神说,你羊皮披太久了 十七、别把我对你的容忍当成不要脸的资本十七、别把我对你的容忍当成不要脸的资本
正午的空气有点闷热。偶尔有点凉风,把扑面的柳絮吹的如落雪飞扬着。
湖光山色,水波粼粼。清水湖对面的小朱亭子里,司南抱着咻咻,正襟危坐,笑容少见的腼腆害羞,虽然左右嘴唇的弧度明显不对称,不过包括阿织在内的诸人,都当没看到似地。
绿绮、红绡,都是面容清新隽永、身材高挑玲珑的佳人,一个熟练的煮茶,一个执泥金湘妃竹扇,站在阿织身后贴身伺候着。
近看阿织,头上插着几根朱钗,身穿丹红色芙蓉桂枝缠丝纹样的长衣,玉带高系,十根指头涂着丹蔻,腰间别着一块缀有紫瑰色宫绦的蓝玉佩儿,虽然依旧美人绝世,反倒没有当初“乘月而来”,飘飘欲仙的美态了。
也许美人需要远远的旁观。才能凸显仙姿飘渺、不容亵渎?
反正司南死里逃生,大彻大悟之下,变得黑心起来。柔弱只会被打击,善良遭人欺压、真心只能换来出卖,那么何妨变得坏一点,狠一点?
所以,她把这些美好的,天生高雅阳春白雪的东西,当成红尘一样看破了。
阿织抿了抿香茗,随手挽了挽鬓间的发丝,见司南因为这个小小的动作而双眼发光,流露出心醉神迷的样子,不禁轻轻一笑,笑容若百花齐放,春意荡漾。
如果她有他心通,知道司南心里想什么的话,一定乱刀砍死某个假装淑女的人。
司南也没别的惊世骇俗想法,只是和小桂子见到苏荃一样,暗暗的想“乖乖,这个女人要是到了丽春院,那得吸引多少客人啊!一定赚发了!”
“小南姑娘,明日就是青槐寿辰。本来,我答应了你一同去,因为想着你本来就是青阳宗的人,来的方式又……总之,想着你和那边还有些牵绊,才应与了。可刚刚。老菩萨身边的忍冬来找我,说了一番话。当然,我是信你的。”
一双美玉天成的柔荑,按上司南的小手,阿织语出诚恳道。
司南自我感觉皮肤白皙细嫩,可是和阿织牛奶般香酥丝滑的皮肤,咫尺的对比下,差距明显出来了,这让司南从骨子里透出一股自卑容貌不及
身材不及
修为不及
样样不及人家。
一眨眼的功夫,司南的脑中转了无数念头,最后嘴角轻轻一笑,放下了咻咻,清清嗓子,“咻咻,到那边玩去,让姐姐和阿织说会话。”
一边说,她一边拿出一颗茯苓翠果,放在咻咻的脚边。
这茯苓翠果是比较低级的灵果,果核小,汁水浓,因为生的皮糙肉厚。圆滚滚的做球踢也是不错。
咻咻得了玩具,开心的踢着玩,兴奋之处还咻咻的叫着,隔一段时间便扬头看司南,司南总是能准时发现,回以鼓励、夸赞的目光,他就玩的更开心了。
阿织目光一闪,屁股有点不自在的扭动了一下。
彼此心知肚明。
当初司南初入仙门,阿织得知故友青萍的后人来了,就做做样子的每日送来一份灵果。如果没有踏进青云门,司南一辈子也不会知道被当成宝贝的茯苓翠果,在青云门属于垃圾来着。
每年腐烂的茯苓翠果,都当成滋养土地的养料了。
用杜仲的话说,
“要不是看它太好种,结果又多,有点灵气可以糊弄外面人,早拔掉了!”
阿织面色羞赧,“小南姑娘,当初我……”
司南大方的摆摆手,“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我也是经历大生死大劫,才看透了啊!这种小事,不值一提!莫说,莫说了~”
她长长的一叹,大有你再说,就是小瞧我的度量意思,眼角微微眯着狡黠的光芒,瞟了瞟阿织乍青乍白的脸。忽地张开小嘴,受了大惊一般,“呀!你有皱纹了啊!”
“什么?”阿织弹跳起来,销金丝绣着芙蓉的袖摆一挥,石桌上方的虚空,立时出现一面蓝汪汪的水镜,把人照的纤毫毕现,不顾司南在场,细细的查看其自己的面容来。
蓝色的水灵之气混成一面光滑的水镜,司南亲眼看着这种神秘的仙术成型,眼中闪烁着熠熠光辉,嘴角抿得紧紧的——早晚有一天,对,她也能!
红绡见阿织失态,和绿绮交换了一个担心的眼神。绿绮连忙将一杯煮好的香茗放在司南身边,又歉意的笑笑。
司南了然的说,“都是女人么,我明白的。再说阿织和我祖母一个辈分,我哪不知尊老爱幼?放心,我没往心里去!”
绿绮听了这话,脸上立时精彩万分。
尊老?这种话听起来就不尊老了!再说爱幼,司南每天对咻咻上演文武全行,是爱幼的表现吗?
那边厢红绡拉扯着阿织的衣袖。脸上挂着媚笑,
“阿织,你美若天仙、惨绝人寰,倾城倾国,别说人看了动心,就是佛心坚定的佛门弟子也会被你迷倒,再看也是一样的!客人还在呢?”
最后一句,她说的小小声,不过那里能瞒得住司南耳朵?
阿织咆哮着,“成天糊弄我呢!你看,我眼角都有皱纹了!”
红绡是阿织面前第一得脸的人。生平第一次被责骂,还是当着外人面前,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再看阿织气得脸色发红,神色又惊又恐,才知道是动了真怒,顾不得司南看笑话了,连忙在阿织脸上观来看去。
“哪里?我看看哦,哪里有皱纹啦?皱纹哪敢长在你脸上?放心放心,别怕别怕……”
司南看这主仆二人的互动,在心里笑喷。原来真实的阿织,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啊!这么说来,她不一定就比阿织差,对不对?
再说,还有咻咻呢!
司南招了招手,把咻咻唤回来。刚刚还玩的开怀的咻咻,立刻抛下玩具,转而靠在司南的怀里,扭股糖似地只顾厮缠。
司南笑了笑,拨了一块棒棒糖,咻咻津津有味的舔着,让司南爱抚着他的头顶,眯着眼享受。
阿织主仆找了半天,终于在眼角的下方找到一丝小细纹。虽然只有那么一丝丝,可阿织仍旧气得冒火,那种美女超然的仪态再也摆不出来了。
“小南姑娘,不是我不带你,只是忍冬说得有理,平白得罪人对你没有好处,对青云门更没有好处。”
司南轻笑,心想,你不来得罪我,我干嘛给你找不痛快?面上却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阿织这是说哪里话?不过去看看,哪里会得罪什么人?你看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能得罪谁呢?
忍冬好没道理,想青云、青阳世代交好。难道会因为我小小司南,就坏了交情?不知是贬低了“百年交情”,还是太看得起我!”
阿织的眉毛跳了跳,忍了又忍,心里想,青萍的孙女,自然也是牙尖嘴利,我和她斗嘴做什么!胜之不武!转而用居高临下的语气道,“青云门的事务,除了喜儿、冬儿、容儿、我、老菩萨主持外,一应大事,还是要交给副门主灵儿决断。这一次,我帮不了你了。你想去青阳宗也可以,只是不能以青云弟子的名义去!”
司南站在亭子里,看着阿织气呼呼的带着红绡、绿绮走了,退后一步,坐在石凳上思来想去。
进青云门已经三个月了,见过容儿、喜儿、冬儿、阿织、阿绣,就是没见到老菩萨!找门子,找路子,几次三番,都被人推了,倒是是什么章程,她拿捏不准啊!
司南抿了抿嘴,这次故意找茬,是她故意放出去的风声。
她想看看老菩萨到底转悠什么念头。如果嫌她麻烦,大可以借着这次机会把她扫地出门。如果还有些其他想法,当然会出面阻断她的不良想法。
万万没有想到,老菩萨一动不动,反而出来一个忍冬与她为难。
哼!司南冷哼一声,忍冬算什么!敢对她指手画脚?
有了咻咻在手的她,地位直线上升,和喜儿、冬儿平起平坐。没看到她硬生生给阿织气受,阿织不得只能忍着吗?
这些日子以来,有谁敢对她大呼小叫,指使她做东做西?
虽然都是咻咻的缘故,可司南总算扬眉吐气一回,当然不忿忍冬的屡次挑衅。
“看来你还没学乖啊!上次教训还不够,蹬鼻子越会上脸了!把我对你的容忍,当成不要脸的资本了。”
司南咬了咬唇,恨恨的说。
如果忍冬在场,一定叫天屈,到底是谁不要脸啊!人家救了她,白吃白喝养着她,只因为家里有小孩,需要几天保姆,就翻身成了主子了?忒不要脸了!
司南当然不会这么想,青云门又不是忍冬家的,老菩萨都没有说什么,她一个小丫头上窜下跳做什么?
再说,咻咻好带吗?换个人来试一试,不被弄得精神崩溃才怪呢!咻咻将来成了神,她背靠大树好乘凉,那是应该的!现在麽,收点小利息。
正要转身离去,司南忽然灵光一闪,找到刚刚被自己忽视的东西。
“副门主……灵儿?”
不会这么巧吧?
忍冬重了冬儿,还有仙灵儿重了副门主?
司南如坐云霄飞车,心中七上八下,一时觉得不可能,一时又觉得必定是!
如果仙灵儿是青云门的副门主
司南几乎忍不住仰天长啸!那她在青云门横着走,真可以连老菩萨的脸色都不必看了!
神说,你羊皮披太久了 十八、倒打一耙
十八、倒打一耙
“咻咻,过来洗小屁股!”
夜晚。宽广浩瀚的夜幕上,镶嵌了几个银光闪闪的星星。依旧如泄玉扬花的瀑布终日不歇的流淌着,弥漫的水雾之汽,让这个初夏的夜晚,多了几分清凉的寒气。
山涧小屋内,司南端来一盆温水,玉色提花的小毛巾搭在肩膀上,三下两下利索的把咻咻脱得精光。粉嫩嫩、白生生,如新剥鸡蛋一样的肌肤顿时出现在眼前。
把调皮了一天的色小孩按到水中,清澈的水珠一滴滴从光滑紧致白嫩的皮肤上流下,更衬的娇嫩肌肤如最上等的绸缎,让人爱不释手。
司南暗想,小孩子皮肤就是好,人家皮肤细胞的张力大、活力强啊,任你阿织在怎么保养,毕竟年纪摆在那里,还想装**不成?
想到这里,她笑意盈盈,对咻咻故意扑腾水花溅在她身上,也不生气了。洗澡洗到满地水渍,盆里大半水花都没了的时候。咻咻才打了一个哈欠,显露出一天玩耍之后的疲惫。司南用干爽毛巾给他擦干了水珠,抱着困意绵绵的咻咻到竹塌上,先用自制的爽身粉扑了全身,再用桑蚕丝棉质地的薄被给他盖好,最后奉上两个晚安吻——这一天的任务总算结束了。
咻咻陷入了香甜的梦乡,呼吸微不可闻,心跳也近乎停止。若不是嘴角还挂着一丝甜甜的笑意,司南几乎以为咻咻会一睡不起。事实上,她被这种龟息术吓了很多次。
照顾小孩,是容易的事情吗?要管他穿,管他吃,管他玩乐,照顾他细微的情绪,别人以为她傍大款一样傍了一座大山,天上掉馅饼正好砸到她头上,却不想想她付出多少辛苦和汗水。
干楞的坐在咻咻旁边,一时间疲惫混合欣慰的复杂情绪弥漫于整个心田,看着咻咻的天真无邪睡脸,脑子里混乱又安宁。
隔了一会儿,她才起身推开竹门,看见也夜空星光寂寂,几缕浮云如丝如絮般漂浮着。披上一件氅衣,裹紧了自己的身体,她步履匆匆,向着自己白天就犹豫不定的方向走去。
白天里,她太惹眼。再加上咻咻一时半刻也离不了她,只好等到晚上行动。
一直沿着林荫小路悉悉索索的走。说来司南也真是大胆,寻常女子哪敢走夜路?就是不怕黑灯瞎火,难道不怕四下无人,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吗?嗖嗖的冷风从耳边呼呼刮过,脚下一个不留神,就栽倒一个大跟头,一簇簇摇动的黑影不知道藏着什么鬼怪那种情景想想就汗毛直竖。
可司南,不仅大胆的向前走,还把自己的气息调至微弱,伪装成黑夜的一部分,一看就知道早有准备了。一双精光闪闪的眸子,在夜色中漾起一股耀眼夺目的神辉来——她是在兴奋!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危险可怖的环境中,不仅没让她退缩,反而激起了一股强烈的愉悦感。
可惜的是,她虽然极富有冒险精神,胆大有心细,却是个天生路痴——相对于听声辨位的听力,纤毫毕现的眼力,对危险的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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