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种类,还弄不清。
她觉得,如果刚刚那只小鸟,和她一样是妖,为什么不化为人形?是它功力不够?
可她自身的功力已经最弱了,几乎等于没有,为什么反倒可以化人形呢?
思来想去,不得其法。皱着眉,翻出一枚青灰的银片,这是她在第一次化形的时候,为了确认自身拔下的鳞片。因为涮洗的太过干净,表面闪亮亮的,椭圆的形状,有些像贝壳。
再次用灵觉感应——果然也能呼吸!
虽然微弱,但是真的可以!
司南陷入了愁困之中。
连自身的一个小鳞片,都可制作灵器,那不是说她身体的其他器官啊,尤其是内丹,也可以?那么说来,她可太危险了!
司南想象人人追逐着她,要她割舍一部分用来制作灵器,唬得直抖!
不行,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妖”的身份!
哪怕是朱探,也不可以!
所以,明知道朱探和那只鸟有些古怪,她也当做不知道。自我感觉你瞒了我,我也瞒了你,没有谁对不起谁,大家扯平。
神说,你羊皮披太久了 一百三七、赌掉好姻缘
一百三七、赌掉好姻缘
枯藤老树,绿叶繁茂。华盖低低的压着。站在树下的司南更加显得身躯单薄,她的目光悠悠,看着栾枫一行人离开了天玄山。
得到狮王的允诺后,马不停蹄就准备离开了。害怕出事,害怕意外的栾枫等人,让席恨晚在明,自己在暗,如此神鬼不知的回到碧阳宗。
司南不敢明目张胆的送客,她和席恨晚没有交情,怨恨还差不多。就隔着千米距离,远远的看上一眼,尽尽心意。
她知道,这一别,再想见到这个会耍赖,会赖皮,会懒洋洋的揉着肚皮晒太阳,会狡黠的哄着她多给几个灵果的辛巴达,很难了。心中不是不难过,只是她更清楚一个道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即使是父母、子女、夫妻至亲。也不能生生世世守在一处,何况其他!
谁又离了谁不能活?
而且真要天天见、日日见,咳嗽一声对方能听见,对方放屁一响,她这里也能闻到,说不得,她会厌烦了!
本性中,她的确有点林妹妹的对风伤心,对月流泪,那是因为这辈子,她的命运太凄惨,感怀自己像浊世里漂泊的一朵小花,任凭风吹雨打。
但她更是一个比较凉薄的人,想要追求自己的梦,追求自己的幸福,为此,并不顾忌被她抛下的人和物,会怎样。
狮王走后不出三日后,天玄山一改平日的清静无为,变得热热闹闹起来。这一切,源自一个消息——朱探的师伯,星祭宫大星师赵启星,即将来访青阳宗。
不同于朱探孩子气的想来就来,启星子是作为星祭宫的使者,正式来访。他的到来,以及表现的态度,直接代表星祭宫与仙门的交好程度。欢迎场面。与接待规格自然不一样。
掌门青槐特地请来朱探,询问了启星子的一些起居禁忌,特别爱好之类,务必要招待的启星子满意为止。
其实谁都知道,启星子是看在朱探的份上,才会停留在天玄山,不然怎会不去九阳仙门的第一大门派,碧阳宗呢?
所以,为启星子修葺的房舍,就在朱探平时居住的翼舒峰上。远钟长老这个正牌主人,反倒退避三舍,去了莲华峰。
又一日,阿萝得到准确信息,紫阳宗的周蕴虹、叶藏红也准备到天玄山一行。整个天玄山沉浸在欢乐兴奋之中——若不是因为宗门的影响越来越大,哪里会有这么多客人来访呢?作为弟子的他们,自然骄傲了!
最后一个消息,除了某些人的苦笑,其余人则是被前两个消息转移了注意力,没有在意——李浮屠也要来青阳宗。
且说这一天,司南心里空荡荡的,送走狮王后。她的心情就开始落寞起来。整个天玄山,只有她一个“异类”,就像她永远不能一望自己是个穿越者,这个永远说不出口的秘密一样,心中憋闷极了。心怀感伤时,司南默默走上去怀仁堂的道路。
这里是翼舒峰的弟子们平常聚会的地方,当初她和司东关系好的时候,常常来这里玩耍。远远的,还未靠近,就听见一声惊讶,“这是司南做给你的?”
司南听见,立刻知道说的是什么。
她前日无聊,拿朱探用过的灵石,用切玉刀割成大块小块,研磨成一个造型可爱的小动物,觉得好玩,特别送给朱探。记得当时,他表情丰富极了。
“一只胖乎乎的小猪?肥头大耳的,真是神似啊,不愧以前在猪圈住过。”
司南一听,脸色就沉下来。
她不恼对方拿她的经历说笑,而是对方的言语,很快让她想到了一个不愿意提起的人——小环。
当初小环对她多么好,有一口吃的,先给她吃,有一口水,也服侍她先喝。怕她冷,天天搂着她睡觉。可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她?为什么和江一鹭合伙欺辱她?
一想到这里。司南就怒火中烧,险些失去理智。
虽然江一鹭和应小环都离开了天玄山,可是,他们留下的气味,一草一木留下的记忆,还是会影响到司南的心情。一个对她极好,一个对她极坏……悠悠叹息一声,司南待要转身走开,忽地一两声话语,飘到她耳朵中。
“朱探,听说你平日说话,都不敢对她大小声?怕她生气?”
“哪有这回事?”
没有一个男人会承认自己惧内的,何况,司南还不是他的“内”呢。朱探哪敢担当这种骂名?
“司南,你们还不知道吗?她啊,没多大好处,就是温顺,我叫做什么,就做什么,都不会回嘴的。”
“真的吗?”问话的管稷可是不信。
那日在药舍,他可是亲眼看见司南怒斥司东的全过程。这样一个女孩,表面温顺,内里可是桀骜不驯。他挺关心朱探和司南相处的如何。
“当然了!你们不信?”
“不信。朱探。打个赌吧,要是你能叫她来,一人敬一杯茶,我们才服了!”
“这有什么,敬茶而已,你们别走,等着!我去去就来。”
司南原地站了一刻,方才觉得这天也不凉,为什么风钻进袖口中,冷渗渗的冻人呢?她原是找朱探安慰自己,却没料到听到人家背后是这么看她的!
难过吗?肯定有一点。她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伤害。人格感到侮辱。叫她来敬茶,她不气,却受不了拿她当做打赌的工具。对朱探来说,自己也不过是个彰显本事的女人吧?需要尊重吗?不需要吧?
她这么一个需要依附于他才能存活的女子,就像菟丝子一样,只要攀住需要寄生的植物,一直攀升吸取养分就好了,需要什么真情,与敬重?
再说,她也没什么值得人家尊重的地方。
觉得想开的司南,嘴角划过一丝苦涩的笑意。再看着自己单薄的小身板,和一直无望恢复的灵根,眼神流露出一股深深的激愤,以及不甘来。
朱探眼尖,很快找到司南,一看司南的位置,顿时就有不妙的感觉。但是他毕竟不凡,沉住气,笑着说,“刚刚几个师兄弟撺掇着,想喝你敬的茶呢!怎么样,你要是不愿,我就推了去。”
一边说,一边仔细看司南的脸色。
司南若是收敛情绪,任谁也看不看她的内心世界。朱探看了半天也无果,只看见司南垂头恭顺,低低的说了声,“好”。
她愿意给这个面子。你是男人,你需要面子,那好,就给你!
她真的像个小媳妇似地去敬茶了。除了司东不在,总是有意无意的避开朱探之外,大熊、关玖、管稷等人,都敬到了。
管稷知道刚刚司南是在怀仁堂不远的地方,心中惴惴的,有做坏事被人拆穿的感觉。可看朱探、司南神色,淡淡。什么也看不出来。可越是这样,他越觉得不安,总觉得刚刚打赌……坏事了!
司南这么一个能和亲哥哥对起来,恼怒时把碧玉倭瓜踩个稀巴烂,暗地里拿着药童出气,她的性子,说好听的,是外柔内刚,说不好听的,那就是表里不一。她这样的人,即使心里恨了十分,面上也能分毫不露——除非她想露出来。
管稷猜的不错。
自这天以后,司南待朱探,明显不同了。
相处没有什么大的改变,可朱探知道少了什么,甜腻的能让人陶醉的温柔没了,脉脉含情的眼神,也没了,爱撒娇弄痴、故作高傲生气等态度来吸引他的注意,更是没有了。
明明还是那个人,那副面孔,那熟悉的身体,那种芳香气味,可就像缺少了灵魂,变得淡而寡味。
她最吸引他的地方,不愿意再为他展示出来!
朱探知道为什么。
他不该拿司南打赌的,明明知道她是那么纤细敏感的心思,受到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心伤——这和她在正大光明镜中,博大浩瀚的心境,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朱探知道是自己的错,可他从来没有恋爱过,不知道怎么挽回女孩的心思。想说,“你别在意啊,那是我和他们说着玩的。”但司南懵然不知的样子,似乎对打赌的事情一无所知,面对她这种表情,实在难以开口。
于是拖着,拖着,拖到了赵启星的到来。
几乎是刚刚应付完了来自青阳的热情招待,启星子还未歇息下,朱探就迫不及待表达了自己最几天的烦恼。
“你想娶她?”
朱探沉思了一下,点了一下头。通过这几天,他觉得自己对司南的喜欢,比他想的还要多。想到一辈子能看见她,心里有着淡淡的欢喜。
“可是你已经定亲了?等你十六岁成人,必须娶紫阳宗的孙媌为妻。这是星宫与仙门的联姻,须得谨慎对待。”
朱探想了想,方道,
“可以把小南放在东宫里,这样两个人也不会见面。谁也碍不到谁。”
朱探做这种决定的时候,并没有和司南商量。所以他不知道,司南已经有了离意。
打赌这种小小伤害,又怎么能真正伤害得了她呢?她可是百毒不侵的司南啊!之所以对朱探冷下来,是因为她终于明白,她不能爱上对方。
她不能爱上一个地位高高在上,需要她曲意奉承的人。没有对等的身份,也没有平等的尊严,她忍受不了天长地久的这种折磨!
就像殷雪梨,离开了给与她富贵,体面生活的南宫咎。
她也不愿意仰人鼻息,一辈子靠着别人的恩赐存活!
她会厌恶自己!
所以,迟早有一天,她会离开他!
既然如此,那就早早让朱探习惯好了。
神说,你羊皮披太久了 一百三八、爱情理想
一百三八、爱情理想
浓密的树荫照在这片硬朗的土地上。已经倒塌的空心大树上,长满了阴郁的黑色木耳。靓丽的身影摇摆着出现,轻盈的裙裾上,是水红绸的缠枝花纹。干枯的树枝随着一声踩踏,发出咯吱一声,断成两截。
潜修洞外古藤萝,依旧郁郁葱葱,覆盖着整个洞口,然而里面的人,却已经不在了。
静梧院内,年小瘦弱的司南被簇拥着,几乎被淹没了。诸女团团围着她转,有的用剪子剪来一朵嫩黄的雏菊,插于她鬓角;有的执扇给她扇风,有的倒水给她润润喉咙,有的则是弯腰给她的汗巾子打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司南的正面,是玉雯。
玉雯今日格外靓丽多姿,一身水红连理花枝罗裙,好似随风摇摆的睡莲花。可惜,这么美丽的她,只是一个小小配角。作为陪衬出现。挑了一根青玉的玉簪子,化开一点胭脂,轻轻点在司南唇上,直到把她打扮的清秀动人,玉雯才松了口气,总算完成樱玉长老的任务了。
有些人就是运道好。
玉雯想。
论姿色,远远不如她,论资质,更是差一大截,论心智手腕,连提都不能提。可人家年轻,人家勇敢,初生牛犊不怕虎,主动背着全部家当跑到男人身边,不管闲言碎语,硬要和男人住到一块去。
这种魄力,一般女人能有的吗?
所以,人家就能在暗无天日的窘境中,生生拼出一个未来!
玉雯淡然的扯扯嘴角,心道,启星子相召司南,想来为了亲眼相看司南这个未来的儿媳妇。看来传闻是真的,朱探和启星子情同父子,不然不会刚刚落脚,就特意召唤了。
青阳的高层,对此事十分重视。
司南灵根再差,她也是有灵根的。对不对?
她没有拜任何一位长老为师,可毕竟出身青阳,对不对?
而朱探和司南相识、相恋,也是在天玄山,对不对?
这说明,两人能够成就美满良缘,和青阳宗大有关系!如果朱探是星宫的普通弟子就罢了,可他的身份偏偏非常敏感,若星宫方面对司南认可了,说不定青阳能借此事,和星宫打好关系呢。
玉雯淡淡的笑着,把心底的苦涩,和嫉妒深深的,藏在心底。人比人,气死人。左菡萏、陶冰倩比她强也罢了,人家资质原本就好。司南呢?样样不如她,如今也要爬上她头顶上了。
想到日后再见,两人身份天差地别,说不定还要对着人家鞠躬行礼,这口气,怎能吞下去?可是。再不愿意,也只能忍了!面上显出亲切优雅的微笑,“小南妹妹,当初第一眼见你,我就知道你是个不凡的。果然应到今日!”
才开了口,立马就有人接口,说得开门见山,
“小南妹妹,你去了星祭宫,可别忘了我们啊!”
“对啊,虽然我们相处不久,可是我从来没有说过你坏话哦!”
心直口快的云芝,被人推到一边,换上紫瞳笑意盈盈的脸,“小南妹妹,你如今是贵人了,贵人自然有贵人的风范。那些过去,就让它被风吹散吧,老放在心里,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你要是有什么不满,姐姐我今天给你陪个不是吧。”
她真的福了一福,脸上笑意不改,眸中紫色神采光闪动人,“毕竟是一个院子里出来的,大家都是好姐妹。”
一直被摆弄成植物人的司南,终于从麻木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嘴角动了动,“姐姐们说哪里话?些许不愉快,那值得一提?”
诸女听到此话。又见她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知道是真没放在心里,不由得暗暗高兴。搭上这条线,如果有机会,日后也嫁得星宫去……想到那种美梦,各个心怀春意的女子不禁想入非非。
司南却不自然的皱着眉。
她和这些恨嫁女没有共同语言,也没办法交流。要是她说根本没想过嫁给朱探,想的是怎么让人家在不讨厌她的基础上回绝此事,只怕这些人不得尖叫的脸屋顶都掀开?
没办法,人和人的想法是不同的。
无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司南在容貌身份巨大变化中,唯一保持相同的,就只有对爱情的理想。
有个人,无论疾病健康,无论贫穷富贵,爱着她,呵护着她,尊重着她,给她信任、满足、快乐,永远视她为天下独一无二、无可取代的珍宝,且一生一世不能背离。
这样的爱情,这样的爱人。才能让她感到全身心的投入,与幸福。
前世,她遇到了明远,可惜年纪轻轻被人害死了,没有享受几天。这一辈子,尽管希望微小,她还是希望……多见见不同的风景,再做决定嫁人或者不嫁!
朱探,他还太年轻了。连半根胡子没有的他,性情都没有定性,能放心交托自己的幸福吗?敢吗?
更何况。现在她才十一,不需要婚姻,需要的可以自保的实力,需要的是自由。
后者比前者更重要,因为前者是后者的铺垫和保障!
要是老老实实嫁人,被拘束在一个小天地中不能自由自在,何必逃离东陈岛?在东家夹着尾巴,也不是不能生存!
司南不知道星宫有多么庞大,底蕴多么深厚,数千年的沉淀下来,星宫足可以和整个仙道的力量碰撞。她以为星宫只是一个稍微大些的门派,里面住着几个老古董,进入后就被教规矩,教这个,教那个,管束严厉。
垂头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