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大业- 第272部分

　　　　靠着印玺的力量，凌龑在那场征南战役中反败为胜，一举击退了吕木阿贝带领的南蛮军队，取得了胜利。但就在凌龑准备带着绿衫女子凯旋而归回去京师的时候，她却因为偷盗印玺被族人发现，被族里处以极刑，最后连一片尸体都没有留下。

　　　　最后，凌龑带着他与绿衫儿子所生的儿子回到了京城，并将那个儿子寄养在当时的越京富商凌大富的家里。

　　　　那带回来的儿子，便是当今的皇帝，凌煜。

　　　　——大业治贞十年，即距今十五年前，新科状元邹誉被指派到榕洲衙门担任司狱师爷一职。暮春之初，榕洲城里发生暴动。位于大业国东北方向的岛国倭民利用捕鱼和做买卖的机会，开始大肆入侵，并试图夺取榕洲下属的一个近海海岛。

　　　　为了迎战，全城皆兵。

　　　　倭民进城，除了大肆抢夺财物和掠杀百姓之外，主要的攻击目标便是衙门。邹誉当时还很年轻，才刚刚迎娶了吴氏，因为害怕，便也不管自己的职务，连夜偷偷带着吴氏去了她住在乡下的姐姐王氏家中。

　　　　但悲惨的是，他一出衙门，行踪便被进城的倭民发现，便迅速派了一队的人马在后面跟着。但邹誉在当时却浑然不知，或者说。他假装浑然不知。

　　　　因为他引来倭民，吴氏姐姐王氏所在的那个村庄，几十户人在一夜之间全部被杀，她自己自然也没有幸免——王家上上下下十几口人，全部被那些进城的倭民以各种惨烈的手段砍杀，除了她刚满五岁在外游玩还未回来的儿子。

　　　　吴氏为救邹誉受了重伤，但邹誉却有自己的计划。

　　　　他利用整个村庄做饵。将那些倭民分散开来。然后通报衙门，声东击西，各个击破。

　　　　这是他早早就谋划好的计划。

　　　　因为他的计划。最后倭民被全部剿杀，他也因此受到朝廷重用，在下一年便升为榕洲知府。

　　　　大业治贞十三年，即九年前。青州知府叶青以谋乱的罪名被满门抄斩——

　　　　手中的册子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

　　　　邹幼恒将目光从册子上抬起来，上面所记载的东西虽然很让他震惊。但这与他要的信息一点关系都没有，当然了，除了邹誉那一段。

　　　　他终于明白吴氏在临死前对他说的那些话，想不到一向以刚正不阿示人的邹誉。年轻的时候，竟然也是如此起家。

　　　　灭门仇人竟然成了自己的养父？

　　　　而他却为了这个所谓的养父命令，甘愿为他跑到越京城里去。还差点送了性命。

　　　　所谓“认贼作父”，说的不就是他。

　　　　“怎么样？很疑惑？”

　　　　山羊胡子见邹幼恒从册子里抬起头来。便似笑非笑的问道。

　　　　“这跟我要的信息并不搭边。”

　　　　邹幼恒冷冷的说道。

　　　　接连不断的失去与打击，让他变得有些麻木。

　　　　“别着急，这只是前面的一部分。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在这一本里——”

　　　　说完，山羊胡子又扔了一本过来。

　　　　这边册子的厚度与上一本无异，但纸质明显要新，一看就像是新增的。

　　　　——大业十六年，凌龑驾崩，未立太子，由陶琬皇后暂行主持朝政。大皇子凌曦与二皇子凌煜为夺取皇位暗中展开较量。

　　　　——大业十七年，二位皇子的较量由暗转明。朝廷内部派系繁多，风起云涌。榕洲富商周易复、林武寿被卷入派系斗争，后分别被凌煜、凌曦派出的杀手灭门。

　　　　邹幼恒往下翻了翻，发现这本册子的记载就到此为止，接下来的全部都是空白。

　　　　“你主要是想知道周、林两家是如何被灭门的吧？”

　　　　仿佛是看出了邹誉的疑惑，山羊胡子说道。

　　　　“上面写的太过于简单，如果只是这样，那似乎不值得我用一条命来换。”

　　　　邹幼恒抬头直接说道。

　　　　册子上信息很多，但对他的复仇计划有用的，却少之又少。只有邹誉这一块的信息较全，但邹幼恒并没有打算特意找他报仇。说他心软也好，懦弱也罢，他真的无法对一个养育了自己十几年的人下手。而且，吴氏也因救他而死，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很多事情，能了结的，他便不愿再提。

　　　　“城里近些时候发生大变动，史官被处斩了一个又一个，自然没有人敢将事实接着写下去。”

　　　　山羊胡子看着邹幼恒说道。

　　　　“其实内情也并不复杂。周、林两家与你们邹家世交，两位主事的人与你爹邹誉更是多年的好友。当初在划分派系的时候，自然是与邹誉一起，加入了当时的二皇子，也就是如今的皇帝——凌煜一派。那年凌煜亲自来榕洲，表面上是为了证实那个顾小树是假冒的，但实际上，却是为了来与邹誉商量今后的大计。”

　　　　“这与我要问的事情有何关系？”

　　　　邹幼恒皱眉。

　　　　“你听我把话说完。”

　　　　山羊胡子随手将一杯茶端起，象征性的抿了一口。

　　　　“事情如何只是进行到这里，那是毫无关系的。但朝廷之间各派进行斗争，哪里是可以让人全身而退的。很快大皇子凌曦便知道了这件事，他当时需要大量的资财来招兵买马，所以他派人来找周、林二人，希望能够助他一臂之力。但结果可想而知。非我族类，凌曦自然不会心软，他很快就暗中派人将周易复及其家人抓了起来，一边威胁他拿出资财，一边让他的儿子周铭借着进京赶考的机会刺杀凌煜。后来发生的事情，你也都看见了，就不用我多说了……”

　　　　“周家的人真的已经全部——”

　　　　邹幼恒问不下去。

　　　　“当然。你以为朝廷斗争是在玩家家酒吗？”

　　　　山羊胡子笑了笑。

　　　　“林家的情况也差不多。不过将林家灭门的人，不是凌曦，而是当时的二皇子凌煜。”

　　　　“什么？！”

　　　　邹幼恒惊讶的喊了出来。

　　　　林家不是凌煜这一派的吗？为何他要反目杀害？

　　　　“这没有什么可惊讶的。”

　　　　山羊胡子衣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当时凌曦也让人将林家的人抓了起来，但与周家不同的是，在关押的过程中，林武寿同意了凌曦的要求，他愿意将自己家中的资产拿出来协助他成就大业。所以林家的人便全部放了出来。可事情到这里还没完。纸最终包不住火，凌煜发现了这件事，他立即就派了人来，一夜之间，林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全部丧命——”

　　　　“这件事，邹誉知道吗？”

　　　　沉默了许久，邹幼恒才慢慢的问道。

　　　　“你说呢？”

　　　　山羊胡子将问题甩了回来，没有直接回答。

　　　　“那他怎么可以？”

　　　　虽然一下子知道了很多邹誉的旧历史，但十几年相处下来，他还是不能相信邹誉会是个对朋友如此的人。

　　　　“当年他都可以为了自己的仕途让你们全家做饵，这又有什么不可以？”

　　　　山羊胡子抬头看了他一眼。

　　　　“不仅如此，这回前去下毒的人都是他安排的。”

　　　　这句话，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当场砸在了邹幼恒的脑袋上，让他一阵眩晕。

　　　　所以说，这十几年来他都看错了人。

　　　　——所谓的刚正不阿，明镜高悬都是假象，为了自己的仕途、权力不择手段，才是邹誉真正的面目？

　　　　“好了，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山羊胡子突然开始变了脸色。

　　　　邹幼恒陷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如果没有的话，那该到你支付报酬了……”

　　　　“叶青是谁？”

　　　　邹幼恒突然想起刚才那本旧册子上最后一页记载的东西，既然都要付报酬，那索性问的清楚些。

　　　　“九年前的青州知府。”

　　　　山羊胡子回答。

　　　　“他跟这些事有什么关系吗？”

　　　　“这个不好说。里面记载太少，这个人又是青州的，具体内情我也不清楚。只是听闻说叶青被满门抄斩，跟三十年前的那场征南战争有关。”

　　　　山羊胡子摇了摇头。

　　　　聚义堂内幕消息虽多，但仅限于榕洲，其他地方的事情，他也只是依靠些江湖传闻得知而已。

　　　　“那印玺后来带走了吗？”

　　　　邹幼恒又问。

　　　　“史书上没有记载，但江湖传闻是被凌龑带回了越京，并将它藏在了一个十分隐蔽的地方。这个地方地势凶险，里面遍布机关，一般的挖盗者即便是找得到，也没法进去。”

　　　　地势凶险，遍布机关？

　　　　这样的形容，让邹幼恒感到莫名的熟悉。

　　　　他突然想起当时在大殿的时候，凌煜和凌曦两人都十分紧张的询问他有没有带出来什么东西，后来又隐约的听到那藏在洞里的东西已经被人取走……

　　　　邹幼恒擦了擦额头上不断冒出来的冷汗，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

　　　　会试内容的临时变更，奇怪的考核标准，晴朗的突然出现，考生间的相互残杀——

第五百一十六章　混沌（）　
每个从山洞里存活下来的人，都被询问有没有拿到东西，可从当时的情况来看，在那侥幸活下来的考生里，包括他自己，没有一个人有拿到那东西，甚至连见都没有见过。

　　　　因为晴朗并没有从通往偏殿的那个门出来，所以当时大家都没有注意到他。甚至没有人知道他混进了山洞里。邹幼恒当时也一直疑惑为何晴朗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山洞里，难道真的是纯粹为了救人？

　　　　现在看来，他当时出现在山洞里，是为了拿那个东西。之后他遭到追杀，是因为凌煜已经发现那藏在山洞里的东西被他拿走了。

　　　　想到这里，原本脑子里乱糟糟的思绪一下子被理顺。

　　　　但邹幼恒却越来越难过。

　　　　晴朗当日在山洞的时候就已经得手，无论拿那东西是受谁指使，他都已经完成了任务，他本可以一走了之。可结果却是又折了回来，虽然他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救那个凌曦，可最后，真正连累到晴朗，拖累他不能全身而退的人，却是他邹幼恒。当时如果不是为了救他，凭着晴朗的身手，离开皇宫完全没有问题。

　　　　“还有什么要问的？”

　　　　也许是料定邹幼恒无法从他眼皮底下逃离，山羊胡子倒是一点都不着急。

　　　　“你知道叶晓瑜吗？”

　　　　脑子里冒出来的想法，突然让邹幼恒想要试一试。

　　　　“谁？叶晓瑜？”

　　　　山羊胡子皱了皱鼻子。

　　　　“对，你知道她的事情吗？”

　　　　邹幼恒一脸坚定的看着他。

　　　　“叶晓瑜不就是城里开糕点铺的大老板吗？有什么知道或者不知道的？”

　　　　山羊胡子不以为然的说道。

　　　　“我是说她的身世，你知道她的身世吗？”

　　　　邹幼恒还在坚持。

　　　　“身世？这我倒还真是不知道。只是听说她是从越京来的，怎么？你还要这个信息？如果要的话，那报酬可要加价。”

　　　　山羊胡子笑了起来。

　　　　“不必了。”

　　　　邹幼恒说道。

　　　　关于叶晓瑜的身世。其实前段时间她已经说过了。他之所以现在会好奇，是因为叶青的缘故。两个人都姓叶，说不定有什么关系。

　　　　不过想到这个跟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并无太大关联，邹幼恒便不打算在上面浪费时间。

　　　　“既然没有其他问题，那，就到了你支付报酬的时候了——”

　　　　山羊胡子说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慢慢的踱下台基。走到距离邹幼恒不远的地方。

　　　　“能不能，再给我一些时日？”

　　　　邹幼恒抬起头，有点艰难的看着山羊胡子。

　　　　虽然知道是去送死。但他还是想替死去的人报仇。

　　　　“你就别想了，有些事情知道就知道了，报仇？我劝你还是别想了。”

　　　　仿佛是看出了邹幼恒的心思，山羊胡子说道。

　　　　“反正不都得死？”

　　　　具体怎么死的。又有什么差别？

　　　　邹幼恒的眼神有点祈求。

　　　　“不成。按照事先的约定，我们在将信息告诉你之后。你就得留下来，现在外面到处都是找你的人，这样的肥水，不用说事先已经约定好了。就是没有约定，我也是不会让你落入其他人的手里的。”

　　　　山羊胡子的语气瞬间变得强硬起来。

　　　　“我想去报仇。等报完了仇，一定会回来将我的人头送上。”

　　　　邹幼恒满脸坚定。

　　　　“哈哈哈……”

　　　　听完他的话。山羊胡子突然开始大笑起来。

　　　　“你还真是搞笑。就你这样的三脚猫功夫，还想着报完仇之后能够回来？都不用走多远。你只要一出我聚义堂的大门，立马就会被人盯上。估计连今晚都熬不过。”

　　　　“血海深仇，我真的不能不报——”

　　　　“来人，将这个人带走！”

　　　　邹幼恒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山羊胡子截住。

　　　　“求你了，血海深仇，就算我死，也要死得瞑目！！——”

　　　　门外涌入三个大汉，将邹幼恒绑了起来。

　　　　瞬间被五花大绑的邹幼恒，转头看着山羊胡子。

　　　　“将他带下去……你，怎么又来了？”

　　　　山羊胡子正冷声吩咐手下，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

　　　　“晴朗？！”

　　　　站在院子里，叶晓瑜呆呆的看着正蹲在地上喂马的人，忍不住用手揉了揉眼睛。

　　　　庭院不大，种着一株枇杷树，上面零星的挂着几个还未成熟的枇杷。

　　　　正在喂马的人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见是叶晓瑜，随即又继续低头喂马。

　　　　叶晓瑜站在原地，环顾了一圈周围的环境，突然觉得异常熟悉。

　　　　——这是榕洲城北区，她与晴朗当年前来救路一守租住的院子。而晴朗正在喂的马是小白，叶晓瑜瞬间确定了她周围的景象都不是真的，她这是在自己的记忆里。

　　　　想到记忆里的画面竟然还有晴朗，她突然间有点开心起来。

　　　　“还没有吃饭吧？我进去做饭。”

　　　　看着晴朗，叶晓瑜笑着说道。

　　　　有了前几次梦境的经验后，这回她决定要好好的抓住这次和晴朗相处的机会，虽然这根本就不是真的，什么也挽回不了。

　　　　厨房里有米有菜，叶晓瑜抡起袖子，利用现成的东西，随手做了简单的几道菜。等到她将炒好的菜端上桌时，晴朗刚好洗完他自己的脏衣服，正好往小厅堂里走。

　　　　“你还自己洗衣服？留着我帮你洗就好了。”

　　　　叶晓瑜一边盛饭一边笑着说道。

　　　　“？”

　　　　听完这话，晴朗目光闪了一下，似乎是对于叶晓瑜态度发生如此大的转变感到奇怪。

　　　　“赶紧坐下来吃饭吧。”

　　　　叶晓瑜继续笑着，无视对方的表情。反正他的表情也不多，反正这是在她自己的记忆力。反正这些都不是真的。

　　　　“明天开始去码头干活。”

　　　　坐下来后，晴朗淡淡的说道。

　　　　“去码头？不是还要救路伯伯嘛，趁着这几天空闲，我觉得咱们还是好好商量下应对的策略比较好。”

　　　　叶晓瑜抬头看着他。

　　　　果然，这是当年的一段记忆。

　　　　“盘缠快要用完了。”

　　　　晴朗淡淡的又说了一句。

　　　　“没事儿，不就是盘缠嘛，我这儿的足够咱俩吃的。你不用特意去码头干粗活。”

　　　　叶晓瑜突然想起某年在码头上听到搬货人的谈话。晴朗当年为了多赚一些钱，每天超负荷的几乎没有停歇的搬运。当时的她只知道节省开支和盘缠，根本就没有考虑到晴朗。可现在不一样。即便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