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妈的封印!”应龙反手抽出别于腰后的匕首,一口气将气势推到巅峰。
以为应龙要发动攻势的珂利娅,当即向后跳退一步,摆出慎重守备的架势,然而应龙的动作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本大爷,会输给这种东西吗!”
应龙怒吼着,猛地翻转匕首,毫不犹豫刺进右腿里!他完全无视痛觉神经发出的惨烈哀鸣,甚至为加强制痛的效果,还把刺进大腿的匕首拧了一拧。
扯裂的伤口当即迸射出殷红的鲜血,靠得最近的珂利娅顿时被波及。本来凭着她的反应是可以轻松避开,然而目睹应龙超过常识的壮烈行动,珂利娅的判断力也不由得出现一瞬间的迟疑。几滴红血溅到她的肌肤上,那近乎熔岩般的滚烫温度让白皙的肌肤泛出绯红,珂利娅突然听到心脏剧烈鼓动的声响。
“唔啊啊啊啊!”
随着鲜血的迸射,激烈的剧痛犹如爆发的山洪在神经中肆意奔驰,就连判罪铭身的强烈催眠效果也在这股压倒性的刺激下被冲散无影。承受剧痛洗礼的应龙几乎咬碎了牙齿,紧握匕首的五指间甚至显出苍白的痕迹,一阵阵宛如野兽般的低吼声由喉咙里漏出,令听闻者在全身爆起鸡皮疙瘩的同时,还觉得有股恐怖的阴冷灌入身体。
珂利娅呆呆看着低吼的应龙,若是采取行动的话,应该能轻易将其制服,然而就如同其它被威慑的部下一般,她竟然也难动分毫。
结果,数以百计的奥斯坦人只能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应龙的咆哮声慢慢减弱,看着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先前曾感觉到的神明的气息,连同那股威慑性的烈气一并消隐,应龙苍白的脸上满是冷汗的痕迹,看来好像无比衰弱,但却又散发着任何人也不敢轻慢的威仪。
“唔……”应龙失手让匕首掉到地上。
虽然那不断侵蚀意志的强烈倦意被压了下去,但相对的,右腿处传来剧痛却取代诸神的催眠曲成为响彻神经的主旋律。若是普通人的话,大概早就痛得昏死,应龙以钢铁的意志因硬压下身体的反应,但看着周围畏缩不前的奥斯坦兵,却不禁在心里咒骂起来——以他目前的状态,别说对上那强得跟怪物似的战姬,光是眼前的几个帝国士兵就足以让他好好喝上一壶,要想强行突破外面数百名帝国军的包围,那就更是痴人说梦了。
(没办法,最后还是要用上这一招呢,幸好事先安排帕蒂作了预防……)
应龙长长呼出口气,暂时压下右腿的剧痛,转向珂利娅的方向。
“战姬珂利娅,就如你所见,现在我已经没力气再战斗下去,所以我们来作个交易吧?”
“……交易?”虽然眼前的男子看起来就像随时要倒下去似的,但那完全不掩饰自身虚弱的从容,却让珂利娅丝毫无法放低警戒心。
“不用那样戒备,是很划算的交易。”应龙的脸色依旧苍白,但语气却已恢复到先前的悠然,他指着倒在地上的格丽丝黛,说道。“让我带着这女人离开,作为报酬,我会告诉你一个重要情报。”
“……我不认为有什么情报会贵重到这种地步。”珂利娅盯着应龙,表情不为所动,但头脑却急速运转起来。
由应龙的语气看来,他手里必定掌握着某种足以动摇到帝国军的关键,是奥斯坦方面的疏漏,还是拉维利斯一方的动静……珂利娅试着从他的神情上解读出这句话的可信度,然而对手却有着以钢铁胃甲武装起来的精神,在那看不见的胃甲上根本没有缺口。结果珂利娅的努力无功而返,反而将自己的顾虑暴露在应龙的眼中。
“很高兴你对本人有这样高的评价,但为了俘虏两个微不足道的小卒,却以北方军团的全体溃灭为代价……北国的战姬哟,你不认为这代价太高了吗?”应龙如此说着,而且好像确定珂利娅必定会答应似的,径直撕下衣角简单扎好右腿的伤口,拖着带血的脚步走过去抱起那边昏迷着的格丽丝黛。
被他的气势所慑,奥斯坦士兵畏惧地让出路来,而没有战姬的指示,达尔顿也难以采取行动。应龙就这样抱着格丽丝黛来到那匹珂利娅坐骑的龙马旁,如同放货物似的把拉维利斯王国的第一公主给横了上去。
珂利娅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应龙的动作,那匹龙马是她的坐骑,没有得到她的命令不会行动,然而应龙的从容却带给她难以言喻的压力,因此不自觉问了出来。
“……你说的情报是什么?”
“这个嘛,或许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闭上眼睛仔细听吧,如果尔等的精神够集中的话,应该能够听到的。”
应龙漫不经心的说着,随手拾起地上的骑士王剑,把它栓在马鞍的一侧,而原本以凶暴出名的龙马,竟然老老实实地站着任由他摆弄。虽然看到这里,珂利娅心中已经浮现出盛大的不安,但还是不得不继续追问。
“听到什么?”
“当然是,扇动翅膀的声音。”固定好骑士王剑和拉维利斯公主,应龙转向珂利娅,手指在耳朵旁悠然地划了个圈儿。“你还没听到吗?某种巨大而凶暴的生物,一下又一下地挥动着长长的翅膀,拖着沉重的身躯撕裂空气的声音……”
说到这里,应龙抬头望向天空的一角,仔细倾听几秒后笑出声来。仿佛畅快的笑声中带着无比邪恶的韵律,令在场的奥斯坦人齐齐打了个寒颤。
“听听,除了扇动翅膀的声音外,似乎还有着一阵接一阵的咆哮声,看来是相当愤怒的模样呢。”
“难道说……”
难以言喻的恶寒犹如犹如锋利的冰刃在珂利娅的脊背滑过,她飞快的追着应龙的视线望了过去。
只见远方的天际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细小的黑影。虽然和这里还相隔着遥远的距离,但那扇动翅膀的声音却沿着空气传来,一下跟着一下,犹如沉闷的鼓点落在耳朵里,震得人心惶惶。就像应龙说的那样,除了令人胆战心惊的鼓点声外,还夹杂着宛如闷雷般连绵不绝的咆哮声。虽然珂利娅无法理解那咆哮声的具体含义,但就算再迟钝的人也能感觉到声音中蕴含的滔天怒气。
帝国军只是茫然看着那迅速扩大的黑影,珂利娅却忍不住失声喊了出来。
“霜雪银帝!”
这名字宛如鞭子抽过众人的神经。
“霜雪银帝”,那是白龙山脉的主人,一头上古白龙的别名。在它占据白龙山脉的数百年间,帝国军或王国军皆有过因随便靠近而被袭击的记录,面对超低温龙息的广域喷吐,即使是帝国军最强大的皇兽军团也只能面对溃败逃亡的命运,因此白龙山脉才在这数世纪间被两国视为军事禁地,谁也不敢贸然越雷池一步。
这次珂利娅之所以率领北方军团贸然穿越白龙山脉,奇袭拉维利斯王都,是因为应龙以匿名信的方式提供了“白龙山脉的主人不在巢穴”的情报。即使如此,珂利娅也先后六次派出侦察队核实过这份情报的真伪,再三确认无误后才展开行动。并且在穿越山脉的过程中,珂利娅也极其谨慎,为表示对山脉主人的敬意,她命令部下不损一草一木,甚至还派人专程清除大军经过时留下的痕迹。
按照道理说,“霜雪银帝”应该根本不会发现帝国军通过其领地的事情才对,更不要说会如同现在这样的暴怒追击而来,珂利娅实在想不出北方军团有什么地方触怒了白龙山脉的主人,因此愤怒和质疑的目光自然落到应龙的身上。
“为何霜雪银帝会如此震怒?你到底做了什么!”
“别这样瞪着我啊,北国的战姬,我可什么也没做。”应龙不知何时已骑上了那匹龙马,在马鞍上无辜状地耸耸肩膀。“具体的理由你去问英格拉姆那家伙好了。既然是冰雪女神的使徒,你自然也有和龙族对等谈判的资格……不,应该说,除了你以外,北方军团中再没有人能阻止霜雪银帝带来的毁灭吧?”
“你这家伙!”珂利娅自然不相信应龙的话,霜雪银帝会暴怒如斯,十之八九是眼前这男的动的手脚。“别想溜走!给我留下来!”
珂利娅当场放出炽烈的杀气,想留下应龙作为和霜雪银帝交涉的材料,而旁边的达尔顿也把背后的双手大剑取出,一付随时准备冲上来把他大卸八块的模样。
然而,应龙只是简单地指了指上方,奥斯坦人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移到空中那头正急速逼近的白龙身上。
在霜雪银帝那响彻天地的咆哮声中,响起某人悠然自得的声音。
“虽然我不介意继续战斗,但把时间浪费在这种地方真的没问题吗?北国的战姬,你可以阻止我离开,也可以阻止霜雪银帝毁灭北方军团,但你只能选择其中一者来完成。若不赶在霜雪银帝的龙息洗礼降临前整顿好部队,那就算是威名远播的北方军团,恐怕也免不了伤筋动骨一番呢……两者间以何者为先,我相信你会作出明智的判断。”
愤怒的珂利娅突然沉默了下去,几秒钟后再开口时,声音仿佛经过千万年暴风雪的吹拂,那股几乎浸入骨髓的寒意,即使应龙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先是引诱北方军团穿越白龙山脉,帮助奥斯坦攻陷翡翠王都,再借由霜雪银帝的袭击,削弱北方军团的战力,留给拉维利斯喘息的时间……既不让奥斯坦取得完全的胜利,也不让拉维利斯彻底的灭亡,你就这样……”
说到这里的时候,珂利娅的声音已变成宛如受伤野兽的低吼。
“就这样肆意玩弄着两个国家吗!应龙!”
“是这样又怎么样?”
对面战姬的震怒,应龙只是轻描淡写地耸耸肩膀,然而那神情看在奥斯坦人眼中,却无疑于恶魔的微笑。
“最后,让我猜猜你现在在想什么吧,战姬珂利娅哟……你应该在想着,我没办法驾驭你这头坐骑,是吧?”
应龙邪笑着,猛地一抖手上的缰绳,龙马随即仰头发出一声嘶叫,然后大步跃出。
“给我站住!”
战姬的怒吼声伴随着超低温的寒气辐射而出,然而却迟了一步。龙马已载着应龙跑了起来,但并不是向着外面奥斯坦兵的重重包围,而是朝着那条被珂利娅封冻的护城河跑去。龙马的兽足踩着冰封的河面,一溜烟窜出帝国军的包围,跃入连通城外活水的护城河里。
“北国的战姬哟,打起精神来应付‘霜雪银帝’的震怒吧!我会祈祷的,祈祷北方军团能早日回归玛蒂亚的怀抱。”
骑着龙马漂浮在护城河上,应龙朝着珂利娅摆摆手,随即一抖缰绳,龙马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再也不见踪迹。
“应龙……应龙!!!!”
一瞬间迸发的寒气让草坪上的冰霜又厚了几分,寒气中心的珂利娅,身体因剧烈的愤怒而颤抖着,她抬头瞪着空中急速扩大的“霜雪银帝”,就像要把那遮体蔽日的庞大身躯烙印在眼里似的。
“我绝对……绝对饶不了你!!!!”
外传五点六
“唔唔……”
旭烈呻吟着,缓缓睁开眼睛,刚刚摔下来的时候受到相当的冲击,现在他全身的骨头都好像散架似的痛苦难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地像具尸体。
直到过了好几分钟,散架的骨头慢慢复原,旭烈配合着深深吸了几口气,感觉力气渐渐涌了上来,然后他试着抬起头,寻找着从刚刚起就一直听到的刀剑撞击声、还有惨叫哀号声的来源。
下一秒钟,旭烈愕然愣住。
声音的来源是,战争。
就在他的眼前,上演着一场战争,一场血雨腥风的战争。
无论是随着那颗被砍飞的脑袋在空中洒下的血雨,还是那名被斩断手脚倒在地上的士兵发出的垂死哀嚎,还是刺穿心脏的矛尖透出的那一抹血光,都远比他看过的任何美国大片要来得真实。
这时候旭烈才发现,原来空气中的血腥味已经浓得几乎要呛到鼻子。他呆呆地把目光移到战争的双方上,然后立刻怀疑自己的脑袋是不是在刚刚被摔坏了——那些士兵手上拿着的并不是现代的枪械,而是刀剑斧锤之类的冷兵器,他们身上穿得也不是任何一国的军服,而是类似欧洲中世纪风格的铠甲。
剑和剑彼此碰撞时的脆响,斧头砍进铠甲时发出的闷声,弓箭射穿咽喉飚出血箭的锐声……一切都真实无比,一切都在否定着他试图把眼前的情景解释成做梦的努力。
就在不远处,穿着黑甲的士兵和穿着白铠的骑士厮杀在一起,而他就在旁边一处通道的废墟里面,正好是双方视线的死角,因此才没有人注意到,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旭烈再把目光放远了一点,发现白铠骑士身后是一座同样中世纪风格的宫殿,宫殿有着富丽堂皇的外表,不过看来已经伤痕累累,就好像随时要倒塌似的。
白铠的骑士们正拼命守着宫殿的入口,他们有着极其精湛的剑术,几乎每挥出一剑都会斩杀一名敌兵,然而黑甲的士兵在人数上有着压倒性的优势,而且前仆后继,仿佛毫不畏惧死亡,再加上后面不时有冷箭放出,白铠骑士们的防线已经岌岌可危。
呆呆地看着眼前堪称惨烈的战斗,旭烈突然用力拧了大腿一下,并且立刻感觉到火辣辣的痛,不过也确认了眼前的一切并非梦境的事实。
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就在他眼前上演!
不想这样摸不清头脑就死掉,旭烈打算趁着双方都没注意到的时候开溜,总之先搞清楚状况再说,明明自己正在公路上飚车,怎么会突然来到这鬼地方……
然而,命运就像跟旭烈开玩笑似的,就在他打算开溜的时候,一名黑甲士兵被白铠骑士斩掉胳膊后踹飞,不偏不斜刚好落在通道的前面,头一歪就把他纳入视界。
(糟了!)在看到那士兵眼冒凶光的时候,旭烈就知道要倒霉了,而他刚刚拾起一块石头还来不及扔出去,那家伙就已经扯着嗓子喊起来。
“这里!这里还躲着一个拉姆利亚斯的残党……呃啊!”
拉姆利亚斯?那是什么鬼东西!这样想着的旭烈,手里也没有停下,那块拳头大小的石块刚好砸到那倒霉鬼的脸上,虽然还砸不死他,不过毁容是肯定了的。旭烈稍泄了愤,但接下来却被逼入了绝境。
“果然!喂,这里躲着拉姆利亚斯的残党!围上来干掉他!”
狭窄的通道里顷刻间涌进来几十个黑甲士兵,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扎实无比,个个眼冒凶光,浑身上下透出浓烈的血腥味。面对着数十把沾着血迹的锋刃,旭烈看了看右手的石头,露出苦涩的表情把它扔到地上。
“那个,我不是什么拉姆利亚斯的残党,只是偶然路过这里……呃,事实上我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有人能替我解释的话,那就再感激不过了。”
旭烈摊开双手,向着黑甲士兵摆出无害的姿势,不过对方完全没有听他解释的意思,依旧眼冒凶光,一步步向他逼近,那几十股杀气汇在一起,刺得他肌肤生痛。
旭烈就被这杀气压得一步步向后退去。
(难道真的会死在这里吗……)旭烈艰难地吞咽着口水,似乎能听到心脏越来越快的鼓动声,目光不自觉瞟向左右,他想找一件武器,就算是徒劳也好,乖乖等死可不是他的性格。
就在这时候,脚后跟好像碰到什么坚硬的东西,然后身体自然失去平衡,旭烈一屁股坐在那东西上,而黑甲士兵的目光也跟着落在那东西上,然后马上显出戒备的神情。
那是一头他们叫不出名字的古怪生物,异形的身躯带着压倒性的存在感,漆黑的皮肤流溢出类似金属的光泽,给人感觉似乎比龙鳞还要坚硬。它倒在地上,就像睡着似的一动也不动,只有前后两对异形的爪子,仿佛在睡梦中渴求鲜血似的轻轻转动着,看上去令人毛骨悚然。
黑甲士兵面对陌生的魔兽畏惧不前,然而旭烈却只呆愣了一秒钟,跟着立刻兴奋地欢呼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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