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眷- 第265部分

“魔……魔人……”米迦勒抬起满脸是血的脸孔，握紧只剩下半截的七罚剑，挣扎着站起来。“我要……”

第四十三章　吞并

“魔……魔人……”米迦勒抬起满脸是血的脸孔，握紧只剩下半截的七罚剑，挣扎着站起来。“我要……”

“霍霍，既然这样想死的话，本大爷就成全你好了。”奕豪藐视着伤痕累累的大天使长，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此刻的他已拥有和米迦勒对等战斗的力量，更不要说对方在强弩之末的状态。

“住手，奕豪，已经没有战斗下去的必要了。”铁兰挡在奕豪面前，就像表明毫无敌意似的朝米迦勒摊开双手。“听我说，大天使长，奕豪答应我不会再继续破坏天界，所以战斗已经结束了……虽然不可能让彼此的恩怨都付诸流水，但就算继续战斗下去也得不到什么东西，请放下你的武器和敌意吧，大天使长，若是你在这里迎来毁灭的话，那些被留下的幼小天使们又由谁来指导呢？”

铁兰恳切的话语让米迦勒露出茫然的神情，他困惑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实在想不通她有什么理由帮助天界。

“我倒觉得这家伙还是死了最好。”这时候，旁边的奕豪插嘴道。

“奕豪……”铁兰转头对爱人投以谴责的目光。

“好好，我不说话就是，就交给铁兰姐决定吧。”奕豪耸耸肩膀退到旁边。

“如你所见，大天使长，奕豪不会再继续破坏天界。就算你不相信我的话，也请收起武器吧，至少现在比起战斗来，还有更急迫的事情。”铁兰的视线放到周围的浮游岛屿上。此刻天界顶层的空间已呈现出不稳定的状态，不祥的暗红仿佛霉菌般在苍穹上不断蔓延，若是招致位面风暴入侵，恐怕除了在“葬神领域”中保护下的事物可以安然无恙外，其它一切都难逃毁灭的命运。

“为何……”看着周围浮游岛屿上一个个幼小天使们的恐慌神情，米迦勒艰难蠕动着嘴唇，漏出轻弱的声音。“为何要帮助吾等？”

“那些孩子是无辜的，他们不应该受到战争的牵连，而且……”铁兰淡淡的说着，目光移到旁边的奕豪身上。“我也不想看到夫君手上沾染无辜者鲜血的模样。”

“汝……汝之所言并非伪物，即是如此……”米迦勒艰难的看着铁兰，松手让七罚剑掉落地面。

看着大天使长解除敌意的模样，铁兰松了口气，然而米迦勒接下来的举动却完全出乎她的预料。

在铁兰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米迦勒猛然双膝跪地，向着她低下头，背后三对羽翼尽收，显出无比恭顺的姿态，而声音却极其沉痛。

“吾恳求汝！恳求以汝之善良，拯救无辜的幼子！恳求以汝之慈悲，救赎步向毁灭的吾族！”

米迦勒双手捧起七罚剑，低头恭敬的将其献到铁兰面前，宣誓道。

“若汝能应诺于吾，吾愿将此身奉献于汝，即日起成为汝忠诚之利刃，为汝斩除邪恶！倘若……倘若对吾之誓言有所怀疑，请以此剑取走吾的性命，吾愿以此作为忠诚之明证！”

高傲的大天使长竟会向一介凡人誓言效忠，就连最疯狂的想象中也不可能出现的情况，现在却无比真实的呈献在铁兰的眼前。当事人固然是一时间茫然失神，但旁观的奕豪也露出掩不住惊愕的神情。

（是诡计？）这是奕豪最初下意识的反应，但仔细观察米迦勒的神情后，他却在这名伤痕累累的大天使长身上找不到什么可疑的元素。

（……喂喂，该不会是真的吧？）比起诡计来，这种可能性反而更让人难以置信，奕豪苦苦思索片刻，终忍不住哑然失笑。（原来如此，米迦勒这家伙，被潘多拉抛弃后急着想找一个信仰的对象啊，真是无可救药的奴才本能呢……）

虽然奕豪的解释接近事实，但其中却有着太多的偏见和恶意。借由信仰对象的存在而确认自身的价值，固然是天使的本性，但米迦勒会舍弃大天使长的骄傲而屈服一介凡人的膝下，最重要的还是出于期望以此换取天使一族的救赎的心情——话虽如此，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成为其誓言忠诚的对象。铁兰宽恕仇敌的慈悲，还有即使面对魔人也不轻易示弱的强势，最重要的是，米迦勒在铁兰的身上感到一股似乎熟悉的神气。那是得到只有天使衷心信赖之人才会拥有的气息，足以证明眼前的女子和天使一族并非完全没有因缘的人物。

以上种种要素叠加在一起，米迦勒才会心甘情愿的向铁兰伏首效忠，虽然对象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准备。

“呃……”铁兰困惑的看着跪倒眼前的米迦勒，求助似的望向奕豪。

“不如就接受吧，姐。就结果来说，你确实是拯救了天使一族呢，这家伙是心甘情愿宣誓忠诚的……”奕豪的声音和表情充分显示出幸灾乐祸的心情。“不过话说回来，大天使长向凡人屈服的这种事情……嘿嘿，应该还是开天辟地以来的头一遭吧？”

米迦勒对奕豪的嘲讽充耳不闻，只是保持着恭顺的姿态等候铁兰的回应。

“……好吧，我知道了。”铁兰伸手拿起七罚剑，同时把跪倒的大天使长扶起来。“我答应奕豪照看天使一族，今后请助我一臂之力吧。”

“是，属下必定……唔！”米迦勒露出感激的神情向铁兰低头应诺，然而突然一记手刀砍在他的后脑，已经强弩之末的大天使长闷哼一声，顿时被打昏过去。

“不要若无其事的碰别人的妻子啊，猥亵天使。”打昏米迦勒的自然是奕豪，一方面他确实不太希望看到铁兰亲切对待米迦勒的状况，另一方面确实有让大天使长暂时退场的必要，因为若是米迦勒保持清醒的话，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恐怕会招来他的拼死反抗。

“喂，你们过来，帮我把这家伙，还有那边的伤员都搬上方舟去。”奕豪向躲在远处的炼狱壹式的乘员招招手，让他们帮忙把米迦勒和蚩尤都搬上方舟去。“前面那个随便扔到哪儿都无所谓，但后面的给我仔细了！要是本大爷的使魔掉了一根毫毛，就把你们踢到位面风暴里面去！”

“是……是！”

发布命令的是炼金术鼻祖的破灭魔人，再加上艾丽卡也公开承认奕豪工会最高统帅的身份，众乘员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大天使长和千古凶神被慎重的移到炼狱壹式上。铁兰虽然没有阻止，但却禁不住露出困惑的神情。

“奕豪，你这是……”

“这是必要的措施啦！铁兰姐。”似乎为了抑制笑意，奕豪用手掩着嘴角，然而那双黑瞳却中放射出前所未有的邪恶光辉，却让铁兰没来由的生出强烈不安。“就像我刚刚说过的那样，因为一到八层的空间都被破坏的缘故，天界的整体架构已然崩溃，单以第九层的残余结构根本无法抵挡位面风暴的侵袭，这样就算我收手不管，最后的空间崩溃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嗯，虽然一开始我是打算在空间崩溃前，多少救一些天使出来，但托刚刚那场闹剧的福，我现在想到了更好的主意。”

“更好的……主意吗？”铁兰颇为困难的重复着。奕豪的脸上露出好像猫儿玩弄猎物般的邪恶神情，让她实在很难相信那是单纯的“好主意”。

“是啊，把第九层天界，连同残余的天使一并拯救的好主意。”奕豪笑得极是畅快。“但米迦勒那家伙大概不会同意，所以我就先让他睡一会儿，没错吧？”

……

在炼金术鼻祖的指导下，方舟乘员对坠落的炼狱壹式进行简单的应急修理，勉强恢复巡航机能。

靠着奕豪的帮助，炼狱壹式载着众人穿越位面风暴，抢在天界之门崩溃的前一刻跳到凡世所在的位面，也就是大西洋的上空。而撒旦率领的恶魔大军也在不久前刚刚撤到这里。经过持续数日的激烈战斗，还有最后赌上性命的壮烈逃亡，这些不知畏惧为何物的恶魔们也都一个个抵达了极限，看样子短时间内是没可能重整旗鼓。

奕豪让炼狱壹式直接停泊在杀戮方舟“格拉姆”的甲板上，撒旦正在这里等着奕豪。虽然这位地狱之王看来似乎有很多话想要抱怨，但奕豪却抢先把米迦勒丢给了他，随即无视惊愕的魔王，下令格拉姆以最快速度航向神州所在的蓬莱。

作为魔人达克里斯的最后作品，杀戮方舟的性能将其它量产品远远抛在了后面，在最高六倍音速的超巡航状态下，大西洋到神州的距离也只是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在蓬莱诸人的印象中，这艘黝黑的魔导方舟已被视为蓬莱少帝的御舰，因此当格拉姆以猛势突入蓬莱的时候，也没有受到任何阻碍——虽然如此，少帝归来对蓬莱而言却是极其重要的事情，当负责看守的凤凰一族慌慌张张的向长老们报告时，奕豪已领着众人一路穿越朱雀领，最后格拉姆在靠近皇龙领的腹地降落。

而面前不远处，便是某位至神沉睡的场所，也是蓬莱的禁地中的禁地。

“看在俺宝贝女儿的面子上，好女婿，你就告诉我你打算干什么吧？哪？哪！”

纠缠在奕豪身边的撒旦，充分表现出一名为好奇心所折磨的可怜人儿的模样。

“我不是早说过吗？当然是拯救天界啊，要不然把这东西带回来干什么？”

奕豪不胜其烦的挥挥手，他的另一只手里托着一颗拇指大小的光球。

“所以我才想问你啊，到底打算把这东西怎么办！”

撒旦当然知道那是维持天界存在的最重要的核心枢纽，但对于奕豪把它带回来干什么，就摸不着头脑了。

“这个嘛，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啊，已经来了吗？”奕豪目光转到天边几颗闪烁的光点上，光点迅速由远及近，很快就能辨识出正是四神眷族的几位长老，以及少帝正宫的九尾天狐一行。

“郎君，你回来啦！”省略降落的动作，静雨直接扑进爱人的怀抱里，而几位长老则稍迟一步在她的身后降落。

“恭迎少帝归来！”凤凰一族的日熙长老，神木一族的句芒长老，以及神工一族的女烈长老，齐齐向着奕豪行礼问候。而排在他们身后的则是幼凤的皇殷和第四世代神木的商仪，虽然到目前为止两人少帝辅佐的身份还未得到奕豪的正式任命，但在某种微妙的心态驱使下，长老们还是把她们带了过来。

“诸位长老不必多礼。”奕豪随手一挥。“句芒长老，神木一族精擅岐黄之术，方舟里面有两位伤员伤势严重，不知可否劳驾长老前去治疗？”

“既是子君所命，某自然义不容辞。”句芒长老一揖手，当即化成一道流光逸入魔导方舟内。

“女烈长老，到目前为止，蓬莱总共拥有五块地域，没错吧？”安置了蚩尤和米迦勒的事情，奕豪转向负责管理蓬莱的神工一族的长老确认。

“是……是的，南方的朱雀领，北方的玄武领，东方的青龙领，西方的白虎领，以及中央的皇龙领。”女烈长老恭敬的回答着，却露出不明所以的神情。

“不错，如果我说……”奕豪嘴角拉出高扬的弧线。“从今以后，蓬莱要再增加一块地域的话，诸位觉得如何？”

撒旦闻言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而除他以外的众人，却都显出茫然的模样。

“子君的意思是……”女烈长老试着推测奕豪的意思。“是在原来的五块地域中重新划分出一块吗？但这样的话……”

“不对！”奕豪打断她的话。“那种事情根本毫无意义，我是想在原来的五块地域上，再增加一块地域。换句话说，也就是给蓬莱开拓疆土的意思。”

“开……开拓疆土吗，这种事情……真的可以做到吗……”女烈长老露出困惑的神情。蓬莱是自天地诞生之初以来便存在的神地，其存在介于凡世和平行位面之间，其空间的辽阔本来便无可衡量，所以“开拓疆土”一说也就无从成立。

“当然可以做到！”奕豪示意般举起手中的光球，以高扬的声音宣布着。“这东西……嗯，把它当成这次的战利品也无妨，它是天界的核心，也是天界得以存在的枢纽。只要把它融入蓬莱的地脉，天界就会成为寄身于蓬莱的存在，而今后蓬莱在原有的五块领地外，将会多出一块名为‘天界领’的新领地……所谓‘开拓疆土’，也就是这个意思了，稍稍理解了吗？”

奕豪的视线扫过众人，只见包括地狱魔王的撒旦在内，众人皆对他报以目瞪口呆的神情。

第四十四章　创世

根据奕豪的说法，将天界的核心融入蓬莱的地脉，天界从此便成为寄身于蓬莱的存在。换句话说，也就是蓬莱吞并天界的意思。

只是这里所谓的“吞并”，绝非通常意义上所指的将对方疆土据为己有的意思。蓬莱是介于凡世和平行位面间的存在，而天界则是完全独立在凡世外的平行位面，两者的融合也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平行位面的融合——打个比方来说，就好像硬要把两幅各不相同的画，强行合并成一幅画似的，是远远脱离常识界限的行为。虽然不知道奕豪的念头算不算得上空前绝后，然而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人尝试过将类似的念头付诸行动。

“没问题的。”面对众人的顾虑，奕豪自信满满的保证着。

“通常情况下来说，要合并两个平行位面确实是不太可能，但蓬莱和天界的合并却是可能的。首先，天界的结构已被摧毁了大半，仅有第九层的极少部分剩下来，而相对蓬莱的巨大存在来说，那只是微不足道的质量，无法动摇蓬莱存在的主体性……嗯，换句话说，与其称为‘合并’，还不如说是‘并吞’更合适，所以天界那边完全没有问题。”

“但是，两个平行位面的合……并吞，真的是这样简单的事情吗？”女烈长老惴惴不安的提出疑问。

“不知道，就算是达克里斯……我的前世，也只是确立了这方面的理论基础，谁也没有做过实验证明。”奕豪率直的回答着。“但是，根据达克里斯的理论，平行位面的合并是可能的。更何况，蓬莱的地脉并非毫无生气的死物，皇龙姐正沉睡在那里。她的意志即是蓬莱的意志，只要皇龙姐愿意拯救濒临破灭的天界，那就没有任何问题。”

“子君，要是……要是神君不愿意呢？”日熙长老谨慎的提出意见。虽说是受到银假面的怂恿，但造成皇龙不得不沉睡的一大理由便是天使军团的袭击，皇龙拒绝拯救天界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

“如果这样的话……”奕豪根本连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即刻脱口而出。“那，天界就毁灭吧！”

……

虽然奕豪的宣言让撒旦露出相当复杂的神情，但蓬莱的长老们却因此接受下来。既然横竖对蓬莱都没有损失的话，那也没有特地违逆少帝的必要，于是在众人的目送下，奕豪朝汤谷走去。

汤谷位于朱雀领靠近皇龙领的交界部分，原本是一座阴气旺盛的山谷，然而自从前次被银假面率天使军团袭击后，山谷的地貌已彻底改变，留下的只是一片空寂的荒野，而荒野的正中则横卧着一巨大的天堑。舍身拯救蓬莱的皇龙，就沉睡在天堑的深处，不希望有人打扰皇龙的安眠，奕豪将这里划为蓬莱的绝对禁地，被允许前来这里的，整个蓬莱也只有寥寥无几的数人而已。

奕豪站在天堑的边缘，低头看向下方，只见天堑的深处流动着一团氤氲的光雾，光雾中透出淡金色的毫光，以仿佛呼吸的韵律在明暗中变幻。随着光雾的涌动，里面传出一股令人怀念的温柔气息，使得周围肃杀的景致也由此温和不少，奕豪的表情自然柔和下来，不由自主的想到，若将这些视为皇龙安稳休憩的象征，那她此刻是否在作着什么梦呢？若是美梦的话，那梦中是否有自己的面孔呢？

“好久不见了，若水姐……”

奕豪凝视着下方的氤氲光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