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皇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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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皇商-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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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牧兄,布置得粗陋简单了些,切勿见笑,咱们去凉亭中再说。”任吉笑着伸手作请,王诩踏着石板走到了凉亭中。

一进入亭中,王诩才发现这亭子甚大,足以放下一张十人围桌的大圆桌了。此际,亭中摆放着一盆炭火,一张方几,几根木凳,还有一个老者和一个中年人。

任吉和任珞紧接着也跟了进来,任吉放下隔帘,向王诩介绍道,“这位是我的挚友王诜,字晋卿,亦是对邵牧兄你的字画钦慕有加。”

中年男子长须长眉,身材亦是修长,面净肤白,俨然一副风流样,“在下王诜。久仰邵牧大名。今日总算是得以一见呐。”

“咳咳”坐在一旁的老者满面不悦地咳嗽出声,半睁半闭的眼睛虚看着王诩,坐得笔挺的身板显出很好的修养,浑身散发着敌意。

“王邵牧,这位是汴京城大名鼎鼎的画师,燕寒先生,可比那日在相国寺的半吊子强出了不知多少倍。”任珞站在一旁斜睨着王诩。脸上一副掩饰不住的看好戏的表情。

王诩也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个少爷,只能拱手朝着老人道,“邵牧见过燕先生。”

老人冷哼着拱拱手,并不着答。

任吉见气氛要僵,瞪了妹子一眼,随即展笑对着王诩。“邵牧兄,你且请坐。”

王诩坐下之后,任吉和王诜热络地和他聊起了诗赋字画,正在三人谈得不亦乐乎之时,一旁早就看不过眼的任珞忽然出声,“纸上谈兵,能见着什么真本事,咱们来比划比划。”

“好好好。比划比划。晋卿也是很想一睹邵牧亲自执笔的风采。”王诜跟着附和道。

只有任吉无奈地看向王诩,他知道自家妹子是个谁都不服的脾气。所以今天才把燕寒找来,想要给王诩一个下马威,说实在的,任吉心里对王诩是仰慕,但还没到迷信的地步,他和燕寒认识已久,内心认为燕寒和王诩是不相伯仲的,所以他有些担忧王诩会出丑。

“不知燕先生意下如何?”王诩起身拱手朝着老人道。

燕寒缓缓地睁开半闭的眼睛,“后生可已过弱冠之年?”

“二十出头。”

“二十的年纪能达到如此的造诣,已经是难能可贵,老朽见过你的字画。字且不必说,饶是我这个半个门外汉看来,行、草、楷三书你都算是能登堂入室了。”

“燕先生谬赞了。”王诩赶紧自谦道。

老人抬手阻止王诩继续说,“老朽向来是半点不让人,能对你说这些话,也是发自肺腑。至于画嘛……”老人忽然眼神一厉,盯着王诩道,“老朽浸淫画技半生,实不信你这后生能有这等神乎其技的技艺,老朽今日愿与你一较高下。”

王诩听着老人的话中多少带着些妒忌的意味,他也能明白老人的心理,任谁也收不了自己辛苦努力一生所取得的成就似乎在一夜之间就被一个小孩超越了,但是王诩也不能不接招,他不能退缩,若是今日保全了老人的脸面,自己的名誉就会扫地,那么之前所做的一切以及之后要做的一切都会化作乌有。

“就请燕先生不吝赐教。”王诩恭恭敬敬地一揖。

任珞见王诩落入圈套,沾沾自喜地想着,王诩真是不自量力,燕寒乃是一等一的画师,我的师父,你居然敢应战,看你等会怎死的。

“嗯哼,今天的题目还是由我来出。”任珞见任吉和王诜为二人摆好笔墨纸砚,自己就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

“嗯……”任珞拖着下巴,故作沉吟,随后才把早就想好的题目说了出来,“上次在相国寺出了一题乃是‘踏花马蹄香’,王邵牧你作的画看来像是那么回事,而且好像你也擅长画这种画。所以呢,今儿我就偏袒一下你。”任珞自说自话地所谓施舍让王诩哭笑不得,“唐人常建,有诗云: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今天我们就以此诗为题,画一幅‘山中藏古寺’,怎么样?”

“好题!好题!”王诜拍着手叫好。而一旁的任吉亦是觉得此题不错。

王诩和老人也纷纷点头,随后便开始冥思构图,王诜等三人也默默地走出了凉亭外。

“晋卿,你怎么看这次的比试。”任吉出言问道,言语中对王诩有些担心,他是不会去问自己的妹子的,因为他自己的妹子他比谁都清楚。

“哼,那还用说,当然是燕先生赢啰,那个什么王邵牧,上次只是侥幸罢了。”任珞抢白道,她不管任吉有没有问她。

王诜对任珞的脾气秉性早就习以为常,也不见怪,只是对任吉道,“子墨,你的字体、画风尚未成熟,以我之见,这王诩乃是不世出的奇才,字画皆是一绝,涵百家之长。不如你就借此机会拜他为师……”

“王诜!你的意思是他肯定能赢了?”任珞气鼓鼓地瞪着大眼睛看着王诜。

王诜听任珞直呼其名。也不生气,心平气和地道,“子轩,燕寒先生虽是大才,但其依凭的乃是后天之努力,与王邵牧先天而成不可……”

“哼,那你等着瞧。看看等会到底是谁输谁赢!”任珞很是不服气,她本就讨厌这个把他哥哥带坏的人,现在还要说王诩的好,贬低她师父。

任吉挠了挠头,对于他们之间的斗嘴早就见怪不怪了,“晋卿。我唐突拜师,王邵牧肯不肯接纳,而且他的字体多变,画风不拘一格……”

“子墨太过多虑了,真是由于王邵牧字体多变,画风不拘一格,才能教授你,为你定性定根。从百家之中淬炼精华。找到属于你的风格。”王诜谆谆善诱道。

任吉听着王诜的话,琢磨了半响。喜形于色,露出少年心态,“晋卿所言极是,想来他王邵牧定然会成为我的良师益友。”

“王诩不单长于字画,还擅长诗赋,他的《邵牧词》可非是伶工商女之词,有婉约倾述之调,亦有豪壮坏国之曲。”王诜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哼唱了出来。

“哼,我看就是下一个柳永吧。”任珞不无揶揄地打击王诜。

王诜得意得笑出声来,“子轩,你这就大错特错了,王邵牧非是下一个柳永,却极有可能是下一个范文正公!”

“范仲淹也是他一个留恋字画诗词的人可比的?!”任珞瞥了一眼王诜。

“晋卿何出此言?”任吉倒是显得很感兴趣,他觉得这个王诩就像个宝藏一样,总是吸引着人去挖,但怎么也挖到底。

“王诩已经参加了今次的大比,依他所著的两本经义《孟子集注》和《经世致用》来看,进士三甲必有他王邵牧一席之地。所以,王诩非但是水墨巨匠,诗词之雄,更是我大宋朝的社稷之柱!”

“呸呸呸呸,你也不怕把他吹得太高了会摔死,礼部的省试还没放榜呢,就什么社稷之柱了,他是章惇还是曾布?”任珞实在是受不了王诜的吹捧,继续批驳道,“还有,什么水墨巨匠?我师父才是水墨巨匠,等会他输得脸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饶是任吉平日里对自己的妹子万般容忍,但此时当着王诜的面这样对王诩一番批驳,他也忍不住开口说了一句,“即便晋卿有些个夸大了,但是他说的都是事实,再有,不管王邵牧能不能赢,我都定然拜他为师。”

“子墨明智,这样的人才多少年才能出那么一个,一定要抓住了。”王诜也不直接去反驳任珞,而是在任吉身边煽风点火。

任珞闷闷地走到一边,也不理会二人,王诜是什么人她一清二楚,她才不会相信王诜说的什么王诩能写经义之类的鬼话,王诩顶多也就是个半吊子的画师,能写些个她也没读过的青楼姐儿唱的淫词艳曲罢了。

任珞和王诜彻底地杠上了,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不能让哥哥拜王诩为师。

“哎”燕寒叹了一声气,从凉亭中走了出来,带着暮气的眼神看了看等待的三人,摇摇头,负手而去。

“燕先生……”任珞喊了一声,燕寒却似没有听见一般径直离开,王诜和任吉对视了一眼,随即进了凉亭中,任珞一跺脚,也跟了进去。

三人一进凉亭,正见王诩在收拾笔墨。

王诜走到两幅画跟前,看了看,遂指着其中一幅问道,“这幅是邵牧你画的。”

王诩点点应诺。

“难怪难怪……”王诜看着王诩的画作喃喃地自言。

任吉也走上前去,并肩站到王诜跟前,欣赏着二人的画作。

任珞瞪了王诩一眼,也跟着挤了过去,指着其中的一幅问,“这是王诩画的?”

王诜笑着点头道,“依出题官看,哪一幅更胜一筹?”

任珞看了看王诩的纸上,除了一个挑着溪水的和尚背影,再无其他,宣纸上是大片的留白,而燕寒的纸上却是一座古寺。

“这…也不能完全说是王诩赢了…”任珞通过上次的事,悟性甚高的她已经明白了意境的含义,就两幅画的意境论,王诩显然技高一筹,而燕寒负手而去,也是明显的认输了,但是她心里不服兀自嘴硬。

“邵牧兄才学非凡,文墨出众,不知能不能…”任吉从画中回过神来,满眼期待地看着王诩,眼看就要把拜师一事说了出来。

“等等!”任珞赶紧出言阻止,“王邵牧,我刚才听晋卿夸你,还有我哥想要拜你为师。但是,你得拿出些别人没有的本事来才行。”

王诩哑然失笑,这是哪跟哪,任吉拜师和他任珞有什么关系,王诩不想让这小子看扁,遂道,“你去给我找一块木板来。”

“你要木板干什么?”

王诩奇道,“不是你要看我独特的技艺吗?”

王诜和任吉也被激起了好奇心,想要看看王诩要做什么。

任珞出去没一会儿,就拿着一块四方的木板回来了,“给!还要什么。”

“你坐到那个木凳上去,保持一个舒服的姿势不要动,我给你画像。”王诩放好木板道。

“我看你今儿能画出个什么来。”任珞大咧咧地坐到木凳上。

王诩从火盆中挑选出一块石炭来,将其弄成一个易握的形状,让后拿着石炭就在木板上画开了。

王诜和任吉都是一惊,他们还没见过这样的作画仿佛,两人颇有默契地悄悄站在了王诩身后,静静地看着他画。

作为模特的任珞也好奇王诩用石炭能在木板上画出什么画来。

只听的阵阵的嘶嘶声传来,一炷香的功夫,木板之上一个俊俏的公子翩然显现,嘴角翘起的愠怒,眉梢上的俏意,就连衣衫的皱褶都纤毫毕现,和刚才追求意境的画作简直是天差地别。

“邵牧真…真神人也…”王诜已经找不出其他的词来形容了,他就看着这木板都能感觉到木板中人透露出的一股刁蛮劲。

任吉出神地捧起木板,看了看木板,又看了看自家妹子,惊得目瞪口呆。坐在远处的任珞看见自己哥哥的痴呆样,不解地走了过来,一把夺过木板,也随即愣在了当场。

王诜趁机用手肘碰了碰愣在当场的任吉,任吉立刻反应了过来,端端正正地走到王诩身前,深深地一鞠躬道,“请邵牧兄收子墨为徒。”

王诩被任吉的忽然袭击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伸手扶起任吉道,“此事能不能……”

任吉见王诩似乎有反悔,赶紧又鞠躬道,“子墨钦慕邵牧兄已久,还望邵牧兄成全。”

“我王诩何德何能…”

“邵牧你就依了子墨吧,否则他今天是不会起身了。”王诜也趁机在旁边推波助澜。

“那好吧。”王诩笑着答应了下来,他心想反正在江南也当过教书先生,再当一回教授艺术的先生也没有什么问题。

“多谢邵牧…多谢师父。”毕竟是心性为熟的少年,任吉见王诩应诺,赶紧欢喜地改了称呼。

“皆大欢喜,皆大欢喜,依我看,这个拜师仪式不能如此草率,须得好好地筹划一番,找些个唱曲的来热闹热闹。”王诜风流本性发作,借着由头提议。

“哼!”任珞不满地冷哼一声,扫了三人一眼,抱着木板扬长而去。

三人忽然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

第一百三十二章 妖道林灵素

景灵西宫乃是汴京城有名的道观,自大内西廊南去,很容易就能看着这座富丽堂皇,香火鼎盛的道观。

王诩驾着马车,自浚义桥街往北,过了辽国人使驿的北都亭驿,穿过一众热闹非凡的售卖花果纸画的小贩,即来到了景灵西宫。

“官人,我们为什么要来拜道观?”冉儿的小腹已经开始微微地凸起了。

王诩将马车停在一边,小心地把冉儿从车上扶下来,这才编了个谎,“拜了佛,也该拜拜道。多一个神仙保佑,我放心些。”

冉儿“噗嗤”一笑,却也没有怀疑王诩还有其他的心思。

二人缓缓地走向道观,这景灵西宫不如大相国寺那般热闹非凡,但是人流也是不少。王诩护着冉儿先去了雄伟高阔,金碧辉煌的三清正殿,拜过了三清之后,刚一走出三清正殿,王诩正思量着去哪雇一个道士时,身边忽然窜出一个人扑倒在了王诩脚边上。

“滚!要是再让我们看你在这儿招摇撞骗,就把你送到开封府去。”周围的几个小道士愤怒地对躺在地上的人呵斥一通,随即就拨开人群走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一通,随即也跟着散开了。

“官人,他会不会死了啊?”冉儿躲在王诩身后,扯着王诩的衣袖问道。

王诩本不想管这个闲事,但是他一瞧躺在地上的人着道士打扮,忽然改变了注意,“娘子你先上马车,我把这人扶上马车,咱们回家再说。”

冉儿本是个爱心泛滥的人,在杭州之时。就曾救过燕三。听王诩如是一说,即刻点点头,返回了马车。王诩扶起那人,见其胸膛起伏,便知其应该无甚大碍,就扶着他将其放在了车上。

“官人,这人好奇怪。为什么半遮着脸呢?”冉儿见那人衣衫褴褛,穿着得也像是个道士,只是浑身脏兮兮的。

王诩也觉得奇怪,但是出于尊重这人,就阻止了冉儿的好奇,驾着马车赶回了自家的院子。

回到家后。王诩又遣陈卯请来了大夫,检查了此人并无大伤之后,这道士装扮的人才悠悠转醒。

“这…这是哪?”道士模样的人一抬起头,半遮的脸忽然露出真容,王诩吓得倒退了几步,抚着狂跳不已的心脏问道,“你…你究竟……”

道人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样貌外露,淡淡地一笑道。“贫道林灵素。字通叟,多谢官人出手相助。”

“什么?!你是林灵素!”王诩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原本的恐惧骤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哑然失笑。

“哦?官人也识得在下的名号?”林灵素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王诩走到床边,忍不住笑道,“不仅是识得,更是久闻大名。”北宋祸国第一妖道,竟然被他给捡回来了!

王诩在心头几番思量,自己正需要一个道士做为遮掩,而且这林灵素又在历史上拥有浓重的一笔,其祸害程度和朱勔不相上下,朱勔之事在前没能对其加以控制惹出了不少麻烦,今后好保不住会出什么乱子,所以眼前的这个林灵素一定要牢牢地掌控在手上,而且若将来会按照历史发展,那么现在将林灵素掌控在手,无疑于对将来的变革和对北宋命运的延续都多了一分胜算。

“敢问林先生,为何你的脸一半犹如骷髅,一半润色如常人?”王诩故意抛出一个他知道答案的问题,引林灵素上套。

“此乃贫道久习道术,于鬼神沟通,通达天地,神游四海所致。”林灵素摇头晃脑地胡扯一通。

“你少时曾为僧人的童子,因为嗜酒不改,被僧人鞭笞,所以发愤弃僧为道。后又因欠人赌债,无力偿还,只得自折自面,因为弄成了现在这幅德行。”王诩笑着缓缓地说完,眼神逐渐凌厉地看着林灵素。

“你…你究竟是何人?”林灵素恐怖的脸庞抽搐不停,露出剧烈的骇然。

“这个你不必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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