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皇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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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皇商-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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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诩见夏彦应诺,顿时放下心来,捋了捋衣袖,随即便道出了他来见夏彦的最主要目的,“大哥,买扑需要压钱,还望大哥帮忙支盈一些。”

前些天,王诩一直在留心宋朝的一些经济状况,前些天他和孟纯山吃海喝一顿也才用去五十文钱,而夏陆给他报了王家的基本账,若没有刻意隐瞒的话,他心中有了个大概,也就知道了就算以王家这种富户的实力论,至少从账面上的年收入来看三十八万贯钱也不是个小数目,就算能用三十八万贯拿下,那还有多少利润空间呢?

夏彦并没有马上接口,端起茶杯来仔细思量着,虽说他看来面善敦厚,但说起生意上的事心思却丝毫不钝,他在王诩提出不要告诉夏陆这件事的请求时,就隐约猜到了王诩此行应该是来要钱的。

几经思量,夏彦决定从自己的钱庄账上拿出一些钱来,支给王诩。因为在他想来,爹那夜已经说得明白王诩要钱不受任何限制,再说,这个家本来就应该是王家的,王诩要是能有能力掌管家业,不仅能缓和了自己和任远的矛盾也能让爹和王老爷安心。

思及此处,夏彦微皱的眉头立时舒展开了,伸出宽厚的手掌轻拍桌子道:“邵牧既有宏图大志,身为大哥也不能不帮,这件事包在大哥身上了。”

一直观察着夏彦神色数度变化的王诩见其拍板,大喜过望,立刻起身施礼道:“小弟在此谢过大哥。”

夏彦哈哈一笑:“邵牧不必多礼,我常年在外,今日才被爹召回杭州。以前常听闻一些关于邵牧的风言风语,不过今日一见才知邵牧有智有才,非是流言所能诽谤。”

“小弟也听闻传言,说大哥为人木讷不化,今日才知是真,这么容易就上了小弟的贼船了。”

夏彦一愣,见王诩面露揶揄之色,随即便知其是玩笑之语,接着重重地拍了一下王诩肩膀大笑起来。

第十章 深夜献计

人头攒动,热闹非凡的街市上,小贩叫卖,行人簇拥,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一排鳞次栉比的房屋错落有致地紧挨着,微风吹拂下的杨柳洒下一大把柳絮,阳光在低矮的屋檐边上划清了界限,坐在阴影里的人面色焦急地四处张望,似乎想分辨清楚每一个路过的人。

“大哥,让你久等了。”身着苎麻粗服的女子挎着篮子闪进阴影里,平实的脸上写满了担心。

“打听到了吗?”邋遢的汉子猛地站起来,有些急切地拉住了女子的手,虽然以前他听她说过了很多,但是保不住这一次会出现意外,这是他最为但心的。

女子白面飞霞,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却并没有收回手来,仍有汉子拉着,悄声道:“昨晚他们见面了,价也定下来了。”

“太好了,这两个狗贼。”汉子的眼神中迅速地闪过兴奋和愤怒,往事一股脑地涌现出来,手上的力量也不觉地加大了。

“大哥,你弄疼了我了。”女子拧着眉头道。

汉子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抽回了手,歉意道:“大哥太激动了,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有机会了。对了,你没有被怀疑吧?”

女子摇摇头,倒是更加担心起男人来:“大哥,你真的决定要动手了吗?”

男子坚定的目光投到虚空处,重重地点了点头。

“可是,谁又愿意帮你得罪他们?”女子心头一揪,他不想让眼前的男人只身犯险,咬着嘴唇追问道。

男子呲开嘴唇,露出不齐全的牙齿,笑道:“你放心吧,帮助我的人很有实力。我不能轻易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时候不早了,你还是先回去,免得引起怀疑,你帮了我太多,我不想牵连到你。”

本还想劝说的女子看着男人决绝的神色,她有太多的想说和劝阻,也就把话硬生生地咽了下去,神色复杂地看了落魄的男子一眼,转身便离开了。

月黑风高,一灯如豆,坐在窗前的王诩看着眼前的四十万贯钱的钱庄票号,又有了新的担忧,尽管依照夏彦所说,拿下买扑权之后,销售市场是不用担心,但是若出价过高,会不会入不敷出,若出价过低,又铁定是拿不到买扑权。

这一天的时间里,王诩感觉自己似乎筹划了很多事,但是每一件事都是漏洞百出,就单说出价一事,他的心理底价是三十八万,如果真以这个价格拿下来,也只能算是拿钱买吆喝。况且其中有没有什么猫腻还未可知,而且出价三十八万贯能不能拿下来都是个问号。

这已经完全背离了王诩自己的做事谋而后动的原则,他太急切了,他不能放弃这个说来偶然,却又不易的机会。只有拿下王家的产业,有巨大的经济支撑,他才能有能力和本钱为历史做点什么,才能为他以前的行为赎罪。虽然他暂时还没有明确该用什么方式来赎罪,但是第一步是必须要迈出去的。

“呼”王诩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有些焦虑了地站了起来,不安地思考着每一个他都完全陌生的环节,这所有的一切都不在他的掌控范围内。

直到一阵敲门声的到来。

“笃笃笃…笃笃笃”几声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王诩的思路,他放下封纸打开门一看,不无惊讶地脱口道:“是你。”

“孟兄深夜来访可有急事?”孟纯的突然到来,让王诩有些突然的同时,似乎也觉得是情理之中,他绝不认为孟纯身上的故事仅限装乞要酒这一个。

“我说过,会对公子倾力相助。”来人自信满满地将目光投向了窗边的案几上。

“哦?!”孟纯的直言让王诩有些意外,王诩将他让入进了房间。

孟纯拱了拱手,亦不推辞,坐了下来。王诩见其一扫颓丧,仿佛换成了另一个人,知他应该有要事要说,是以也不急于开口。

“公子可是在为买扑出价而困扰?”孟纯直奔主题,切中了王诩的最担心的事,原本因过度酗酒而有些浊黄的眼神,也散发出了异样的光彩。

王诩只是低头啜着茶,也不开口,点点头权当回答。他知道自己行买扑之事过于匆忙,手中并无多少主动权和可用的资本,而如果此时过于急切,那么在还没有亮出底牌的孟纯面前就会过于被动。

虽见王诩不作回答,但被手中掌握的有利情报冲得欣喜的孟纯也没做多想,自答道:“孟纯能解公子之忧。”

王诩猛地抬头,盯着孟纯,半响才放下手中的茶杯道:“望孟兄指教。”

孟纯也不卖关子,俯身一字一顿地直言道:“明日买扑酒坊场的最高价是三十八万贯。”

这番话对王诩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好消息,瞬间的兴奋过后,他又陡然冷静了下来,有些疑惑地看着孟纯:“孟兄如何得知此消息的?况且众多商人出价,最高价又从何谈起?再者,三十八万贯钱的出价,又有何利可言?”

王诩一股脑地将心中的疑问全部抖出来,一则是时间有限,容不得太多的相互试探。二则这也是最后一次的试探,如此多的问题全部摊出,即便孟纯有异,想要圆谎,以王诩的经历事故,他自信能找到破绽。

孟纯听出了王诩的顾虑,猛地灌下一杯茶,抹去唇边的茶叶道:“想必公子也知道,自从刘权上任通判一职以来,多少年两浙路的酒坊场买扑权都是被张骏拿下的。价高者得,这在外人看来,似乎并无甚可疑。但是公子可知,其实二人早已串通。”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憎恨。而说实话,刚穿越过来的王诩还真不知道这件事,不过,此事应该知者甚众,孟纯应该不会在这上面做祟。

并不了解王诩心思的孟纯自顾自道:“原本为了官府的获利最大,买扑的形式应该是由所有愿意出价的商人共同竞价,而价高者得。虽然官府会根据以前酒课税来制定一个最低价,但是究竟酒的买卖是赚是赔,也只有上一次获得买扑权的商人张骏知道,这样就形成了张骏的一种优势。”

王诩细细地听着孟纯的每一句话,他不得不承认孟纯说得十分在理,这些道理他从酒坊场回来很久才琢磨明白。刘权宣布竞价的时候,报出价是酒课税,而张骏的过去几年赚了多少钱是没有人知道的,大家都只能猜测,但猜测都有一个底线,那就官府给出的酒课税额,若商人们以高于此价的价格拿下买扑权,就会面临着有可能赚不回本钱的尴尬,这也是他在此事上面心力交瘁的原因。他不想这个“酒鬼”竟然将此事看得如此透彻,他在对孟纯刮目相看的同时,对孟纯的疑心也就更重,若他只是一个简单的酒鬼,关心这些事有什么用?

“从张骏数年来都以高价拿下买扑权来看,他是能够获利的,而且获利不菲。”

“嗯…”本在点头倾听的王诩忽然反应过来,孟纯话中有话,出高价,怎能获利不菲。

“孟兄此话怎讲?”

孟纯见王诩听出了言外之意,颇感意外之外,也感觉自己找了一个聪明人。正色直言道:“通判刘权和酒商张骏官商勾结,私议酒价,压低课税,从中谋利。”

王诩倒吸一口凉气,心中的担忧果然还是被证实了,若存在暗箱操作,他还能有机会?

孟纯见自己的话达到了效果,转颜安慰道:“不过公子无需太过担心,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我从一个隐秘的渠道探听到了昨夜二人私下商议的价格……但是,由于种种缘由,还望公子暂且勿问我从何知晓,只需公子相信我便是。”

“多少?”王诩最关心的便是内幕,甫一听完,再也按捺不住,有些急切地问道。

“三十八万贯。”

“三十八万贯?平了课税之额……”

“想必公子此时在想,其中又有几利可图?不瞒公子,其利极大。”

“哦?!原因何在呢?”通过一番观察,王诩放下了心中对孟纯的许多疑虑,他一心想要知道更多的消息,以便准备明日的一战。

“其实,酒课税额远远不止三十八万贯,而是四十五万贯,被刘权欺上瞒下,人为压低。这样,其他商人就绝不会冒着太大的风险给出太高的价钱,而张骏则可以给出一个看似不赚不赔的三十八万贯的高价获得买扑权,买走能够赚得四十五万贯钱的酒买卖。如此一来,刘权只用向朝廷上缴三十八万贯,剩下的七万贯钱,就由二人分赃。”孟纯压得有些沙哑的嗓音在空寂的夜晚房间里剥开足以获罪的阴谋,让王诩有些诧异和震惊。他知道宋朝厚待士大夫,没想到士人依旧狗胆包天,贪得无厌。

一时间,王诩和孟纯二人都默然不言。

孟纯在期待,期待王诩做出最后的决定,他所谋划的一切,都需要眼前这个人的助力,若他缺少足够的胆略和勇气,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又只能回到酒楼前,装疯疯傻傻的乞酒人。

王诩在权衡,权衡眼前的一切是否值得,介入官商之间的阴谋,从中获利,无异于虎口夺食,就算真能抢得利益,将来也免不了遭到报复,所付出的代价或许比之现在得到的更甚。

时间随着蜡油的滴落,一点点耗尽。

半响,王诩缓缓地站起身来,朝着孟纯施礼道:“多谢孟兄提点,王诩心中已有盘算。”

孟纯期待的眼神逐渐暗淡下去,微翕的嘴巴欲言又止,最终,颓然地拱了拱手,权作回礼,无力地离开了王诩的房间。

看着孟纯萎靡的背影,王诩有些不忍,但一切为了最终在王家站住,不得不万事小心,他不能回答孟纯,更不能告诉孟纯他的真实想法,何况孟纯对他也有所保留。

王诩疲惫地坐在了床榻上,他反复回忆着之前和孟纯的对话,一方面在仔细地探查自己有没有因心态过急而出言纰漏的地方,一方面反复回味着孟纯所过的话,提取一切的有用信息。

终于,王诩拿起狼毫笔,在封纸上留下了字。

第十一章 出手

隔夜的春雨浸湿的地面尚有些积水,马车走在青石板铺就的道路上不时地沾起水花,繁忙的杭州城刚一睡醒,就进入了白日的喧嚣。

王诩拉开窗帘,嗅着空气中尚未散发的泥土香气,顿时觉得心旷神怡,捏在手中的封纸此刻似乎也格外了分量。虽说他仍旧是疑虑重重,但时不我待,他也顾及不了太多了。

缩回头来,坐在眼前的孟纯正在闭目养神,脸上肃穆的神色似乎要比王诩更加紧张几分。

王诩默默地打开封纸,看了一眼,随即有悄然地折上。

“公子,到了。”车夫打开车帘恭敬地说道。

“孟兄不一同前往吗?”王诩下车,见孟纯仍旧闭目端坐,不禁问道。

“小的就不去了。”短短的几字,含着些许疲惫,但又异常坚定。

王诩知道个中缘由只得点点头,便独自一人去了酒坊场。淡淡的酒香弥漫在空气中,带着有些熏人的醇厚,也不知到它包裹的是机遇还是阴谋。

拥挤的庭院里依旧挤满了商人,这次却没见陈寅的身影,王诩选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仔细地听着周遭商人们的对话。

“……三十多万贯这个不是个小数目,李老板可要想仔细了……”

“不劳许老爷费心,我出的价可是很高的啊。”踌躇满志的商人拍了拍胸口。

“听说李掌柜前些时候做瓷器亏的厉害,这一回要是再亏啰……”

“……”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无非是相互贬损,自抬身价罢了。

“问下公子?这里有人坐?”一个有些粗糙的声音打断了王诩的聆听。

他扭头一看,见一人身着红袍锦缎,头戴方巾,五官粗狂的男子站在他身边。

“没人,先生请坐吧。”王诩伸手作请。

“嗨,什么先生不先生,我叫李定山,就是个粗人,有点钱而已……对了,公子也是来买扑酒场坊的吗?”男子也不客气,灌下一杯茶水,便和王诩攀谈起来。

王诩见其很是爽快,便点点头道:“是,敢问李兄来自何处?也是来买扑酒坊场的吗?”

“打舒州来,带了些钱来,看看能能不买到手。”李定山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

“苏州……离这儿也倒是不远。”不料王诩刚一说完,男子便哈哈哈大笑起来:“公子弄错了,不是苏杭的苏州,是舒服的舒州,公子应该没去过那偏僻地方,不晓得也是很正常。我们那地方靠着山,也挨着福建路。”

王诩对宋朝的地理着实不了解,也只得尴尬地转移了话题:“李兄长途跋涉来到杭州除了酒坊场买扑,可还有其他打算?”这本是他避免尴尬的客套话,却不想李定山一脸正经地回到道:“就是为这酒来,别的不为什么。说句实在话,这里人生地不熟,要是做其他的生意我还真没底,但这酒摆上酒铺就能卖,也不愁销。最关键是啊,我们那地方远,又近山,对酒的需求量又大,所以以前拿到买扑权的商人运到我们那的酒品质特别差,根本没味。但是官府又不准我们私酿,只能买他的。娘的!所以我这次来,看能不能买得下来。”

李定山横眉倒竖,说得有些义愤填膺。而王诩没想到酒要运销各地还有这么多猫腻,忽然又想起夏彦对他说的话,不禁问道:“李兄,为何你们那里对酒有特别的需求?”

李定山无奈地说道:“我们那地方靠近山,冬天都还好,一到夏天蛇虫出没,烟瘴四起。尤其是在村镇里,出去一趟回家,必要喝上一壶,身子一热,酒气一熏,什么瘴气蛇虫都上不得身。”

从李定山嘴里印证了夏彦的话,王诩不禁默默地点头。

李定山忽然俯下上身,靠近王诩,低声道:“公子,你出了多少啊?”

王诩差点没把茶水喷出来,属于商业机密的东西,这大汉也能问出口。苦笑的同时,他也觉得此人是真的纯良耿直。于是,伸出手比了个九。

李定山一看,连忙摇摇头哂道:“二十九万贯也太低了吧,公子这次可能要失望。”

王诩也不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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